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白秋道:「我念念不忘乃是那心元大師,日後我曾兩度隱訪少林,卻並無心元之名,那金鍘院主始終不曾見過面,也不知究為何人。」 
左冰道:「那一年爹爹空跑一趟,想來那紫金令牌仍留在身上?」 
左白秋道:「我受傷倒地,曾對天玄道人說出『打遍天下無敵手』之語,當年他曾參與此事,他一聽此面上表情大大變動,似乎立刻知道誤襲於我,只可惜當時我便失去知覺,否則可以聽他的話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左冰道:「那麼日後遇見天玄道長……」 
左白秋點點頭道:「前幾次相遇,總是不便開口,我現在想想,他又將那紫金令牌帶去,但卻始終似不願對我提起此事,其中一定又有道理,等下次遇上了,不顧一切,務必問問清楚。」 
左冰嗯了一聲,兩人邊行邊談,過了一會,左冰開口問道:「爹爹,咱們這一路去,便是去碰白大哥他們嗎?」 
左白秋道:「他們此行來回沒有那麼快,咱們這是想也隨著路線,若是他們一路上沒有問題,咱們走了一半,他們也當回程了,若是一路上發生問題,咱們也好作一接應。」 
左冰道:「想那北魏一定料得咱們得那駱金刀遺物,先將北行,一路上多半便有攔截。」 
左白秋道:「我也如此想,但你錢大伯及白鐵軍兩人同行,就是敵人再強,硬拚不過,脫身總是絕無問題的。」左冰點了點頭,左白秋吁了一口氣:「那白鐵軍真可為氣勢如虹,神勇過人了。三十歲不到,便已具一代宗師之風範,那鐵軍兩字委實當之無愧,丐幫有此後繼,真是必定興盛。」 
左冰由衷地說道:「白大哥自斷手臂,這種氣概,不但不引人憐憫,反倒令人更生豪邁之氣。」 
左白秋道:「那南魏魏若歸能得徒如此,也足慰老懷了。」 
左冰道:「北魏魏定國一再要置白大哥於死地,卻次次不是上天之意巧安排,便是白大哥自我奮鬥,瞧來那魏定國對白大哥戒怯之心日日加重。」 
左白秋哈哈大笑道:「說來也是好笑,那魏定國不可一世,一生之中恐怕只對南魏魏若歸在內心之中存有寒意,卻不想到頭來對於魏若歸的徒兒竟也生恐怯之心!」 
左冰道:「只是北魏有那瘋和尚為幫手,實力仍不可輕視。」 
左白秋道:「嗯,那瘋和尚內力之強,真是不可測度,你錢大叔曾親眼目睹過,自認不如……」 
左冰道:「不過那魏定國一生殺孽深重,所謂冤冤相報,他實力再強,也難逃公道。」 
左白秋道:「若單論實力,咱們一主較之他們強勁得多,所以遲遲不發動,總是奧秘未探清明,不願驟加破裂。」 
左冰深深點了點頭道:「他們那邊,算再加上一個薛大皇,咱們這邊有爹爹,錢大叔,白大哥,說不定白大哥的師父南魏也會出手,其他武當少林眾人都是咱們實力,若是到真相大白那日,魏定國再強再狠,也是處於危境了。」 
兩人邊談邊行,這時輕風拂面,淡雲微浮,官道之上一望而去,蜿蜒遙遠,因已走入北國,遍地平曠,左右一望無垠,心胸不由為之一闊。 
左氏父子行行宿宿,過了兩日兩夜,已來到華北,但見平原連綿無際,氣概雄偉。 
這一日父子兩人沿途而行,這一帶行人已是極為荒涼,往往來來,寥若震星,忽然之間,兩人一齊聽到一聲高嘯之聲。 
那嘯聲短促,但卻甚為宏偉,在大地上傳出老遠來。 
