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 14 卷 第 六 章 荒唐男女
    宋兩利靠著感應,甚快找向東郊一處小坡林,林上築有望日塔,塔高三層,八面玲瓏,山風吹處,咻咻嗖嗖,夏末初秋氣息竟先到來。

    搭上只見夜驚容一臉悲切。她從未想及自認為最純真善良之心上人,竟會是玩弄女人高手,令對方懷孕生子不說,竟然連小孩皆不認,著實讓她傷透心肺。淚水已哭竭,尤其師兄在旁,連抱頭痛泣機會皆無。百里景致優美,卻哪來心情欣賞,全若蒙上層灰似地,沉沉噩噩,生命失落得如局面,甚想跳塔自殺。

    夜無群一旁不斷勸說:「師妹請看開點,中原人多詐,連小妖道都耍手段,咱回大金國,重新開始,畢竟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最是清楚,也最適合。」

    夜驚容根本聽不了,亦未回話。感情受此重創,已柔腸寸斷,逃都不及,又怎能另接受他情?尤其師兄又是看笑話者,任何安慰聽來皆若帶針帶刺,徒增壓力及悲傷罷了。

    夜無群仍不死心,道:「師妹跟我回去吧!難道你想在此站一輩子不成?小妖道既然夠壞,何需對他如此,甚至連感傷皆不必,他說不定已在開懷暢飲,抱著女人睡覺,你卻在此獨悲,根本划不來。」

    夜驚容想及張美人抱女興師問罪一幕,終又掩面暗泣,腦袋直搖:「不要再說了,請你離開,讓我靜靜可好?」宋兩利瞧她悲慟如此,心靈亦甚沉重,甚想現身安慰,又怕觸怒對方,掙扎不斷。

    夜無群歎道:「事情遲早要面對,對方既是負心郎,不值你如此做,難道你還希望跟他復合,再次受傷害?」

    夜驚容道:「不可能,他已有妻小,我怎能破壞人家,我只是心痛,他看來如此老實善良,背後竟是這般玩弄感情!」傷心處,淚水又滲。

    夜無群道:「世上虛偽者甚多,中原尤甚,咱回大金,忘了這小妖道吧!他若真的對你有情,早就追來解釋,豈會任你在此悲泣而不顧?」

    宋兩利突生膽量,畢竟躲藏不是辦法,突地現身塔下,說道:「我豈沒來,只是尚未找到機會解釋而已。」

    夜無群詫道:「你當真敢來?!」

    夜驚容更詫,轉為悲怨:「你又來作啥?還不快去照顧她們母女,想再撒謊玩花樣麼?」

    宋兩利道:「沒有玩花樣,一切都是誤會,我已尋得張美人母親,她將解釋一切,你跟我回去吧。」

    夜驚容悲切道:「不必解釋了,傷我一人已夠,你又何忍再傷其母女,沒人會抱著小孩四處亂認丈夫!你還想瞞我麼!」無法面對宋兩利,掩面再泣,登又轉身飛掠出塔,逃奔而去。

    夜無群怒道:「敢再追來,小心我取你性命!」急追心上人而去。

    宋兩利輕歎,恐怕目前不適見面,否則必引起反彈,只有遠遠跟在後頭,原想利用攝腦方式控制大局,然又怎可以此方法對付她呢?唯希望對方能忍悲一切,快速返回汴京城,方有機會解釋。

    就此,夜驚容幾乎狂奔數十里,直到身心疲憊,天昏地暗。後頭夜無群不知勸得多少好話,她仍置之不理,唯最後一句發生效用:「既然要逃避小妖道,如此狂奔根本無效,得離開他勢力範圍才行!」

    夜驚容終於頓停,悲切輕歎:「我是該離開汴京城了!」說著便欲離去。

    夜無群急道:「師妹不要隨身東西了?」夜驚容一楞,但想及只剩幾套衣衫及碎銀等物,不要也罷,仍想奔去,夜無群卻留下重要隨身物於客棧,不得不去取,遂道:「你該回去一趟,說不定小妖道心一橫,把她們母女倆殺了以滅口!」

