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雨落花紅 第十章 冤家朋友
    老者也笑了笑道:「也有酒?」

    大悟道:「天下美酒,敝寺都有!」

    老者道:「那太好了,茅台十斤,櫻桃肉三吃,紉魚蘿蔔湯,芙蓉豆腐,搶暇,再來兩個炒菜下飯!」

    大悟頓首道:「正午用,不是提前些吃?」

    老者道:「正中午的時候開飯,現在老朽等人要到處走走。」

    大悟道:「是,不過貧僧話要說在前面,吃東西是另外算錢的!」話鋒一頓,接著又道:「還有先前那句話也講施主記住,走動可以,只請不要推拉沒開或有了布簾的門,免得其他的施主們……」

    話沒說完,老者已接口道:「放心吧大師,這點規矩老朽還懂!」聲調一落又起,道:「對了,老朽等一共有十個人,昨天說定誰先到誰等,也許他們先到了,此時正等我們……」

    大悟搖頭道:「這不可能吧!」

    老者道:「怎見得不可能呢?」

    大悟道:「敝寺現在寄居施主,都是早來好幾天的了,昨天晚上雖然也有幾個施主才對,但人家卻是一家人……」

    老者接口道:「正巧我們另外一撥人中,也有個姓葛的帶小十幾位呢!」

    (缺字)

    老者擺手道:「更不對了,這麼說我們另外那一撥人,准還沒來。」

    大悟道:「不會對,他們來晚了,不過施主可以放心,他們來的時候,貧僧會著人通知施主你的。」

    老者笑謝道:「那可有煩大師了。」

    大悟笑了笑,沒再開口。

    暖閣,建在寺區的左上角!

    暖閣應該說是「水閣」才對,它四個環水!

    水面寬有十丈,深難見底,有座小橋往來。

    暖閣佈置高雅,琴棋之物,應有盡有。

    老者等一行五人,在大悟別去後,立即圍坐相談。老者乃眾人之首,因此第一個開口道:「兄弟們,『點子』是落在這『葫蘆窯』的了,我們奔馳了一夜,現在都好好的休息一下,飯後再去『探道』!」

    一個瘦枯的小個子,接話道:「張爺,您不覺得這大悟和尚可疑?」

    張爺,就是老者,他瞥了小瘦個子一眼,道:「黃七弟有何所見?」

    黃七弟黃齡九,一笑道:「張爺,這和尚不簡單!」

    張爺哦了一聲道:「我也動過疑念,只是抓不到把柄,黃七弟若已看出破綻,就請直說,我們也好商量對策!」

    黃齡九道:「我只是覺得這和尚談吐很健,別的倒沒有……」

    張爺皺眉接口道:「黃七爺,試想這種和尚,整天的迎王送李,說得難聽點,和青樓女子有何分別,自然養成機靈健談的習慣!」話鋒一頓,接著又道:「不過黃七弟能注意到這個,已很可貴了,我認為就算和尚可疑,也該和『點子』無關,所以我們不必多事!」

    黃齡九似有未服,道:「小弟想不出和尚與『點子』無關……」

    張爺不耐煩的接口道:「和尚與『點子』有關,怎會輕洩『點子』一家人的下落,黃七弟今後遇事,該多想一想!」

    黃齡九語塞,只好連聲稱是。

    張爺轉對其餘三人道:「陸爺帶的那撥人,八成也要到了,我們休息過後,吃完中飯,立刻分開來排搜整個的寺區!」

    大塊頭的魯大雄,開口道:「張爺何必費這個事,問問和尚豈不就得了?」

    張爺哼了一聲道:「多問惹得和尚動疑,萬一無心中對『點子』洩了機,打草驚蛇,我們再到哪裡去找人呀!」

    話聲一落即起,又道:「諸位記住,不論是誰,和『點子』對了面之後,不准逗留,更不能動手,要立刻回暖閣報告!

    「別忘了『點子』是有名的『乾坤奇俠』,手底下的功夫,十分高超,弄不巧就會陰溝裡翻船!」

    眾人應聲,坐於右方的矮胖子勝彥,這時道:「張爺,小弟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張爺道:「什麼事?」

    勝彥道:「王倫這小子是耍的什麼把戲,到現在也沒見人,不會出了毛病吧!」

    張爺點頭道:「老勝你說得不錯,這小子,八成是出了毛病!」

    勝彥道:「那山洞裡還留有脂粉香氣,可見人走不久,王倫就算是晚了誤了和『點子』的約會,也該在洞外等我們呀!」

    張爺道:「所以嘍,我說這小子八成是出了毛病!」

    勝彥道:「張爺,我看咱們要好好研究一下,王倫這小子究竟是出了什麼毛病,然後再想對策方保萬全!」

    張爺道:「我看先睡,睡醒了再商量!