左白秋微微皺眉說道:「這一聲分明是內家功力出掌時吐所開息之聲。」 
左冰道:「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左白秋道:「那嘯聲距此約有五十丈之遙,乃是發自左方那條岔道之中,咱們要看便得加快身形。」 
兩人身形急起急落,已奔入岔道之中,轉過一個彎,只見路前有三個人影,似乎已沒有動手的模樣。 
又奔近一點,左白秋吃了一驚,沉聲道:「冰兒,快,是你錢大伯及白大哥。」 
兩人身形好比流星追月,一剎時來到跟前,看得清切,只見白鐵軍,錢百鋒背已而立,那對面站著一人,竟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瘋和尚。 
三人一齊察覺左氏父子的到來,錢百鋒與白鐵軍面上表情都是先驚後喜,那瘋和尚卻似若無睹,神色依然不動。 
左白秋道:「錢老弟,這是怎麼一回事?」 
錢百鋒哈哈一笑道:「這個瘋子大約受了魏定國指使,到這兒來攔阻咱們兩人。」 
左白秋啊了一聲道:「方纔已交過手了?」 
錢百鋒笑了一笑道:「他方才驟然出掌,我與他對了一記便停下手來。」 
左冰望著白鐵軍,欣喜地道:「白大哥,咱們也趕來了。」 
白鐵軍道:「這樣真是最好不過了。」 
那瘋和尚仍似不聞不問的樣子,但是身形所站在是道路中心。 
左白秋這時望了望那瘋僧,對錢百鋒道:「他說不出什麼道理來麼?」 
錢百鋒道:「正因如此,白老弟和我都感棘手呢。」 
白鐵軍道:「今日他卻似神智甚清──」 
他話尚未說完,那瘋和尚突然冷笑了一聲,沉聲說道:「你們的廢話也該說完了吧?」 
那聲調奇低,只震得眾人都是一沉,白鐵軍冷笑一聲說道:「說完了又怎麼樣?」 
那瘋和尚冷冷地道:「若是說完了,老衲便要發招啦!」 
白鐵軍冷哼一聲說道:「喂,你到底有什麼把柄抓在那魏定國手中,始終如一受他指揮?」 
那瘋僧陡然之間面色大變,全身竟然在一剎那之間開始顫抖起來,雙目之中好像要射出火焰一般,神態驚人之極。 
白鐵軍站在最前,那瘋僧雙目瞪視著白鐵軍,一眨不眨,左白秋低聲說道:「白老弟,你須留神。」 
白鐵軍這剎時卻是思慮起伏,暗暗忖道:「我無意中提及此話,彷彿說中他的要害,剎時之間,他陡然色變,難道這其中果有秘密麼?」 
轉念又想道:「這和尚總是瘋瘋顛顛,我如能利用他這瘋顛的本性,用話套住他,說不定他口不擇言,會說出許多秘密!」 
他心念一轉,抬起雙目,正好看見那和尚可怕的神態,那和尚的功力白鐵軍曾幾度親身嘗試,他雖是一身膽,這時也不同暗暗心寒,一口真氣立時衝入四肢百骸,再也不敢大意分毫。 
他口中卻緩緩說道:「說到秘密,把柄,你的事情,白某到知道不少。」 
那瘋和尚面色陡然一呆,大吼道:「你知道什麼?」 
白鐵軍冷冷地說道:「你,是少林出身的。」 
那瘋和尚陡然哈哈大笑,他那笑聲枯澀,面上也絲毫沒有笑容的表情,真是所謂純粹的乾嚎,令人生出一種不快之感。 
白鐵軍理都不理他的笑聲,冷然地道:「幾十年前,有師兄弟兩人,脫離少林寺,自行創研內家心法……」 
瘋和尚的表情好像是冰凍實了,白鐵軍大吼道:「你便是那師兄!」 
這一聲吼好不響亮,剎時之間,那瘋僧好比被人打了一棒,整個身體竟然跳了起來,以為他要發動攻擊,呼地一挪身形,退後半丈之遠。 
