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很快的瞟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
童天罡沉沉的道:「他提的我完全接受了,各位,我們每一個人都重視我們自己的承諾,我想閒不著我多費唇舌,各位一定知道怎麼做。」
「火鳳凰」焦急的脫口道:「天罡。江起峰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子,你與他爭強斗很,逞匹夫之勇而置父仇於不顧,值得嗎?」
轉身望著「火鳳凰」,童天罡沉重的道:「值得,因為,當我一文不名的時候,他使我未曾用我這身武功去為奸為惡。」
「火鳳凰」不以為然的道:「憑勞力,你也賺得出回程的盤川呀?」
童天罡苦笑道:「這裡是『寒江門』,連峨嵋一寺的僧侶都無力與他們為敵,尋常百姓。誰敢與他們抗衡呢?」
「火鳳凰」無言以對,心急的道:「可是!」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我並不一定就敗呀,對嗎?」
臉色由惶恐擔憂突然變得堅定剛毅,「火鳳凰」堅強的道:「你生,我跟著你,你死,我也跟著你。」
童天罡一怔,脫口道:「你……你千萬不能死心眼,我知道……」
「火鳳凰」甜甜一笑道:「你知道就不該勸我才對呀!」
童天罡嘴唇啟動了好幾次,卻想不出適當的話來,正是「語已多,情未了」,心境畢竟不是言辭所能完全表達得出來的。
「水火神」此時插嘴道:「童老弟,你放心,要是真有什麼萬一的話,老夫決不袖手。」童天罡深深的望了「水火神」雷開天一眼,道:」雷老哥,假使童某真的敗了。不要為我報仇,我說過,我與他之間的恩怨,由我們各自用自己的性命來勾消。
當然,如果你要解決你自己的仇與恨,我無權干涉,但那必須與童某的失敗不沾任何關係。」
童天罡的一聲「雷老哥」熔化了「水火神」雷開天冰封雪蓋已久的心房。
使他重又領略到人性的光輝與溫暖,也使他對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再度產生了信心與期望。
患難見真情,童天罡軒自身死生於不顧的義行畢竟不是一般人所能辦得到的。
「水火神」雷開天變得冷靜而深沉了,緩聲道:「老弟。你心中是不是一直覺得欠他很多?」
童天罡凝重的點頭道:「是的。」
「水火神」雷開天道:「那你還有勝算嗎?」
童天罡道:「我會盡全力的,因為,我給了他這個機會之後。我已不再欠他什麼了。」
「水火神」雷開天沉聲道:「好老弟,老哥哥我決不使你失望,你勝了,那自然沒什麼說的,萬一有什麼不幸,我決不動江老三,以免被人誤會我假借名義替你報仇。」
童天罡感激的道:「雷老哥,我先謝了。」
「浪子」江起峰的目光轉投到「神環飛虹」聞世雄臉上,直接了當的問道:「聞大俠怎麼說?」
「神環飛虹」聞世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鄙夷的盯著江起峰道:「江老三,你這種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的小人行徑令人不齒。」
「浪子」江起峰蠻不在乎的道:「你心中怎麼想,那是你自己的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神環飛虹」聞世雄冰冷的道:「老夫不想回答。」
沒有追問,「浪子」江起峰的目光轉到「火鳳凰」瞼上,問道:「宮主,你呢?」
「火鳳凰」冷冷的道:「不管童天罡勝負生死,我今天都要殺了你。」
並無懼色,江起峰道:「替童天罡出氣?」
「火鳳凰」冷冷的道:「為我自己的利益,因為童天罡心地太忠厚,你活著直接威脅了他的生存。」
「浪子」江起峰道:「我並沒有威協到你的生存呀?」
「火鳳凰」冷冷的道:「江起峰,你這是瞪著眼裝糊塗,因為,你明知道童天罡的生命在我心目中猶勝我自己的。」
眸子深處掠過一抹灰暗的陰影,對「火鳳凰」,「浪子」江起峰已完全絕望了。
帶動一下手中的斷鞭,「浪子」江起峰終於重又面對著童天罡了。
慢慢的把拖在地上的斷鞭捲起來,「浪子」江起峰失意的望著童天罡道:「我現在仍然可以走嗎?」
微微一怔,童天罡道:「可以。」
童天罡的答覆雖然肯定,但語氣上卻充滿了不信任。
