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雨落花紅 第十一章 索命使者接踵至
    暢飲間,不知不覺的談到當前的局勢。

    葛樂山突然停杯不飲,長歎出聲!

    陸琳等人也不由都放落酒盞,氣氛頓時嚴肅起來。

    葛樂山立有所覺,連忙微微一笑道:「大家別停杯呀……」

    周吉快人快語,接道:「將軍突然停杯不飲,長歎出聲,想必是又因為國家大事,哪一個還有心再喝這悶酒呢?」

    張桐明道:「周將軍說的是!」

    葛樂山頷首道:「我承認是有些感觸!」話鋒一頓,隨轉輕鬆道:「在諸位歡絮暢飲的時候,我卻突然感愁起來,將歡洽的變為沉悶,是我的不對,來,我自己罰一杯!」說著,他仰頸乾了杯中的酒!

    朱殿軍在和眾人暢飲乾杯後,一拍桌面道:「其實這也難怪將軍,國事日非,那班唯名利是圖的東西,卻仍在爭權奪利,結黨經私,怎不叫人憤慨!」

    陸琳這時接道:「國事雖然日非,但並不是已無可為,恨只恨自私的人多,像葛將軍這樣的人少,這才可悲呢!」

    葛樂山低頭不語,是在沉思一件事情!剎那之後,他有了決定,抬頭看看大家,道:「諸位,我有幾句話不吐不快,說出來也許不太中聽,諸位請不要怪罪我,並且希望……」

    張桐明接口道:「葛將軍……」

    葛樂山搖頭道:「諸位若不嫌棄,稱我一聲樂山就很夠了!」頓了頓,不待有人說話,接著又道:「首先我要請問張、陸十位朋友,從前諸位在綠林中混日子,是不是生活的安適愉快?」

    陸琳苦笑一聲道:「提心吊膽,志願不安!」

    葛樂山道:「有人曾經批評過諸位,說諸位是毫無仁義,惡事做盡,心黑手辣,有錢就肯殺人的惡徒,諸位……」

    話沒說完,張桐明已接口道:「這些批評,並沒有錯,不過葛將軍,俗話說的好,人望高,水流低,好好的人,誰又願意盡作壞事呢!

    「誰不是自己爹娘的妓兒,誰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誰又願意為非作歹,被親友笑罵,鄰里不齒呢!

    「只是已經錯走了一步,再回頭難,好人不和我們為伍,普通的一般人,見了我們就怕就躲,想想看……」

    朱殿軍一笑,接上了話道:「我說張大俠,敢情你也知道這個苦呀!」

    張桐明苦笑一聲,道:「說來可能沒有人情,天下任何苦的事情,也沒有遭受人家的白眼,輕蔑和冷漠更苦的了!」

    葛樂山頓首道:這話不錯!」聲調一變,突然轉了話鋒說道:「我願意聽聽諸位回去之後的打算!」

    陸琳長歎一聲道:「有什麼打算,還不是『兩飽一倒』,『橫吃等死』!」

    葛樂山雙眉微鎖,道:「怨我多問一句,諸位是願意就這樣的活下去,抑或是願意在這時勢造英雄的年月,轟轟烈烈的有番作為!」

    張、陸二人同聲道:「若有機會,誰願像狗一樣的活下去?」

    葛樂山正色道:「現在就有機會……」

    陸琳立即接口道:「要是葛將軍不嫌棄的話,我陸琳願為馬前之卒!」

    張桐明也道:「桐明敢說,在座的兄弟,皆有此志!」

    葛樂山看了他們一眼,道:「諸位若願和我甘苦相共,生死同命,我別無所求,只是今後要潔身自家,不得違犯規令!」

    張桐明道:「願受將軍的規令!」

    葛樂山道:「大家若有此心,請同對上蒼立過血誓!」

    周吉和朱殿軍,目注於葛樂山身上,似欲開口,葛樂山卻示意制止,陸張等十人,已聞言站了起來。

    匕首現成,他們各自刺膚滴血,合而為酒,立為重誓!

    葛樂山為了以兄弟相稱,道:「自今之後,彼此都是生死相共的兄弟了,為著交待先時的任務,和暗中接出家小,你們後日一早就先回去。

    「十日後,仍以這禪源寺為聚合地點,有家眷的攜眷而來,同赴目的地,過期不等!」

    張桐明和陸琳等十人,俱皆答應,表示絕不誤限!

    周吉辦的事情,辦好了!

    禪源寺損失了一間木屋!

