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俊峰被說得滿面通紅,接著又滿面怒容,傲態再露,哼了一聲,冷冷一笑問:「那麼天南秀士呢?」
許格非道:「那是他大意輕敵,所以才被在下廢了一條胳膊!」
白俊峰哂然一笑道:「這麼說,玄靈元君也是因為小看了你嘍?」
許格非微一頷首,淡然道:「可以這麼說?」
白俊峰繼續輕蔑的問:「聽說你在東海狼沙,又大敗了銀衫劍客,這又該怎麼說?」
許格非道:「那是因為他沒有將我置於死地而後已的決心,所以才遭了敗績!」
白俊峰極輕蔑的哂然一笑道:「說了半天。歸根未了,還是那幾個老而不死,浪得虛名的傢伙,都沒把你許格非看在眼裡的緣故。」
許格非不屑回答,是以,淡然而立,聽如未聞,俊面上毫無任何表情。
丁倩文遇事較為慎重,這時她已不敢隨便發言駁斥,深怕一句話不投機,影響了大局。
因為對方是本山的少山主,不管武林中是否承認,但在恆山本地卻擁有他的勢力。
尤其令丁倩文警惕的是,白俊峰早已對許格非注了意,對方明明知道許多上兩代的成名人物,紛紛敗在許格非的手下,而依然敢公然擋道,指名挑釁,白俊峰的武功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單姑婆卻怒哼了一聲,正待說什麼,白俊峰也在單姑婆怒哼的同時也哼了一聲道:「就因為這幾個浪得虛名的老傢伙?一時大意,自恃輕敵,因而才使得你許格非,名聲大噪,轟動武林,把你比喻為縱橫天下的英雄人物……」
單姑婆一聽,再也無法忍耐心頭的怒火,不由一指白俊峰,怒聲道:「姓白的小子,你在這兒蠻橫擋道,滿嘴放屁,一張嘴巴胡謅了半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嗯?」
白俊峰卻不慍不火,冷哼一聲,哂笑道:「什麼意思?找許格非爭個勝負,分個高低……」
單姑婆立即正色道:「那你就劃出道兒來動手哇?」
白俊峰道:「沒弄清楚以前……」
單姑婆冷哼一聲道:「什麼沒有弄清楚?還不是想拉關係?套交情,找個台階滾下去……」
話未說完,白俊峰突然怒吼道:「你再敢多嘴無禮,當心小爺馬上斃了你!」
單姑婆立即輕蔑的說:「哼,說得那麼容易,我單姑婆也不是木頭做的……」
白俊峰一聽,更加怒不可抑的厲聲道:「告訴你,我白俊峰可不是那些浪得虛名的老東西……」
單姑婆譏聲道:「你說這個是浪得虛名,說那個也是浪得虛名,但那些人卻都是天下聞名,婦孺皆知的大人物,而你呢?你是個屁!」
由於最後那個屁字說得特別有力,特別響亮,神態又有些滑稽,惹得二十幾名勁衣大漢,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白俊峰神情如狂,不由嗔日厲吼道:「告訴你,小爺片刻之後就要許格非濺血此地,那時我再挖你的眼,剝你的皮,把你這把老骨頭丟進山澗裡……」
單姑婆似乎也氣極了,不由把手中的鐵鳩杖,連連搗地怒罵道:「屁,屁,這都是屁話!」
許格非聽得劍眉一蹙,正待阻上單姑婆,對面的白俊峰,已望著二十幾名勁衣大漢,揮手厲聲道:「上,把這個瘋老婆子給我拿下!」
二十幾名勁衣大漢一聽,暴喏一聲,揮劍就待向單姑婆撲來。
許格非一見,立即大喝道:「慢著!」
二十幾名勁衣大漢一聽,紛紛剎住身勢。
許格非立即淡然問:「請問白少俠……」
話剛開口,二十幾名勁衣大漢已同時吆喝道:「要尊稱少山主!」
許格非理也沒理,繼續說:「請問尊師可是世外高人?」
白俊峰被問得一愣,乍然間鬧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得頷首沉聲道:「那是當然!」
許格非一指二十幾名勁衣大漢,繼續問:「這二十幾位當家的,可都是尊師的門人?」
白俊峰似乎已悟出許格非問話的意思,但卻不得不勉強說:「當然是!」
許格非立即道:「世外高人的門人弟子,個個藝業超群,對付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婆婆,也要群打圍毆,蜂湧而上嗎?」
白俊峰一聽,面孔再度一紅,不由強詞奪理憤聲道:「那是本少山主的威風。他們雖然喝殺喊打,但並未真的一擁而上,因為本少山主還沒問清楚你們前來恆山的用意?」
單姑婆立即怒聲道:「告訴你也沒關係,我們今天是到此地半山的一座佛庵,找我們少主人的未婚妻子來的……」
話未說完,渾身一顫,面色大變的白俊峰,突然脫口急聲問:「她有多大年紀?」
許格非、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一見白俊峰的神情,俱都心中一喜,斷定白俊峰很可能知道堯庭葦現在哪一個佛庵裡。是以,三人精神—振,也不由同時急聲道:「大約二十歲!」
白俊峰聽得一愣,突然厲聲問:「可是穿著一身鮮紅勁衣?」
許格非和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也都愣了,因為白俊峰的反應,的確令他們大感意外,看樣子,白俊峰和堯庭葦很可能是仇家。
也就在許格非三人一愣的一剎那,身後峰坡下的谷崖上,突然響起一聲烈馬歡嘶!丁倩文心中—動,急忙回頭下看,發現一道紅影,正山不遠處的亂石中向那匹青聰梨花馬縱去。
一看這情形,丁倩文立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方才在山口和她交手的紅衣少女,一直跟蹤在他們三人身後。
現在是看到青馬回來,急忙悄悄迎了過去,沒想到,她的愛馬竟發出了歡嘶。