    於是這五個小子,扣合了門戶,睡上大覺!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音,叫醒了這五個小子,張爺首先喝問道:「是誰?」

    有人應聲道:「我,貧僧大悟!」

    張爺去開了門,笑著道:「好叫大師見笑,昨夜我們太累了,竟一睡睡過了頭!」

    大悟道:「沒過頭,還早呢!」

    勝彥緩緩起床下了地,道:「大師,什麼時候了?」

    大悟道:「就要開飯啦。」

    勝彥一笑道:「還說沒過頭,昨夜在山下宿處,只顧坐天說地,一宿未眠,想不到今晨竟一睡到了晌午。」

    大悟心裡有數,也不說破。

    張爺經勝彥接過的話去一描,方始想起自己那句「昨夜我們太累了」的話,說得太露骨了一些!

    所幸勝彥似乎無意的立刻接上話,才不致使和尚疑心。

    大悟此時說道:「今晨施主們來時,貧僧就已看出,施主們面帶風霜之色,昨夜準沒睡好,所以並沒打算驚動施主們。

    「只因剛剛來了五位施主,詢及張老施主,聲言是五位後一撥同伴,貧僧這才叩門,施主們請多原諒。」

    張爺一聽大喜道:「就煩大師請老朽那些同伴前來……」

    話沒說完,大悟已接口道:「張老施主,貧僧問過,剛到的這五位施主中,並沒有姓葛的人,貧僧又怕是張老施主所說的朋友……」

    張爺接口道:「不會錯,也許老葛沒來。」

    大悟道:「那就是了,貧僧去請他們。」頓了頓,接著又道:「對了,又添了五位施主,怕要再加幾道菜吧?」

    張爺點頭道:「酒也加位,菜請大師代籌,要精細點的東西,多花幾兩銀子沒有關係,並請沏兩壺好茶來。」

    大悟合十應聲,道:「貧僧就去吩咐。」

    說著,大悟告辭退去。

    剎那之事,另外一撥五名漢子,已由小和尚帶路,到了暖閣,他們十個人會合在一處。小和尚沏好香茗去後,第二撥人為首的陸琳立刻開口問道:「張兄,可曾見到王倫?」

    張爺張桐明,搖頭道:「這小子大概出了事,到現在他沒見著人!」

    (缺字)

    陸琳眉頭一皺,道:「去過,是在今晨去的,洞內還有女人的脂粉香氣未散,按時間來說,『點子』一家走了不久!」

    陸琳道:「洞中餘香至今還未散淨呢!」話鋒一頓,接著又道:「張兄沿路留了指標,令小弟率人來這禪源寺會合,莫非已經偵知『點子』一家的下落了!」

    張桐明頷首低聲道:「不錯,『點子』一家就落在寺內!」

    陸琳道:「住在哪裡?」

    張桐明道:「我怕打草驚蛇,沒敢多問,稍待我們用過了飯,分為五撥,假作游寺,半天工夫足夠摸清的了!」

    陸琳點頭道:「張兄辦事不會失誤的,這樣最好。」說至此,話鋒一轉又道:「王倫似乎不該出事……」

    張桐明接口道:「陸賢弟可是已有所見?」

    陸琳道:「王倫和二總管談及這事的時候,十分秘密,商妥了辦法,王倫立即動身,二總管也回府稟知了相爺!

