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君甚快將父親運往汴京城,然宋兩利行蹤如謎,他只好先將父親藏於楊公荒宅,隨又四處打轉找尋,且喃喃默念:「宋兩利安在,我玉天君已將父親帶來!」希望能讓宋感應,以期相會。
宋兩利原躲在萬歲山秘陣中養傷療神,然至傍晚,總得去瞧瞧秦曉儀母女,始再潛行出宮,誰知已感應玉天君呼喚,暗驚對方動作迅速,便往楊公荒宅行去。
玉天君早等在附近,見得宋現身,欣喜道:「我已將父親請來,你得實踐諾言!」
宋兩利呵呵笑道:「你倒大膽得向你爹下迷藥?」早已感應對方想法,道:「不怕他醒來找你算帳?」
玉天君稍窘:「走一步算一步,希望你能治好他,一切自能擺平!進去吧!」招招手先行掠去,亦怕他人發現,徒生不必要困擾。
宋兩利緊跟其後。及入大廳,已見得玉東皇被綁置破舊太師椅上,神情暈迷不醒,宋兩利感應對方老是想和秦曉儀燕好,實也用情至深,不知能否催眠洗腦奏效?
道:「當真要把他攝魂收魄,變成另一人?」
玉天君道:「至少讓他忘掉秦曉儀,否則兩家皆受拖累!」
宋兩利道:「那……叫醒他吧?」
玉天君猶豫是否避開,然終究面對現實,找來清水灑向父親臉面,並截其穴道,玉東皇已悠悠醒來。雖是過了一下午,酒氣仍在,喃喃甩頭:「我怎會昏迷不醒?這是什麼酒……」待要回憶,卻覺身纏麻繩,詫得他破口大罵:「雖敢暗算本皇?!」待欲掙扎,武功卻被封住,忽見兒子恐惶在前,登時明白是何回事,怒道:「小畜牲,你敢暗算你爹!還不快鬆綁!」掙扎得全身抖顫。
玉天君惶道:「爹您多忍幾分鐘,我替您請來大夫……」
玉東皇怒斥:「我沒病,請什麼大夫!」突見宋兩利,頓時一怔,而後虐邪怒笑:「你敢串通這小妖道暗算我,不要命了?還不快鬆綁!」
玉天君道:「爹您就多忍一下如何?」
玉東皇怒道:「我忍不下了,想殺了你倆人餵狗!」
宋兩利道:「這就島主不對了,虎毒不食子,你要殺了他是有點過分。」
玉東皇怒道:「哪有兒子暗算老子,他大逆不道!」
宋兩利道:「抓你來治病,情有可原!」
玉東皇厲道:「我沒病,不必你治!」
宋兩利道:「沒有人會認為自己得了神經病!」
玉東皇怒道:「你才神經病!」
宋兩利道:「不錯,我是神經病才能治你這個神經病,不必多說啦,不治你,將天下大亂!」突地伸手猛敲對方腦袋,卡地一響,疼得他哇哇怒斥:「你耍何手段!」
宋兩利道:「看看能否敲醒你!」又敲兩記,疼得玉東皇直掉淚,厲吼不已:「放開我,本皇要殺了你」玉天君疼心道:「小神童定要如此治他麼?」
宋兩利道:「這只是方法之一,看來無啥效果,換別方法就是!」原乃想替前些日子所受委屈討點公道,但見玉東皇腦袋腫出三瘤,方自竊笑作罷,小小冤情終能討回,遂運起移神換靈洗腦大法,準備洗去對方記憶。
玉東皇仍哇哇怒叫:「待我功力恢復,必取你性命!」
宋兩利引開話題,道:「取我性命重要,還是你儀妹妹結婚重要?」
玉東皇一愣:「儀妹妹?她在哪裡?!」東張西望找尋。
宋兩利道:「她在屋頂上!」
玉東皇急喜道:「儀妹妹快下來,好哥哥在這裡啊!快下來快下來!」
宋兩利道:「她在練武功!」
玉東皇喜道:「儀妹妹快下來,好哥哥我武功高強,可傳你幾招,保證天下無敵!」說得繪影繪形,連玉天君亦覺屋頂有人,張望欲穿。
宋兩利道:「她不會理你的!」
玉東皇喝道:「胡說八道,儀妹妹最愛就是我,怎會不理我,你倆快滾,莫要影響我們相聚!儀妹妹快下來!」
宋兩利道:「她走了!」
玉東皇詫道:「不可能,她不可能走人!」
宋兩利道:「真的走了,如一陣風走得無影無蹤!」
玉東皇斥道:「胡說八道,她不可能一走了之!」
宋兩利懶得理他,玉東皇喊得面紅耳赤,終究不見人影,不禁疑惑:「當真走了人?」
宋兩利道:「不錯!世上根本無此人,哪能見著?」
玉東皇怒道:「鬼扯什麼,儀妹妹就是儀妹妹,怎會無此人?」
宋兩利冷目盯去:「儀妹妹只是幻像,根本無此人!」
玉東皇怒吼:「亂七八糟!儀妹妹就是秦曉儀,江湖第一大美女,怎會無此人?」
宋兩利道:「那只是幻像,世上根本無此人。」
玉東皇仍強烈排斥,不斷喝吼胡說八道。
宋兩利但覺化去此人不易,改個方式說道:「她只是圖畫中的美女,現實根本無此人。」
玉東皇掙扎斥吼,然被洗腦上千遍,終於疑惑自己腦門印象,道:「當真只是圖畫女子?」
宋兩利但覺滿意,道:「不錯,只是圖畫美女,現實生活根本見不著!」
玉東皇茫然念道:「儀妹妹會是圖畫美女?那我是在作白日夢了?」幻想種種,已陷迷沉。
宋兩利不斷重複說及圖畫美女,一切幻像,果然漸漸洗去對方記憶,玉天君瞧得渾身難自在,不信世上真有此功夫,然父親陷入昏沉洗腦中卻是事實,如若有一天對方以此手段對付自己,豈非毫無抵擋,霎時失去自我而不自知?難怪張美人會突然變了個人,原是此邪法作怪。
然玉天若縱使忌諱此邪法,為了心上人仍豁出去,道:「你說秦曉儀是圖畫美女,事實不存在,但他若見著真人,豈非穿幫?」
宋兩利道:「不見,不就得了?」
玉天君道:「不可能不見啊!」心想若娶了張美人豈能躲得掉?