丁倩文看罷,立即望著回頭察看的許格非和單姑婆,悄聲道:「她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
話未說完,隨著急驟的馬蹄聲響,紅衣少女已縱馬如飛的奔了上來。
紅衣少女一看到這邊的諸人,目光一亮,立即揮動著玉手,同時興奮的歡聲招呼道:
「嗨!許哥哥,單姑婆!小妹去接你們,結果撲了個空,讓小妹等的好苦!」
說話之間,已到了近前。飛身下馬,逕向發愣發呆的丁倩文面前走去。
許格非,單姑婆都愣了,原來以為紅衣少女是白俊峰相識的人,沒想到,不但向他們兩人打招呼,而且稱呼的又是那麼親暱!就在兩人心念方動的剎那,紅衣少女已走至丁倩文的面前,親熱的說:「你這位姊姊的尊姓芳名是……噢,小妹就是鄔麗珠,請問姊姊?」
丁倩文柳眉緊蹙,只得遲疑的說:「我叫丁倩文!」
紅衣少女鄔麗珠,立即興奮的說:「哦,原來是丁世姊,我以前常聽我許哥哥談起你……」
單姑婆仍沒忘了鄔麗珠方才給她的那幾記雙刀絕招,而且,她也真怕鄔麗珠再混進許格非和堯庭葦之間來。
實在說,一個丁倩文已經很棘手了,何況還有一個魏小瑩還不知道如何解決。是以,她再不遲疑,未待紅衣少女鄔麗珠話完,已沉面怒聲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們根本就不認識你!」
紅衣少女鄔麗珠毫不驚異,反而正色道:「單姑婆,你敢說你不認識我?你敢說你沒有指點過我?」
話聲甫落,早巳氣得面色鐵青,渾身顫抖的白俊峰,突然怒吼道:「好了,別在那裡裝腔作勢了,不管你鄔麗珠是否和許格非有瓜葛,我今天都要將他斃在此地……」
鄔麗珠立即爽快的說:「好呀,許格非是當今武林武功最高的人,只要你能打敗了許格非,用不著你師徒二人天天去找我姑姑窮逼,我現在就答應你!」
白俊峰咬牙切齒的猛一點頭,恨聲道:「好,我要你親眼看著我斃了許格非,今天晚上你就搬進我的房裡同我睡……」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一指許格非,道:「廢話少說,許格非還活生生的在這兒站著,等你把他一掌斃了再說……」
單姑婆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怒叱道:「你這是怎麼個說話法?」
豈知,鄔麗珠毫不自覺理屈,反而理直氣壯的說:「你也用不著神氣,我也不會白麻煩你們,你們不是要找許格非的未婚妻子葦姑娘嗎?如果許格非沒有被掌斃.我自會帶你們去……」
許格非、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聽得目光一亮,不由同時脫口問:「她現在那裡?」
鄔麗珠毫不客氣的道:「現在告訴你們也無用,只要白俊峰活著,你們也別想順利的找到她……」
許格非聽得噢了一聲,頓時想到白俊峰方才聽說堯庭葦衣著年齡,以及住在佛庵而面現驚容的情形。
繼而又想到鄔麗珠方纔曾說:「免得你們師徒天天去逼我姑姑」的話,因而使他閃電般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由脫口問:「姑娘的姑母可是一位佛門高人?」
鄔麗珠聽得一愣,不由驚異的問:「你們怎的知道?」
如此一問,丁倩文立即面現驚喜的說:「這樣說來便不會錯了!」
鄔麗珠柳眉一蹙,正待說什麼,白俊峰已嗔目厲叱道:「許格非,你今天已是死定了,用不著再套交情拉關係了……」
單姑婆一聽,立即呸了一聲,譏聲道:「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能在我們少主人手下走過十招,我這顆頭就任由你割走,用不著你們動手……」
話未說完,已認定許格非可能是前來找她姑姑的鄔麗珠,已驚得花容一變,脫口阻止道:
「單姑婆,這個大話說不得,我在他的手下也很難逃過十招去!」
丁倩文聽得花容一變,許格非也因而提高了警惕,因為他原就沒有低估了白俊峰。
白俊峰看了一眼花容大變的鄔麗珠,尤其聽說她在他手下走不過十招去,不由傲然得意的笑了。
二十幾名勁衣大漢,更是神氣活現,不自覺的搖頭晃腦.彼此對了一個神氣眼神。
但是,單姑婆卻望著鄔麗珠冷冷一笑道:「果真那樣,你在我們少主人的手下恐怕連三招也走不了!」
鄔麗珠一聽,嬌靨通紅,不由氣得愣在當地。
許格非覺得單姑婆太令鄔麗珠難堪了,因而低叱道:「單姑婆!」
但是,白俊峰卻望著二十幾名勁衣大漢,舉手一指單姑婆,厲聲道:「你們誰去把這個瘋老婆子斃了?」
了字方白出口,一個環眼短髭的大漢,已橫劍躬身,暴喏道:「小的願將那老婆子的腦袋斬下來。」
白俊峰立即迫不及待的向著場中一揮手,喝了聲好。
短髭大漢一見,一個箭步縱向了場中。
也就在他雙腳剛剛落在場中的同時,單姑婆已飛身而出,同時怒喝道:「誰先出來誰先去見閻王!」
王字出口,手中鳩頭杖已呼的一聲,照準短髭大漢的當頭砸去。
許格非、丁倩文,以及鄔麗珠一看,立即看出來,單姑婆嘴裡說得輕鬆,但心裡卻不敢大意輕敵。
短髭大漢海口一撇,一臉不屑之色,哼了一聲,伸劍硬向單姑婆的鳩頭杖封去。
單姑婆看得心中暗吃一驚,知道對方膂力驚人,大喝一聲,變砸為打,逕向大漢的腰股掃去。
大漢見單姑婆不敢和他的重劍相碰,愈加神氣,再度哼了一聲.疾演「定海神針」,重劍猛的下垂,企圖再度格封單姑婆的杖身。
單姑婆在東南武林中也算得上赫赫有名,不單單僅憑武功,她的臨敵經驗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這時一見對方重劍下垂,上半身全部暴露出來。雖然對方仍可以變招急封,但因對方已存輕敵之心,在變招換式上自然遲鈍不靈。
