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 14 卷 第 五 章 虛夫假妻
    宋兩利此時只想安靜片刻。

    然事情仍未了,張美人病臉更形煞白,抽出匕首掠來,冷森道:“你認不認我們母女倆?若不認,我便殺了你,還有這小孩!”匕首當真往嬰孩劃去,嚇得宋兩利驚叫:“別亂來!”急欲阻止,卻又礙於越描越黑,再認下去,豈非一錯再錯。

    張美人冷笑:“一句話,要或不要,否則大家同歸於盡!”

    宋兩利實不忍嬰兒,終頷首道:“嬰兒無辜,別傷她,我要便是……”

    張美人突地丟下匕首,放聲大哭,將女兒抱得緊緊,嬰兒受驚,雙雙哭成一團。

    宋兩利道:“別哭了,不是要了嗎?快帶小孩進入裡頭,莫著了風寒!”

    張美人仍愛小孩,終往屋內行去。然裡頭擺了不少夜驚容衣衫及用具,張美人瞧得悲怨又起:“沒想到你如此花心,到處拈花惹草,我該閹了你!”

    宋兩利苦歎道:“我們只是切磋武功,八字還沒一撇……”

    張美人斥道:“什麼還沒一撇?你且叫她老婆,又自喝那交杯酒,她若無瓜葛,怎哭得如此傷心!”

    宋兩利但覺越描越黑,只能苦笑,道:“別想那麼多,先照顧小孩和自己身子才是。”

    趕忙將夜驚容東西收集一堆,也好日後交還她,抑或是她將另行返回拿取。

    張美人哭泣一陣,心情稍平靜,方自懂得如何照顧小孩,母女哭聲方告消失。張美人竟然當場寬衣解襟,露出酥胸喂乳。

    宋兩利待要喊去,又怕對方反彈,只好避於一旁,此事看來得親自找她娘解決,否則再此鬧下去,自己名節不保,甚且可能傷害夜驚容,遂問道:“你娘呢?她總知你來京城?”

    張美人冷道:“先前不知,但已過了十幾天,阿姨必定已通知,她隨時會來。”

    宋兩利道:“那就好……”想找烈酒喝它幾口以感應,誰知竟搜之不著,腰際酒袋且已空空,一切甚是不順。尤其想及夜驚容含悲逃去,不知是否出事,且夜無群必定趁此機會粘上,兩人是否舊情復發?自己日後難道就此失去機會?實是命運捉弄啊!

    張美人仍深深愛著宋兩利,冷道:“你拈花惹草一事,我睜一眼閉一眼過去便算了,日後敢再出軌,小心我閹了你!”

    宋兩利默然不答,隨又覺得不妥,道:“她的確只是好友……”

    張美人喝道:“別再鬼扯,越描越黑。”宋兩利瞧她誤會已深,不再解釋,道:“你怎麼說都行,但要在一起,總該找你娘好好談談。”

    張美人冷道:“時機成熟,我自會談。”

    宋兩利道:“我去找她,此事得先解決。”

    張美人冷道:“她未必已來京城,你想去找那野女人不成?”

    宋兩利道:“她都走了如何能找,別再胡思亂想,總該讓我出去辦事吧?”

    張美人冷道:“限你一時辰之內回來,否則我便去找你。”言下已擺明纏定了。

    宋兩利道:“好吧,我轉轉便回。”於是交代好好照顧嬰孩,終掠身而去,待出雅居,如獲重釋感覺立即上身,沒想到一時善心卻惹來未娶妻又生女,傳將出去,神霄派可糗大了。為今之計得趕快尋著秦曉儀以解決一切。

    他立即奔往酒鋪,買得燒刀子烈酒,先喝上三杯,隨又將羊皮袋裝滿,以備不時之需,隨又專往汴河畔那株千年銀杏樹,童年回憶一一上心頭,不覺中已過數年,往事如煙,人世多變直湧心頭,一切轉變實讓人措手不及。

    他盤坐下來,清靜心靈,運起通靈大法,終漸漸恢復感應。秦曉儀的確已往京城趕來,目前正在開封府途中;夜驚容卻在東郊松林悲泣,夜無群果然緊跟其後,准備乘虛而入;另有玉天君竟然得之消息,赤往汴京城趕來,已在五十裡之近,一切爭端似將重新上演;腦門再閃,已出現師父林靈素又在盤算李師師,縱使有浪子燕青護守,他仍千方百計想占其便宜,實是色心不改;陰陽老怪並無消息,然鬼域妖人竟露笑意,頻頻傳話過來:“他們已去取九龍精鋼鐵,你快把日月儀給我吧……”

    宋兩利詫道:“他們是誰?陰陽老怪?還有陰是非、妙佛禪師?”

