據說,中了散魂丹的毒,天下間再沒有解藥。
那麼,又是什麼樣的一種力量使得盧陵回復神智了呢?
沈靜臉上的平靜不見了,無爭臉上的微笑消失了,抓住盧陵雙手的兩名護衛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我愣愣地看著仍然眼神呆滯的盧陵,心裡面的某一個角落像是要融化了。
鮮血仍舊順著盧陵的嘴角不斷地湧出來,盧陵—聲大喊後就再沒發出聲音,眼睛癡癡地盯著飛雪的屍體,讓人分不清他是在思考還是在發呆,是癡傻還是清醒,良久,兩滴透明的水珠才順著他的眼角滑落下來。
盧陵,終於動了。
他一下子撲在了飛雪的身體上,更多的淚水無聲地滑落,打濕了飛雪的發,暈開了飛雪臉上的胭脂,他小心翼翼地吻上飛雪依然艷紅的小嘴,嘴邊鮮紅的血把飛雪的嘴染得更增麗色,盧陵痛苦的低語:「飛雪,飛雪,飛雪……」
似乎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是他在世上所會說的全部言語。
似乎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已經涵蓋了整個的天地。
飛雪的臉上,仍然在微笑著。
沒有人會否認,他們是這世上最美的新娘與新郎。
沈靜長歎一聲,「九弟,你似乎總會做些出乎我意科的事來!」
盧陵的目光愛憐地專注在飛雪身上,像是沒有聽到沈靜說話一樣,並沒有看向他,隔了半天才低聲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你該知道,我從來都沒有跟你們爭什麼的意思!」
「不管你想不想,你畢竟擋了我的路,如此而已。」沈靜的語氣漠然。
「……就為了這麼簡單的理由,你就非要置我們於死地不可嗎?」盧陵的語氣中沒有責難,只剩蒼涼。
「帝王守則第一條,順我者生,逆我者亡,你是擋在我面前最大的一塊絆腳石,這樣的理由,難道還不足夠?」
「……可我畢竟還是你的兄弟呀!」
「兄弟?」沈靜不屑,「歷史上多少位名君都是殺兄弒父的兇手,生在皇家難道你還想要兄弟?!也許我真的不該對你下手,你比我想得還要天真太多。」
盧陵的眼睛茫然無神,他無法理解沈靜眼睛裡裡所閃耀著的野心勃勃的光芒。
「宮廷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要真的要怨,就去怨父王對你太好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很不幸地,恰好我這個人最大的信條也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該感謝我並沒有直接對你下殺手才對。」
「感謝……你?」
盧陵的頭低下去,再不說話了,他像是突然間發覺這種爭論實際上毫無意義,他明白如何,不明白又會如何?飛雪早已經是那個世界的人了。
每個人都是以自己為中心點在考慮事情,每個人都以為自己的煩惱是天底下最多的,沈靜看重的是權勢,盧陵的眼中,從過去到現在,所看重的也只不過一個飛雪罷了。
盧陵突然瘋狂地大笑起來:「七哥,七哥!我只希望你將來也會真心的愛上—個人,讓你也嘗嘗得不到所愛人的滋味,讓你也能親身試一試這種無能為力的痛苦!——我不罰你,天會罰你!」
聲音聽起來陰森可怖,像是詛咒一樣。
沈靜微笑:「九弟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天底下我最愛惜的人就是我自己,你七哥這輩子都不會有那個時候。」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而且我和你又不同,只要是我想要的,就絕不會得不到——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真心喜歡上了誰,我也絕不會像你一樣束手無策,任人宰割——這就是有權力和沒有權力的差別,可惜你此時就是明白,也已經遲了……哦……九弟你已經再也不會有機會看到這些了,對不對?」
「……不錯,七哥你的眼光還是那麼敏銳啊……可你,你……並不是……神仙——」盧陵喘息著答道,聲音變得越來越小:「天……下事……又豈能……盡如……你……如你……所……所……」
「……」
沒有吐出的「願」字被盧陵含在了嗓子裡,他的聲音一下子戛然而止,整個人伏在飛雪身上,再無聲息。
大殿內一片寂靜。
久久,一名衛士才敢近前,大著膽子把他的身體翻過來,只見盧陵胸前血跡斑斑,嘴唇抿得緊緊的,唇邊下巴上也儘是吐出來的血,顏色卻是暗紅,血液早就凝固了,一柄小巧的短劍露出劍柄,赫然深深的插在了他的心窩口上。
不管後世的史書將會如何記載,在這一刻,廟內的諸人卻都是明明白白地知道:名震天下的盧陵王沈意,就是在此時,此刻,此地,在這個離京師不到百里的小廟內,為情,自盡身亡。
他的出身,他的才氣,也許曾經是多少名門貴胄傾羨的對象,他的美貌,他的體貼,也許曾經是多少京城名媛愛慕的原因——可是,這一刻間,一切都已經成為了歷史,世上不會再有盧陵王這個人了!