    夜驚容怔斥:「他敢!」

    夜無群道:「既是沒良心,又有何不敢?你是唯一見證人,應回去瞧瞧,否則落個死無對證,將來他再舌燦蓮花,你又信了。」

    夜驚容只顧關心母子倆,縱不信宋兩利會心狠如此,然欺瞞感情一事使她產此疑惑,終掉頭往汴京城飛奔。

    夜無群暗喜,終能和師妹相偕而行。

    宋兩利更喜,原以為要出手攔人,甚至抓人以回汴京城解釋,誰知夜無群幫了大忙,他豈肯放棄機會,立即奔潛在前,準備先行通知秦曉儀,以解誤會。

    三人前後差距不大。宋兩利為爭時機,方入汴京城,立即掠往「儀心園」找得秦曉儀,甚快說明人已返回,秦曉儀二話不說,抱起嬰兒,緊跟宋兩利而去。

    兩人動作過巨,發出聲響,已驚動張美人,她奔出寢房,急道:「娘,發生何事?」原即好動的她,快追後頭。然兩人另有目的,轉著小巷早失蹤影,她則奔往大街,想尋兩人,一時埋沒人群之中。

    夜驚容已掠回自己住處,原以為可以碰上張美人母女,誰知卻一片空曠,不見人蹤,床上且留嬰孩絹巾,嚇得夜驚容花容失色:「他當真下了毒手?」

    夜無群隨後已到,冷笑不已:「我料得沒錯,他喜新厭舊,為得你青睞,寧可殺害她們母子,你終可認清他真面目,毋需再作懷念。」

    夜驚容怒道:「誰懷念?我只想殺了他!」氣怒不已,無雙笛捏得青筋暴脹,隨時想擊斃對方。

    宋兩利不知狀況,欣喜奔來之際,於牆頭即喊道:「夜姑娘,我找人來解釋了!」

    再衝雅居。

    夜驚容怒喝:「你當真如此狠毒麼?」掠身衝出,無雙笛一式「天打雷劈」即往宋兩利腦門劈去。

    宋兩利登時詫愕,忘了防備。然無雙笛卻已落下,眼看就要砸腦裂骨,夜驚容駭然鬆手,無雙笛飛落砸來,縱威力減少,未砸爛腦袋,卻也敲得頭破血流,宋兩利仍驚詫不解,心上人為何下此重手,夜驚容已掩面哭泣:「你為何不躲!」又怎下得了手,結束對方性命啊!