須知雙方交手,破綻均在電光石火般的剎那間露出,如果能夠捕捉這種機會的一方,一定能夠獲勝。
單姑婆就是能夠把握這一剎那機會的人,是以,震耳一聲大喝,手中鳩頭杖閃電飛掄,呼的一聲,照準大漢的當頭天靈砸去!白俊峰看得大吃一驚,脫口急喝道:「小心!」
但是,已經遲了!只見短髭大漢,驚喝一聲,橫劍猛舉,重劍剛剛舉過頭頂,單姑婆的鳩頭杖已砸中了劍身。
由於上砸下迎的慣性作用,劍身猛的震回數寸,隨著錚然火花飛濺中,叭的一聲脆響,腦漿四濺,蓋骨橫飛,大漢的喝聲未落,已旋身倒地氣絕。
二十幾名大漢一見,面色大變,俱都愣了。
白俊峰只氣得渾身顫抖,目露凶芒。
許格非和丁倩文,雙眉緊蹙,知道這個禍已經闖大了,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因為,即使單姑婆不殺對方。對方也會殺單姑婆。
單姑婆作戰經驗豐富,這種結果是她早已料到的結果,而且她也斷定了,今天白俊峰是誠心前來找碴,無法善了。
是以,一橫鳩頭杖,望著白俊峰,譏聲道:「高人門徒,也不過了了,最好換個本事高,武藝強的出來,別再出來個膿包,不到三個照面就見姥姥去了!」
白俊峰一聽,立即舉手一指一個三十歲不到的青年人,切齒恨聲道:「你!去!」
青年人濃眉大眼,高顴骨,面龐紅紅的,一見白俊峰的手勢,早已叩劍抱拳朗喏了一聲是!一旁觀戰的紅衣少女鄔麗珠,立即警告道:「單姑婆,這個是天字號的劍士,比地上躺的那個高了兩級……」
單姑婆立即哼了一聲,譏聲道:「他就是高了一百級,同樣的別想活著回去!」
說話間,對方四個大漢已將地上的屍體移開,熱血溶化了一大片白雪,紅星點點,既醒目又可怖!濃眉大眼的青年人,氣定神閒,毫無慍容,並不因為單姑婆的譏諷而暴怒,手橫寶劍,目注單姑婆,一步一步的走向場中。
丁倩文一看,立即察覺出對方青年人的劍術造詣不俗,嗆的一聲將劍撤出來,同時急聲道:「單姑婆,讓我來請教他幾招絕學!」
學字方自出口,對方青年似乎深怕丁倩文搶先入場,立即輕嘯一聲,寒光電閃,一個飛身撲向了單姑婆。
單姑婆當然也看出對方青年的劍術,可能要比方才被擊斃的大漢高出一籌,但她卻自信能夠應付。
這時見對方飛身前撲,而劍身已先達,心中一驚,不敢怠慢,立即揮杖急迎。
一經交手,單姑婆立感吃力,對方青年不但劍出如風,而且奇招迭現,令她有還擊吃力之感。
白俊峰一見,立即恨聲道:「胡書華,我要你也把她的頭顱劈開!」
對方青年胡書華一聽,招式立變,每隔三五招,必演一招「力劈華山」。
臨戰經驗豐富的單姑婆一見,立即有了破敵之策,而一旁的白俊峰,仍在那裡不停的叨齒恨聲厲喝。
濃眉大眼的胡書華,一心只想把單姑婆一劍劈為兩片,劍勢威力因而大減!也就在胡書華大喝變招的同時,白俊峰已面色大變,脫口厲喝道:「使不得!」
但是,故意賣了個破綻的單姑婆,卻就地一個旋滾,手中鳩頭杖也閃電般打向了胡書華的雙膝!胡書華反應亦夠機警,一聽白俊峰的大喝便知中計。
於是,猛提一口真氣。足尖一點雪地.身形凌空而起。
單姑婆一見,怒哼一聲,掃出的鳩頭杖,突然一點地面,身形猛的倒立凌空,雙腳交踢,猛蹬胡書華的小腹。
胡書華大吃一驚,厲嗥一聲,猛振雙臂,身形硬向斜側倒去。
由於身在空中不能那麼得心應手,雖然躲過了小腹,雙股已被單姑婆蹬中。
頓時,嗤嗤兩聲,隨著褲管的撕裂聲,鮮血激濺而出。
這時,大家才看清了單姑婆的腳上暗踩著鐵弓鞋,鞋頭都裝有鋒利的尖刀。
胡書華身形落地,不敢停留,咬牙一個飛縱,急忙縱了回去。
附近幾個勁衣大漢,立即伸手將胡書華扶住,紛紛敷藥包紮。
單姑婆一招得手,並沒有追擊,這一招救命絕招,想必消耗了不少真力。
許格非和丁倩文看了單姑婆這一招雙足蹬天,也不由大感意外的愣了。
由於單姑婆的鞋子大,鞋面低,因而使他們兩人這麼些天來生活在一起,竟不知單姑婆腳上穿的是一雙裝有尖刀的鐵弓鞋。
鄔麗珠看了更是暗吃一驚,想到方才在南山口和單姑婆動手。所幸沒有逼得太緊,要真是逼急了單姑婆,也在她的小腹或玉腿上蹬上兩腳,那還得了?!白俊峰雖然也是一呆,但旋即冷冷一笑道:「投機取巧,暗施險招,算不得什麼真才實學,這種彫蟲小技,救命時也只能用一次……」
單姑婆依然得理不讓人的說:「那也未必!」
白俊峰一聽,突然轉身,一臉怨毒的一指另一個魁梧大漢,切齒道:「你!去……」
話剛開口,鄔麗珠已譏聲道:「嗨?白俊峰,你今天冒著大雪天在這兒喝涼風,為了啥?」
白俊峰立即怨毒的說:「當然是為了和許格非爭個高下!」
鄔麗珠立即正色道:「是呀!人家許格非就在這兒等著你動手了呀……」
白俊峰突然厲聲道:「我要先把這老婆子劈為兩爿,先消了我心中之氣,我才會舒服……」
鄔麗珠立即哼一聲,譏聲道:「簡直是癡人夢話,她有個武功絕高,天下無敵的少主人站在這兒保護她,你能得手嗎?」
話聲甫落,目露凶芒,一臉殺氣的白俊峰,突然恨聲道:「那我就先殺了她的少主人,再剝她的皮!」
皮字出口,倏然橫肘,嗆的一聲龍吟,寒光電閃中,寶劍已撤出鞘外。
鄔麗珠看得哂然一笑道:「要想一舉成名天下知,也只有這一條路好走了,可惜,只怕行不通!」
白俊峰一聽,只氣得咬牙切齒,渾身顫抖,不由瞪著鄔麗珠,嗔目厲吼道:「告訴你鄔麗珠,我殺了許格非後,馬上就殺你!」
鄔麗珠冷冷一笑道:「要殺我在此以前早該下手了,從現在起你再沒有機會了!」
白俊峰厲聲道:「為什麼?」
鄔麗珠淡然道:「因為今天你死定了!」
許格非聽得劍眉一蹙,並沒有說什麼。