那一排排默立的沈靜的護衛們,又會是何等的心情呢?
早在沈靜查覺之前,我就已經發覺了盧陵的動作,現在只能愣愣地看著插在他身上只剩劍柄的短劍……好生眼熟樣子……是了,依稀記得,就在白天,飛雪就是用這柄劍指著我和劍琴,目露凶光:「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當時我是如何回答的呢?言猶在耳,雖然我回想起來像是過了一百年:「我們是誰並不重要,過路人罷了。」
——仍能記起初見盧陵時那種驚艷的感覺……
我突然也笑了起來,看著眼前這一切,除了笑,我還能做些什麼?天下事天下人管,楚寒一介懶人,學不來這麼複雜的事情,楚寒一個局外人,也管不起這樣大的閒事,楚寒現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毒之人,更是無力來管這樣大的事情。
沈靜沒錯,就像打仗總要流血的道理一樣,他想當皇帝,就只能心狠手辣,踏上了這條路,他不殺別人,那麼下一個被殺的也許就會是他;盧陵更沒有錯,他最大的錯誤就是投生在帝王之家,一個人生錯了地方,自然只好一切都重新來過了,只希望他下輩子能記取這個教訓,普通一點,平凡幾分,能平平安安地活到老,那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他們都沒有錯,那麼錯的又是誰?總不會是我。
盧陵和飛雪靜靜的躺在地上,美麗動人,可是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統統變成一掊黃土,再也不留一點痕跡。
我笑得更加大聲,直到笑出了眼淚。
沈靜皺眉:「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
我怎麼能夠知道自己在笑些什麼?
「……呵呵……我在想七王爺會如何去對信蘭解釋你的食言——那一定很有趣呢。」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沈靜到時候會編出什麼樣的謊?我真的很感興趣,他曾經答應了信蘭要饒了我的性命,現在卻已經注定要食言——我不是笨蛋,親眼看到了他逼死了盧陵王,就是現在讓他大為心動的劍琴只怕都活不下去,何況小小一個得罪過他的楚寒?不管我願或不願,我終於還是圈進了宮廷鬥爭中,變成了犧牲品。
沈靜眼裡的愕然一閃而逝,看得我笑得吏開了,難道我的表現就真的那麼笨拙,連這樣的一點小事都看不透的樣子?
「不,現在還用不著解釋……你還有別的用處,現在殺了,稍嫌可惜了點。到了你該死的時候,信蘭自然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你不殺我?為什麼?我還會有什麼用處嗎?」
我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是真的很意外。
「哈哈……只不過是暫時不殺你,用不著那麼驚訝——反正,早晚你都是要死的。」
沈靜說人生死就像是說天氣好壞一樣,轉身往門外走去,再不看我一眼。
與此同時,我的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陣發黑,我明白,我是被別人敲暈了……
沈靜,到底你有什麼企圖?
***
再次醒來,我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間地牢裡面。
手臂被綁得緊緊的吊在柱子上,身上的麻藥效力未褪,我全身仍然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無力的任頭垂在胸前,頭髮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淌了下來——為了叫醒我,他們顯然是用上了一點兒冷水,一名大漢不耐煩地揪住我的頭髮,把我的臉掀得後仰,對上我半睜的眼睛:「醒了嗎?既然醒了就不要在那兒裝死!」
回身對另一個人吩咐道:「老王,快去回稟王爺,就說這小子已經醒了!」
他的手一鬆,我的頭又回復到原來的姿勢,但是這一抬一放之間,卻已經讓我能夠看清楚周圍的佈置了:整個地牢極大,四周的牆壁上明晃晃的點著火把,把一間大屋子照得像是白晝一樣。
我右手的方向,擺著一排排的型具:皮鞭,夾棍,烙鐵,鐵鏈……不管是公堂上該有的,還是動私刑應用的,應有盡有,每一樣東西都擺放得很整齊,但是很多鐵器上卻都還留有暗紅色的污痕,這些東西,顯然都是被人用舊了的,看上去只讓人毛骨悚然,不知有多少人曾經死在這些刑具上面?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殘存著將死之人的怨念。
潑我冷水的大漢似乎是個管事,在我左手邊還或坐或站著幾十個同樣裝束的高大男人,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橫肉,簡單的布衫布褲,眼中卻透露出掩飾不住的殘忍來,看著我的樣子只能用不懷好意來形容。
如果在這裡現安排一個小鬼,一個判官,沒有人會懷疑這裡不是地獄。
除了把我弄過來的沈靜,誰又會有這麼大的手筆來佈置這樣一個地力?