「浪子」江起峰深深的凝視了「火鳳凰」一眼。
然後陰狠的道:「童天罡,只要『火鳳凰』在你身邊一天,我就不會放棄殺你的念頭,而且,我將不計任何手段。」
現在童天罡相信「浪子」江起峰是真的要走了。
因為,「火鳳凰」的麗質確實能改變任何一個年輕男人的心性,因此「浪子」江起峰的轉變在他看來是合乎常情的。
「火鳳凰」嬌厭一寒,一揚手中的劍,就要衝向「浪子」江起峰。
他臂擋住「火鳳凰」,童天罡道:「讓他去吧!」
就在這個時候,「浪子」江起峰發動了攻勢,而且是傾盡全力的攻擊。在童天罡心目中的「浪子」江起峰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因此,他的突然下手攻擊,完全出乎童天罡預料之外,也令他措手不及。
比原來短了三分之一的長鞭攻擊時的距離範圍自然也縮小了許多,但是,一分短一分險,在攻擊上的威力也同樣的比原先兇惡、狠毒了許多。
速度猶如迅雷驚電,力道卻猛如排山倒海,「浪子」江起峰幾乎是才一發動就已經把童天罡罩在鞭下了。
童天罡沒有想以「浪子」江起峰會出此鄙劣手段,江起峰也料準了童天罡會把他估計錯誤。
而且,江起峰也知道唯有在童天罡犯錯的情況下,他才有得手的可能。
因此,這一擊他竭盡下全身之力,不管成與敗,這是他這一生最後一次對童天罡的攻擊。
長鞭如一道閃電般的落在童天罡的身上,震碎了的布片與飛灑的鮮血同時飛揚四射,在血光中,童天罡的身子躍向後面,悄無聲息的落向斷崖去了。
在「火鳳凰」絕望的尖叫聲中。
「浪子」江起峰掠上崖邊。帶著血光,童天罡從崖下衝了上來,正好從剛在崖緣站穩腳步的「浪子」江起峰面前擦身衝起。
這變化.完全出乎了「浪子」江起峰的意料之外。
於是,江起峰向後倒射出去四五尺,同樣的也帶起一片血光。
童天罡重又落回崖上,他左肩內側靠近頸項的地方有—道深達半寸的血槽,「浪子」江起峰原以為這道血槽已落在童天罡頸上了。
這個錯誤的判斷使整個局面完全改硯了。
低頭看看插在胸口的「地煞令」。
「浪子」江起峰抬起已完全失去血色的臉望著童天罡,凝重的道:「童天罡,我原以為我已經殺了你了。」
冷冷的望著江起峰,童天罡道:「要不是童某躍起身子讓尊駕那一鞭提早落實,童某的頸項此刻少說也斷了一半了。」
安慰的苦笑著,「浪子」江起峰道:「這麼說,我已經盡了人子應盡的全力了?」
「神環飛虹」聞世雄忍無可忍的插嘴道:「童令主,你別聽他那一套。他這種人在得勢與失勢的時候,嘴臉完全不一樣。」
童天罡淡淡的道:「讓他說下去。」
支撐身體的兩腿有些乏力,「浪子」江起峰緩緩席地坐下,仰臉望著童天罡道:「你打算怎樣對會家父?」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駕心中應該很明白才對,否則,尊駕怎麼會不擇手段的來謀取童某呢?」
「浪子」江起峰沉沉道:「童天罡,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看在過去……」
童天罡搶口截斷江起峰的話道:「江起峰,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已在開始時的協定中全了結子。」
「浪子」江起峰道:「如今又有新賬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說說看!」
「浪子」江起峰道:「你有把『地煞令』在我身上。」
童天罡冷漠的道:「尊駕帶得走它嗎?」
「浪子」江起峰道:「帶不走,但是,我可以毀了它。」
童天罡淡淡的道:「尊駕不妨試試看?」
「浪子」江起峰道:「你是說……」
童天罡道:「你我之間已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霍然跳了起來,「浪子」江起峰猶如狂虎般的對準童天罡撞過去。
當」浪子」江起峰快要憧入童天罡懷中的剎那間,童天罡滑步讓開了,帶著一道鮮血的血箭,江起峰衝出斷崖,由於衝力太大,他跌落在崖下的江水中,順流逐波而去。
童天罡轉身望著崖下,慢慢的把剛拔下來的「地煞令」歸入鞘中。
「火鳳凰」等人急步圍了過來。童天罡聞聲轉過身來,喃喃道:「他的確稱得上是個孝子。」
言下並無怨恨之意。
「火鳳凰」以求助的目光望著「神針」魯東嶽道:「魯大俠,他的傷……」
