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 14 卷 第 七 章 金斗迷泉
    玉天君不敢住進客棧,只能在廢墟中打轉,但覺此處原為楊公大宅,後因鬧鬼,變成空宅,久而久之,自成廢墟。玉天君但覺鬼屋最為理想,且藏身此處。此處原是森森鬼氣,然他帶有靈符,貼向四面門窗,倒能落個清靜。此宅有床,玉天君將張美人置於床上,仍不斷施展“五仙定魂術”想治妥心上人。然除了冷汗直冒外,別無任何反應。

    宋兩利歷經感情創傷,無心耍弄,追至此墟,冷聲便道:“玉天君把人放了,回你老家,大家免傷和氣!”

    玉天君突聞聲音,怔駭不已,此人能無聲無息找至此,其功力及神通術簡直高出自己,趕忙擺架戒備,喝道:“是誰?!”宋兩利冷靜步出,玉天君突見宋兩利,膽子不禁脹大,冷喝:“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張天師呢!”

    宋兩利道:“誰來都一樣,把她放了,免傷和氣。”

    玉天君怒道:“我還想找你算帳,為何要聽你的?你又耍何妖法,把她弄得六親不認!”

    宋兩利冷道:“她會被你玩死!”

    玉天君斥道:“胡說八道,此乃我娘秘傳,怎會玩死人!”

    宋兩利道:“拿針直刺腦門,非傷即死,她能忍受你多少折磨,搞不好已變成白癡了!”

    玉天君一時沒了把握,然又怎肯認輸,怒道:“若非你耍妖法,她怎會變得如此,把她弄醒還給我,否則永遠跟你沒完沒了!”

    宋兩利道:“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好吧,咱便對掌三招,你若贏了,我立即替她解妖法,你若輸了,馬上給我滾蛋!”

    玉天君冷笑:“好極!我正愁無人可斗!”立即跳身過來,霸龍仙掌一招“龍吞山河”

    幻化千光萬影,匯成狂龍般狂流猛擊過來。那萬鈞之勢已迫得宋兩利衣衫冽冽作響,他卻不退半寸,亦未用上撥鼠功夫化去該掌勁,而是凝神以待,但覺對方掌勁沖至之際,始反掌打去,來個硬碰硬。轟地巨響,玉天君悶呃跌退連連,宋兩利只肩頭輕晃,根本毫不在乎,原來他自服下紫玉仙芝,功力已大進,此時用來試功,自是信心滿滿,玉天君終因修為不夠而落敗。

    玉天君豈可服輸,冷道:“別以為練了妖法便可為所欲為!”突地抽出藏身短刀,不再以強功殺敵,改采招式技巧以戰。一招“暴龍搗海”利刀幻化無數青龍閃竄,更若一道光輪巨網裹往敵身,毒龍噬竄,殺得宋兩利籠罩極度危險之中。宋兩利根本無懼,腦門散發感應,對方欲攻何處,實招虛招全部了然,再以“水柔功”招法對應,輕易可化去任何利刀攻擊部位。

    玉天君連刺十余刀,竟然無法奏效,暗暗怔駭不已,對方不但對霸龍仙掌招式了若指掌,且搶盡先機封招,自己根本無法使力,再斗下去豈非戰敗,既是三戰兩敗決勝負,顯然已輸定,他實不甘,突地來個耍賴手法,頓將利刀射出,似若毒蛇搗天,凌空竄高,突又反沖下來,直取宋兩利門面,他則乘機掠沖其背後,迫足全身勁道即劈,想以前後夾攻方式戰勝此局。

    宋兩利雖是動容,然一閃念即生應變招式,突地運起道家化神賦無上心法“天地無極、乾坤浩瀚”之吸功術,盡將背脊穴道全數打開,任那玉天君怒掌劈來,勁道竟然全部被吸,似落無底深淵而難以自拔,玉天君詫駭急叫:“這是何妖功?!”欲抽手已是不及。

    宋兩利大喝,兩道掌勁冒出白氣,伸手合十夾住那利刀,再一催勁,利刀變形掉落地面,背脊噴勁,玉天君東倒西歪,跌退連連,不斷瞧著雙手,實搞不清對方耍何妖法,竟然掌勁暴打如雷,及至他身背,竟會全部消失?!