那瘋和尚身形落了下來,就地盤膝而坐。 
白鐵軍等人一齊怔了一怔,白鐵軍緊緊接著冷笑說道:「那師兄弟兩人發誓共研內功心法,不能成就,永不出世,歲月悠悠,兩人終是不成。」 
他看了那瘋和尚一眼,這時那瘋和尚反倒顯得十分平靜。 
白鐵軍道:「有一日那師弟領悟心法,但運氣操之過急,竟爾走火入魔,於是他將那內功心法教於師兄。」 
這時左白秋、錢百鋒以及左冰都也側耳傾聽,只因他們已然意識到事情的曲折與瘋和尚大有關聯。 
白鐵軍道:「那師兄學成,竟然不顧師弟下身殘廢,在一日深夜之間,不辭而別,留下同門同窗,同心同意的師弟,永遠永遠在絕谷之下,年年月月,與黑暗、孤獨、寂寞為伴,一直到他去世。」 
白鐵軍說到這時,覺那一日在絕谷山洞之中所見的情形一幕一幕在眼前出現,忍不住心中激動,那語句說得生動,充滿著感情。 
那瘋和尚全身劇烈的顫動著,似內心有難以形容的痛苦與折磨,白鐵軍仰天悲歎一聲道:「那師弟一人度過殘生,無一時一刻不想到師兄的無情無義,他雖身為出家之人,也曾參禪佛學,但嗔不滅,一直至死,才了然大悟,可笑那師兄雖獲絕學在身,一人出谷行走江湖,又有那一天心靈之上獲得平靜?這幾十年來,可也夠他受的了,患得患失,自我譴責,唉,這又是何苦呢?」 
他雙目注視著那瘋和尚,只見他顫抖一陣,忽然臉上衝上一股紅色的異彩,雙目之中精光一閃,白鐵軍只覺那兩道眼神之中充滿了慌亂、迷惑、混沌的色彩,霎時之間他意識到,這和尚的瘋病又發作了。 
那瘋和尚呼地站了起來,嘶吼道:「你──你怎麼曉得?」 
白鐵軍冷笑不答,那瘋和尚吁了一口氣,再次嘶啞著聲音問道:「你怎麼曉得?」 
白鐵軍心中陡然一動,他眼見那瘋和尚神智已然不清,於是冷笑一聲,沉聲一字一字地道:「魏定國告訴我的。」 
那瘋和尚大喊一聲道:「魏定國,好,你敢出賣老衲,哼哼,看看老衲將你的秘密一全抖出來再找你算總帳。」 
白鐵軍面上神色不動,沉聲道:「魏定國那是什麼秘密會落在你這瘋僧手中?」 
瘋和尚這時神智錯亂,大吼道:「沒有麼?老魏,你等老衲想想看,太多了一時不知說那一條?」 
白鐵軍只覺心中突突直跳,勉強抑止著緊張,沉聲道:「你先說──」他話尚未說完,瘋和尚大吼道:「老衲先說那朗倫爾的事!」 
那「朗倫爾」三字一經說出,真是全場四人一起心驚,白鐵軍緩緩地冷笑說道:「就是那個瓦喇高手麼?」 
瘋和尚雙目陡然一翻,大吼道:「高手?朗倫爾乃是瓦喇國師,第一高人,武藝之高,在中原也難得找出幾個。」 
白鐵軍道:「那魏定國將他怎麼樣了?」 
瘋和尚呸了一聲,面上露出幾分鄙夷之色說道:「將他殺掉了。」 
白鐵軍啊了一聲道:「你──你怎麼知道?」 
那瘋和尚道:「老衲作他們兩人比武的見證人,親目所睹,怎麼不知道?魏定國,你還想賴,這是萬萬賴不掉了。」 
白鐵軍見他話句瘋瘋顛顛,不敢稍有停留,大聲問道:「魏定國居然施用詭計麼?」 
那瘋和尚道:「魏定國要作瓦喇國師,朗倫爾不服,兩人約期比劃,比劃五百招不分勝負,瓦喇國王便聘兩人一左一右,到了那一年,魏定國要當瓦喇皇帝,朗倫爾效忠太子……」 
他說到這裡,眾人只覺事情複雜,他說得不甚詳細,白鐵軍忍不住插口問道:「魏定國要當皇帝?」 
那瘋和尚吼了一聲,似乎不願被打斷話頭,只是接著說下去。 