但是,白俊峰卻猛的一揮手中劍,望著許格非厲聲道:「許格非,快拔劍!」
許格非淡然笑道:「這位鄔姑娘雖然說你死定了,但在下卻無心要你死……」
白俊峰一聽,愈加怒不可抑,不由呸了一聲,厲聲道:「你也配說要我死?哈哈……」
死字出口,突然仰天發出一陣哈哈厲笑,厲聲笑罷,繼續厲聲道:「你許格非能傷了我白俊峰的一根汗毛,我就馬上舉掌自斃!」
許格非立即道:「既然傷一根汗毛你就可自斃,在下更用不著拔劍了!」
白俊峰聽得一愣,突然似有所悟的厲聲道:「你知道我的掌法不能勝你?」
許格非淡然一笑道:「異人高足,自然掌劍雙絕,在下並沒有那麼說。」
說此一頓,劍眉微蹙,繼續道:「不過,傷你一根汗毛的本事,我自信還有,而且也頗有把握!」
白俊峰一聽,厲聲喝了個好,手中寶劍一甩,嘟的一聲插在地上,一個箭步落入場中,立即向著許格非一招手,怒聲道:「你出來!」
許格非依然卓立原地,淡然道:「交手過招,何必一定要選場地,你過來給我一拳,我自然出於還你一掌……」
掌字方自出口,白俊峰已厲嗥一聲,飛身前撲,雙掌一分,逕向許格非攻去。
單姑婆、丁倩文,還有鄔麗珠三人一見,紛紛縱退至兩丈以外。
許格非一開始就沒敢大意,因為白俊峰的武功,必然自覺勝過鐵杖窮神,天南秀士,以及銀衫劍客等人多多,才敢向他許格非挑戰下手!是以,這時一見白俊峰分掌攻到,也立即揮掌相迎!但是,一經接觸,對方掌風竟使他感到隱隱刺痛。
許格非心中暗吃一驚,知道白俊峰具有一種歹毒功夫,而且,威力能穿透他的護身神功。
由於有了這一發現,許格非更不敢久纏,大喝一聲,掌法倏變,疾演「翻雲手」,反臂拍向白俊峰的後肩。
白俊峰看得目光一亮,嘴角突然掠過一絲陰笑,緊接著,猛的一個旋身,大喝一聲,飛掌相迎。
只聽蓬的一響,同時悶哼一聲,白俊峰張口一聲慘叫,身形有如被踢的皮球,直向數丈以外滾去。
二十幾名大漢一見,紛紛惶聲驚呼,飛身向白俊峰撲去。
急烈翻滾的白俊峰,剛剛被十數大漢擋住,立即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一道血箭,頭一偏,頓時暈了過去。
鄔麗珠一見,立即得意的笑了。
被白俊峰掌力震得哼了一聲的許格非,只覺白俊峰的掌力有如一柄冰冷的利刃般,逕由他的掌心,通過右臂,直達他的心室。
是以,他在一掌震飛白俊峰後,心口也頓覺有如針刺般疼痛,心知有異,立即暗自提氣行功,因而站在原地沒動。
丁情文和單姑婆一看許格非不像往常交手後的神情模樣,心知不妙,不由同時驚呼一聲,也雙雙飛身縱了過去。
丁倩文首先惶急的問:「許弟弟,你覺得怎樣?」
鄔麗珠一看這情形,也迷惑的急步奔過來。
許格非略微行功,已覺平靜不痛,因而一笑道:「沒什麼,方才有些心口刺痛……」
話未說完,數丈外的白俊峰業已甦醒,哇的一聲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後,立即喘息著厲聲說:「許格非,不出三天,你便要混身抽筋,寒冷而死……」
死字方自出口,哇的一聲,再度吐出一口鮮血,再度暈了過去。
二十幾名勁衣大漢一見,哪敢怠慢,吆喝一聲,抬起白俊峰來,如飛逃去。
單姑婆一見,頓時大怒,脫口厲喝道:「不留下白俊峰的狗命就想走嗎?」
厲喝聲中,揮杖就待飛身追去。
許格非一方面急於想早一刻見到堯庭葦,一方面不願趕盡殺絕?因而沉聲道:「單姑婆。
讓他們去吧!」
單姑婆聞聲剎住身勢,回頭急聲道:「您可能中了白俊峰的掌毒,說不定他的身上有解毒的丹藥或方子?!」
許格非淡然搖頭道:「我已經不覺得怎樣了!」
單姑婆一聽,只得走了回來,因為二十幾名勁衣大漢,抬著白俊峰和胡書華,以及短髭大漢的屍體,早已逃至前面的峰腳下,剎那間已被飄飛的雪花淹沒了。
紅衣少女鄔麗珠則緊張關叨的問:「許少俠,你方才真的有一陣心口痛?」
許格非微一頷首道:「現在已不覺得痛了!」
丁倩文則焦急的問:「鄔姑娘,你可知道白俊峰師徒習的是什麼歹毒功夫?」
鄔麗珠既緊張又焦急的搖頭道:「小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得回去問我姑姑才知道!」
丁倩文和單姑婆同時催促道:「那我們現在就快去吧!」
話聲甫落,許格非卻沉聲道:「不,還是請鄔姑娘先帶我們去見葦妹吧!」
鄔麗珠立即正色道:「那也得問我姑母才能知道呀!」
許格非一聽,心中不禁有氣,因而沉聲問:「你方才不是還說自會帶我們前去嗎?」
鄔麗珠立即解釋道:「那是因為你們說那位葦姑娘的姑母,也是住在本山區的佛庵裡,我想,我姑母是位佛門師太,只要我們去問她老人家,一定會問出來。」
許格非深覺有理,因而不便再說什麼了。
丁倩文立即催促道:「那就請鄔姑娘帶我們快去吧!」
鄔麗珠應了一聲,又看了許格非一眼,才轉身向前走去。
單姑婆一見,不由提醒道:「你的馬呢?」
鄔麗珠道:「我姑母的佛庵就在前面的斜嶺下,它早已先回家了!」
單姑婆和丁倩文遊目一看,附近果然不見了那匹青馬。
想是由於距離佛庵已經不遠了,鄔麗珠並沒有施展身法.一直大步向前走去。
許格非總覺渾身有些不對勁,因而也趁機暗暗運功,默察傷勢。
但他暗提真氣,真氣暢通無阻,卻又查不出不適的原因來。
只聽單姑婆關切的問:「鄔姑娘,你可曾注意到這個山區裡的佛庵一共有多少座?」
鄔麗珠一聽,毫不遲疑的一笑道:「我又不想當尼姑,我注意這些於什麼?」
單姑婆雖然碰了一鼻子灰。但卻還有話說.繼續問:「鄔姑娘,你可有其他親戚的表姐表妹?」
鄔麗珠搖頭一笑道:「我既沒有表姐也沒有表妹?倒真的有一位表哥!」
說罷,不由深情含笑的轉首看了一眼走在身畔的許格非!