「神針」魯東嶽凝重的道:「童令主這身傷雖然不重,不過,以老夫這點道行,恐怕得過個三五天才能治好。」
「水火神」雷開天笑道:「魯老兒,你身上有藥嗎?」
「神環飛虹」聞世雄接口道:「那你怎麼還不動手呢?還得先談談價錢嗎?」
「神針」魯東嶽回頭望了聞世雄一眼,道:「是得談談價錢。」
「水火神」雷開天一怔,接著臉色一沉,道:「很好,魯老兒,開出來吧,連方纔我與聞老兒的一起結。」
「神針」魯東嶽轉臉望著雷開天道:「雷大俠,你有多少錢?」
「水火神」雷開天一怔,脫口道:「老夫身雖然沒有,但是聞老兒卻多得是銀子,你儘管開好了。」
「神環飛虹」聞世雄先是一呆,脫口道:「雷兄,你這不是慷他人之慨嗎?」
「水火神」雷開天一瞪眼道:「你叫我什麼?」
「神環飛虹」聞世雄道:「老夫稱你一聲『雷兄』,想來也不會辱沒你多少吧?」
「水火神」雷開天道:「論手底下的『把式』,跟你稱兄道弟的確不辱沒人,不過,你那身銅臭味老夫忍受不了,所以嘛,嘿嘿,你最好把你那身氣味減輕些。」
「神環飛虹」聞世雄道:「我不是捨不得,只是,像你這麼……」
「水火神」雷開天道:「老夫喧賓奪主了是嗎?那你自己說吧?」
「神環飛虹」聞世雄乾咳兩聲,放響聲音道:「魯老兒,你說個數吧?」
聲音響是夠響,聽起來總有些不自在。
沒有理會聞世雄,「神針」魯東嶽目注童天罡道:「童令主,這個價錢得經過你同意。
童天罡淡淡的道:「只要童某出得起的,尊駕儘管開口。」
「神針」魯東嶽沉沉的道:「自從老夫覺悟之後,曾想退出武林。潛心悔過,但是細經思考之後,老夫又覺得以此風燭之年,來日已無多,自我禁閉,並不足以補過。」
童天罡沒有接口。
「蓮兒生時曾勸老夫脫離那個女人,不要涉足江湖是非,以自身所學,濟世活命,盡個醫者的本份,因此……」
童天罡點點頭道:「你要借醫行善?」
「神針」魯東嶽點頭道:「是的,不過,老夫又覺得行走江湖,善盡醫者本份,必將無法脫離江湖是非圈,以老夫的武功,實不足以立足江湖,濟世救人。」
現在,童天罡完全明白了。
「魯大俠,童某自身仍有未了之事,只怕無法分身護你行醫江湖。」
「神針」魯東嶽道:「老夫並不奢望令主如此做,只求能跟在令主身邊,在令主所到之處盡一份老夫的心,以慰蓮兒於九泉,補老夫自身罪孽於萬一。
童天罡思忖片刻,道:「你可知道童某自身行走江湖都是泥菩薩過江嗎?」
「神針」魯東嶽道:「老夫自願追隨的,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也是大意如此,老夫雖死無怨。」
「水火神」雷開天笑道:「魯老兒,你可真有眼光,如果那—天真的到了,第一個死的是童天罡的話,你恐怕得排在第四位了。」
「神環飛虹」聞世雄忙道:「應該是第五位才對。」
「火鳳凰」粉臉上浮上了喜色,目光很自然的望在童天罡臉上。
童天罡臉色凝重的道:「二位的意思是?」
「水火神」雷開天道:「跟老夫交個朋友該不會辱沒了你吧?」
童天罡忙道:「那當然,童某求之不得。」
「水火神」雷開天又道:「這麼說,老夫如果歸屬在雙令之下,就更沒有問題了?」
童天罡臉色立時一變,忙道:「這個使不得?」
「神環飛虹」聞世雄插嘴道:「這有什麼使不得的,自古到今,群龍無首不能行,大夥既然志同道合,總得有個主從才辦得了事呀。」
童天罡仍然搖頭道:「這麼做不合適的原因很多,論年紀,論閱歷,淪交遊……」
「水火神」雷開天打斷童天罡的話道:「現在先不談這些,療傷要緊,魯老兒,你已經沒問題了,動手吧?」
「神針」魯東嶽應了聲是,開始忙碌起來。
「神環飛虹」聞世雄把兩張翻倒在地上的八仙桌子扶起來擦拭乾淨,然後道:「令主何不躺在桌子上?」
「神針」魯東嶽連忙道:「這樣最好,令主,咱們過去吧?」
為求傷勢早愈,童天罡沒有反對。
「神針」魯東嶽先用金針封穴,替童天罡止住各處傷口的出血,然後逐一敷藥包札起來。
「神針」魯東嶽的手法雖然靈活迅速,但也費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擦著粉臉上因為心疼,焦急而冒的汗水,「火鳳凰」關心的問道:「現在覺得怎麼樣了?還痛不痛了?」
童天罡自始至終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滿身汗水幾乎已濕透了衣服,看看「火鳳凰」,笑笑道:「不礙事,好多了。」知道童天罡言不由心。