宋兩利但覺有此可能,心念一轉,洗腦神功又自迫去,道:「你的儀妹妹是圖畫美女,若另有相同美女出現,那並非你儀妹妹。」
玉東皇腦門已亂,茫然道:「那她是誰?」
宋兩利道:「她是張天師老婆,跟你毫無關係!」
玉東皇喝道:「張天師跟我是情敵!那人就是我儀妹妹!」
宋兩利道:「張天師不是你的情敵,那人也不是你儀妹妹,你的儀妹妹只在圖畫中!」
玉東皇先是抗拒,然經宋兩利不斷洗腦,終又現混亂,而後接受一切,喃喃念著畫中儀妹妹和現實女子不同。
宋兩利念得千百遍,方敢稍稍鬆懈,拭去額頭汗水,暗道僥倖,若非玉東皇托大,全然未作提防,能讓他有機可乘,否則以其一代宗師功力及歷練經驗,想一時攝住且洗其腦門,恐非易與之事,如今大功總算告成,方敢噓氣,卻覺全身疲累,似若經場大戰,耗損元氣不少。
玉天君遠比宋兩利緊張,待事成之後,方自發現背脊竟然濕透,然他仍未忘記心上人之事,急道:「我爹已洗腦成功,你得快快替我愛人恢復正常。」
宋兩利道:「那也得經過測試方知,叫醒他吧!」
玉天君迫不及待喚向父親,道:「爹你快醒醒,天黑啦,可回家了!」
玉東皇原已現昏沉,被此一喝,霎時醒來,未曾記得洗腦一事,卻仍記得兒子綁架,見及繩索仍在身上,登時怒喝:「小畜牲你敢綁架老子,不要命啦!還不快快鬆綁!」
玉天君暗詫,忘了叫宋兩利順便洗去此記憶,乾窘懼道:「不是我綁的……」想矇混試試。
玉東皇怒道:「不是你,難道是鬼不成?還不快鬆綁!」
玉天君掙扎,若洗腦失敗,豈非前功盡棄,轉求宋兩利:「小神童可否幫幫忙?」
玉東皇發現宋兩利,喝喝虐邪怪笑:「原來是你倆搞鬼,待會一併作了!」張牙裂嘴,邪笑更狂。
宋兩利倒想先試試對方洗腦狀況,道:「你的儀妹妹來找你了。」
玉東皇一楞:「儀妹妹?哪個儀妹妹?」腦門浮現圖畫美女及秦曉儀,兩者相互膠著跳纏著。
宋兩利道:「當然是圖畫那個,另外一個是別人老婆!」玉天君亦睜亮雙目想瞧反應。
玉東皇腦門閃動:「既是圖畫者,何來找我?你根本在耍我!」
玉天君暗道滿意。
宋兩利道:「是你老愛幻想,現在好了,能分辨真假,恢復正常啦!」
玉東皇詫道:「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有病了?」
宋兩利道:「不錯,輕微神經錯亂,你兒子才把你帶來,接受天神治療,現在一切都好啦!」
玉天君急忙附和:「他說的沒錯,爹腦門亂了,有時還說自己是仙女,嚇得孩兒四處求醫,不過現在沒事了。」
玉東皇詫道:「爹會將自己當成女的?!」
玉天君道:「爹自己明白,您身上總穿著女人衣衫什麼的……」對於父親常因思念秦曉儀而不自覺將其當年留下之褻衣肚兜盜穿身上之事,他倒窺知一二,此時提出即在佐證。
玉東皇的確穿得軟兜於身,這一回想,登覺臉紅,暗忖自己當真得了失心瘋?胡亂幹了起來?這還得了?惱羞成怒斥道:「胡說什麼!爹怎會做出此卑鄙事!」暗暗慶幸能發現難症,且恢復正常,否則豈非貽笑武林。
玉天君怎敢再拆穿,直道:「孩兒錯了,不該亂言!」
宋兩利暗笑於心,此秘密他倒未察覺。
玉東皇喝道:「還不快替爹鬆綁!」玉天君猶豫瞧向宋兩利,希望得到指示,玉東皇怒道:「叫你鬆綁,還要經他人同意!」玉天君顯得難處。
宋兩利見狀暗忖,若對方反悔或洗腦失效豈非自找罪受,於是乾脆運起移神換靈洗腦功夫,將玉天君綁架及和自己恩怨之記憶給洗掉,如此又足足耗去半時辰,弄得玉東皇昏昏沉沉後,方敢喚醒他。宋兩利則已兩次運功,汗流滿面,累得大氣直喘,暗道收拾如此老怪物的確費時費勁,不划算。
玉東皇二次醒來後,終記不得被綁架一事,喃喃直道怎會在此?