丁倩文看得芳心一驚,花容立變,不自覺的暗呼道:「莫非鄔麗珠真的是許格非的表妹不成?」
心念方動,驀見轉首看向許格非的鄔麗珠,嬌靨一變,脫口驚啊,同時惶聲問:「許少俠,你怎麼了?」
丁倩文和單姑婆向來都走在許格非身後,這時一聽,大吃一驚,急忙趨前察看。
只見許格非俊面蒼白,劍眉緊蹙,額角已滲出了汗珠,因而也同時急聲問:「可是心口又痛了?」
許格非已經停止前進,只得點了點頭說:「還有些渾身發冷,心口痛得也較方才厲害……」
單姑婆立即焦急的恨聲道:「方纔千萬不該將白俊峰放走了!」
丁倩文卻望著神情同樣焦急的鄔麗珠,關叨的問:「你說中了白俊峰的這種掌毒,有解藥。」
鄔麗珠道:「我也不知道,我想玄令老怪研習這種掌法,一定應該有解救之藥?」
單姑婆卻迷惑的問:「玄令老怪?你說的這個玄令老怪?可就是白俊峰的師父?」
鄔麗珠焦急的頷首道:「就是他,我們要救許少俠,必須盡快去求他!」
話聲甫落,許格非已斷然道:「不,研習這種歹毒武功的人,必是心狠手辣之輩,我寧願毒發身死,也不願去求他們!」
鄔麗珠一聽,不由焦急的說:「那我們就快去找我姑姑去吧,她老人家知道老怪底細,也許有辦法醫治,可是,許少俠又不能走……」
單姑婆立即道:「不要緊,我背我們少主人去。」
許格非立即搖頭道:「不礙事,現在已經好一些了,這一陣過後我仍可以走!」
鄔麗珠則焦急的道:「為了爭取時間,最好由小妹三人抬著你前去,久了也許不易治了!」
話未說完,突然由身後傳來一陣極速的衣袂破風聲!丁倩文和單姑婆聞聲回頭一看,只見雪花飄飛中,一個銀緞勁衣背劍少女,肩披銀絨大披風,正飛身向這過急急馳來。
單姑婆是久歷江湖的老人,閱人無數,一看銀緞勁衣少女,黛眉鳳目,凝脂般的皮膚,根據她的氣質,便知是一個端莊嫻淑,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打量間,已聽焦急的鄔麗珠,興奮的說:「好了,白素貞姊姊來了!」
說話之間,銀緞勁衣少女白素貞已到了近前!鄔麗珠立即焦急的說:「白姊姊,你來得正好!」
銀緞勁衣少女白素貞早巳看清了許格非等人,這時見問,急忙剎住身勢,文靜的含笑問:
「麗珠妹妹,有什麼事嗎?」
鄔麗珠神情焦急,急忙介紹道:「這位就是許少俠許格非……」
話未說完,白素貞已愉快的笑著說:「哦?這位就是你時常對我談起,你們自小已經有了婚約的表哥,大名鼎鼎的許格非許少俠呀?」
鄔麗珠一聽,神情既尷尬又不安,只羞得嬌靨通紅。
許格非陣痛已過,神色漸復正常,但他也懶得解釋。
丁倩文和單姑婆,方寸已亂,只想到如何為許格非療傷,更沒有心情去分辯這些。
所幸那位一雙鳳目一直不停打量著許格非的白素貞姑娘,已看出情形不對,因而關切的問:「麗珠妹,你表哥怎樣了?」
鄔麗珠一聽,立即焦急懊惱的說:「方纔你弟弟在前面攔道,一言不合就和許少俠打起來了……」
白素貞並不感到緊張,反而一笑道:「麗珠,你一向聰明,怎麼能讓他們兩個碰到一塊呢?我弟弟對你一往情深,他看到你表哥來找你,又是你的未婚夫婿,他怎不會妒火中燒,大打出手呢?」
鄔麗珠的圓潤額角早已急出汗來,羞紅直達耳後,只急得一跺腳,嗔聲道:「白姊姊,你快不要說了,求你趕快設法救救許少俠吧!」
白素貞依然不慌不急的問:「怎麼?我弟弟施展玄煞掌啦?」
鄔麗珠立即頷首焦急的說:「大概是吧!少俠只覺得隔不久,就有一陣心口痛!」
白素貞再次刻意的看了一眼垂目不語的許格非,才一笑道:「我看你表哥中毒不深,三五天內還不會有劇烈變化……」
鄔麗珠聽得大吃一驚,不由脫口惶聲道:「白姊姊,我求求你……」
白素貞一笑道:「麗珠妹,看你嚇成這副樣子,我現在回去就向我師父要解藥,最多一個時辰,我就親自為你送去,好不好?」
鄔麗珠一聽,忙不迭的連聲道:「好好,謝謝你白姊姊!」
白素貞再大方的向著許格非、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微一頷首,道聲回頭見,立即展開輕功,直向深處飛身馳去。
丁倩文和單姑婆木然望著如飛馳去的白素貞,臉上既無表情,也無話說。
因為,她們兩人一聽說白素貞就是白俊峰的姊姊,心頭早巳冷了半截!鄔麗珠首先羞澀不安的說:「都是我不好,今天的後果,實在應該由我負責,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許格非立即道:「錯已鑄成,悔之無益,還是請鄔姑娘盡快帶我們去見令姑母吧……」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急忙頷首道:「好,我們快走吧!」
說罷轉身,四人急步向前走去。
鄔麗珠為了讓許格非三人安心,一面前進,一面寬慰的說:「等白素貞一拿解藥來,我們立即給許少俠服下……」
單姑婆立即問:「你那麼有把握?」
鄔麗珠先是一愣,接著正色道:「她對我很好!」
單姑婆立即問:「比對她弟弟還好?」
如此一問,鄔麗珠頓時無話好說了!丁倩文則憂慮的說:「我看那位白姑娘還不知道她的弟弟已經被震嘔血,如果她回去看到白俊峰被傷得那麼重,她還會送解藥來嗎?」