    夜無群乘機喝撲過來,獨尊簫又想補上一記,以砸斃失魂落魄之情敵,秦曉儀卻趕來,急劈一掌:「不得亂來!」她乃全力以擊,終打偏夜無群獨尊簫,保住宋兩利性命。

    夜無群卻惱羞成怒:「哪來瘋婆子敢暗算本王!」獨尊簫又想擊來。

    夜驁容卻已攔下:「這是我的事,你別亂來!」

    夜無群已被逼退,急道:「對付惡人,毋需客氣。」

    夜驚容兩眼含淚:「我們走吧!永遠不再回此城!」傷心欲絕,急欲躲去。

    秦曉儀卻攔住她:「夜姑娘別走,我是張美人母親,想必你已見過!」懷中孩子一送,「這女嬰你已見過,她根本不是我女兒所生。」

    夜驚容悲切道:「誰所生已不重要,問題是他玩弄了你女兒,又來騙我,我不能原諒他。」

    秦-儀道:「她根本未玩弄我女兒,相反的,是我不斷求他幫忙,才助我女渡難關,你不應誤會他。」

    夜驚容心如刀割,不知該信或不信。

    夜無群斥道:「你早和小妖道串通,連自己女兒都想出賣,枉為人母!」

    秦曉儀道:「我句句實言,若有虛假,必遭報應!」

    夜驚容仍掙扎,且見得宋兩利困坐地上,一手掩頭,卻血流滿面,一手卻抓著無雙笛,不肯受污地想交還,一時熱淚盈眶而下,哪想自己出手如此之重,讓心上人血流如注,急道:「你快止血啊!」雙手掩面,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兩利悵笑道:「已止血了,你的笛別污了!」慢步行來,交還夜驚容,但對方如此恨自己,多留無益,道聲:「保重!」不敢停留,悲切往肚子吞,飛也似地掠身而去。

    夜驚容全身抖顫,想喚他卻哪出得了口,僵立當場。

    秦曉儀急道:「小神童你不能走!」

    宋兩利卻已失蹤影,她想追,然說清事實更重要,故又留下,道:「我女兒原是喜歡上玉天君,他是天師派仇人之子,故我拜託他替我女兒洗腦,終於擺脫玉天君糾纏,誰知她反過頭來愛上小神童,這小孩原是寄養我妹斷情師太之友人棄嬰,我女兒卻幻想是跟小神童所生,故抱來興師問罪,其實所有狀況皆非屬實,你若對他有情,切莫誤會,他的確是天下最善良之人。話已說完,愛信不信全憑你了,就此告辭,至於我女兒事,我自會料理,日後若偶請小神童幫忙,亦請別誤會!」

    說完輕輕一歎,抱著嬰兒離去。

    夜驚容陷入極度掙扎之中,照秦曉儀說來,自己的確誤會宋兩利了,然對方難道不會跟宋兩利串通麼?可是秦夫人瞧來如此慈祥,又怎會耍出騙招?如若誤會心上人,竟敲得他血流滿面,何等罪過啊!

    夜無群道:「師妹別聽他們所言,小妖道負你在先,又跟張美人有染,自無可恕,咱還是回大金國吧,在此徒增困擾。」

    夜驚容冷道:「我的事我自己會擺平,你別來煩我行麼!」

    夜無群道:「我是怕你又被奸人耍計而不自知!」

    夜驚容道:「請你避開,至少離開我房間,我想一人靜一靜!」

    夜無群知其脾氣,不再強求,道:「師妹你得想清楚,莫要執迷不悟!」終退至他房。

    夜驚容落個清靜,然思緒卻翻騰不已,若說他人能通靈洗腦,自是謊言,然宋兩利的確有此能力,但那張美人突然出現,即抱小孩興師問罪,實在讓人難以想像是洗腦結果。

    可是秦夫人為何甘願為宋兩利脫罪?孰真孰假實騙得她思緒大亂。輕輕一歎,道:「我且查明一切再說,否則誤會任何人總不好!」尤其對宋兩利又升起一股殷盼,實希望一切皆是誤會,否則身心傷害未免重得讓人無法承擔。

    她深深吸氣,平復悲切與激動,準備以較佳心態面對此事,隨即步出小巷,往街道行去,想探得蛛絲馬跡。

    夜無群當然不肯離去,隨又跟在後頭,他甚至想過暗中殺了宋兩利,但狀況未明,且等發展一陣再說。

    張美人並未找著母親及宋兩利,不斷在大街上打溜,半晌時間已過,頓覺肚腹已餓,遂尋往「京香酒樓」準備買些肉包,以便邊尋邊食,誰知靠近酒樓之際,突見一年輕俊美傢伙急急衡來。他正是玉皇仙島少島主玉天君,張美人真正丈夫,他原知張美人藏於廬山斷情師太處,曾不斷前去找尋,總在雲深不知處中宣告失敗,然在半月前已聽得斷情師太出外尋人,知張美人已離去,遂又打聽種種,知其尋往京城找尋宋兩利機率甚高,遂背著父親偷偷尋來。京城偌大一片,實找尋不易,他轉得一陣,又不敢到天師府查探,終決定先住下來,長期找尋。誰知方要進食,便發現張美人蹤跡,欣喜直叫老天有眼,急忙衝出相認。