玉天君見狀甚是佩服宋之洗腦功夫,道:「爹是受他人綁架,我們趕來救人啦!」
終敢解往繩索。
玉東皇喝道:「誰敢綁本皇?待我宰了他!」玉天君暗道好險,道:「孩兒正在查明,爹你沒事吧?」
繩索已鬆,玉東皇揮手自如,喝道:「到底是誰?本皇宰了他!」忽見宋兩利,喝道:
「是不是你!」
玉天君道:「他和孩兒一起趕來救人的。」
玉東皇皺眉:「你不是小神童?我女兒的如意郎君?」
宋兩利道:「得看緣分再說!」
玉東皇哈哈暢笑:「當然有緣才會相遇!你該叫我泰山大人啦!」
宋兩利陪笑著卻未喊叫。
玉天君但覺父親恢復正常,始敢伸指解開其穴道,玉東皇武功恢復,並無攻擊舉止,只是摸著腦門被敲三記疼瘤,極力回想方才事,喃喃說道:「何方妖孽,下手如此之重?」宋兩利暗笑不斷,三記敲得甚妙。
玉天君仍牽繫著心上人,催著宋兩利道:「還有張美人待救,你得守信。」
宋兩利正猶豫是否該立即行動,玉東皇卻已喝道:「誰敢動我玉皇仙島汗毛,立刻收拾對方,帶路!」亟欲找人發洩癟氣。
宋兩利心想縱使洗腦已成,且得經過證實才行,否則永遠存疑,並非佳策,何況玉東皇對秦曉儀一往情深,若有狀況,亦該不會對她造成過巨負擔,且自己神功漸成,雖未必能贏得了老瘋子,但纏住他應無問題,屆時天師派弟子若趕來,應能控制一切。遂道:「好吧,帶你們去找愛人便是!」
玉天君大喜:「多謝小神童!」
玉東皇卻難解:「愛人?誰是我愛人?」
宋兩利道:「畫中美女就是你愛人,走吧!別浪費時間!」步行而去。
玉天君護著父親跟進。玉東皇腦門仍亂,不斷揣想,怎會找了圖畫美人當愛人?極力想捕捉記憶,卻模糊一片空白。
轉行一陣,終抵「儀心園」。
玉東皇乍見題字,心靈一顫:「儀心園?!我鐵定來過,尤其那個「儀」字,勾畫了了,是美女手筆,會是儀妹妹手書?」
玉天君暗驚,宋兩利道:「你儀妹妹是圖畫美女和現實美女不同,別搞混了!」仍跨門而入。
玉東皇又自搔頭:「怎會不同?難道作了夢?」腦門仍陷混沌,百思不解。
三人同進大廳,玉東皇始終對環境感到熟悉,原是二十餘年前即常闖入此園騷擾,自對一切有所熟悉,然被宋兩利混沌錯亂,腦門似夢似真,沒有準頭,其亦不敢肯定,只道那花瓶我見過,卻不知何時所見,強加思索則更見迷惑,搗得他直覺自己當真得了幻想或失憶症。
三人方穿出後院花園,秦曉儀、張美人皆已發現有人入侵,雙雙戒備迎來。乍見玉東皇及玉天君,母女登時怔駭。
秦曉儀喝向玉東皇:「你來作啥!」
玉東皇更詫:「畫中美女?!」楞在那裡揣想不已。
張美人則抽出利刀護守,喝道:「綁匪惡徒你還敢來!」雖記憶已失泰半,但對玉天君綁架一事仍深烙腦海,急得玉天君切聲道:「阿美你當真忘了我?」
張美人冷斥:「化成灰我也記得,可惡綁匪,我要閹了你!」利刀猛鬥,閹氣騰騰,玉天君只好求助宋兩利:「你得替她恢復正常!」
宋兩利道:「一步步來,先解決你爹之事。」
玉天君暗歎,不再多言。
玉東皇卻見秦曉儀和畫中美女一模一樣,一時混淆,急道:「儀妹妹你難道忘了我是誰麼?」就欲欺迎過去。
秦曉儀大駭,怒掌即劈:「無恥!請放尊重些!」掌勁掃處,玉東皇雖受阻,仍極力追逼,一臉希冀道:「儀妹妹怎能對哥哥我下此重手?」罡風護體,任其掃得衣衫冽冽作響,還是步步逼去,欲摟美人。
秦曉儀急得節節後退,切聲道:「小神童你怎可帶瘋子來此?」
玉東皇道:「我不瘋,我可正常!」
宋兩利道:「你瘋了,她是現實秦曉儀,和你畫中美人儀妹妹完全不同一人!」那喝聲俱攝腦之能,玉東皇受喝,腦門一時錯亂,頓立當場:「她不是畫中儀妹妹?」
宋兩利道:「不是!」
玉東皇道:「可是怎長得那麼像?」
宋兩利道:「有心人亂畫的!」
玉東皇搔搔頭:「既然那麼像,乾脆當成同一人嫁給我好了。」
宋兩利道:「不行!她已嫁別人,你有病才會如此胡思亂想!」
玉東皇茫然道:「生病才會如此?……」
宋兩利道:「沒錯!你若搞混,別人即叫你神經病!」
玉東皇警覺急道:「我不是神經病!」極力將人、畫分開:「她和畫中人不一樣,我分得清楚,我不是神經病……」伸手敲撞腦門以醒腦。
秦曉儀見狀雖疑惑,然觸及宋兩利目光,已明白對方可能遭受洗腦,登時暗喜,如此解決乃最佳方式,遂附和說道:「不錯,你的儀妹妹是畫中女子,跟我是兩碼事,以後別再糾纏我,否則就是神經病、大瘋子!」
玉東皇急道:「我不是瘋子,儀妹妹是畫中女子,我不再糾纏你啦!」說完轉身喝向宋兩利:「我不是瘋子,帶我來此作啥?」
宋兩利道:「證明你到底瘋不瘋!」
玉東皇冷斥:「瘋你個頭!下次再胡來,作了你!再見!」當真大搖大擺退去,口中則強念著:「我不是瘋子,儀妹妹是畫中女子,跟她完全不一樣!」眨眼已閃退老遠,忽又傳來拍耍腦袋聲,以及疑惑聲:「怎變得如此複雜?難道我當真得了病?……不不不,我可正常,一切是幻像,我仍分得清畫中美女和她不一樣……」聲音漸弱,人已走遠。
秦曉儀、宋兩利但聞狀況自噓氣,總算擺平多年棘手問題。然玉天君卻和張美人鬥成一團,險象環生,他急切叫道:「小神童,我爹已解決,請立刻恢復我愛人腦門,莫讓她錯亂!」
張美人怒斥:「你才錯亂!我愛人是趙書鴻,跟你何干係,無恥之徒!」
一刀畫得玉天君胸衫裂開,差點傷及骨肉。玉天君又自求救:「小神童快想辦法啊!」
宋兩利在盤算,諾言是該遵守,但此時此刻到底適合恢復腦門麼?