鄔麗珠一聽,更加沒有信心了,但是,她仍希冀的說:「她的為人很好,和她師父,弟弟,都不一樣,而且,私底下也有怨言!」
單姑婆卻不解的問:「白俊峰的師父不是叫恆山老人嗎?」
丁倩文也不解的問:「你方才怎的又稱他為玄令老怪?」
鄔麗珠立即道:「這是我姑母告訴我的!」
單姑婆立即問:「這麼說,你姑母清楚他的底細了!」
了字方自出口,許格非喲了一聲,突然剎住了腳步。
丁倩文、單姑婆,以及鄔麗珠三人一見,俱都大吃一驚,不由同時趨前問:「可是又痛了?」
許格非緊蹙劍眉,咬著牙點了點頭。
丁倩文一看,情不自禁的伸手將許格非扶住,同時望著單姑婆,焦急的說:「許弟弟痛的次數愈來愈多,我們得趕快想個辦法才好!」
許格非早巳想到他懷中的後半部秘籍上有一篇運氣療毒法,但他希望到達鄔麗珠姑母的佛庵後,再參研自療。
現在他發覺痛的程度不但加劇,而且陣痛的時間間隔也愈來愈短,是以忍痛低聲道:
「看看附近可有隱蔽風雪的地方……」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搶先道:「我姑母的佛庵已經不遠了,喏,那就是!」
丁倩文和單姑婆一看,只見前而斜嶺下的覆雪松林中,果然有一段紅牆露出。
是以,兩人同時對許格非,道:「前面就是佛庵了,我們趕快去吧!」
許格非咬牙蹙眉點了點頭,強力支持著向前走去。
丁倩文見許格非已繼續前進,也不便繼續攙扶。
看看將到林前,而且已能看到朱漆紅門的佛庵和牆上的大字阿彌陀佛。
但是許格非竟噢了一聲,—頭向前面的雪地上栽去。
走在前側,隨時注意的鄔麗珠,神色一驚,脫口嬌呼,本能的伸臂將許格非抱住。
嬌靨通紅,芳心狂跳的鄔麗珠,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摸觸男人的軀體,尤其是許格非的面頰和肩頭,正好緊緊的壓在她的酥胸上,迫得她,呼吸幾乎有些要窒息!這時一見,丁倩文和單姑婆撲過來,忙不迭的將許格非,交給她們兩人手裡。
緊接著,急忙拍了拍胸部,張開小口呼了兩口空氣,但仍沒忘了說:「快,快把許少俠抬進去!」
但是,頭腦突然暈眩的許格非,神智已經清醒過來,立即揮手示意,趕快進去。
丁倩文示意,鄔麗珠快些在前引導,即和單姑婆扶著許格非,逕向庵門前走去。
尚未到達門前,呀的一聲庵門已經開了。
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灰袍小沙尼,一臉興奮的笑著說:「鄔姑娘,小青早已回來了……」
話未說完,突然愣了,想是發現了鄔麗珠神情焦急,以及丁倩文和單姑婆扶著的許格非。
鄔麗珠一見小沙尼,立即焦急的問:「小月,我姑姑呢?」
小沙尼小月一定神道:「老師太剛剛打坐!」
鄔麗珠立即懊惱的說:「怎麼這麼巧!」
說罷一揮手,繼續催促道:「快去把左廂齋室清理出來……」
話未說完,神情緊張的小沙尼已應了一聲,轉身奔了進去。
進入庵門,單姑婆和丁倩文,無心打量庵中的建築和形勢,隨著鄔麗珠逕向左廂房似的齋室前急急走去。
但單姑婆已本能的看到中間一殿,殿中燃著油燈,不知道供的是什麼神,寒風中有陣陣檀香飄出。
左右各有相連的兩間廂房。想必就是接待香客的齋室,就整個佛庵的大小形式來看,比起大戶人家的祠堂大不了多少。除了一個小沙尼,沒看到有其他人走動,這座佛庵裡,也許就鄔麗珠、小沙尼,和那位正在打坐的老師太三人。
一進入齋室,鄔麗珠立即一指懸著門簾的內室,急聲道:「快將少俠扶進內室去,我馬上去請我姑姑來!」
說罷,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鄔麗珠經過許格非的碰撞後,心事已起了微妙的變化。對許格非的安危,看來比丁倩文、單姑婆更焦急。
單姑婆和丁倩文,雙雙將許格非扶進內室後,立即讓他坐在床上。
許格非見小沙尼並沒有跟進來,立即低聲道:「單姑婆在門外守著,請倩文姊少時纏住鄔麗珠,不要讓她進來……」
丁倩文立即為難的說:「可是,要是她領著她姑姑來呢?」
許格非道:「那就先問她能否治療玄煞掌毒,如果不能治療,就說小弟正試著自療!」
單姑婆則關切的問:「萬一她說她能治呢?」
許格非道:「這種歹毒功夫,歹徒絕不肯輕易將解救的方法告訴別人,小弟認為她們不可知道!」
說此一頓,揮手催促道:「你們去吧,再遲她們進來了。」
也就在兩人走出內室的同時,鄔麗珠已滿面憂急的由外面匆匆的走進來。
鄔麗珠一見丁倩文和單姑婆由內室走出來,立即關切的問:「許少俠怎樣了?」
丁倩文憂鬱的說:「他現在正在自己運功自療!」
鄔麗珠聽得精神一振,問:「他能夠自療嗎?」
丁倩文柳眉一蹙,只得說:「在沒拿到解藥前,也只好試一試了!」
鄔麗珠一聽,不由又焦急的說:「唉,偏偏不巧,正好趕上我姑姑運功打坐,小妹又不敢打擾她老人家進修,真急死人了……」
單姑婆一聽,深怕鄔麗珠要求進內室看一看,是以,急忙自動的說:「我為少主人護法,你們兩位先坐下來談!」
丁倩文立即明白了單姑婆的意思,也急忙肅手一指座椅道:「來,鄔姑娘,我們兩人先坐下來談,說不定半個時辰之後,那位白素貞姑娘就送解藥來了!」