「魏定國便騙朗倫爾,表示兩人聯合,想法擒住大明之主,朗倫爾是瓦喇人,自是全意贊成,兩人便合力佈置一切,就緒之後,魏定國邀朗倫爾至瓦喇國王處求見。」 
「瓦喇國王一見朗倫爾,便破口大罵其不忠不義,朗倫爾知道魏定國將一切均出賣,推到他頭上,但他仍是一片忠心,對國王並未辯言,一出殿門,立刻要找魏定國拚命。」 
白鐵軍道:「這一次,你作了見證人?」 
瘋和尚道:「他們在絕峰上苦鬥,魏定國功力是高一點,但朗倫爾天生有一種驃悍之氣,加之魏定國心懷鬼胎,始終不能搶得上風。」 
「突然魏定國一個縱身跳下絕谷,那朗倫爾不知為何如此,於是到崖邊向下察看,但那知崖邊岩石早被老魏擊碎,那朗倫爾才一落足,岩石已墜,朗倫爾猶想上拔,那魏定國身形又自崖下翻起,在朗倫爾毫無抗拒之中,全力發掌相擊。 
魏定國翻上山來,原來他早垂了一條繩索,跳下谷時抓住繩索隱身石下,一切均為預謀在先,朗倫爾糊里糊塗便送了一命。」 
白鐵軍噓了一口氣道:「這也不算什麼大陰謀,大詭計。」 
瘋和尚瞪目吼道:「好,老魏下毒,陷害錢百鋒之事你要不要知道?」 
這一段錢百鋒和白鐵軍卻已經知道,那五步追魂唐弘之事,已在少林寺中猜測完全。 
白鐵軍冷笑一聲說道:「那唐弘總是你下手殺的吧。」 
瘋和尚忽然嘻嘻一笑說道:「老衲記不清楚了。」 
白鐵軍也覺此事已不關緊要,於是便不追問下去。 
他轉念一想,冷冷一笑道:「和尚,你所知道的秘密,只不過是些較簡單的,那北魏……」 
那瘋和尚突然大吼一聲道:「關於那楊陸之死──」 
白鐵軍陡然面色一沉,大吼道:「楊幫主可是為你所殺?」 
瘋和尚冷笑道:「魏定國三次求老衲動手,老衲理也未理會他。」 
白鐵軍啊了一聲,瘋和尚又道:「有一日他忽然拿了一封信,說是一個姓周的老頭寫給瓦喇國主的,被他盜出,要老衲立刻去找尋薛大皇。」 
白鐵軍與錢百鋒心中卻猛然一跳,錢百鋒忍不住大聲問道:「那姓周的老頭,可是周公明麼?」 
那瘋和尚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這件事你又知道麼?」 
四人只聽那「周公明」的名字,心中都是亂跳,錢百鋒連忙說道:「你知不知,和尚快說。」 
瘋和尚哈哈道:「老衲就知道你們必然不知,那老魏視此事為唯一重大秘密,除了老衲之外,你們又怎麼知道?」 
四人見他扯遠了,白鐵軍忙道:「和尚,那周公明信上如何說?」 
那瘋和尚笑道:「老魏要表示老衲與他之間沒有隔離,將信遞給老衲看,老衲才沒有這精神,理也不理,便將信拋到一邊,只氣得魏定國頂上冒煙,老衲可是不在乎。」 
四人見他說說停停,但知他神智已然不清,就是要利用他這種混沌的心情才可引他說出秘密,是以不敢催促太緊,只得耐心等候。 
瘋和尚接著道:「他只好將信拾起,對老衲說:『明廷一大學士要與瓦喇國勾結呢!』」 
這一句話說將出來,錢、白以及左氏父子一齊有如晴天巨雷,驚震欲絕,原來,原來這件事還牽涉到了周公明,由此看來,那周公明在這一件事中所處的地位,可能較北魏猶為重要。 
瘋和尚理也不理四個人面上神色的變化,只是哈哈地說道:「老衲當時隨口問他一句道:『那你準備如何?』 
魏定國立刻說道:『這是咱們的大機會來了。』 
老衲奇道:『什麼咱們?什麼時候又扯上老衲了?』 