    「相爺他接著就召傳我們,計議好了一切,我們也就動身為了,時間和安排,全照預計辦的,所以不應該出問題!」

    張桐明道:「也許王倫話中有了毛病,被『點子』聽了出來,於是下手宰了他,然後才離開了山洞……」

    話沒說完,陸琳已接口道:「這不會的,第一王倫能言善道,不會說漏了話,第二『點子』絕不可能疑心到王倫會出賣他!」

    勝彥開口道:「陸爺,姓葛的可是個聰明人喲!」

    陸琳看了勝彥一眼道:「不錯,當真『點子』看出破綻,殺了王倫,以他那種聰明,又怎會領著大隊人馬跑到寺中宿夜呢!」

    勝彥一拍大腿道:「對,陸爺說的對,王倫的事有些古怪了!」

    陸琳轉對張桐明道:「張兄,我對王倫知道的不多,張兄你呢?」

    張桐明搖頭道:「我也一樣,不過他是二總管的知已朋友,據二總管總說,王倫可信,絕對沒有問題,並且說有事實為證!」

    陸琳道:「是什麼事實!」

    張桐明道:「去年一年,王倫就送了七個昔日袍澤的命,都是二總管一手經辦的,相爺也知道,這是事實!」

    陸琳皺眉頭道:「王倫要是可信無疑的話,這事就更加耐人尋味了!」

    張桐明道:「算了賢弟,咱們不鑽牛角尖了,好在『點子』一家沒跑,只要今日咱們收拾下來,就功德圓滿了!」

    陸琳點頭道:「這話也是……」

    這時,小和尚們端來了酒菜,於是他們停下話鋒,開懷暢飲起來,酒足飯飽之後,立即展開行動!

    他們分成了五組,一組兩人,假作游寺,走遍各地!

    張桐明和陸琳一路,指點頭各處殿堂邊談邊走,煞有介事!

    天下就有這麼巧的事,他們左轉右旋,不過片刻時間,走到一處客居,踏上踏石,迎面突然出現了一人!

    張桐明和陸琳,都不認識葛樂山,但在迎面相逢之下,卻能一眼就斷定這人是葛樂山無疑!

    原來自王倫途遇葛樂山後,權奸為了能一舉成事起見,非但叫王倫細說了葛樂山的模樣,並將昔日葛樂山的畫像取出叫大家過目!

    因此張、陸二人,一見迎面來客,就知道是葛樂山了!

    葛樂山也不認識張、陸二人,不過寺僧早巳通知一切,所以葛樂山心中十分清楚對方是誰!這時,葛樂山轉頭對屋中喊道:「自強,我去幫此寺的方丈弈棋,有事可去找我!」

    屋內傳出話聲道:「老爺放心下棋去吧,沒什麼事啊!」

    葛樂山笑了笑,坦步迎著張、陸二人走去。

    同是遊客,相遇階上,張、陸二人先對葛樂山點頭一笑,葛樂山也報之一笑,點了點頭。

    張桐明眼珠一轉,立即拱手道:「借問兄台一聲,去『暖閣』是怎樣走法呀?」

    葛樂山暗中好笑,卻也拱手道:「真抱歉,在下作客也只一夜,路不熟。」

    張桐明哦了一聲,笑道:「沒想到這禪源地如此廣大,走來走去竟迷了路。」

    葛樂山道:「沒關係,好在人在寺內,總會碰到個和尚的。」

    張桐明點頭笑道:「老兄說的是。」話鋒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事來,拱手道:「在下張桐明,吾兄貴姓?」

    這小子生怕有錯,藉故互通姓名!

    葛樂山道:「在下葛樂山,這位貴姓呀?」

    葛樂山問及陸琳,陸琳笑答道:「我姓陸,單一個字是琳,陸琳!」

    葛樂山也笑笑道:「兩位閣下,怨我不陪,因我約得本地寺方丈弈棋。」

    陸琳道:「葛兄請便!」

    他們互相拱手,互相點頭,彼此分道。

    葛樂山走後,張、陸二人在附近轉了半天,才含著得意的微笑,回轉暖閣,靜待所有人回來安排動手的一切了。

    哪知葛樂山的出現,和屋內葛自強的答對,在在都是經朱殿軍與周吉相商後,所定出來的妙計!

    這才是——安排妙計設羅網,只等魚兒自投來!

    晚飯已畢,暖閣中,正低低計議!

    突然!小和尚來報道:「眾位施主。本寺方丈,陪著兩位施主前來拜會!」

    張桐明聞言一楞,陸琳立刻答道:「這怎敢當,有請!」旋即轉對張桐明道:「張兄,我們不能失禮,快迎。」

    張桐明還沒應聲,閣外小橋上已傳來方丈宏亮的話聲道:「張老施主可在,老衲不閒來拜!」

    張桐明看了陸琳一眼,雙雙搶出了暖閣。

    他們搶出暖閣,看清隨在方丈身後的來客,不由一楞,原來跟在不閒方丈身後的人,竟是葛樂山!

    葛樂山旁邊,還有一個大漢,一望即知是位勇士!