    玉天君狂喜道:「阿美可認得我?」

    張美人先是一愣,猝地認出,怔詫道:「玉天君?」直覺似曾相識。

    玉天君以為對方恢得正常,驚喜道:「正是我,你已認得我,真是太好了!」便欲牽其右手。

    張美人雖有似曾相識乃潛意識作祟,但此時清醍過來,由於洗腦關係,早忘了雙方情誼,相反地,更對當時玉家數人在廬山攔劫打鬥情景印象深刻,登時喝道:「天師派死對頭,也敢動我!」龍虎神掌猛擊過來,迫得玉天君閃退連連。

    玉天君急道:「阿美難道你忘了我是你丈夫?」

    張美人怒道:「無恥!」顧不得用掌,抽出匕首,登欲刺死對方,三招刺處,玉天君衣穿肉現,嚇得他不得不承認心上人仍受妖法控制,他早想妥對付招法,立即詐輸,險象環生地退閃他處,張美人不斷追趕,想手刃敵人。

    雙方追至一荒宅,玉天君突地打出迷藥,張美人一時不察,吸得迷藥,立即栽倒。

    玉天君將她扶起,疼心不已走向宅院,悲切道:「你是中了何者妖法,竟忍心不認我呢?」竟然落得兩行淚水。

    玉天君找來門板當床,將張美人置於其上,隨又找向大廳那曾供奉祖先牌位之燭台,將其抓來,置於張美人左右,隨即拿出靈符火化,喃喃說道:「為了你,我且苦修道法,希望這醒神符能讓你復原!」符咒化去,玉天君如乩童起跳,唸唸有詞耍個不停,每化一張符咒,即往張美人腦袋拍去?連化數十張,幾乎將荒宅焚得全是符灰,他方始收手,喃喃說道:「此七七四十九張醒神符,乃向茅山方虛默求來,希望有效。」

    帶著無限希望,他始將清水撒在張美人臉上,一臉緊張看著對方變化。

    張美人幽幽醒來,但覺燭火閃爍,似進入另一世界,迷惘不解道:「這是哪裡?……」

    由於穴道受制,無法起身,腦袋卻能打轉,無神地東張西望。

    玉天君整理出最溫和臉容以對,笑道:「阿美還認得我麼?你的病已經好了麼?別又忘了我才好。」

    張美人忽見玉天君,仇家怒火登又暴起,厲吼道:「你想幹什麼?想用卑鄙手段麼?」

    掙扎中卻難行動,厲喝再起:「你敢動我一根汗毛,天師派必定取你性命!」

    玉天君詫道:「用了那麼多靈符,難道無效?」七七四十九道何等慎重威猛,怎會如此反應,難道方虛默給錯符,抑或耍手腳?

    張美人聞言更怒:「你敢對我下符咒?我跟你拚了!」極力掙扎卻未果,氣得七竅生煙。

    玉天君悲切道:「我哪是下符咒,你才受他人妖法,連我都不認了!你已生下我們骨肉,是男是女?小孩在何處?」

    張美人怒道:「誰跟你生小孩,無恥,想毀我名節麼?」

    玉天君歎息道:「你我恩愛相戀,怎假得了?在京城,在太湖,在龍虎山,哪次不是激情萬分,這些你都忘了麼?」且將太湖船上裸身相擁情景說得繪影繪形。

    張美人但覺怎和宋兩利激情狀況如此類似,縱不斷罵著無恥之徒,心靈卻升起異樣想法,對方難道也在現場?是跟他而非宋兩利?抑或是對方在窺瞧?忽想及窺瞧,張美人嗔怒又起:「不要臉你敢如此下流,我必挖你眼珠!」