「火鳳凰」轉向魯東嶽道:「魯大俠,這藥敷上去是不是很痛?」
「神針」魯東嶽點點頭。
「火鳳凰」脫口道:「還得過多久才不痛呢?」
「神針」魯東嶽道:「大概得一頓飯的工夫。」
「水火神」雷開天道:「得多少日子才得完全康復?」
「神針」魯東嶽毫不猶豫的道:「他的傷比我想像的要輕些,三天之內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水火神」雷開天道:「咱們總不能在這裡等上三天呀?魯老兒,他能不能挪動?」
「神針」魯東嶽道:「可以,不過還得再等個把時辰。」
「神環飛虹」聞世雄道:「要不要準備抬的東西?」
童天罡心中著急,未等魯東嶽開口,搶先道:「輕微的走動不礙事吧?」
「神針」魯東嶽苦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到了山下恐怕還得換—次藥。」
童天罡忙道:「換就換吧,到時候只怕又得麻煩你一次了。」
「神針」魯東嶽不忍的道:「我沒什麼,只是令主還得再受一次痛楚。」
童天罡笑道:「那沒什麼。」
「火鳳凰」勸道:「其實抬著走又有什麼關係呢?」
童天罡笑道:「我這一生還沒被人抬著走過,我怕自己無福消受。」
童天罡—輕鬆了,大家也覺得輕鬆了許多。
一聲響亮的佛號把眾人剛鬆弛下來的心弦立刻又拉緊了。
佛號聲中,穿著一身整齊袈裟的慧明大師走出密林,進入廣場,他也是沿著紅氈走進來的。
慧明天師一現身,空地周圍陸續的出現了老老少少五六十個和尚,個個手中都持有佛門弟子使用的自衛兵器,聲勢相當浩大。
童天罡仍舊平躺在桌面上沒起來。
「水火神」雷開天詫異的目注慧明大師道:「大師是……?」
慧明大師簡潔有力的道:「老衲峨嵋慧明。」
童天罡聞言心頭一震,輕聲對「火鳳凰」道:「快扶我坐起來。」
「火鳳凰」由於想不透當著這麼多人,童天罡為什麼要叫她扶起來,因此聞言不由一怔。
童天罡又重複一次道:「快扶我坐起來,快!」
就在「火鳳凰」扶童天罡的時候,「水火神」雷開天第二次開口道:「大師是率峨嵋弟子追趕江起峰等人而來的吧?」
慧明大師的回答仍然很簡潔:「不是。」
「水火神」雷開天一愣,詫異的道:「不是?那大師此來的目的是……」
坐直了身子的童天罡插嘴道:「慧明大師是專程找童某來的。」
慧明大師看看坐在桌面上的童天罡。
滿臉憐憫之色的道:「小檀越,這是老衲第二次見到你,見面的地點雖然不同,小檀越的境遇卻是沒有什麼兩樣,實在令人惋惜。
話雖然說得溫婉,但聽起來卻總使人油然產生幸災樂禍之感。
童天罡掃了慧明手中的權杖一眼,淡漠的道:「童某雖然前後狼狽的情景並無二致,但大師前後的境況卻完全不同了,由一個不問事務的退隱長老一躍為為主掌一門的掌門,位高擴大,真是可喜可賀呀!」
猿猴般的老臉上掠過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抽搐。
隨後輕微的抽搐之後,老和尚利電般的雙眸中泛出一絲森寒的冷芒,注定童天罡道:「小檀越對本門的事未免太過於關心了些吧?」
童天罡冷漠的道:「童某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提及圓淨大師的下場,也算是關心過度了嗎?」慧明大師猴臉一沉,道:「童天罡,你太放肆了。」
童天罡冷笑一聲道:「佛駕不必借題發揮,有什麼話儘管開門見山的直說好了。」
慧明大師怒目瞪著童天罡道:「童天罡,這就是你對待有恩於你的人一貫的作風嗎?」
童天罡不答反問道:「在佛駕眼中的童某該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慧明大師猶豫了一陣,不得已的情況下,道:「老衲原以為你是個心存仁義的少年英豪。
所以才不惜以稀世奇珍的佛門大還丹替你療傷,要是老衲早知道你是個如此目無長幼,恩將仇報的狂妄之輩,老衲當時就不該救你。」
既不解釋也不反駁,童天罡道:「童某這種『頑劣』品性,佛駕是什麼時候才發現的呢?」
慧明大師沉聲道:「就在剛才。」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大師既然是方才發現的,怎麼一現身就把貴寺弟子全擺了出來,做出這種如臨大敵的場面來呢?」
慧明大師一怔,有點語塞的道:「這……這……,這是因為老衲……你知道,老衲要找你談的事是本寺全體弟子的共同心願。」