秦曉儀極力反對,道:「阿美受不了這刺激,何況玉東皇是否能永遠不再騷擾天師派亦未定數!」
宋兩利道:「說的也是,但看兩人殘殺也是不妥,或許該化去兩人敵意……」
秦曉儀道:「此點倒是可行。」
宋兩利當機立斷,掠往張美人道:「大小姐莫要動粗,他和咱也算是朋友,不必仇殺相向。」
張美人怒道:「什麼朋友?昨日擄我在後,數月前又在廬山傷人在先,你怎全忘了!」
攻招更猛。
玉天君急道:「那些全是誤會……」
張美人仍不理,一味攻招。宋兩利不得已只好出手,秦曉儀亦覺女兒剛坐完月子,身體尚虛,不宜動手,遂攔過來:「美兒別跟他鬥氣,身子要緊!」
張美人冷哼:「不宰了他,難消心頭之恨!」仍且攻招,然在宋兩利及母親攔截之下,終無法突破防線,氣得哇哇大叫,宋兩利乘機一指截中其穴道,張美人身子一軟,秦曉儀立即扶去。
張美人隨即怪罪宋兩利:「你敢暗算我?連夫妻之情都不顧!」
宋兩利暗詫,對方又怎認定自己是丈夫,急道:「你的愛人是趙書鴻,不是我!」
張美人冷哼,嗔目不斷。
玉天君急道:「你的愛人是我才對……」
張美人怒道:「找死麼!」利刀欲甩卻不可得,七竅為之冒煙:「再胡說,割你舌頭!」玉天君暗歎,不敢多言。
秦曉儀道:「我們進去吧!」抱起女兒步行入房,先避開目前煩事再說,否則讓玉天君挑起女兒記憶,後果不堪設想。
玉天君仍想追去,切聲道:「阿美你醒醒啊……」
宋兩利攔住他,道:「想喚醒她也得看時辰,你暫時莫要騷擾她,一切待我慢慢處理便是。」
玉天君無計可施,只有拜禮祈求:「全靠小神童幫忙了。」
宋兩利道:「我盡量,你先留在外頭,我去去就來。」仍步往房內,準備洗去張美人對玉天若之仇恨。
玉天君空守外頭,感慨萬千。
秦曉儀將張美人置坐於床。張美人仍嗔喝不斷:「這死沒良心傢伙,敢暗算我,娘您怎可倒頭來幫他!」
秦曉儀聽其語氣似乎仍將宋兩利當成丈夫,急急陪笑:「娘怎幫他,只是他外來是客,不該失之於禮罷了。」
張美人斥道:「什麼外客,他明明跟我有了孩子……」腦門浮現種種愛慾情景,一時嗔窘,說不下去。
秦曉儀急急又道:「別胡說,你根本沒結婚也沒生子,中邪不成!」
張美人被此一喝,思緒又亂。方才靈台突地清明方作此言,此時一亂,又自疑惑:「明明是清楚地,怎又亂了……」敲敲腦袋,已沒信心,宋兩利此時已闖進來,張美人不禁有氣,喝道:「你敢暗算我,找死不成!」
宋兩利乾笑:「一時失手,請多包涵,」試探問道:「你該不會把我當老公吧?」
張美人斥道:「休想!我的愛人是趙書鴻!」
宋兩利滿意一笑:「這就對了,方纔你到處喊我是你老公,不制止怎行?」
張美人一楞:「方纔?!」回想當時,幾乎無法捕捉記憶,強極思去,腦門竟然煩疼,嗔喝叫道:「這到底是怎回事?」伸手猛敲腦袋,亟欲釐清思緒卻越理越亂,哇哇再叫。
秦曉儀見狀急道:「小神童,她失常了……」深怕就此下去,女兒將腦門錯亂而精神失常。
宋兩利道:「我來處理!」此時此刻唯有再次洗腦以防有變,然方才連洗兩趟頗為疲累,故再次抓來酒壺,灌它幾口,待醉意已起後,方始施展洗腦大法,慢慢迫向張美人,喃喃喚著:「你沒結婚,也沒生小孩,你仍是美姑娘,你的愛人是趙書鴻,不是我也不是玉天君,至於玉天君也不是你的敵人……」念得一堆該洗腦之事。
張美人乃偶發性動作,此全在突然受刺激後始產生,在受攝之下,心緒漸漸平穩,不斷跟著誦念,開始接受洗腦之說。唯觸及孩子問題,對方抗拒較為強烈,得花時間慢慢化去。
秦曉儀則特別注意遠房嬰孩哭聲,立即前去安慰,以免受及干擾,待嬰孩不哭,又自趕回,瞧瞧女兒反應,慈母焦心可見一斑。
三人即在洗腦換靈中掙扎度過。外頭玉天君則焦切萬分,希望宋兩利能還他正正常常妻子,卻不敢入內窺探,急如熱鍋蟻,來回不安走動。
玉東皇則在離開儀心園後,一臉茫然敲著腦袋,他亟欲撇清畫中美女和現實秦曉儀之差別,否則「神經病」封號可讓人吃不消。
他原是轉行於大街上,誰知不斷甩頭醒腦動作引人注意,隨又聽得有人暗自指點來了個失心瘋老頭,玉東皇嗔怒喝道:「你才瘋了!」一掌打去,莫不將人打得東倒西歪,眾人散逃。危險瘋老頭霎時傳開,玉東皇亟欲阻止,然卻猛虎難擋猴群,消息越傳越多,群眾未必敢言,但逗弄鄙夷目光瞧得玉東皇難以忍受,嗔喝叫著:「不與你們一般見識!」終逃往汴河旁,銀杏樹下,瞧著河水發楞,暗忖:「難道我真的瘋了不成?」隨又急急說道:「胡說八道!我能分辨畫中美人及現實女子,根本不瘋!」心緒即在瘋與不瘋」畫中女及現實女之間打轉著。