    玉天君道:「怎會不要臉,那是你我恩愛表現啊!」又說得數處地方激情情景,張美人窘紅耳根,直喝著不聽不聽,任玉天君如何說詞,她始終以下流回應。

    玉天君終於失望歎息不已:「看來你是真的中毒太深,我得另用方法了……」忽地拿出五支銀針,欲刺張美人腦袋,此手法類似陰陽老怪曾用於妙佛禪師之「五鬼定魂術」,只不過陰陽老怪用的是冰針,他卻用銀針,張美人猝見銀針,拚命掙扎:「你想作啥?!」

    玉天君疼心道:「治你病啊!」心一橫,終刺其腦門數處穴道,張美人立即昏去。

    玉天君不斷以強功逼入,張美人抖顫不已,玉天君唸唸有詞:「用了我娘所留下的『五仙定魂針』,如若再無效,恐怕大羅天仙也難救了……」他總以為張美人乃中妖法,方迷失心智,故全以醒魂方式處理,孰不知宋兩利乃以洗腦方式改造對方,如若他不斷重複提及往昔曾經生活方式,效果或將可見得,如此一味逼迫治療,恐仍無法對症下藥。

    強功迫得雙方汗流滿面,玉天君始收功,拿來清水替張美人清洗,隨又抽掉銀針,滿是希冀問道:「阿美,你可認得我?」

    張美人已甦醒冷道:「認得!」

    玉天君乍喜道:「認得便好,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張美人怒道:「你這惡徒,還想耍何花招」玉天君一楞:「你不認我是你丈夫?」

    張美人厲道:「作夢!救命啊」喊聲沖天而出,玉天君嚇著,登時封其嘴巴,悲切不已:「你怎忍對我如此?」

    張美人仍拚命掙扎,玉天君無奈,銀針復往其腦門刺去,張美人再次昏倒,玉天君欲哭無淚:「我該怎麼治她?難道要回去求張天師?還是求小神童?」然行麼?既已敵對,廝殺已是不及,怎會援手相助?

    正想再試一次,忽覺聲音傳來。正是秦曉儀回到儀心園發現女兒已失蹤,焦切四處找尋,至此,突聞救命聲,母女連心,頓覺不妙,遠遠即道:「美兒,可是你麼?」掠追而至。

    玉天君詫然,怎敢停留,抱起張美人即往內院潛藏,卻無去路,突見古井,跳落藏身,水井已枯,且甚黝暗,希望能躲過搜尋。

    秦曉儀尋至廳堂,發現門板倒地,且見燭火雖熄,蕊心仍在冒煙,自知對方剛走不久,一股不祥警兆升起,登時大喝:「誰擄走我女兒,快快放出,否則天師派饒不了你們!」一手抱著小孩,一手已抽出護身短劍,亦步亦趨搜向內院。嬰兒受此喝喊已哭啼起來,秦曉儀趕忙安慰:「乖別哭,奶奶立刻把娘找還給你……」嬰兒哭聲稍竭,秦曉儀再次搜去。

    古井底下玉天君聽得心神大振,暗道:「阿美生下了小孩,不知是男是女?」然只興奮三秒,隨又轉為悲悵:「那又如何?連老婆都治不好,哪能保住孩子?」慨歎命運為何如此捉弄。

    秦曉儀搜至後院,已呈夜晚,感覺陰森可怖。轉搜之下並未發現敵蹤,嬰兒又受陰氣使然,開始哭啼,秦曉儀不得不放話:「還不快把我女兒放出來,否則大軍立即搜來,你根本逃不掉!」仍不見敵蹤,只好掠退,趕忙前去找尋助手。

    玉天君歎息:「淪落如此地步,將來如何面對她家人?」然事已至此,騎虎難下,終又抱起張美人逃往他處躲藏。

    秦曉儀原想及找自己丈夫張天師幫忙,然手中抱著嬰兒,若被發現,豈非不妙,故只告訴天師西宮守衛,要其派出人馬搜尋,隨又想及女兒險處,得趕快找尋宋兩利,希望他能以通靈大法將敵蹤給找出來。然宋兩利受傷逃去,人會在哪裡?