    張陸等人,帶著王倫的人頭,回去消差!

    送走了陸張諸人之後,朱殿軍和周吉,在靜室中相暗葛樂山,坐談不久,周吉忍不住說出了心中話道:「他們安逸慣了,今後怕會生出是非!」

    葛樂山道:「賢弟放心,我應付得了!」

    朱殿軍此時開口道:「將軍,當真在此地等上十天!」

    葛樂山道:「當然要等!」

    朱殿軍道:「末將之意,老周該護著將軍和夫人及公子先行登程,此處由末將等待他們,他們人來時,末將自能率之歸隊……」

    葛樂山道:「我必須守信!」

    朱殿軍想了想,道:「將軍若不肯先走,可否讓老周護著夫人公子……」

    周吉接話道:「禿賊少出餿主意,將軍不走,我決不走!」

    朱殿軍把眼一瞪,道:「你這莽夫懂個屁,萬事都該先往壞處想,萬一此地有變,我和將軍可以破敵全身而退,決無危險!

    「但若是夫人和公子也在,那就不易逃出虎口了,所以才叫你先保著夫人和公子走,你當這是好差使呀!」

    周吉道:「難道你就不能保著夫人和公子先走?」

    朱殿軍道:「說你是個莽夫,你還不服氣,我問你,若是這禪源寺內發生了事情,你能號令哪一個?」

    周吉傻了,沉轉半響才恨聲道:「算你這個禿頭王當對了,好好好,聽你的!」一瞪目,接著又道:「不過,你可記住了,要是將軍有個好歹……」

    朱殿軍斥道:「放你的狗屁,你胡說些什麼?」

    周吉臉一紅道:「算我老周說的放屁話,好了,禿賊,你去吩咐那些『盛世受現成,戰時無關我』的小禿賊們,準備車馬!」

    葛樂山這時擺手道:「用不著,家小們和我一起走!」

    別看周吉剛才和朱殿軍為這個大抬其槓,如今聽葛樂山說不要家眷先走,他卻把頭一搖,急聲說道:「將軍,這可不行,防患未然是必須的事!」

    朱殿軍也接話道:「將軍,你該為夫人公子多想一想!」

    葛樂山無奈的點點頭,道:「隨便你們吧!」

    事已談定,葛樂山通知了夫人和子女,一再囑咐葛興父子,小心謹慎,路上要聽周將軍的安排!

    一切現成,午飯吃過,葛夫人等一行,便在周吉和葛自強的保護下,離開了西天目山,踏上行程!

    日子過得真快,晃個眼已有六天了!

    六天來,風平浪靜,看上去是不會發生意外了。

    第七天的清晨,禪源寺中來了兩位老香客,年紀都在六旬左右,打扮得如同宿儒,談吐不俗!

    仍由知客大悟接待,把他們安置在客堂後面的「賓館」居留,這兩位老者在香簿上所留的名字,是「陳亞夢」和「杜鎮」!

    朱殿軍自陸琳等人去後,就關照過大悟,若有香客要求住宿,要立刻告知,因此陳、杜二人來到不久,朱殿軍已經知道!

    午飯時,朱殿軍在大悟陪同下,拜會了這兩位年老的香客,乍一見面,朱殿軍心中已經有了數目!當大悟命人敬上香茗之後,朱殿軍突然吩咐說道:「大悟,等會兒將兩位施主的行囊,送到大客房去!」

    陳亞夢看了杜鎮一眼,對朱殿軍道:「方丈不必再麻煩了,老朽二人住在此地很好!」

    朱殿軍一笑道:「小徒認不清人,兩位施主不要怪罪才好!」

    陳亞夢道:「哪裡哪裡,老朽和杜老弟,都不是什麼高官名流,也非豪富仕紳,知客大師能如此招待,已是盛情了!」

    朱殿軍笑道:「貧僧曾去蘇杭,見過兩位施主的。」

    杜鎮神色微變,道:「哦,如此說來,是熟人了。」

    朱殿軍合十道:

    (缺字)

    「方丈去蘇杭,是在哪裡見過老朽的呀!」

    朱殿軍立刻接話道:「相爺府邸!」

    杜鎮改容道:「這倒是老朽眼拙,失敬了!」

    朱殿軍微微一笑低聲道:「二位施主深得相爺信任。身份特殊,別對貧僧客氣!」

    陳亞夢注目道:「方丈既然知道了老朽兄弟的身份,又常往這裡走動,雖說是出家人在家人有所不同,但也該算是朋友了!」

    朱殿軍合十道:「陳施主若一定如此說,貧僧就樂得高攀了!」說著,打個哈哈,笑了起來!