童天罡冷笑道:「大師,這是個合理而又恰當的理由。」
慧明大師沉聲冷喝道:「曹天罡,你是存心想侮蔑老衲嗎?」
童天罡冷冷的道:「就算童某是存心侮蔑佛駕,以佛駕一個得道高僧的胸懷,佛駕能以此為由殺了童某嗎?」
不錯。
不管慧明大師是真慈悲還是假慈悲,因一句話的錯誤而殺人,畢竟有違佛門好生之德,為自身修為也好,為了做給人看也好,慧明大師的確都無法如此做。
慧明大師的反應也很快,沉冷的道:「老衲今天不是來殺你的,除非……」
童天罡冷冷的接口道:「除非童某是個十惡不赦之徒,對嗎?」
慧明大師冷冷的道:「除非你妨害了本門全體弟子共同的利益。」
曹天罡冷笑道:「峨嵋弟子共同的利益,其實也就是佛駕的利益,對嗎?」
慧明大師怒聲道:「童天罡!」
童天罡聽如未聞的道:「大師,說說貴門的利益吧?」
慧明大師已看出童天罡對他懷有很大敵意。
在這種不協調的局面下爭執下去,童天罡勢必想法子去挖掘他心中的隱秘,對他有害無利。
因此,他在此時把話題拉回主題上雖然顯得在氣勢上低了些,但卻比這麼一直扯下去好得多。
冷眼望著童天罡。
慧明大師道:「川康原本是峨嵋弟子的活動範圍。」
童天罡冷獎一笑道:「原本是誰的範圍與童某無關。」
慧明大師冷聲道:「現在本寺要收回這塊地面。」
童天罡冷漠的道:「佛駕找錯對象了,川康地面如今在『川康皓月』江萬里手中,不在童某手中,大師應該領著貴寺弟子去找江萬里淡才對。」
慧明大師冷笑一聲道:「江施主已經不得不放手了。」
慧明大師說話的神情雖然莊重而嚴肅,童天罡仍是無法相信,雙目一亮,脫口道:「佛駕是說江萬里已經落入你手中,『寒江門』已經被貴寺瓦解了?」
猴臉上浮上一抹得意的獰笑。
慧明大師道:「『寒江門』雖然還沒瓦妥冰消,但在老衲眼中,目下的『寒江門』充其量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因為,江萬里已在本門的掌握之中了。」
雙眉微鎖,童天罡道:「聽口氣,佛駕好像還沒有真的拿住江萬里?」
慧明大師道:「的確還沒有拿到。但是,甕中之鱉,老衲認為拿與不拿,沒有什麼兩樣。」
童天罡越來越懷疑了,冷笑一聲道:「如果連『川康皓月』江萬里都會成為甕中之鱉,那普天之下只怕沒有堪稱狡猾的人了。」
慧明大師道:「老衲並沒有說江萬里不狡猾,他是犯了—次不該犯的大錯,才如此的。」
看著慧明,童天罡沒有問。
慧明大師得意的道:「他應該盡全力先除掉圓覺,因為,圓覺知道他全部底細。」
童天罡心頭微微一動,脫口道:「圓覺真能知道他的全部底細嗎?」
慧明大師冷笑道:「圍剿江萬里是老衲親自指揮的,當那座孤峰火起的時候,老衲親眼看到他被困在近峰頂處他那座『靜蘆』的房前。小檀越,江萬里的本領再大,道行再高,總不至於從峰頂挖條直通峰底的地道吧?」
童天罡雖然有些無法接受江萬里會死得如此黯淡的說法。
但由於慧明那種趾高氣揚的得意神態,他卻又無法找出江萬里能脫身火海的解釋。
慧明大師見童天罡不再提疑問,更加得意的道:「老衲之所以說江萬里不在老衲手中,那是因為老衲還沒有取到他的屍首。」
童天罡仍然沒有開口。
「還有什麼疑問嗎?」
童天罡淡淡的道:「佛駕以為童某有嗎?」
慧明大師臉上笑容一斂,道:「有與沒有都與老衲無關,老衲不想過問。」
童天罡點頭冷笑道:「對!那就說說與佛駕有關的事吧?」慧明大師以冷電般的目光盯著童天罡道:「稟承佛祖法戒,老衲不敢妄生嗔念,妄開殺戒。
因此,老衲今天專程率領本寺僧侶前來見小檀越,只希望平和的表達本寺弟子共同的心願。」
如果目光真如利刃的話,慧明大師這段凝視的時間已足以刺穿童天罡的身體了。
目為心之窗,從慧明大師的雙目中,童天罡能完完全全的看出慧明大師殺他的決心。
以慧明大師的修為,不應該沒有控制自己喜怒哀樂不形於色的能力,除非他是有心使之形於外的。
同樣的盯著慧明大師,童天罡就像是看不出對方的心思似的。
平穩的道:「佛駕方纔已經表白過佛駕自己以及貴寺弟子的共同心意,川康地面原是峨嵋僧侶的活動範圍,別夫不得插足盤踞,佛駕要表白的心願,是這個嗎?」
慧明大師道:「你同意嗎?」
童天罡淡淡的道:「童某原本就沒有雄踞一方稱雄稱霸的想法,自然也不會對川康地面存有什麼非份之想。」
慧明大師頗為得意的冷笑一聲道:「這麼說小檀越是接受了老衲的聲明羅?」