鄔麗珠無奈,一面走向椅前,一面焦急的看了一眼雪花飄飛的天空,道:「她要來還沒有那麼快,她們是住在絕巔上的紫芝峪中!」
丁倩文聽得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了單姑婆午前在途中說的話,因而道:「聽說紫芝峪四季常春,花開不謝……」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歎了口氣道:「唉,再好的名勝景致,也沒有人敢去欣賞了。」
丁倩文柳眉一蹙問:「你是說,那兒已成了禁地?」
鄔麗珠哼一聲道:「凡未經許可進入的人,輕者被打個頭破血出,重者就送了命!」
一面聽,一面注意內室動靜的單姑婆,突然問:「這個恆山老人可能是最近幾年才霸佔了紫芝峪?」
鄔麗珠道:「這一點我也不太清楚,我三年前來此時,他們已經來了……」
丁倩文立即問:「這麼說,你也沒見過紫芝峪的綺麗風景了?」
鄔麗珠立即道:「我去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白素貞帶著去的……」
單姑婆一聽,立即冷冷的說:「因而也引起了白俊峰對你的愛慕!」
鄔麗珠嬌靨一紅,但旋即面現慍容,不由有些生氣的說:「白俊峰專橫拔扈,是一個十足的卑鄙之徒,他不但到山下欺負婦女,甚至大膽的將一些略具姿色的女子擄到山上來……」
丁倩文立即憤聲問:「難道他師父就不管教他嗎?」
鄔麗珠道:「我看他師父也是這一道的人物!」
丁倩文立即問:「既然這樣,你姑姑為何不聯合山區中的其他佛門高人將他們驅逐呢?」
鄔麗珠一聽,不禁面現難色的說:「玄令老怪武功極高,幾乎沒有人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大家為了保住自己的安全和寺廟?也就任山他們師徒暗中胡搞了!」
單姑婆淡然道:「這就叫苟安,彼此心照不宣,各自互不侵犯,只要我耳根清靜?哪管別人是死是活?!」
鄔麗珠一聽,不由不高興的說:「單姑婆,你這種話誰都會說。可是,一旦臨到你的頭上,而又沒有人與你合作。你也是明哲保身,無可奈何!」
單姑婆覺得鄔麗珠的話並非沒有道理,因而也沒有接腔。鄔麗珠則繼續道:「在我看出白俊峰對我不懷好意時。我只好跟他說,我已訂有婚約,而且對方就是我的表哥……」
單姑婆接口道:「於是你就說你的表哥就是許少俠?」
鄔麗珠嬌靨再度一紅道:「正當時江湖上,盛傳許少俠掌斃鐵杖窮神,廢了天南秀士,以及打敗了玄靈元君和銀衫劍客的事,我想用許少俠的名氣來嚇唬他,誰知……」
單姑婆道:「誰知,白俊峰非但不怕,反而妒恨交加,非跟許少俠爭個生死,論個高下,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鄔麗珠點點頭,正待說什麼,驀見院中殿前的小沙尼,正在向她揮手。
於是,她神色一喜,立即興奮的說:「我姑姑打坐完了!」
說罷起身就待離去。
單姑婆深怕鄔麗珠的姑母一來影響了許格非療毒,因而脫口急聲道:「鄔姑娘,許少俠正在自己療傷,待會兒再請你姑姑來也不遲!」
鄔麗珠立即道:「萬一我姑姑可以療治,總比許少俠自療快速安全得多,再說,就是她老人家不會醫治,我們也可以問一問那位葦姑娘的下落消息。」
由於許格非的中毒,丁倩文和單姑婆對於尋找堯庭葦的下落,只有等到許格非毒傷痊癒後再說了。
是以,這時一經鄔麗珠提醒,丁倩文也急忙起身謙聲道:「這樣好了,我陪你去—見你姑姑……」
話未說完,驀見門外雪花飛飄中,一位面色紅潤,慈眉善目,含著祥笑的老師太,正向門前走來。
老師太頭戴灰瓜尼帽,身穿深灰及膝僧袍,雲鞋白襪,手裡握著—串念珠,既無兵器也無拂塵。
小沙尼小月,神情愉快的跟在老師太身後。
鄔麗珠一見,立即興奮的說:「我姑姑來了!」
丁倩文一見,知道無法阻止,只得跟著鄔麗珠,含笑向前迎去!一俟老師太走進門來,鄔麗珠首先親切的喊了聲姑姑。
丁倩文不敢怠慢,也急忙施禮恭聲道:「老師太您好!」
老師太一臉祥笑,立即合什宣了聲佛號。
鄔麗珠立即肅手一指,介紹道:「姑姑,這位是丁倩文姑娘,這位是單姑婆……」
單姑婆見介紹到她,立即恭聲呼了聲:「老師太您好!」
老師太再度合什,低聲宣了個佛號。鄔麗珠立即撒嬌生氣的說:「他們本來是前來找人的,結果碰見了白俊峰……」
老師太一聽,立即似有所悟的說:「噢,聽說還有一位小施主受了傷?」
鄔麗珠立即道:「是嘛!是我拿來常騙白俊峰的許格非……」
許格非三字一出口,老師太渾身一戰,面色大變,脫口輕啊道:「是他?許格非!」
許格非三個字念得特別緩慢有力。
丁倩文看得大吃一驚,心知不妙,斷定老師太很可能正是許格非的仇家!單姑婆更加敏感,早已橫杖擋在內室的門簾前。
老師太一見單姑婆橫杖擋住了室門前,立即會意的沆聲問:「他可是正躺在室內!」
說話之間,逕向室門前走去。
丁倩文一看情形不對,閃身將老師太攔住,依然謙恭的說:「請老師太稍待,許少俠正試圖運功自療掌傷……」
話未說完,老師太已怒聲道:「你們是逃到我這兒的避難者,難道我做主人的還沒有權力察看?」
鄔麗珠完全被這突來的變化嚇呆了,她鬧不清怎會發生這種事?