不知過得多久,忽聞後頭有人喊道:「爹你幹啥在此?」紅影一閃,玉采儀已尋來。
她原是跟著哥哥後腳追至汴京城,然哥哥卻將父親藏於楊公荒宅,她根本尋之不著,只能四處打轉。汴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要藏人,百街千巷仍夠頭疼,玉采儀原轉得頭暈腦脹之際,忽聞東街傳出有位胡穿龍袍瘋子,武功卻高得出奇,玉采儀心念一閃,當今除了徽宗趙佶及父親身穿龍袍,但會武功者只有父親,故快速尋來,打探之下方知去處,終在汴河發現父親,瞧他舉止怪異,自也疑惑,立即喚人以瞭解狀況。
玉東皇乍見女兒,登時欣喜喝道:「我不是瘋子,我能分辨畫中美女及現實女子,畫中美女才是我的儀妹妹,現實女子不是,儀兒你聽見沒?」
玉采儀暗詫父親怎失心般胡言胡語,然她心思靈狡,且見父親目光呆滯,已和中邪無異,想來已遭某人手腳,當下回應:「爹當然不瘋,誰說您瘋了?」
玉東皇哈哈暢笑:「對,爹根本不瘋,那些人胡說八道!已被我收拾啦!」乃指路人而言。
玉采儀道:「哥哥呢?」
玉東皇笑道:「幸好是他帶我找小神童治療,否則我可被人笑成瘋子啦!」
玉采儀詫道:「小神童?宋兩利,他幫您治病?!」
玉東皇道:「不錯!爹原把畫中美女儀妹妹和秦曉儀搞混,被人笑成瘋子,幸虧他替爹更正,原來兩者完全不同啦!」
玉采儀再愣,暗自苦笑,爹分明已中宋兩利這小妖道邪術,竟然還樂翻天,竊喝嗔叫這小妖道未免過分,表面不露聲色,道:「爹不必感激他,女兒也懂此法,可將畫中美女和現實美女合併一起,還你儀妹妹!」暗中拿出五支銀針於手中。
玉東皇喝道:「不成不成,若合併了,別人豈非又叫我瘋子!」
玉采儀笑道:「怎會,女兒是說幫您找到畫中美女這個人,她和秦曉儀不一樣,也就是您真正的儀妹妹!」
玉東皇詫道:「怎麼,畫中美女實有其人?」
玉采儀道:「對啊!爹難道忘了,她便是長得很像,但實際上卻兩個完全不一樣。」
玉東皇皺眉道:「真的嗎?」敲敲腦袋:「爹怎記不起來了?」
玉采儀笑道:「待我施點符-針法,爹自能清醒,一切立即明白!」
玉東皇此時最想釐清腦門,且相信女兒不可能對自己不利,立即點頭:「快快替爹腦門弄醒,渾渾噩噩,連爹都快分不清東西南北!快快動手吧!」盤坐下來,配合女兒展開治療。
玉采儀暗喜父親如此聽話,大概得了失心瘋,心緒已若小孩,否則若是以往,不被罵個狗血淋頭才怪。既是如此,倒省去突擊麻煩,然顧及父親可能反覆無常,立即抽出銀針,笑道:「爹別怕,只要用此銀針,一切自能搞定!」運勁銀針,直刺父親腦門。
玉采儀所用招法,乃其母親所傳下之「五仙定魂法」,先時玉天君亦曾用於張美人身上,被宋兩利給破去,然其對引魂攝魄之術自有定效,故在玉家父子女前次敗於道法之後,玉東皇已交代兒女苦練此法,以防任何不測,沒想到首先用於身上者會是玉東皇本人。
但見銀針刺中腦袋五處要穴,玉東皇立即暈沉,銀針可見晶露閃閃,原是用得某種藥物,然玉采儀玩毒多年,自恃能解一切,故未放在眼裡,源源迫入父親腦門,且喃喃念得怪咒,不斷喊道:「儀妹妹就是秦曉儀,根本毫無畫中女子一事!」
玉東皇先是抗拒,然經過無數次洗腦,一時記憶又已錯亂,終受影響,憨然說道:「秦曉儀就是儀妹妹……」
玉采儀欣喜:「對了,就是如此,根本沒有圖畫女人,全是小妖道搞的鬼!」以為父親已恢復正常,立即抽掉銀針,然只抽及三根,玉東皇又道:「既無圖畫女人,那儀妹妹從何處來?儀妹妹就是圖畫女人麼?」
玉采儀暗驚,敢情五仙定魂術仍未完全奏效,又把銀針刺去,再次施法洗腦,直道:
「儀妹妹就是秦曉儀,根本沒有圖畫美女!」如此來回又耍了兩次,玉東皇始未出怪言,認真說及儀妹妹即是秦曉儀,玉采儀方敢將銀針全數抽出。
玉東皇唉呃悶叫,暈倒地上,玉采儀暗道要命,如此乃毒性發作,立即餵服父親解藥,方拭去額頭汗珠,雖是疲累,仍邪聲虐笑,暗道再次碰上宋兩利,得讓他嘗嘗五仙定魂術及毒蛇纏身噬體滋味。