魏定國陰陰一笑道:『大師,事若成後,魏某既已有瓦喇國師身份,豈能躍而稱主?大師在瓦喇國中默無人知,若是冒充為瓦喇人,成為國王,豈不天衣無縫?』 
老衲吃了一驚問道:『什麼?你要老衲做皇帝麼?』 
魏定國面色陡然一沉道:『做皇帝有什麼不好?』 
老衲想了一想,只覺也有道理,撈個皇帝做做,不會管事,反正也是在蠻子堆中,於是大笑道:『你且說說詳情。』 
魏定國道:『咱們利用周公明的計謀,正可一舉兩得。』 
老衲皺眉道:『周公明有什麼計謀?』 
魏定國冷笑道:『他的計謀麼,便在這封信中,給你看又不看……』 
老衲一把將信搶過來,一看內容,不由暗暗吃驚,那大蝗皇朝重臣之中竟有此巨奸,那還有什麼話說。」 
「那周公明在信上告訴瓦喇國主,說他已說動大明皇上御駕親征塞北。 
他叫瓦喇國主立刻準備全國精兵,練習全國合圍陣式,準備大明帝一至,立刻全國出兵,傾巢而出,務必生擒大明皇帝。 
老衲看得直覺心驚,那魏定國見老衲看完信後沒有作聲,冷冷地道:『大師之見如何?』老衲怔了怔道:「依你之見又如何?』 
魏定國道:『依周公明之計,大戰即將爆發了,兵勢一亂,魏某人有把握能叫瓦喇國主立刻下台。』 
老衲不信,立刻問他道:『你有什麼把握?』 
魏定國道:『這個你不管也罷。』 
老衲見他不說,便懶得問了,魏定國又道:『這事的第一步,便是要除去朗倫爾那蠻子。』 
老衲也是不管,反正一切由他出主意。 
到了後來,果然如預料所算,大明興軍北攻,皇上御駕親征。」 
「瓦喇國主立刻全軍布出,各守要道,可憐那大明大軍未至,歸路早已為人所制。 
有一天深夜,魏定國忽然來找老衲。 
老衲只覺他面上神色驚惶焦急兼而有之,老衲心中暗暗奇怪,便問他道:『你有什麼不對麼?』 
魏定國吁了一口氣道:『事情生變了。』 
老衲到也不甚關心,嗯了一聲道:『生了什麼變化?』 
魏定國道:『中原的武林高手,竟然有插手干涉軍事的行動,而且已經出動,這一來大明皇帝會否成擒竟又是未知數了。』 
老衲道:「中原那些能人?』 
魏定國道:「武當掌門,點蒼雙劍,江南簡青,駱老鏢頭等人,尤其可慮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錢百鋒居然也有加入的可能。』 
老衲並不太清楚這些人的實力,但見魏定國如此緊張,心知必然不簡單。』」 
「魏定國又道:『你可知道那領頭的人為誰?』 
老衲冷笑道:『老衲怎麼知道?』 
魏定國沉聲道:『楊陸之名大師聽說過麼?』 
老衲吃了一驚,登時不再取笑,沉聲道:『楊陸?那丐幫幫主?』 
魏定國道:『不錯,原來大師也聽過此人。』」 
「老衲道:『那少林寺三大絕傳神功,有一項叫做擒龍手,據說那楊陸得傳,不知是真是假。』 
魏定國點了點頭道:『如今咱們可有點抬不住了。』 
老衲只是不言,魏定國歎了一口氣,忽然開口說道:『大師,為今之計如何?』 
老衲笑了一笑道:『問我麼?老衲沒有辦法。』 
魏定國面色陡然一沉,說道:『這些人中,最可怕的是楊陸以及錢百鋒,那錢百鋒雖則參加與否猶未決定,但咱們決不可存僥倖之心,首先便要殺掉這姓錢的傢伙。』 
老衲啊了一聲,魏定國又道:『就要利用現在他尚未加入的機會,以及他殺人如麻的名聲,好好想想辦法。』 