    張陸二人在一楞之下,馬上拱手道:「原來是葛兄。真沒想到,快請進來,快請進來。」

    葛樂山拱手道:「客居山地,空閒無聊,方丈說諸位都是當代英雄,葛某得知大喜過望,才不揣冒昧,特來拜望。」

    張桐明心中打著鼓,卻笑在臉上道:「可不敢當『英雄』之譽,葛兄,方丈,裡面請吧。」

    不閒禪師和葛樂山,坦步進了暖閣。

    賓主落座,陸琳親自獻茶,道:「葛兄午間已經見過了,方丈卻還是剛會面,這一位……」

    那大漢哈哈一笑道:「莽夫周吉,前邊關右翼將軍!」

    張、陸二人及一旁圍坐的八名爪牙,聞言無不色變,人的名樹的影,周吉勇冠三軍,是萬人之敵!

    張桐明楞了一楞,立即拱手道:「失敬失敬,原來是周將軍!」

    周吉大笑道:「什麼將軍,不過是赤膽忠心的莽夫罷了!」頓了一頓,突然說道:「周某聽得人說,諸位都是當朝上府中的衛士高手,人人英雄,個個了得,今能結識你是三生有幸!」

    張、陸等十人聽了這話,全都傻了,竟不知如何答話才好!」

    不料周吉卻絕不饒人,接著又道:「權奸結黨,上欺天子,下壓群僚,外與金賊互相勾通,內和宦官狼狽為奸,是誤民賣國的賊子!

    「諸位是英雄人物,在這世上,理應分明是非,識得忠奸才對,今竟甘為奸狗鷹犬,豈不羞愧?

    「周吉更聽人言,諸位這次前來西天目,是為擒『無畏葛將軍』來的,是與不是請說一句實話!」

    這種開門見山的話語,壓得人喘不出氣來!

    不閒禪師這時正色對周吉說道:「喂,你這算什麼意思?你怎不睜大了眼睛看看,這滿屋子的朋友,哪一個不是大丈夫,會有不分忠奸,不明是非的匹夫嗎?

    「先時在我那禪堂,葛將軍就已說過,過耳之言不可聽信,你怎麼來到此處,就胡說了起來!」

    周吉道:「我話若說錯,甘願負荊請罪,不過我是直性直腸子的人,有話想到了就說,叫我轉彎可不會!」

    葛樂山揮手道:「周賢弟退後站,讓愚兄說幾句話!」

    周吉肅應一聲道:「是,末將聽命!」

    葛樂山一笑道:「別讓好朋友們笑話,坐下來。」

    周吉應命坐下,雙目圓睜,氣沖斗牛,威風八面,令人望之生畏!

    葛樂山這時對張、陸等十人一抱拳道:「周賢弟快人,所以,說話也是快語,諸兄莫罪!」話鋒一頓,接著誠懇的又道:「諸位的來意,葛某已知,若能容葛某把話說完,諸位認定必須擒葛某回去的話,葛某……」

    周吉接口道:「將軍,末將不贊同這種說法!」

    不閒禪師怒叱道:「你就不能閉上狗嘴?」

    不閒禪師這種態度與口吻,誰都聽得出來,不是個出家僧人對施主所應有的,因此陸、張等人十分納罕!不閒禪師似乎已經看出了這一點,對陸、張等人一笑道:「眾施主請別多心,老衲見到昔日的生死兄弟,就不由得恢復了當年的口氣和態度,這就是習慣已成自然啊!」

    陸琳不由接話道:「哦?原來禪師和周將軍是好朋友!」

    不閒禪師道:「實不相瞞,老衲就是從前『無畏葛將軍』帳下,先鋒朱殿軍,如今出家當了這禪源寺的和尚頭!」

    張桐明和陸琳傻了,目瞪口呆,半天作聲不得!

    朱殿軍這時接著又道:「還有什麼事情,老衲要說在前面,葛將軍關係著今後的國運,民命,所以老衲必須十分小心護衛!

    「如今,暖閣的小橋,已經高高吊起來了,也就是說,現在暖閣已和外面隔絕,誰也休想再進來或出去了!

    「暖閣內,本有厲害的埋伏,老衲業已令專人前往管理,並有本寺二十名一流高手在閣外防護,現在暖閣無異鐵桶金湯!

    「所以諸位有什麼話,儘管放開膽子的說,保證洩露不了,老衲對眾施主的安全保障,也只能作到空虛地步了!」

    朱殿軍這種聲明,簡直是威脅,但話語卻十分中聽!

    果然,陸、張等人,更傻了眼,心慌而意亂!