    玉天君詫駭道:“你會吸功妖法?!”

    宋兩利冷道:“你已落敗,快滾吧!難道想食言麼!”

    玉天君臉色鐵青:“我敗了,自該遵守約定,然你又何忍拆散我倆夫妻,甚至子女?”

    想及傷心處淚水滲流。

    宋兩利未料及對方會哭泣,心頭暗歎,自己亦是母子失散多年,實明白此人生悲劇之苦,然讓他倆復合呢?恐怕將造就更大悲劇,自是鐵了心,冷道:“不必怪任何人,該怪你爹!縱使你們現在能復合,你爹還不是一樣鬧得難以收拾,照樣悲劇連連;你想要她可以,先把你爹之事解決再說!”

    玉天君頓升希望:“你是說我爹能恢復正常,不再找天師府麻煩,你便將阿美交還予我?”

    宋兩利道:“我只把她恢復正常,她愛選誰,那是她的事!”

    玉天君道:“她若醒了,當然選我了。”心下一橫,道:“好,我立刻叫爹別鬧事;屆時你不能食言!”

    宋兩利道:“絕不!”

    玉天君欣喜,道:“就此說定!”轉向張美人,關懷道:“阿美你聽見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抽出銀針,且將張美人頭發整理妥善,恢復姣好臉容,始再轉向宋兩利:“不出三天,定給你消息!”

    宋兩利一愣:“怎三天,來回玉皇仙島,少說也要十天?”

    玉天君道:“我爹早跟在後頭,他練了道法,不再怕你們的妖法了。”

    宋兩利苦笑:“你家真是一窩瘋!”

    玉天君道:“不會,我不瘋,為了她,一切都不瘋!”

    宋兩利暗道:“那才瘋狂!”不願說出,道:“快去快去!”

    玉天君拱手道:“希望好好照顧我愛人……”

    宋兩利道:“好!”

    玉天君深情瞧向張美人一眼,方始離去。然掠行二十丈,突又想及什麼,轉頭道:“如若我爹執迷不悟,我把他抓來,小神童是否可修理他腦袋,令他改邪歸正?”

    宋兩利想笑:“可以試試!”

    玉天君道:“那就謝了!”始滿懷希望而去。

    宋兩利一時跳眉不斷,玉天君為情已豁出去,看來說不定當真和其父親反目成仇,而把人抓來,那可得好好收拾才行。想及情字,不禁感歎,自己難道不是為其所困?綠龜法王所言修行,的確是門高深學問。

    瞧得張美人雖被撤去五仙定魂針,仍未醒來,想必玉天君胡亂耍邪術,傷著某處,遂伸手抵其太陽穴,功力源源迫去,終見其腦門五處穴道滲出污血,雖有頭發遮著,仍滲往床上,宋兩利暗道險了,若污血凝結腦門,恐傷害無窮,幸好及時將其逼出,張美人漸漸轉醒,宋兩利卻猜之不透,玉天君母親到底是誰,怎懂得如此邪法?難怪玉皇仙島上上下下邪得可以。

    不久張美人已恢復正常,宋兩利並解其穴道,張美人嗔喝彈起,一掌立即搗出,厲喝道:“惡徒你敢辱犯我”掌勁甚猛,宋兩利頓有所覺,然仍躲不掉,硬挨一記,幸好對方禁制初解,體力過虛,且自己護體神功了得,免於受傷,但胸口卻是火辣辣翻騰著。

    張美人突見並非玉天君,怔詫道:“怎會是你?!”夢中激情男子現形,使她窘熱,登又喝道:“我喜歡的是趙書鴻,不是你!”

    宋兩利但覺洗腦效果良好,笑道:“當然不是我,否則就慘了。”

    張美人斥道:“你作啥?!”檢視自己衣衫,幸未被動過,暗呼好險,戒備更嚴。

    宋兩利道:“你難道不知被誰所擄?我可是前來救人,請別誤會!”