老衲抬起頭來,正好看到魏定國那一雙眼睛,只覺那眼睛之中流露出又狠又毒又是陰惡的神情,連老衲都不由暗暗心驚。 
魏定國又道:『依魏某之見,咱們不如分工行動如何?』 
老衲吃了一驚問道:『什麼叫分工行動?』 
魏定國道:『叫大師去殺一個人,這就是所謂的行動了。』 
老衲沉吟了一會道:『你說詳細一些。』 
魏定國道:『錢百鋒的問題,魏某負責辦好,至於那楊陸,便交給大師了。』 
老衲道:『你要老衲去殺楊陸?』 
魏定國點點頭道:『大師功力蓋世,楊陸這等功力,也只有大師才能對付過去。』 
老衲搖頭道:『你在說玩笑麼?』 
魏定國的面色寒冷如冰,絲毫瞧不出開玩笑的模樣,他一字一字道:『大師,魏某在定大計呢。』 
老衲仍是搖頭道:『這個行不通的。』 
魏定國詫道:『為何行不通?大師……』 
老衲說道:『那楊陸與老衲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老衲幹什麼要殺死他?』 
魏定國陡然仰天大笑起來說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了當你的皇帝。』 
老衲搖頭說道:『這樣說來,老衲不作也罷了。』 
魏定國的面色陡然變青變白。」 
「老衲仍是不理會他,突然他一掌擊在木桌之上,老衲吃了一驚,只見他手掌一抬,那木桌這才倒下來,方圓一尺左右的厚木竟然被他這一掌擊成細粉。 
老衲心中也不由暗暗吃驚,這魏定國的內功掌力好不深厚。 
當下老衲冷笑一聲道:『魏定國,你向老衲示威是麼?』 
魏定國面色一變再變,突然他呼地一聲站了起來,沉聲道:『今天不再和大師說了,大師只是多多考慮,後日魏某再來拜候大師。』 
老衲冷哼一聲道:『你要走了麼?』 
魏定國冷冷地說道:『魏某要去辦事了。』 
老衲便問道:『去對付錢百鋒麼?』 
魏定國冷笑不語,大踏步便走了。」 
「一連過了三天,不見魏定國的蹤影,到了第三日的深夜,魏定國又來了。 
他仍是老話一句,要老衲動手殺楊陸。 
老衲奇道:『你的功力這般高了,自己去對付楊陸有何不可?』 
「魏某從不做沒有把的事。』 
老衲道:『難道你與那楊陸放過對麼?』 
魏定國道:『由種種跡象上看來,那楊陸的功力,應是不會在魏某之下,而且……』」 
「老衲只見他面上有礙難出口之色,忍不住立刻追問他道:『而且什麼?』 
魏定國道:『傳聞之中,那楊陸乃是天下第一正人,有一種天生不怕天地的硬脾氣,若是和他開打了,他的脾氣發作,真是非拼至生死方休。』 
老衲哼了一聲道:『他若真如傳聞之中,會那擒龍手,老衲不知此種功夫威力深淺,也不敢去惹他麻煩。』 
魏定國見老衲如此推脫,再也不能多說,拂袖便走。 
又過了一日,他又來找老衲。 
這一次他面色緩和得多,他看了老衲一眼,緩緩地問道:『大師到底肯否出手?』 
老衲仍是搖頭說道:『不行!』 
他卻並不勉強,微微笑了一笑,對老衲說道:『那麼,大師便準備袖手旁觀,不出一點力了麼?』 
這一句倒說得老衲有些不好意思,老衲想了一想,說道:『除了這件事,其餘的你說出來看看。』 
魏定國道:『魏某要請大師去找尋一人。』 
老衲說道:『要找尋那一個?老衲認不認識?』 
魏定國道:『大師認識的,便是那銀嶺神仙薛大皇。』 
薛大皇老衲是認識的,不知魏定國找他幹什麼? 