    陳、杜二人,也哈哈地笑了!笑聲止住,陳亞夢道:「敬問方丈,出入相府都為何事?」

    朱殿軍暗中冷哼一聲,想道——「好刁猾的老賊,敢情仍不相信?」心中這樣想著,答話卻快,道:「兩位施主可曾聽相爺說過『替僧』的事!」

    杜鎮頷首道:「不錯,相爺因小公子時時不適,曾說過『替僧』。」

    朱殿軍道:「那就是貧僧見識,靈隱寺……」

    陳亞夢突然笑了起來,接口道:「方丈,如今老朽方始放心了,咱們是一家人了!」

    朱殿軍道:「談到『放心』二字,難道施主們是有事而來?」

    陳亞夢道:「不瞞方丈說,老朽二人是奉令來查件事情!」

    朱殿軍道:「是什麼事?」

    杜鎮道:「方丈,貴寺在最近可曾發生過……」

    朱殿軍早已有數,旋即道:「哦!原來是為敝寺焚燬房屋的事呀,有……」

    話未說完,陳亞夢己接口道:「請方丈說得詳細些!」

    朱殿軍應了聲道:「在八天前,寺內來了一位香客,遊遍敝寺後,和貧僧情商,借居在寺內偏後的那一間僻靜木屋中。

    「不料次夜,那木室突遭火焚,當貧僧獲知令人搶救時,才發現另外多了十位施主,時正站在木屋外面!

    「內中一位張施主,悄悄對貧僧說,他們是奉令捉拿叛國逃犯的,寄居在木屋中的那人,就是主犯……」

    杜鎮接口道:「後來怎樣?」

    朱殿軍道:「火救滅了之後,叛逆已死,那位張施主遂將屍體帶走,以後的事情,貧僧就不知道了!」

    陳亞夢道:「火是怎樣起的呢?」

    朱殿軍道:「據目睹此事的門下弟子稟告說,這火起得很怪,是由屋內燒起來的,可能是那叛逆自知難逃,縱火自焚!」

    杜鎮道:「方丈,在那叛逆寄居貴寺後,或是同時,可另外有人也借居寺屋?」

    朱殿軍搖頭道:「沒有。」

    陳亞夢道:

    (缺字)

    「沒有,最近一個月來,就沒有王姓的施主……」

    杜鎮看了陳亞夢一眼,又道:「方丈,那被焚的木屋,可否看看?」

    朱殿軍道:「當然可以,貧僧相陪,說去就去。」

    於是朱殿軍陪著陳、杜二人,到了被焚的木屋前,陳亞夢和杜鎮,在現場仔細了很久,點點頭道:「果然火是從屋裡燒起來的!」

    朱殿軍低聲道:「這叛逆到底是個什麼人?」

    杜鎮又看了陳亞夢一眼,道:「是和蒙古及金國有勾結的一個將軍!」

    朱殿軍變色道:「莫非是守江的那位……」

    陳亞夢正色道:「方丈最好不要多猜!」

    朱殿軍故作尷尬的說道:「是是,貧僧一時好奇多口了,兩位莫罪。」

    陳亞夢和杜鎮只笑了笑,沒有接話,又過了片刻,杜鎮才對陳亞夢道:「陳兄,我們回去吧?」

    陳亞夢嗯了一聲,和杜鎮一起轉身離開了被焚的木屋。

    朱殿軍這時說道:「貧僧已令門下將兩位的行囊,安置在大客室中,大客室離此地不遠,容貧僧為兩位帶路。」

    他前頭走著,一直把陳、杜二人送到大客室門前,又再三的說了不少的請陳、杜關照的話,才合十別去。

    陳亞夢和杜鎮走進客室,室內有兩張軟床,要比前面的小客房寬敞乾淨多了,遂寬去外衣,仰臥休息,剎那之後,小和尚送上香茗退下,陳亞夢突有所觸地道:「杜大弟,你看這裡的方丈如何?」