這時一見老師太硬要闖進室內去,顯然要對許格非不利,不由慌得急忙過去扶住老師太,一半撒嬌,一半生氣的說:「姑姑,您老人家這是怎麼了嗎?」
老師太滿面慍容,立即怒叱道:「沒你的事,你不要管!」
說罷,立即又望著丁倩文、單姑婆兩人,繼續怒聲道:「好,不讓我看也好,天黑以前,你們三人馬上離開我的佛庵!」
說罷轉身,逕向房外走去。
鄔麗珠愣了,單姑婆和丁倩文卻本能的鬆了口氣,但她們的心中,除了焦急外,突然增添了不安。
丁倩文首先忍不住問:「鄔姑娘,你姑姑看來慈祥可親,應該是一位有道的佛門高人呀……」
話未說完,鄔麗珠也有些不解懊惱的說:「我也不知道哇?!老人家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別說是負了重傷的人,就是受了傷的野禽動物,她都會細心的照顧!」
丁倩文聽得柳眉一蹙,突然似有所悟的問:「請問鄔姑娘,你姑母的法號是什麼……」
鄔麗珠立即道:「我姑母已有許多年對人不宣稱她的法號了,但我知道,她的法號叫了塵!」
單姑婆一聽了塵,目光一亮,雙唇一張,似要說什麼,但是,她又旋即保持了沉默。
這個變化丁情文雖然看到了,鄔麗珠卻沒有注意到。
鄔麗珠卻毅然繼續說:「讓我去問問我姑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丁倩文立即道:「我們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鄔麗珠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她這時除了迷惑,心坎裡也有些不快,她不曉得她姑姑了塵師太,今天何以會變得如此不近情理。
而她自己,卻不知道她少女的心扉已開,也隨著許格非的到達起了變化。
這時天色更暗了,雪花飛飄依舊,只是風勢更微小了。
大殿上依然是燈光朦朧,檀香繚繞,小沙尼正在為佛燈添油,了塵師太仍回至她的大蒲團上打坐。
鄔麗珠一看,知道老師太還沒這麼快入定,立即走進去,同時,毫不考慮的說:「姑姑,您老人家……」
話剛開口,了塵師太已睜開了眼睛,同時,肅手一指身側的一個蒲團,以憂鬱的目光望著鄔麗珠,低沉的說:「珠兒你坐下!」
鄔麗珠一看了塵師太的憂鬱神情,立即警覺到,了塵師和許格非之間可能有極深重的仇嫌!於是,她依言恭謹的坐在蒲團上,望著了塵師太,等候發話。
了塵師太先吁了口氣,才憂鬱的問:「珠兒,你可知道許格非的師父是誰?」
鄔麗珠微一搖頭道:「不知道,白俊峰也曾問他……」
了塵師太立即急切的問:「他怎麼說?」
鄔麗珠搖頭道:「但他沒有說是誰!」
了塵師太哼了一聲道:「她的師父就是當代魔頭,擁有四個總分舵的屠龍天主!」
鄔麗珠一聽,立即分辯道:「不,姑姑,您弄錯了,許格非不承認屠龍老魔是他的師父!」
了塵師太立即沉聲道:「他那是騙人,也許是屠龍老魔已警告過他,不要他說。」
說此一頓,哼了一聲,繼續說:「可是,這騙不了我們圈內的幾個人。」
鄔麗珠卻迷惑不解的問:「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了塵師太不答反問道:「你可知道他曾掌斃了鐵杖窮神傷殘了天南秀士和玄靈元君,以及掌傷銀衫劍客的事?」
鄔麗珠正色道:「知道哇,江湖上不是都這麼傳說著?!」
了塵師太,立即凝重的問:「你可知道許格非為什麼對這些人下毒手?」
鄔麗珠因為不知,只得搖搖頭。
了塵師太道:「那是因為他是受了他師父的指示……」
鄔麗珠立即不解的問:「屠龍天王為什麼恨這些人?」
了塵師太道:「因為這些人都是當初參與圍攻他的人!」
鄔麗珠聽得神色一驚。脫口急聲問:「姑姑?您老人家可也是參與那次圍攻屠龍天王的人之一?」
了塵師太立即黯然點了點頭道:「不錯,但我直到今天,仍不覺得那樣做有什麼錯!」
鄔麗珠立即道:「既然這樣,您老人家可以和許格非當面講清楚呀!珠兒看他並不像是個蠻不井理的人……」
了塵師太哼了一聲道:「我想天南秀士和玄靈元君等人,也都曾向他解釋過……」
鄔麗珠一聽,立即正色分辯道:「沒有,絕對沒有……」
了塵立即有些生氣的沉聲問:「你怎的知道沒有?」
鄔麗珠正色道:「這是許格非親口對我和白俊峰說的,他說,他和天南秀士玄靈元君動手時,根本不知他們兩位是誰!」
了塵師太再度哼了一聲道:「這是推諉之詞……」
鄔麗珠一聽,立即有些焦急的分辯道:「不,絕不是推諉之詞!」
了塵師太霜眉一蹙,立即沉聲問:「你怎麼知道不是推諉之詞?」
鄔麗珠道:「因為他不像那種人!」
了塵師太問:「你看他像哪種人?」
鄔麗珠一聽,目閃異彩,靨生紅暈,有些自語似的說:「他英俊、瀟灑,如臨風玉樹……」
話未說完,了塵師太已歎了口氣道:「以貌取人,必失其准,他雖然長得英挺俊拔,卻是城府極深之人!」
鄔麗珠一聽,不由有些生氣的說:「姑姑,他不是,他不是!」
了塵師太一愣,不由也生氣的說:「珠兒,你實在太年輕、太天真、太幼稚了,中了人家的計謀,受了人家的利用尚且不知……」
鄔麗珠也不由一愣,自語似的問:「受了人家的利用?」
了塵師太黯然頷首道:「不錯,她們利用你,終於找到了我!」
鄔麗珠一聽,不由一笑道:「姑姑,不是,他們是來找許格非的未婚妻的……」
了塵師太立即問:「許格非的未婚妻現在什麼地方?」
鄔麗珠道:「據那個單姑婆說許格非的未婚妻,和我差不多年紀,也是一身紅衣,說也奇怪,她也是住在她姑姑的佛庵裡……」
話未說完,了塵師太已冷冷的笑了。
鄔麗珠看得神色一驚,急忙住口不說了。
了塵師太冷冷的問:「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如此一說,鄔麗珠再度愣了——
武俠屋 掃校 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