門口傳來腳步聲,外面一大群的人齊聲的問好:「參見王爺!」
兩名大漢連忙小跑過去打開房門,沈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眼角眉梢都帶著說不出來的得意,我心中一動:「……你把劍琴怎麼了?」
「哈哈哈……芙蓉帳暖渡春宵,還能怎樣?可惜本王掛記著要來看你,只得暫時辜負佳人了。」
我心裡面一痛,卻又滿是不解:我不認為我有這個魅力,能讓沈靜拋下剛得手的劍琴跑來找我的麻煩,又或者他真的這麼恨我入骨,竟然捨不得馬上殺我,還要慢慢折磨我至死不成?我印象中的沈靜並不像是這麼個顧大局的人,我在他眼中像是螻蟻一樣,哪裡用得到勞動他的大駕?
沈靜慢悠悠地走到我的身邊,於是我的頭髮又被旁邊的人拽起來了了,仔仔細細地端詳我半天,他滿含厭惡地撇了撇嘴:「你的樣子看上去真是很狡猾。」
「你想要怎樣?」
「哼,對你這樣的人……你說我會怎樣?楚凡,我從來都沒見過像你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可以自已想想你惹了我多少次?在靖安侯府裴幕天選師的時候,你撕了我的畫……不用搖頭,就算畫是你畫的,憑我的身份,我想要的話也就是我的了。」
這算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儘管沈靜平時隱藏得很好,但他骨子裡絕對是一個比沈淵還要狂妄自大的人。
「不過,跟你這樣卑賤的人計較,實在有失我的身份,你要是不再來忤逆我,說不定我就這麼大人大量的放過你也說不定,但是!」
他的眼中一下子射出凶狠的目光來,像是想起了在裴府那晚的狼狽。
「你顯然不是個十分識時務的人,終於還是把我給惹火了!」
「王爺說的可是那夜半採花賦沒有當成,卻被人給追得像野拘一樣落荒而逃的那次?」
我不由得笑出了聲。
沈靜臉上表情不變,「啪」的一聲,揚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我的頭髮後面有人拉著,臉還是被打得偏到一邊去了,被身旁的人一拉,才又轉了回來,臉頰上迅速升起—陣火辣辣的剌痛感,嘴角滴出血來。
沈靜拍了拍巴掌,用旁邊一個下人遞上來一條雪白的絹帕仔細拭了拭手,才淡淡的出聲警告:「不要讓我再聽見你如此對我說話。」
這個人,還真是受不得別人一點的閒氣!我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他就這樣,那麼死掉了的飛雪和劍琴又算什麼?
「除死無大事,王爺還能把我如何!?落在你這樣人的手裡,楚凡本就沒有活著的打算了!」
「……當真這麼看得開?」
沈靜臉上突然現出感興趣的神情,以及……像是貓抓老鼠一樣的殘忍:「那麼你現在是絕對不會有大事啦,你可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的情形?」
我不語,他要是想說,自然就會告訴我;他要是想賣關子,我再怎麼問也是沒用。
「現在滿朝皆知,九王爺被刺身亡,父皇震怒,下令嚴懲兇手……這可是大出風頭的事,你說,我把這件好事讓給你,好不好?嗯?」
沈靜上下打量我,終於說出了最後的目的。
眼中嘲諷之色濃濃的,像是很有興趣想欣賞一下我驚惶失措的表情,
我?行剌盧陵的兇手?!這個罪名安得有點意思。我—驚之間已然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難怪他在廟內會留我一條命在,不急著收拾我。
……盧陵的死並不在他的預料之中,匆忙之間來不及安排好,我這個現場面的人證正好就成了最佳的替罪羊了,不愧是七王爺,一舉兩得,既毀屍又滅跡,這買賣來得精明。
「……如果我說不幹,七王爺你又會如何?」
「自然會有人好生地勸說你了,不過我勸你還是爽快地承認的好,免得多受皮肉之苦——本王保證,早晚你都會承認的。」
沈靜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那些凶神惡煞一樣的壯漢,眼中的威脅之意十足。
在這方面,他顯然是行家。
我搖頭,「對不住,可惜楚凡再笨不過,看來只能拂逆王爺的美意了!」
沈靜大笑,「這樣最好!要我這樣放過你,我還真有點捨不得呢!」
一個眼神掃過去,四周的大漢一下圍過來了好幾個,那邊的鞭子勾子亂七八槽的東西也都被搬了過來,我失笑,楚寒—個人,就是有十條命也用不了這麼多東西。
「七王爺,你確定這裡要罰的就只有我一個人,而不是一個軍隊?」
我用眼睛嘲笑他這種想要嚇唬我的舉動,他真的把我當成弱不禁風的軟腳蝦,以為一嚇就怕——雖然我現在的體力連幾歲的孩子還不如。
這一刻,我下定了決心,就是這麼被沈靜活活打死了,我也絕不會替他頂這個罪!