    杜鎮道:「陳兄是指什麼而言?」

    陳亞夢道:「禪源古剎,會有這種勢利的主持如何?」

    杜鎮一笑道:「莫非陳兄認為主持方丈可疑!」

    陳亞夢搖頭道:「不是,我只是覺得噁心!」

    杜鎮頓首笑道:「陳兄可還記得靈隱寺的方丈嗎?」

    陳亞夢哈哈一笑道:「怎會忘記那一身俗氣的禿驢!」

    杜鎮道:「這就是了,若以此地主持方丈來比那『俗氣禿驢』的話,此地的不閒禪師,算得是高僧了!」

    陳亞夢一笑道:「那只因為禪源寺不是靈隱寺,否則還不是一樣!」

    杜鎮道:「所以嘍,那句『要找無仁義的人,吃齊念佛隊裡尋』的俗話,是有它的經驗和道理呀!」

    陳亞夢道:「我真覺得很奇怪,他這『不閒禪師』的稱呼,是怎麼得來的?」

    杜鎮道:「這還不容易,就憑勢利吹拍而來!」

    陳亞夢又哈哈的笑了,道:「你看剛才他在門外的樣子,打躬作揖,再三請托關照,那種怕事而可憐的態度,像一條狗!」

    杜鎮道:「搖尾祈憐,陳兄這『狗』的經譬,恰當萬分!」

    陳亞夢話鋒一轉,道:「我看可以回去交差了!」

    杜鎮道:「一點也不錯,咱們睡上個午覺就是。」

    陳亞夢嗯了一聲,二人逐脫去鞋襪,坦然入夢。

    此時,方丈靜室後面的一間秘室內,朱殿軍正向葛樂山稟陳適才見過陳亞夢及杜鎮的情形,朱殿軍微笑著說道:「這兩個老兒,看來是已經中了計!」

    葛樂山一笑道:「難為賢弟如此應付他們!」

    朱殿軍道:「將軍別認為末將這樣是苦,這多年來,像這樣應付那些虛好善名而惡事做盡的匹夫,末將早已成了習慣!」

    葛樂山一笑,話鋒突然轉道:「殿軍,今後我們的行動,要加倍小心才是!」

    朱殿軍道:「將軍說的是,沒想到權相奸黨這樣謹慎!」

    葛樂山道:「這群鼠輩謹

    (缺字)

    怎能安枕!」頓了頓,接著又道:「時限還早,末將斷定這兩個老兒就會走的!」

    葛樂山道:「這兩個老東西的功力如何?」

    朱殿軍道:「傳說是奸相的貼身護衛!」

    葛樂山頷首道:「這樣說來。官階身份都高過張陸等人了?」

    朱殿軍道:「高得多,末將聽人說過,這兩個老兒,昔日曾在川邊『打箭爐』一帶多年,是罕見的綠林高手!」

    葛樂山道:「為人如何?」

    朱殿軍搖頭道:「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兩個老少,已是賊中之賊了!」

    葛樂山一笑道:「周賢弟在和我談到陸琳及張桐明等人時,論調和現在賢弟相同,但是我卻深信,世無不化之人!」

    朱殿軍道:「人與人不同,事和事也不一樣,陸琳等人,一則因為所謀未遂,身處危境,就算平安回去,也難交差!

    「再者遇上將軍,施之以恩,待之以誠,又以做人的大道理相責相勸,他們自然會明辯是失是非!

    「而這兩個老兒就不然了,人是權奸的親信,功力又高,昔日江湖中惡行又著,想勸其投明……」

    葛樂山接口道:「是很難了?」

    朱殿軍道:「不只是難,而且是無法可想!」

    葛樂山道:「我卻是不到黃河心不……」

    他「死」字還沒說出來,秘室「金鈴」忽然輕鳴!

    朱殿軍雙眉一皺道:「末將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很快就回來。」

    葛樂山頷首道:「好的,你要小心些!」

    朱殿軍一躬而退,由秘門到了他的方丈靜室!

    大悟大師已在堂中相候,朱殿軍立刻問道:「有什麼事情?」

    大悟道:「片刻前,又來了兩名老者找陳、杜二人!」

    朱殿軍哦了一聲,道:「人呢?」

    大悟道:「已由了因帶他們去了大客室。」

    朱殿軍道:「走,我們去聽他們談些什麼!」

    大悟立即轉身先行,幾經轉折,到了一座石樓前,大悟自身畔取鑰,開了巨鎖,推門而入,反扣了鐵閂!

    這座石樓,是禪源寺存放米糧油鹽等物的地方,十分大,而建造堅固,整個是用巨石砌成!

    內中米糧等物,放置的十分雜亂,尤其是靠著右牆的兩排雙層巨大油簍,看上去又髒又黑!

    其實,這卻是朱殿軍有心的安排!

    油簍中間的一隻,只是虛有其表,但卻空無一物!