童天罡淡淡的道:「童某已明表自己的立場與想法,如果佛駕硬要用『接受』這兩個字的話,那就算是吧。」
童天罡一反常態的言辭不但出乎他自己人的意料之外,也出乎慧明大師的意料之外。
微微怔了一下,慧明大師接著又道:「還有第二個聲明,老衲也希望小檀越能像方才一樣的通情達理。」
童天罡淡漠的道:「說說看?」
慧明大師咄咄逼人的道:「從今天開始,圓覺與你童家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筆勾消。」
星眸中內動著寒冽的冷芒,童天罡極力克制住自己,沒有開口。
「水火神」雷開在忍不住插嘴道:「大師,父仇不共戴天,大師提出這種聲明未免太過份了吧?」
「神環飛虹」聞世雄也冷笑著接腔道:「江湖道上盛傳峨嵋一派稟承正統,衛道除惡,如今,貴門弟子為惡傷人,不聞大師清門戶還公道於武林之議,反倒護短掩惡,逼人順從,難道說這就是峨嵋一派的正統嗎?」
慧明大師臉色一沉,怒目盯著雷、聞二人,冷聲道:「二位與童天罡是什麼關係?」
「水火神」雷開天冷笑道:「老和尚,少擺那副吃人面孔,比閣下這付尊容更兇惡十倍的老夫也曾見過。」
慧明大師怒聲道:「雷開天,放肆!」
「水火神」雷開天先作出一副吃驚恐懼神情,緊接著揚聲大笑道:「哈哈……」
「慧明和尚,虧你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幹嘛呀?老夫既不是和尚也不是禿子,與你們這些『六根清淨』的大師傅們不但不沾親帶故,連點邊都摸不著,你擺出那副主持人的閻王臉來號誰呀?
得了,老和尚,咱們誰也不必矮誰半截子,真弄僵了,在你這麼多徒子徒孫面前,你那張掌門人的老臉往那兒擱呢?
依老夫之見,咱們還是談點正經的吧?
你不是問我跟童天罡是什麼關係嗎?我是個直腸子粗人。不會說斯文話,因此,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該怎麼說才好。我只能告訴你,我可以為他去死,而且毫無怨言,心中愉快。」
「神環飛虹」聞世雄大笑道:「哈哈……,雷大哥,痛快,我聞世雄活了大半輩子,一直認為唯有銀子才能使人快樂,卻沒想到為知己拚命捨命竟然比得到銀子更愉快千百倍,哈哈……」
「水火神」雷開在回頭看看聞世雄道:「聞老兒,你這聲『大哥』我聽起來覺得很舒服,你越來越不像聞世雄了。」
「神環飛虹」聞世雄老臉一紅,苦笑道:「聞老兒,你這聲『大哥』我聽起來覺得很舒服,你越來越不像聞世雄了。」
「神環飛虹」聞世難老臉—紅,苦笑道:「喂,雷老兒,你別這麼挖苦人好不好?我聞世雄雖然在銀子方面的愛好雖然比你強烈些。那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你認為交我這個朋友會辱沒了你,咱們就話不投機,少說兩句好了。」
「水火神」雷開天一愣,瞪著「神環飛虹」聞世雄道:「怎麼?你翻臉了?」
「神環飛虹」聞世雄凜然道:「翻臉又怎麼樣?莫非你想給我兩顆『開天雷』嘗嘗?」
「水火神」雷開天作色道:「你以為我不敢?」
慧明大師靜靜的冷眼旁觀著,如果這兩個人能對上,那將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豐碩收穫。
因此,這空檔他比誰都有耐心靜等變化。
「神環飛虹」聞世雄冷聲道:「敢,你就試試呀?」
「水火神」雷開天探手從腰間袋中掏出一顆「開天雷」冷聲道:「好,你準備好了。」
「神環飛虹」聞世雄也褪下臂上鋼環,嚴陣以待,毫無懼色。
衝突眼看已迫在眉睫,童天罡卻一直沒有開口。
「水火神」雷開天臉上的肌肉猛烈的抽搐著,似乎在極力克制著自己。
「神環飛虹」聞世雄臉色也顯得激動不穩,他也—直沒有出手的打算。
終於,「水火神」雷開天把手中的「開天雷」重又放回袋中,長歎—聲道:「聞老弟,我承認方才在言辭上我說得過火了,我向你致歉。」
「神環飛虹」聞世雄可能不是第一個讓「水火神」雷開天道歉的人。
但在江湖上,受過雷開天道歉的人,只怕也找不出幾個人來。
這個事實「神環飛虹」聞世雄很清楚。
臉上的神情一時之間突然僵住了。
「神環飛虹」聞世雄怔怔的望了雷開天良久。
愧然的道:「老哥,千萬別這麼說,說實在的,我聞世雄的氣量太小了,僅為一句玩笑話,竟弄成這個局面,該致歉的應該是我。」
「水火神」雷開天凝重的道:「老弟,只要咱們在一起,我保證……」