左右都是死,楚寒不算什麼,卻想要活得尊嚴,死得光彩,而不是在別人的威脅之下,被屈打成招——那樣的話,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被我揶揄,沈靜眼裡的氣惱之色一閃而逝,冷冷哼道:「你要是還有力氣,不妨想想該怎麼應付他們吧!」
沒有預警地,「-」的一聲,一條皮鞭已經抽在了我的身上,火辣的感覺霎時傳遍了全身。
「唔!」
我不由自主地悶哼了一聲,旋即緊緊地咬住了牙……這種程度的痛,還不到讓我求饒的地步!
事實上,我也沒有時間再來品味那一鞭所造成的傷害,第二鞭,第二鞭,第四鞭隨之接踵而至,打的人下手毫不容情,又快又狠,每一下都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響得像是讓入的心都會顫抖,隨後,就是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然後,下一鞭又到了……
咬緊了牙,我暗自數著:「一下、二下、三下……」
希望能夠藉此分散注意力。
為了將來不被人看出破綻,鞭子上沾水,不會留下痕跡,卻只有加重痛苦,數到十幾下,我的後背像火燒一樣的疼,再也分不清被打在什麼地方了。
沈靜好整以暇地坐在下人為他準備的椅子上面,有趣地看著我,像是篤定我馬上就會堅持不住求饒—樣,看得我心裡面只有惱恨,如果楚寒不是一時中了你的暗算,現在豈會讓你如此囂張!?
「二十一 、二十二、二十三……」
我只是咬牙忍痛,既不喊也不叫,沈靜眼睛裡漸漸射出了詫異,像是不明白為什麼我這樣的—個人竟會堅持這麼長時間。
「五十八、五十九、六十……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
身後的痛楚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我的意識終於開始變得模糊了,就連身後那鑽心的疼痛也開始一點點的減輕,黑暗似乎在我最為難受地時候又想擁抱住我,而這個時候,我格外歡迎它的到來。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可惜,顯然有人見不得我這麼好命,眼前,突然閃過了一道白亮亮的水幕,一盆冷水當頭潑了過來,我只覺得渾身一機伶,人一下子又清醒過來,努力地眨了眨眼,對上了沈靜冷冷的眼睛:「怎麼樣,你答應還是不答應?你確實比我想的能撐,但是下一次,可沒有這麼好過的了。」
「咳!咳!」我被水嗆得不住咳嗽,「七……」
試著張了張嘴,剛剛牙齒咬得太緊,只覺得臉上的肌肉部是僵的,我努力地作出笑臉:「七王爺,你……你這樣的人……咳……咳……何必跟我……這麼……這麼客氣!你有什麼好招數,不妨也……都……都使出來,也好讓我見識……見識!」
沈靜的臉色變了,他沒想到我會這麼不知死活,到了這個當口還敢來招惹他。
「好!難得你這麼硬氣,來人!給我接著狠狠的打!」
於是鞭子又招呼上來了,緊繃的肌肉剛剛放鬆下來,—抽之下只覺得比剛才還要痛上幾分,行刑的大漢見我久不應允,一聲不吭,生怕沈靜責罰他辦事不力,鞭子下得更急更狠,我的體力大不如前,堪堪數到五十幾下,已經堅持不下去,眼中的焦距又開始模糊不清,於是大盆的冷水又一次潑到臉上。
時值秋末,天氣轉涼,地牢中又濕又潮,實任算不上暖和,我卻只覺得身後熱痛,倒盼著冷水多來幾桶,沈靜這次連問也不問,身後的大漢只是不停手的抽打,我漸漸只覺得頭越來越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暈了幾次又醒過來,心裡面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我絕不認輸!
只聽得「啪」的一聲,卻是鞭子被打得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