不久,玉東皇終悠悠醒來,腦門覺得沉重,全身酸疼,似若生場大病,怔然說道:「我怎會在此?!」
玉采儀瞧他恢復正常言語,急喜道:「爹受了他人暗算,現在可好了?」
玉東皇詫道:「誰敢暗算本皇?」摸摸腦袋,三瘤仍疼,嗔怒道:「哪個該死傢伙!」
忽而想及兒子,怒道:「會是君兒暗下手腳,這天殺的小混蛋!」
玉采儀詫道:「爹著了哥的暗-?」
玉東皇道:「可不是麼,他竟敢給爹下迷藥,非剁下他雙手不可!」
玉采儀怔笑起來,看來哥哥定是為了張美人,實是癡情失了心,道:「爹還是檢查看看身子有何異樣,尤其是腦門,您方才連曉儀阿姨都不認了呢!」
玉東皇怔道:「儀妹妹?!怎會?!」趕忙運勁全身,但覺腦門重了些,並無其他異樣,直呼好險,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玉采儀道:「爹可能受到小妖道洗腦,連儀妹妹都變成畫中人,現在醒啦,一切完好如初,該去找他算帳啦!」
玉東皇詫道:「真有此事?」回想方纔,腦門多少仍有印象,尤其那間儀心園,輪廓十分清楚,登時嗔喝道:「這小子果然耍了手段!儀兒如何破去他妖法?」
玉采儀道:「以娘所留下的五仙定魂術啊!」
玉東皇摸摸腦袋,五處穴道仍有露汁,且淡淡作疼若蟻食,頻頻點頭道:「你那騷娘總算留了好東西!」
玉采儀急問:「我娘長得何模樣,很騷麼?」打從生下來即未見過,她常存幻想。
玉東皇道:「死都死了,談何用處!」
玉采儀頗為失望,父親總是避諱不說。
玉東皇道:「不過她留下怪法倒也有效!總算作了件好事!」笑聲不斷。
此「五仙定魂術」雖有醒神醒腦功效,然總用得邪法,原難以對抗宋兩利之移神換靈洗腦之術,只是宋兩利運用此功時,所耗時間不多,且只採某方面洗腦,未若張美人般侵入其生活而一一換洗,故在玉東皇腦門未立下根深蒂固印象,而玉采儀又適時加以救治,始能短時間奏效,玉東皇總算撿回一失常腦子。
然想及種種捉弄及對儀妹妹思念,玉東皇已無法忍下,喝喝嗔叫道:「該死小妖道,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掠身即去。
玉采儀急道:「爹您要去哪?」
玉東皇道:「當然去找他們算帳!」
玉采儀欣喜:「小妖道交予女兒,您負責秦阿姨便是!」快速追去。
玉東皇哈哈虐笑:「行!」掠得更快,想及秦曉儀丰采,全身來勁。
父女倆齊往儀心園掠去。
幾個轉巷起落,目標已至。
玉東皇哈哈再笑:「儀妹妹我來啦!一切自可天長地久啦!」直縱而入。
玉宋儀冷笑:「小妖道看你往哪逃!」將醒神符貼於胸口,且不斷唸咒,以防攝心之術,緊跟其後而去。
宋兩利正為張美人移神換靈洗腦,雖狀況已趨穩定,他仍小心翼翼測試著,秦曉儀則在一旁守候,一切看來皆順利,誰知玉東皇一聲喝吼,嚇得兩人怔覺不妙,張美人更是一顫:
「是誰?」
宋兩利苦笑:「總不會是你書鴻哥!」為防有變,一指點倒她。
秦曉儀焦切道:「他又來了,難道洗腦已失效?!」
宋兩利道:「瞧瞧再說!」
兩人戒備奔往外頭。
玉天君早已攔住父親,切急道:「爹您又來此作啥?」
玉東皇喝道:「小畜牲你敢對我下迷藥?」一掌打得兒子倒退連連,急前再掠,欣聲叫道:「儀妹妹我來啦!」
玉天君詫驚父親已知下迷藥之事,莫非已恢復正常?暗道不妙,急忙追趕:「爹別亂來!」若洗腦失敗,他豈非得不著心上人了。
玉東皇仍往前竄,終在廂房前院碰著秦曉儀,登時欣喜:「儀妹妹你果真在此,找得我好苦啊!」快快走來!欺而便欲牽手。
秦曉儀趕忙躲閃:「請你放尊重些!」
玉東皇呃地欣笑:「是了是了,風度風度!」挺胸吸氣,裝出帝王格調,但仍逼前:
「儀妹妹現在可跟我回仙島了吧?」伸手再抓,秦曉儀差點落網。
宋兩利確知對方已解洗腦之術,暗道果真有能耐,見及夫人危急,一掌猛切過去,喝道:「你又發瘋不成?」他功力已精進不少,情急切來,威力不在話下,玉東皇一時受迫,只能反掌相迎,氣得哇哇大叫:「本皇未先找你算帳,你卻先送上門?」一招「怒龍撼江」
全勁劈出,打得宋兩利連連後退,其又直欺秦曉儀,想扣人而去。
秦曉儀驚叫不妙,反招即打,然玉東皇武功高出甚多,根本不退,儘是逼近,邪笑說道:「儀妹妹別打啦,你我都已混熟數十年,難道還打情罵俏麼?」眼看伸手便要扣住美女,玉天君卻衝來阻攔:「爹不能如此!」一勁切得父親手腕,迫使他反招躲閃,秦曉儀藉此脫困退開。