老衲開口問道:『薛大皇在什麼地方?找他作什麼?』 
魏定國道:『薛大皇近日入關一行,現在大約已在他老家的歸途中,大師只要沿那條路一直走,一定會遇見他的。』 
老衲道:『遇著薛大皇叫他如何?』 
魏定國道:『叫他立刻到此地來,就說魏某人有緊急事情須找他商量。』 
老衲說道:『那薛大皇未必就賣你魏定國的面子?你怎麼知道他一定肯跟老衲一路回來?』 
魏定國道:『大師去去,便知他一定會如此的。』 
老衲再不好說些什麼,於是次日清晨便動身。」 
「果然在半咱便遇著那薛大皇,老衲才向他說魏定國要見他,他立刻主動要求老衲帶他前往。 
老衲和他一超回到北魏居處,這時戰火已緊。 
那薛大皇一見魏定國,立刻進入密室之中。 
他們兩人在密室之中談足足有二個時辰才出來,老衲便問道:『商量什麼事情?』 
魏定國卻並不想隱瞞,笑了一笑說道:『楊陸的事,已獲得解決之法。』 
老衲望了望那薛大皇一眼說道:『你──叫薛大皇去殺他?』 
魏定國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這樣沒有十全的把握。』 
老衲道:『那麼究竟如何?』 
魏定國道:『那楊陸必然死在途中,大師,我們又找到了另一個幫手。』 
老衲奇道:『另外一個幫手?是他動手麼?』 
魏定國道:『不錯,由他動手,大師,這人的功力,恐怕較之你,也不多讓呢!』 
老衲實是忍耐不住,開口問道:『是什麼人?你說出來聽聽看老衲知不知曉?』 
魏定國哈哈一笑道:『不瞞大師,那人也是一個出家人。』 
老衲陡然之間大吃一驚,喃喃地道:『原來是他,老衲猜得到的。』 
魏定國道:『大師以為是誰?』 
老衲說道:『這世上有一個人,號稱山野和尚,終日遊山玩水,決不踏入紅塵世界,只有他,才有這等功力。』 
魏定國道:『大師認識他麼?』 
老衲道:『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咱們兩人曾較量了一掌,也是老衲生平第一強敵,老衲從心底也得讓人三分。』 
魏定國哈哈笑道:『大師看看,這種人去對付楊陸,豈非天作之合,再適當也沒有了。』 
老衲奇道:『怎生這等巧法,在此關頭,偏偏你找到這大一個幫手?』 
魏定國哈哈大笑道:『這只能說是天意如此吧!』 
老衲突然想起一事,冷笑一聲道:『魏定國,你別想騙我,那山野和尚,就是天皇老子請他,他也不會動一動,怎會為了你去殺一個不明不白的人?』 
魏定國仰天大笑,笑聲之中充滿了得意,他一字一字說道:『魏某有辦法,信不信由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