「神環飛虹」聞世雄打斷「水火神」雷開天的話,搶口道:「老哥,別說保證這種傷感情的話。
如果咱們交朋友還是附帶上保證的條件,這份交情就有了距離了,那還談什麼生死榮辱與共呢?」
「水火神」雷開天略一停頓,然後道:「好,老弟,我聽你的。」
最失望的是慧明大師,事情的發展不但沒達到他希望的結果,反而更促進了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童天罡道:「二位彼此之間總算又增進了一份瞭解了。」
目光重轉回到童天罡臉上。
慧明大師逼問道:「小檀越還沒有回答老衲提出的問題。」
「水火神」雷開天接口道:「老和尚,老夫不是已經代他回答過了嗎?」
慧明大師冰冷的道:「雷施主不是當事人,因此,你的回答不能算數。」
童天罡的情緒已平和了很多,冷漠的道:「如果童某不答應呢?」慧明大師冷聲道:「老衲已經答應圓覺了,老衲身為峨嵋一派掌門,不能失信於門下弟子。」
童天罡冷冷的道:「這麼說,如果童某拒絕,佛駕是不惜指揮門下弟子—拚啦?」
慧明大師強橫的道:「不錯。」
強忍住心頭怒火。
童天罡道:「要是童某答應呢?」
這個假設不但出乎自己人的意料之外,也出乎慧明大師意料之外。
考慮了—段相當長的時間,他才語意含糊的道:「老衲讓各位保住性命,離開此地。」
童天罡冷笑道:「佛駕所謂『保住性命』四個字涵蓋的範圍有多大?」
慧明大師道:「各位可以活著。」
童天罡追問道:「怎麼樣活著?活著的方式有很多。」
慧明大師反問道:「小檀越還沒有決定接不接受,何必問得如此詳細呢?」
童天罡冷冷的道:「在下決定的後果未能瞭解之前,童某敢冒然作決定嗎?」
慧明大師道:「各位離開時,身上的武功將去消失,因為,撇開恩怨武功也就沒有什麼用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佛駕早說這句話,就用不著兜這麼大半天圈子了。」
慧明大師明知故問道:「小檀越打算接受?」
童天罡冷冷反問道:「如果童某把佛駕—身武功廢除,讓佛駕安心向佛,拋開三千丈紅塵中的名與利、佛駕是否能接受?」慧明大師狡猾的道:「老衲能不能接受尚在其次,主要的是小檀越有沒有能力逼迫老衲非接受不可?」
童天罡冷冷的道:「佛駕所謂的能力指的是那方面的?」
慧明大師徐徐的道:「人情與武功方面。」
童天罡—怔,道:「人情?佛駕所謂的人情……?」
慧明大師道:」小檀越該不至於忘記老衲贈丹護法替你療傷的那椿往事嗎?」
童天罡反問道:「佛駕替童某療傷的基本居心真是為了救童某這條命嗎?」
慧明大師陰沉的道:「不管你認為老衲當時的居心何在,但老衲曾救過你一命,這總是不能否認的事實吧?」
童天罡冷笑道:「不錯,童某確實不能否認,不過,童某認為佛駕此刻就迫不及待的要來收回這筆人情債,未免太早了些了。」
慧明大師似乎沒預料到童天罡會如此回答。
一怔之後道:「太早?這活怎麼講?你欠了老衲的,老衲認為什麼時候該討,自然不會認為太早或太晚。」
童天罡冷笑道:「佛駕還沒弄明白童某這句話的本意!」
慧明大師思忖片刻,道:「那就說說小檀越的本意吧?」
童天罡道:「佛駕救童某的用心是想利用童某去對付江萬里以及他所領導的『寒江門』。說穿了只不過是條簡單的借刀殺人之計而已。
現在,佛駕之所以步步進逼童某,要逼到童某非跟貴門大動干戈的目的,不過是因為佛駕以為江萬里已葬身火海,『寒江門』已成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所以認定童某已無可用之處。
所以才想斬去童某這條日後很可能對佛駕不利的禍根,對嗎?」
不否認也不承認。
慧明大師陰沉的道:「小檀越既然說老衲是要除禍根,除禍根自然是越早越好,何早之有呢?」
童天罡冷冷的道:「江萬里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佛駕心中想必有數,佛駕不覺得他死得太容易了些嗎?」
慧明大師信心十足的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老衲不否認他狡猾如狐,但老衲卻也相信古人的經驗之談。」冷笑一聲,童天罡道:「『兵不厭詐』,這句話也同樣是老古人所留給後人的經驗之談。」
慧明大師心頭微微一動。
童天罡的話顯然使他也連想到某些萬一的可能變化。