玉東皇乍見竟是自己兒子攔阻,氣得七竅生煙,吼道:「反了反了麼?給我跪下!」雙掌發勁直取膝腿,玉天君不敢抵擋,趕忙跳開,他雖內勁不及父親深厚,然身手靈狡卻也火候十足,左閃掠躲之下,全身而退,玉東皇一擊不中,氣得哇哇怪叫,忽見美人欲逃,只能放棄兒子,喝道:「待會再找你算帳!」急掠而去,欣叫道:「儀妹妹等等我啊!」追得又急又近。
險象環生中,宋兩利突地施展攝腦神通往王東皇攝去,並喝著:「她是圖畫美女!」
玉東皇腦門一閃,已然受攝,怔道:「圖畫美女?!」追勢頓停,思緒幻及以往,秦曉儀趁此閃開。
玉東皇仍自疑惑,宋兩利哪肯放過機會,腦波強行逼來,不斷喝道:「她是圖畫美女,你找錯人了!」
玉東皇茫然不解,喃喃若憨念著:「圖畫美女。……」動作更顯遲緩。
宋兩利暗道好險,對方總算未加提防而讓自己有機可乘,準備如法炮製將他洗腦,誰知玉采儀後頭趕來,見及此狀登時喝道:「爹莫要著了他道兒!」霸龍仙掌直往宋打去,仍覺不夠,抓出紅線姑娘當鞭抽去,迫得宋兩利哇呃困叫,不得不分神斗向小辣女。他以上撥鼠功撥去對方掌勁,隨又一招「水柔功」,雙手軟打過去,正中紅線毒蛇,這一抓又冰又軟,其不舒服,趕忙鬆手。
玉采儀喝道:「想鬥它麼?」但覺毒蛇有效,乾脆丟砸過去,直撲宋肩背,嚇得對方手忙腳亂,玉采儀呵呵虐笑:「敢跟我鬥,咬死你!」又抓出另條毒蛇以待。
宋兩利早已鬥過奇毒靈蛇紫鱗龍,對蛇物並非多大忌諱,只是事出突然,終至手忙腳亂,此時定神回來,立即攝出腦波,收拾毒蛇,喝著:「敢作怪麼?反咬你家姑娘嫩肉去吧!」紅線蛇縱使毒辣,終究畜牲,思想單純,受此一攝,失了自我,登地身形一彈,反撲玉采儀,迫得她手忙腳亂,急道:「別亂來!我是你主人!」技巧伸手抓住其七寸處,暫避窘境。
宋兩利卻饒她不得,攝腦神通又自迫來,喝道:「小辣女,你該回家吃自己啦!」
腦波強勢攝至,玉采儀頓覺一片昏沉,幸她靈狡且早有防範,立即以醒神咒相抗,念得口齒交顫,認真非常,宋兩利暗道:「竟是有備而來?」已起較量之心,攝力再強三分,玉采儀終究搖搖欲墜。
然那玉東皇卻因宋兩利鬆手得以甦醒,哇哇嗔叫中突地一招「龍吞山河」又往宋打去,迫得他不得不全力對抗,一式土撥鼠功將勁流撥去,玉采儀趁甦醒之際,復又抽出毒蛇短劍強勢殺去,形成父女聯手局面,任宋兩利攝腦之能厲害,又怎能抵擋玉東皇如此一派宗師及刁鑽辣招無限之女流聯手,一時窮於招架,節節敗退。
玉天君見狀急道:「別打啦!都是自己人!」為顧及心上人,他當真出手攔向妹妹,頗為責怪對方突然出現,攪亂局面。
玉采儀詫道:「哥你瘋了不成,誰是敵人都分不清?」然親生哥哥怎敢放毒蛇咬他。
玉天君道:「他要幫我恢復張美人記憶,你們恩怨日後再說!」
玉采儀道:「你也遭洗腦不成,這個大神棍、大壞蛋的話你都敢聽?」
玉天君道:「不管如何,待此事告一段落再說!」仍將妹妹迫得敗退連連,氣得玉采儀喚向父親:「爹您看哥哥中了邪,竟然連我都打!」
玉東皇原逼得宋兩利四處逃竄,爽心滿懷,對於這頭狀況並未瞭解,但聞吼聲方知兒子吃裡扒外,嗔喝斥道:「玉天君你當真反了?」乘機抽身彈來,一掌又打得玉天君敗退連連,玉采儀嗔笑:「再作怪啊,叫爹關你禁閉!」
宋兩利見情勢不對,立即感應秦曉儀快溜為妙。秦曉儀卻顧及女兒及小孩,難以脫身,宋兩利不得不說小孩交由他處理,秦曉儀這才願意離開,然只一耽擱,玉東皇登又盯上,急道:「儀妹妹別走啊!」
但覺失去此機,日後將困難重重,終將「幻龍身法」展至極限,化若電光石火撲向秦曉儀,趁其慌張之際,一手已扣其腕脈。
秦曉儀驚叫:「放手,請尊重自己身份!」甩得數次仍未脫手,怔急不已。
宋兩利縱已料到對方動作,可惜相距過遠,對方武功又高,已難攔劫,只能再次施展攝腦神通,強迫腦波過去,喝道:「快快鬆手,她是圖畫女子,不要搞混!」
玉東皇腦門受攝,登見昏沉,他雖心智較狂,卻也不笨,幾經數次受攝,已知預防,霎時念起茅山掌門方虛默所傳克秘咒,念得神靈活現,暫時抗抵過去,然宋兩利志在必得,強功不斷迫來,玉東皇終難抵擋,眼看即將把持不住,登時喝道:「不跟你玩了!下次再鬥!