    張美人詫道:“玉天君?!”伸手摸向腦袋,五仙定魂術讓她疼痛難耐,印象深刻,怔道:“他對我施了妖法?這下流胚子!”又轉向宋兩利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直覺中似又帶點男歡女愛印象。

    宋兩利道:“衣服都沒脫,還能做什麼?”

    張美人窘紅臉面,斥道:“胡說什麼!”一掌迫退宋兩利,抓緊衣衫,回想當時,越想越是模糊,看是幻夢,始相信未受非禮。

    宋兩利道:“走吧,該回家了。”

    張美人斥道:“你又非我愛人,回什麼家!我愛人是趙書鴻。”

    宋兩利道:“家啊,儀心園,你娘正著急呢!”

    張美人這才憶起:“對啊!我是追她出來的……”敲敲腦袋,不知被洗腦,瞬息萬變讓她頗難接受。

    宋兩利道:“走吧!”先行掠去,張美人迷迷糊糊仍跟去。

    汴京城於開封府內,故較精小,南街北掠,盞茶即至儀心園,方欲進去,傳來嬰兒不斷哭鬧聲,宋兩利暗道不妥,張美人卻急叫:“小美人哭了!”哪顧得已被洗腦,母女天性使她難以排斥,急急沖往後院雅居,見得母親不斷搖晃嬰兒,她急道:“娘,小美人餓啦!”

    強行抱來。突然寬敞胸襟,翻出奶子即已喂食。

    宋兩利、秦曉儀詫駭,四目相對,不敢張聲,分明已洗腦,難道無法突破母女連心天性麼?

    宋兩利不便瞧及此狀,趕忙又閃退門外。

    秦曉儀仍不敢出聲,靜觀其變。

    張美人當真若母親,不斷搖晃女兒,頻頻逗笑:“小美人,只有娘知道你只喜歡吃母乳,別的東西是不會習慣的……”秦曉儀這才想及,生女後,乳腺自豐,奶水不斷,縱使搶了小孩,又怎掩飾得了體質天生變化?洗腦效果恐將打折,看來得三天洗一次腦門了。

    宋兩利苦笑不已,若真如此,豈非累死自己。

    張美人終喂飽嬰兒,其已安詳入睡,她始小心翼翼置於床上,安撫妥善,始滿意笑道:

    “行了,小美人最乖……呃……叫驚美吧?”

    秦曉儀道:“不,她叫秋雲,是你表姨的女兒。”

    張美人道:“怎會?感覺好像是我生了她……”摸摸胸脯:“若未生育,我胸乳怎會滲出奶水?”

    秦曉儀干笑道:“那是月事不順使然,女人多少會有此種狀況。”

    張美人道:“當真如此?”摸著胸乳,總覺難理解。

    秦曉儀道:“娘也是女人,不會騙你,過了一陣子便不會了。”

    張美人依然迷惘,女人當真有此症狀?記憶中復覺和宋兩利親密,冷聲道:“那個怪家伙,他是不是我丈夫?”

    秦曉儀聞言哪還得了,趕忙找向宋兩利尋求對策,宋兩利道:“只有再洗腦一次啦!”

    兩人雙雙入內,張美人見人即怒:“你想遺棄我們母女麼?”舉掌便要揍人,宋兩利干笑道:“不敢不敢!”移神換靈洗腦大法終又展開,張美人陷入昏沉之中,宋兩利道:“你根本沒結婚,你男友是趙書鴻,不是我!不是我!”說得十數遍。

    張美人茫然說道:“可是我的胸脯怎會生乳汁?……”

    宋兩利道:“那是月事不順所產生,不足為奇!”

    張美人迷惘道:“是這樣麼?”

    秦曉儀道:“是這樣,娘可以作證!”

    張美人摸摸胸脯,癡然一笑:“好好玩,怎會這樣……”

    秦曉儀瞧她在男人面前如此舉止,替她臉紅,急道:“別再撫摸,娘去拿幾帖藥替你退乳汁,日後便不會了。”

    張美人笑道:“何需退,如此頂好,可以養寶寶啊!”