童天罡接著道:「佛駕的目的是消滅江萬里,『寒江門』以及童某,以使峨嵋一派能獨踞川康地面,江萬里又何嘗不會有同樣的想法,以江萬里之老謀深算,他又何嘗不想坐收漁人之利?」
慧明大師瘦臉一變。
突然沉聲道:「童天罡,你想用這種假想自救,對嗎?」
童天罡冷笑道:「佛駕陰謀已經暴露,如今已成騎虎,就算童某說的是事實,佛駕也不能不蠻幹到底了。
慧明大師仰天大笑道:「童天罡,你倒頗有先見之明,不錯,今天任憑你說得天花亂墜,老衲也不會改變收拾你的決心了。」
話落一頓道:「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要老衲動手?」
「火鳳凰」、「水火神」與「神環飛虹」各自做出了戒備之勢,峨嵋派的和尚也同樣顯出浮動情緒。
童天罡冷冷的道:「童某如果自行了斷,那又怎麼能顯得出佛駕這位大掌門不同凡響的道行呢?」
慧明大師道:「那你我私自了斷?」
童天罡冷笑道:「佛駕莫非看上童某這身創傷了?」
心事被童天罡一語道破,慧明大師老臉不由一紅,脫口道:「胡說,老衲只是不想波及無辜而已。」
「水火神」雷開天接口道:「大和尚,不對,不對,你個子不高,這個大字加得不妥,但又不能加個『小』字.因此,我應該稱呼你老和尚才對……」
慧明大師臉色一沉,冷聲道:「雷開天!」
「水火神」雷開天冷冷一笑道:「老和尚,你現在這付氣勢,雖然頗像個掌門人,但我仍然不想叫你掌門人。
因為,一個真正的掌門人,決不會為了一已的私慾而驅策滿門弟子去替他打天下、逞威風。
你所謂的『不要波及無辜』,不過是欺人之談而已,因為,你既然把他們帶來了,當然就沒有考慮他們的安危了。」
慧明大師冷聲道:「老衲所謂的無辜,也包括各位在內。」
「神環飛虹」聞世雄道:「老哥,人家可也替咱們想到了。」
「水火神」雷開天道:「誰說不是呢?等童老弟完了以後,大概就輪到我了,到那時候,他又會替你設想了。」
「神環飛虹」聞世維溫應一聲道:「這大概就叫作個個擊破吧?」
慧明大師瘦臉一沉,冷聲威脅道:「二位施主,老衲本我佛好生之德奉勸二位不要逞強。
今天我峨嵋上下數百弟子全部出動,自然全都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而來的,二位武功造詣雖然不凡,但是,一旦動起手來,二位仍然沒有勝算,以二位的經驗,應該看得出老衲不是虛言恐嚇。」
「神環飛虹」聞世雄冷笑道:「對於那些急功近利之輩,老夫的確深信當他們佔了優勢的時候,他們是不屑於虛言恐嚇的。
因為,不管是敵人或自己人,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些幫助池們成名獲利的工具而已。」
慧明大師陰冷的道:「二位施主,老衲可是奉勸過二位了。」
話落突然轉向童天罡道:「小檀越,怎麼了斷,現在就看你的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佛駕一直希望能與童某單獨做個了斷對嗎?」
慧明大師坦然的道:「不錯。」
「水火神」雷開天慌忙插嘴道:「老弟,你可不能上他的當。」
慧明大師忙追問道:「小檀越怎麼說?」
童天罡道:「可以,不過佛駕得行答應童某一個條件。」慧明大師凝重的道:「說說看!」
童天罡道:「要在公平的條件下。」
慧明大師道:「小檀越所謂的公平是指那方面?」
童天罡漫聲道:「人數上,一對一、身體狀況相同。」
慧明大師面有難色的道:「第一個,老衲完全接受,至於第二個,老衲可能難以從命,因為,小檀越這身傷要痊癒少說也得個五七天,老衲恐時間一拖長了……」
童天罡冷冷的接道:「時間拖長了怕童某跑掉?」
慧明大師道:「佛門不打誑語,老衲確實是這個意思。」
童天罡冰冷的道:「咱們之間已沒有什麼可談的了,只有各盡所能了,請吧?」
「水火神」雷開天忙道:「宮主,聞老弟,你們把童老弟抬到後面,這頭一陣交給我雷開天擋擋看。」
童天罡此時全身傷處仍然疼痛難忍,無法集中精神對敵,因此沒有堅持由他應付,沉聲道:「我自己過去,不用抬。」
話落從桌面上跳下來,向崖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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