儀妹妹我們走!」抓帶秦曉儀,趁腦門仍有一點清明之際,快速掠屋而去。
宋兩利急道:「把人留下!」強追不斷。
玉東皇哈哈虐笑:「她是我儀妹妹怎可給你!」逃得更快,宋兩利雖悟得輕身功夫「五行飛渡術」,然歷經兩次洗腦玉東皇及一次張美人,功力耗去甚多,且腦袋仍受夜驚容敲得一記,流血不少,元氣頗有損失,追掠起來已甚費勁,而那玉東皇武功雖不及陰陽老怪等超級高手強,卻也是一派宗師之流,在急奔力竄之下,終將距離越拖越遠。
眼看就要失去玉東皇蹤影之際,秦曉儀聲音已傳來:「快去告訴張天師,他將抓我去仙島;且請照顧我女兒……」復又傳來玉東皇得意笑聲,兩人終仍消失夜空中。
宋兩利苦笑不斷,縱使仍能感應對方逃去方向,然卻心有餘力不足,只好作罷,心想玉東皇單戀秦曉儀已久,該不會做出危及她之舉止,倒是張美人剛生下小孩,心性不穩,莫要出事才好,得先照顧方是,只好放棄追逐,自嘲一笑,忖道:「內力修為仍需加強,否則連玉東皇都對付不了,又怎能收拾陰陽老怪?」暗暗下定決心苦修之際,且選了回頭路,返往儀心園。
轉行數街,終回地頭,已未聞玉天君及玉采儀兄妹打鬥聲,暗道如此也好,否則玉天君纏著要解張美人洗腦記憶不說,這玉采儀任性刁鑽胡為,更是難以對付。今夜若非她攪局,又怎落得如此局面。
宋兩利甚快掠回廂房,準備查探張美人狀況,卻發現房門已開,心神一顫,直覺出事,急忙奔入閨房,哪還見得張美人蹤影,宋兩利叫糟,趕忙再掠嬰兒住處,照樣空空如也,宋兩利不禁苦笑,此次-斗栽大了,竟然全軍覆沒。
他立即盤坐下來,運起五方法門,感應四處,想找出誰擄走這對母女,腦門乍開之際,已幻起玉天君背著張美人,玉采儀抱著小女嬰,倉皇而逃,宋兩利苦笑,原是這對兄妹。兩人原在打鬥,然在宋兩利等三人離去之際,玉采儀終喝道:「鬥什麼,人都走了,你若那麼喜歡張美人,即跟爹一樣把她抱回仙島不就得了。」
玉天君乍醒,欣喜道:「也對,只要到了仙島,便能日夜廝守,遲早能喚醒愛人記憶!」兩人始收招,找得張美人母女,一人抱一個乘機逃之夭夭。
宋兩利苦歎道:「玉天君你不是要我解去張美人禁制?」腦波強速送去。
玉天君自有感應,怔急回頭搜瞧,始發現是通靈大法,對方並未追來,道:「不必了,我慢慢解她便是!」
宋兩利道:「此法無人能解,快將人送回!」玉天君一楞。
玉采儀喝道:「什麼無人能解,我偏偏解了我爹禁制,你少唬人!」
宋兩利道:「那是我未用全功,你用的五仙定魂術會傷人,不適用在張美人身上。」
玉采儀一楞:「你怎知我用何方法?!」
宋兩利道:「你哥哥早用過了。」
玉采儀狐疑,玉天君道:「放心,我不會再用此法。」
宋兩利道:「那快送回啊!」
玉天君道:「謝了,縱使無解,我仍能對她好,可以重新開始過活!」
玉采儀虐笑道:「不錯!哥哥是不會把人送回來啦!待擺平此事,你我的帳再慢慢算,不過有本事也歡迎光臨本門仙島,保證你驚喜連連!」說完不再回話,和哥哥奔掠更急,逃往東方而去。
宋兩利苦笑不已,一切皆已挫敗,看來只有找張天師商量,以謀對策之計,立即掠出儀心園,直奔天師西宮。
張天師正和師弟張繼老、江南神丐胡天地等人聚於後院秘室中,以商討陰陽老怪種種可能反撲之應對策略。
然宋兩利趕來傳報之消息卻讓張天師失魂落魄。張繼老亦自嗔怒萬分:「這個瘋子當真把夫人抓至妖島了麼?」實想剁了玉東皇始甘心。
張天師歎道:「宋少俠毋需騙人,此事恐怕屬實。」
宋兩利道:「是假不了,夫人還傳話要天師前去救人。」
張天師歎道:「我又如何能去?陰陽老怪反攻在即,實是脫不了身啊!」
張繼老亦為此事所困,否則早追去要人。
宋兩利但覺問題嚴重,四人陷入沉思。
不久,胡天地終發言,道:「天師掌門還是前去救人吧,陰陽老怪縱使厲害,然在天子腳下,他豈敢太過囂張,必定轉為暗中較勁,我方有了明教四大護法及丐幫弟子,可周旋一陣,甚至可以將事情拖延後頭,待你回來再發動攻擊,如此自可兩全其美。」
張天師道:「恐怕你要延,老怪卻不肯延,徒造殺孽。」
胡天地歎道:「若真如此,亦是天命,畢竟夫人落入那瘋子之手,凶險更甚十倍,不得不立即處理。」
張天師實難下決定。
宋兩利亦覺不該讓秦曉儀受傷害,道:「或許我能拖得陰陽老怪一陣,若真不行,找來極樂聖王對抗,大概還有戲唱。」
胡天地目光一亮:「不錯,極樂聖王是步險棋,也一向對九龍寶鼎甚有興趣,雙方互鬥機會甚大。」
張繼老道:「可是若如此,豈非引狼入室?聖王入侵,危害恐更甚陰陽老怪。」
胡天地暗愣:「倒是有此可能。」
眾人一時沒了主意。
宋兩利道:「極樂聖王還算守信諾,且他對我亦有興趣,可拖著他一陣,待天師救出夫人後,咱再共同抵擋,否則遠水、近火皆想救,總讓近火先傷了人,何況聖王入侵仍有一段日子,現在擔心仍太早。」
胡天地道:「情急從權,天師便去吧!」
張天師實牽掛夫人安危,且此事拖不得,遂答應先行處理,轉向半天師張繼老,道:
「一切便交予你代勞了。」
張繼老拱手:「師兄快去吧!」張天師拜退眾人,帶著龍虎陣弟兄,匆匆趕往東方。
張繼老暗歎不能隨行,畢竟他一生未娶,對夫人另有一份甚深情愫,然大局為重,故忍下來。
縱使少了張天師,眾人仍依照佈局,苦等陰陽老怪到來。
宋兩利則一身疲累,告別胡天地、張繼老等人,先行回到萬歲山秘陣中休息。想及張天師夫妻一往情深,自己卻情海生變,不知夜驚容近況如何?想感應對方,又懼於失望連連,因而作罷。
夜深中總覺笛音幽怨傳來,宋兩利喟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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