    葛樂山這時微笑著道:「諸位這次奉令前來,擄葛某所各,對我是有三種辦法,其一是叫王倫迷藥傷我,若能得手,則以盜殺呈報上去!

    「王倫事敗,諸位則以尋仇方式,聯手殺我,事後也一樣呈報上去,並行文各地,捉拿兇手以掩人耳目!

    「如此若再無功,就以官家身份捕我了,罪名是『通敵賣國』,因為我若不能敵,就不可能平安到達此地!」

    至此一頓,依然含著微笑,問道:「諸位,葛某說的對嗎?」

    陸琳看看張桐明,張桐明瞧瞧陸琳,都低下了頭!

    葛樂山突然揚聲問道:「如今葛某問諸位一句話,請實答!」

    張桐明強提著膽子,道:「葛將軍請講!」

    葛樂山道:「諸位認為葛某,是不是個通敵叛國的人!」

    陸琳和張桐明交換了個眼色,葛樂山已寒著臉又道:「我已有聲明,請實答!」

    張桐明喟吁一聲道:「葛將軍,若有人對老朽說,將軍通敵,老朽是死不相信,並且會和他辯個明白,但這人若以命令……」

    葛樂山接口道:「有這幾句話,已經很夠了!」掃視陸、張等人一眼,接著又道:「諸位都是相府的侍衛吧?」

    陸琳道:「不錯!」

    葛樂山道:「都有家小?」

    張桐明道:「有幾位有。」

    葛樂山道:「權相諭令取我性命,要你們回去如何交待?」

    陸琳問道:「將軍可是指『取信』說的?」

    葛樂山道:「正是!」

    張桐明道:「說出來將軍別惱。」

    葛樂山一笑道:「他可是要看看我的人頭?」

    張桐明道:「正是如此!」

    葛樂山又是一笑道:「他知道昔日晉南一戰,我頭上被砍過一刀,有處傷痕,提頭見他時,若頭上有這道刀痕,他就放了心啦!」

    張桐明喟然長歎道:「將軍,如今老朽等人,真懊悔前來了!」

    周吉突然插口道:「不能歸報奸狗,說沒有追上麼!」

    陸琳道:「很難瞞過他去,何況還有個王倫……」

    周吉一哼道:「王倫早讓我給宰了!」

    朱殿軍這時道:「有辦法了!」

    眾人異口同聲問道:「什麼辦法!」

    朱殿軍對陸、張等人道:「老衲敬問諸位,奸狗信任你們,抑或信任王倫!」

    陸琳道:「對王倫也無疑念,不過多少仍存戒心!」

    朱殿軍道:「良好,諸位請仔細聽著,看老衲這個辦法是否可行,首先請問,要是諸位暫時住在寺內,後日再動身回去,不知行不行?」

    張桐明道:「這沒有問題。」

    朱殿軍道:「第一步,要老周快馬加鞭,去帶來王倫的屍首,老衲有辦法在他頭上作一處刀傷,保證看不出來!

    「第二步,老衲損失一間房間,把王倫的屍首放在裡面,然後放上一把火,將面目燒個無法辨認!

    「第三步,你們將人頭割下,回去領賞,奸狗在一看頭上刀傷後,必然深信不疑,認定事已辦妥……」

    陸琳接口道:「若問起王倫,拿何話回答!」

    朱殿軍道:「很簡單,實話實講,就說始終沒再和王倫見面!」

    張桐明沉轉半晌,頷首道:「這個可以,我相信也能瞞得過去。」聲調一落,目光一瞥葛樂山又道:「只是葛將軍的家小……」

    朱殿軍接口道:「好辦,就說葛將軍已與接他的人,聯絡上了,先將家小送走,對方人多,高手如雲,未敢窮追!

    「我想,奸狗要的只是葛將軍,葛將軍人頭帶去,他已安心高興,對其他小節,諒不會多追究了!」

    陸琳看看張桐明道:「有此可能。再說我們冒點險也是該當的!」

    周吉這時揚聲道:「大家決定了?」

    張、陸等十個人,俱皆頷首,表示了態度!

    周吉哈哈大笑說道:「本是一場生死戰,如今化作了朋友,叫人痛快!」話聲一頓,轉對朱殿軍道:「禿頭王,取酒來!」

    朱殿軍哈哈笑著,吩咐重新擺宴,敵我雙方,竟圍坐一處,各棄成見,以真誠相對,暢飲起來——苟故榭饃描,東曦OCR,全本書庫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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