    大悟在左牆石柱上的一按,那中間的一隻油簍,隨即自動滑向一旁,露出了一道通往地下的門戶!

    朱殿軍在前,大悟隨後,悄然而下!

    行未多久,已到達另一間石室!

    石室中,除了三五軟椅外,別無一物!

    靠牆鑄著一尊石佛,大肚皮,笑嘻嘻,人見人愛!

    朱殿軍奔向了大肚佛,舉手在佛面上一摸,佛開了臉,眉、鼻、目、嘴,已隨手取下!眉、目一失,露出了空隙,大客室內的話聲,立即傳入耳中!

    只聽一人說道:「事若不怪,相爺也不會叫屬下來召請了!」

    接著,是杜鎮的口音,道:「是什麼怪事?」

    原來他們剛剛談到正題,朱殿軍來的恰是時候!

    杜鎮的發問,有人應聲答道:「張桐明前天向相爺請假旬日,說攜眷往蘇州一遊,相爺准了,可是昨天一早,陸琳又請假……」

    陳亞夢接口道:「這是平常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答話的人道:「按說這沒有什麼,可是總管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密稟相爺說,『木』字隊的十個人,似有異動……」

    杜鎮道:「異動?是什麼異動呀,劉均?」

    劉均答道:「據總管說,『木』字隊有家眷的人計六位,包括張領隊桐明在內,就在三天前,家眷們都離了城!」

    陳亞夢哦了一聲,對杜鎮道:「杜老弟,毛病來啦!」

    杜鎮道:「也許是巧合吧,張桐明和陸琳,不會有問題的!」

    陳亞夢歎了一聲道:「哪有這樣巧的巧合!」

    杜鎮道:「家小偶而離城,又有什麼呢?」

    劉均這時接話道:「杜爺說的是,屬下也曾這樣對總管說過,可是總管的答覆是,不只眷屬離城,『木』隊紛紛請假……」

    杜鎮張目問道:「那些人請了假?」

    劉均道:「張桐明、陸琳、黃齡九、魯大雄、勝彥……」

    杜鎮接口道:「勝彥和黃齡九沒有家小呀!」

    劉均道:「是的,可是總管說,小心為上,遂將此事察陳了相爺,相爺立刻召屬下前去,要屬下招請總座回去!」

    陳亞夢嗯了一聲,道:「本來老夫和杜爺已決定今天回去的!」話鋒一頓,接著又道:「那就現在走吧!」

    朱殿軍聽到這裡,立刻把佛面重又裝好,對大悟道:「你去告訴這兩個老兒,說我在方丈靜室恭候!」

    大悟會意,道:「這姓劉的和另外一個姓吳的怎麼辦?」

    朱殿軍道:「交給你了,不要力敵!」

    大悟道:「帶到暖閣可好?」

    朱殿軍道:「可以,但要乾淨利落!」

    大悟一笑道:「將軍放心,跑不了的!」

    二人說著話,雙雙出了石樓,朱殿軍快步走向靜室,大悟卻轉了個彎,找到了因,耳語幾句之後,才奔向了大客室。

    大悟進了大客室,陳亞夢和杜鎮及劉均還有一個漢子,起身正要離開。

    杜鎮見大悟到來,含笑道:「兩位施主請借一步講話!」

    陳亞夢笑指劉均與另一個漢子道:「他們是老朽的手下親信,有話大師儘管直說!」

    大悟必須拖延點時間,好讓朱殿從容佈置,因此聞言故作十分為難的樣子,欲言又止!

    杜鎮眉頭一皺,道:「事情莫非十分緊要?」

    大悟道:「是的,十分緊要!」

    陳亞夢沉思剎那,轉頭道:「劉均,吳林,你們先出去一下!」

    大悟卻又慌忙擺手,道:「劉、吳兩位施主,請留在室內稍坐——」

    杜鎮不耐煩的接口道:「好好,我們就出去談。」說著,他已當先大步而出。

    大悟卻轉對劉均二人道:「兩位莫罪,因為敝方丈這樣一再囑咐小僧,是故小僧不敢不遵,兩位請坐,得罪處容小僧後謝!」

    陳亞夢哼一聲,道:「別讓杜大俠久等,快出去談吧!」

    大悟應著聲,陪著笑臉,恭讓陳亞夢先行。

    走出大客室,大悟卻不開口,埋頭直向前走,杜鎮雙眉一挑,已有了怒意,陳亞夢卻搖頭示意,叫他忍耐——苟故榭饃描,東曦OCR,全本書庫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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