    搜尋自非辦法,秦曉儀遂回到儀心園,將嬰兒置於一旁,隨即跪地虔誠拜禮,喊道:

    「小神童您若有靈,請立即感應,並快速前來,阿美已被敵人擄走,需要您幫忙救出。」跪拜不斷。

    宋兩利乃躲回內宮萬歲山奇陣之中,以避開所有干擾。畢竟夜驚容一棒敲得他心情跌落谷底,但覺人生一片灰暗,逃避那是必然,他甚且想從此剃渡出家,一了情緣。懺悔之際,綠龜法王突地現形,笑道:「你終於嘗到情關之苦,妙哉!」

    宋兩利感傷道:「師父,我真的和佛有緣麼?」

    綠龜法王道:「無緣怎會找你!」

    宋兩利道:「可是您為何放任我去戀愛?」

    綠龜法王道:「各人修行不同,逼亦無效!你隨時可還俗。」

    宋兩利道:「和她戀愛亦是修行?」

    綠龜法王道:「活在人世,做任何事皆在修行,色關、情關、命關、錢關在在皆是,何時參透,何時立地成佛!」

    宋兩利道:「若我不想成佛呢?」

    綠龜法王笑道:「那也是修行一種。」

    宋兩利道:「您不反對我還俗?」

    綠龜法王笑道:「你根本未出家,哪來還俗?去吧!情關由來最磨人,一切全在頓念之間!」說完幻影閃失,宋兩利仍想追問:「師父您這是叫我去追她,還是去修行?」綠龜法王始終未再回應。

    宋兩利叫得幾聲,知道法王不再現身。他原具慧根,明白既在人世,修行在所難免,任何三災九難皆可能發生。法王所言應指修行時辰一到,自能頓悟而立地成佛,對於情關當然是修行一種,嘗遍酸甜苦辣,那是常有之事,自己若已選擇,則毋需怪罪他人或自己,畢竟那是一條自行選擇之路。

    不管如何,綠龜法王現身開悟,已減少宋兩利不少痛苦,他輕輕一歎,原和夜驚容風馬牛不相干,且不敢高攀,只是機緣湊巧,讓兩人有機會發展,再經極樂聖王撮合,終發展至心心相繫局面。然造化弄人,情海又經波折,弄得反目成仇不說,且頭破血流,一切又回原點。宋兩利再歎一聲,自我解嘲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便是我了,如此也好,落得一身輕,無牽無掛,不必再負擔什麼……,畢竟自己出身原即不怎麼高貴,莫要誤了人家……」

    自我精神治療及安慰後,一切又顯得淡薄而認命。宋兩利方始處理自己傷口,玉笛敲得不輕,裂開數寸長,幸好服過紫玉仙芝,血肉凝結較快速,方不致失血過多。他找來清水洗淨頭髮及臉面污血,再綁上較大之青符巾,-是處理完畢,只是頭頂仍腫疼凸起,形成怪異頭型,他不在乎,連血衣仍未換去,即喝口酒,準備倒地呼呼大睡,忘掉三千煩惱事。

    然就在他想入睡之際,忽又感應秦曉儀祈求傳來。宋兩利暗楞:「張美人被劫了?!是誰會劫走她?」開始運起通靈大法搜去。秦-儀仍不斷禱告:「小神童,好人做到底,您快現身再幫我一次,拜託拜託。」

    宋兩利苦笑:「我能不幫麼?」腦門搜處,竟然映出玉天君劫人情景,不禁怔詫:「是他?!」這可不妙,立即又從秘道潛掠出宮,知其躲在城南一處廢墟中,快速掠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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