    秦曉儀道:“寶寶不是你的,不能亂養!”催促宋兩利加把勁,宋極力洗腦,足足耗去半更次,方將張美人兩個腫脹奶子之麻煩給解決。

    張美人喃喃笑道:“原來女人不必生孩子也會如此啊……”

    秦曉儀應聲是極是極,趕忙一手截倒女兒,置於床上,方自噓氣,拜向宋兩利:“多謝幫忙。”

    宋兩利道:“你得趕快去找退乳藥方,否則三兩天便要喂奶一次,誰都受不了!”

    秦曉儀道:“一定一定!”此時已是深夜,看來明早才行。

    宋兩利道:“沒事了,我得回去。”

    秦曉儀還是道謝不斷,終把宋兩利送走。她且趁此機會回天師西宮一趟,說明和宋兩利前去解決夜驚容之事,故晚歸,免得丈夫起疑。

    宋兩利則返回萬歲山秘陣中,原想倒頭睡去,忘掉今日種種,誰知笛音款款送來,幽怨情深,自是出自夜驚容吹奏,宋兩利感受悲情,暗暗輕歎,縱使笛音頗有見諒之意,卻也未表示能否復合,畢竟她乃善慈之人,原諒倒是容易,但感情一事,有了疙瘩,又豈能強求?

    宋兩利歎聲道:“癩蛤蟆莫想吃天鵝肉了。”摸摸額頭胎記,原已自卑,此時又能故作神氣什麼?自我解嘲說道:“原是來自不同世界,何需強湊一起?”不敢奢懷往昔種種,認命抱頭睡去,卻輾轉難眠。

    笛聲悠揚之際,簫聲驟起,該是夜無群攪進來,被驚容避之不了,干脆收笛,終至笛斷簫竭,還來暗夜一片淒清。

    玉天君甚快找向開封府。於次日下午發現父親駐進“東王客棧”,原是玉東皇本名有個“東”字,且駐進名為“東王”之棧,自是理所當然成為開封之王。

    玉天君自知父親習性,輕易可以找及,已尋來會合,滿腦子卻想著如何計畫勸說父親改邪歸正。

    同行者另有喜好耍弄毒蛇之玉采儀;數月前受宋兩利耍辱之仇,她始終未忘記,總想乘機報仇,原先引以為傲的毒蛇紅線姑娘仍帶在身邊,她且又找得一條全身黑得發亮且帶金線之黑龍帶角毒蛇,紅黑交相作戰,威力更強一倍,不信宋兩利能躲過此劫。至於那茅山派劉通,除了十天半月往玉皇仙島送毒蛇之外,她倒對他感覺冷淡,反而是宋兩利,-是仇家,欲置他於死地,然每每靜心想及,總莫名生起爭斗快感,這可比任何男人有趣多多,甚至覺得抓回家天天如蛇般耍弄,亦為爽事一件。她封他為“虐耍超級玩具”。只要一有機會必斗他幾回。

    玉東皇駐進客棧最豪華之“東王廳”,自是獨棟住宅,無忌他人干擾。他早盤算此去必定將秦曉儀帶回玉皇仙島,畢竟已斗過龍虎山天師派,知對方實力堅強,縱使斗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戰勝,如許之久,豈非虛度青春,他悟得真理,攻斗天師府不容易,何不換對方斗斗玉皇仙島,照樣讓對方吃不玩兜著走,而後佳人將永遠留在身邊,重溫昔日甜蜜夢境。自己原想學得通靈大法,以窺秦曉儀心思,誰知卻被宋兩利弄得灰頭土臉,而方虛默所傳法門,老是無效,不知是真是假,還好醒神秘咒還算管用,以它來對抗通靈大法也就是了。

    玉東皇則裝出帝王氣勢,道:“儀妹妹老是嫌我粗鄙,本皇可在家練了數月氣度、姿態,還管用吧?”

    玉采儀笑道:“好有格調,宛若帝王!”心頭卻惹笑,父親已若猴臉,怎麼裝皆不像,但不願點破。

    玉天君陪笑道:“爹的確若帝王,自該有帝王氣度,對於天師派之仇,何不化去?”

    玉東皇瞄眼:“誰說爹跟他有仇?是他故意找爹麻煩!我要的只是儀妹妹回身邊,那家伙老是糾纏,不斗倒他才怪!”

    玉采儀喝道:“還有那妖女張美人,竟敢搶我老公,非修理她不可!”

    玉天君道:“她是我妻子,不准你動她!”

    玉采儀喝道:“都已偷漢子,你還死心眼?難道要爬到你頭上生子,你才高興麼?”

    玉天君冷道:“胡說什麼?”

    玉東皇冷道:“儀兒,爹是如何教你,注意儀態風度,宛若你曉儀阿姨優雅高貴才好,怎胡亂說及粗話!”

    玉采儀知父親認真,忙裝淑女模樣,暗伸舌頭,不敢再狂言狂態,心頭卻嘀咕著,什麼都是曉儀阿姨,她當真那麼好?爹是得了大花癡。

    玉東皇問道:“君兒,你不是去找張美人,結果呢?又被打落水狗回來?”

    玉天君道:“不,只要爹和天師府嫌隙能化解,她願意跟孩兒回仙島。”

    玉東皇冷道:“問題在張天師不在我,你該去求他!”

    玉天君道:“只要爹能放棄秦阿姨,一切自能解決!”

    玉東皇喝道:“什麼話?要我放棄心上人,換你老婆?這種話你怎說得出口?枉我養你二十年!”

    玉天君祈道:“爹,您該清楚,秦阿姨已嫁給張天師近二十年,且女兒都已長大成人,您何苦一廂情願。”

    玉東皇斥道:“住口,沒看到她從不快樂?全是張天師以符法控制結果,爹是在解救她,真是膚淺!”

    玉天君道:“若真如此,秦阿姨早就逃了,怎留在天師府二十年不動。”

    玉東皇道:“你懂什麼!張美人還不是中妖法?不解救她,你一輩子亦難讓她回頭;咱在龍虎山也吃了妖法大虧,這些你都忘了?竟說你秦阿姨一廂情願?真是白活了!”

    玉天君道:“那不一樣,阿美的確遭妖法,秦阿姨卻沒有!”

    玉東皇擺著手:“不跟你談:頑固家伙!”

    玉天君暗歎,心知勸說無效,看來得采非常手段,然得先支開妹妹才行,於是拱手說道:“望爹三思!”轉向妹妹:“你不是要找宋兩利麼?方才我在東城見著了,快去瞧瞧,否則走了人,不好辦?”

    玉采儀目光一亮:“當真?!”轉瞧父親:“爹,我去去就回!”

    玉東皇道:“小心他攝心妖法,且別把他弄死,留條小命,爹也想找他報仇!”

    玉采儀欣笑:“一定!”飛也似奪門而去。

    玉天君暗喜,只要妹妹一走,行事方便多多,道:“爹方至開封,可要喝上幾杯美酒,也好助興?”覺得香茗太淡,若下迷藥,易被發覺,故作此建議。

    玉東皇斜眼睨來,邪聲道:“你何時找爹喝酒?該不會耍把戲吧?”兒子一向儒雅,敬酒之事少見,此舉倒出他意外。

    玉天君暗驚,然仍不動聲色,笑道:“孩兒長大了,也該喝點酒,爹怎多心了呢?”

    玉東皇忽而哈哈大笑:“不錯不錯,你將來要接仙島,怎可一味喝茶喝醋,酒量也該練練,去拿酒來!”伸手一掃,壺杯全數飛往左側另一石桌,平擺落定,露得一手精純功夫。

    玉天君欣喜拜禮而去,找了掌櫃要酒,經介紹,弄得兩這名酒“薔薇露”及“金斗泉”,掌櫃說及此酒乃當今皇上最愛,玉天君自是滿意。要得美酒後,先溜入房,倒出啜飲,薔薇露乃以花瓣玉蕊精釀,色紅如血,喝來甜香留齒,別具風味,金斗泉甘中帶勁,醇味特殊,他雖識酒不多,但如若以兩酒置迷藥,必能掩味而不被發覺,故將迷藥置於酒中,始敢端至庭院。

    玉東皇等得不耐煩,喝道:“找個酒要那麼久?”

    玉天君笑道:“美酒難求,孩兒特地要掌櫃找得當今皇上最喜之薔薇露、金斗泉供爹品嘗!”

    玉東皇目光一亮:“皇上最喜之酒?妙哉!拿來我嘗嘗!”他原對酒頗有研究,然自二十年前被秦曉儀棄後心性大變,已無心品酒,久而久之竟也忘了何酒何味,但作個樣子總是有型。

    玉天君暗喜,立即倒斟薔薇露,玉東皇怎知兒子動得老子手腳,當真暢飲而盡,哈出酒氣笑道:“果然美酒,喝來暢順舒服!”嘴舌又舔幾下,總該批評幾句才顯自家品味,道:

    “可惜太香甜,適合女人喝!若能和儀妹妹交杯共飲,實是一大美事!”

    玉天君道:“有朝一日,必能順遂爹您意思!”又倒一杯,玉東皇再次暢飲,呵呵笑道:“不錯不錯,將來必能如此!”唇舌再舔,道:“金斗泉呢?是何味道?”

    玉天君改斟金斗泉,玉東皇一飲而盡,哈出酒氣道:“妙哉,一若處子含苞待放,一若艷婦激情奔放!直若我儀妹妹,實在妙哉!”那酒氣直沖丹田,竟然讓他想入非非,腦門自把男女激情交錯一起,又飲一杯,終歎道:“可惜儀妹妹不在身邊,廝人獨醉了!”

    玉天君道:“爹若能醉,夢中妙境必能更美!”心想金斗泉較烈,藥性催化較快,又斟過去。

    玉東皇怎如被耍,歎言是極是極中,又飲半杯,忽瞧向兒子,道:“你怎不喝?”

    玉天君原想能不喝則不喝,若要喝亦無關系,畢竟早服下解藥,無懼迷藥,故斟得薔薇露陪父親喝上幾囗,道:“祝爹早日完成心願!干它三大杯如何?”

    玉東皇喝笑:“好好好,只要能和儀妹妹相好,干它三大壇又何妨?”當真搶下酒壇,大口咕嚕咕嚕灌起。

    玉天君一旁瞧得既喜且憂,喜者父親並未起疑,自動灌酒,憂者父親喝得不少,怎都不倒?難道迷藥失效,抑或父親功力太強,無懼迷藥?此原是為張美人所調配,莫要失了准頭才好。

    玉東皇再灌幾口,終覺頭暈,怔道:“這是何酒?怎一壇不到就暈了?”

    玉天君暗喜,玉東皇舐舔著舌唇:“好像加了藥?味道怪怪地……”

    玉天君暗驚,道:“有麼?”

    玉東皇呃呃欲言,卻不勝酒勁、藥力倒栽桌面,酒壇落地砸得爛碎。

    玉天君暗道好險,終將父親給擺平,想想二十年來未曾拂逆,如今卻將他迷倒,忒也大膽,然事已至此,且為了心上人,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虎毒不食子,一切自有擔待,何況宋兩利法力通玄,說不定能治愈父親瘋心症,豈非兩全其美?

    他將父親穴道封住,猶豫是否上綁,然考慮父親武功高強,莫要中途出意外,仍自找來粗繩綁身,這才扛起父親,潛往街道。忽覺人潮如織,扛得一人容易被發現,終改租馬車,將人藏於車上,直奔汴京城。

    待他走後不到一時辰,玉采儀已經返回,想找哥哥興師問罪,誰知卻發現人去樓空,追問小二,未見敵人入侵,再探庭院,酒壇爛碎仍在,玉采儀賊心靈敏,暗道:“爹會是著了道兒?否則怎喝一半即不見?”

    她追問掌櫃酒壇來自何人,掌櫃回答是玉天君所訂,玉采儀更疑,暗忖:“哥哥平日從不沾酒,今兒怎喝起烈酒?”瞧得石桌兩尊酒杯,更得證明,疑惑道:“會是哥哥動了手腳?他先支開我,然後再暗算爹?可是他哪來膽子?”思念轉處,終於說道:“萬事難料,為了愛人,任何事都可發生!”

    玉采儀盤算,不管狀況如何,心想和哥哥脫不了干系,且和張美人、宋兩利有所牽連,她得立即采取行動,遂掠往汴京城,以探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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