    鬼域妖人笑道:“都是,這次你擋不了了……快投降吧……”

    宋兩利怔駭中已斬斷感應,詫道:“老怪已反撲,這可是大事一件!”不敢耽擱,趕忙掠往天師西宮,以通知張天師等人准備對付。

    天師派掌門張繼先和半天師張繼老,以及丐幫幫主胡天地一直守候天師西宮,以防陰陽老怪反擊。一拖即已數月,眾人總覺或許有變,是否另行改采他法,尤其險探鬼域妖人之事已醞釀而起,畢竟那妖人攝靈之術如此之強,若和老怪狼狽為奸,恐將無人可擋,何不乘機毀除?然對那鬼域所產生之之難以抗拒力量,眾人想來壓力重重,畢竟大自然玄奧非人力所能抵擋,在尚未全然了解之下,誰又敢貿然行動?

    眾人寄望天生通靈之宋兩利能早日解開鬼域之謎,也好做個了斷。

    宋兩利甚快從後門溜入天師西宮,找向秘院胡天地處,竟發現張天師、張繼老皆在場,除了胡天地外,兩張皆有靈修,自能和宋兩利相互感應。

    宋兩利詫道:“你們已知陰陽老怪將反撲?”

    張繼先道:“都快過五月之久,他若有傷亦養得差不多,應該快來了吧!”

    張繼老道:“掌門一直守在這裡,他來或不來,一樣防備。”

    胡天地道:“沒錯,不除此怪,天下難以太平;你有消息了?”

    宋兩利道:“方才感應,對方似乎已出馬,除了陰陽老怪,還有他徒弟陰是非,也可能包括妙佛禪師,所有沾上鬼域妖人的壞東西全來了。”

    張繼先凝重道:“傾巢而出,看又是一場大戰。”

    胡天地道:“只要收拾陰陽老怪,其他自可迎刃而解。”

    張繼老道:“希望如此。”

    宋兩利道:“明教四大護法可有前來?”

    胡天地道:“原已到來,但明教在朝廷眼中是大邪教,故已避於附近小城,一有狀況,立即支援。”

    宋兩利一則喜:母親竟也在附近,一則憂:若斗不了陰陽老怪,豈非傷亡慘重?他可不願母親受傷,道:“可另有支援人手?”

    張繼先道:“佛門已被道君皇帝摧毀差不多,他們有股難伸之怨,故皆不願幫忙,其他各派亦多凋零,恐無人可助。”

    胡天地道:“咱幾個斗不過,其他人恐怕也不管用。大家撐著便是!”

    宋兩利暗下決定,不管如何,決不能讓母親受到傷害。道:“他們似要奪九龍精鋼鼎,回去給妖人用,咱得守住才行。”

    胡天地道:“戰至一兵一卒,也會守著它!”

    張繼老道:“到底此鼎有何功效?”

    張繼先道;“寶鼎能煉奇藥,妖人大概需靠它煉東西。”

    宋兩利稍有所知,但牽涉到葛獨行及靈寶陰陽鏡,故未說出。

    張繼老道:“既然如此,更要留下它。”

    胡天地道:“我特派丐幫弟子注意此事。”

    張繼先道:“天師派弟子亦將全力以赴。”

    宋兩利道:“那我的神霄派弟兄希望也還管用!”心想自己已離開甚久,一切是否已起變化,仍不得而知,故不敢肯定答覆。

    眾老已在研擬對策。

    宋兩利但覺通知已成,唯今仍得先擺平張美人一事,試探性問道:“天師掌門,玉皇仙島可有再騷擾秦夫人?”

    張繼先道:“倒是沒有,不過玉東皇心性已失,可能隨時來犯。故讓夫人避及他處,免受干擾。”

    宋兩利問:“你女兒呢?”

    張繼先道:“可能還在斷情師太處,我一直在此,故未及時顧得了她,全由夫人照料,應該沒事吧?”原覺得宋兩利和女兒應有所感情,然對方剛從遼國回來,怎可能有進一步發展。

    宋兩利暗喜,事情並未洩底,否則准能了解對方心靈。

    張繼先道:“你想去找她?呵呵,可得避開斷情師太,她一向對男人十分排斥!”

    宋兩利干笑:“聽說了……”該避的是張美人,然卻躲之不掉。

    正談話間,忽傳秦曉儀已臨天師西宮,宋兩利暗詫,果然來得好快,張天師亦詫:“怎匆忙來了,難道有事?”避開胡天地,己和張繼老一同迎接,宋兩利急道:“若夫人閒下來,便轉告在下想和她敘些事。”張繼先應許,兩老始去。

    宋兩利噓喘大氣,猛拍胸口,直道好險。

    胡天地眼尖,已瞧出端倪,道:“你另有要事找秦夫人?該不會是被張美人追殺吧?”

    宋兩利一楞,神丐竟一猜即中,他原答應秦夫人不說,但既已窺出,怎好意思再撒謊,心念一轉,道:“不錯,她是追來京城,且硬要逼我娶她,鬧得甚僵!”至於懷孕生子仍不敢言,以守信諾。

    胡天地笑道:“張美人鐵定是美人,配上你綽綽有余,你怕破功,從此失去武功?無此嚴重吧,佛法修不成,修道法亦行!”

    宋兩利干笑:“不是此問題,只是……”怎敢提及夜驚容,對方早跑了,後果根本不知。

    胡天地道:“緣分未到,抑或你另有所屬?”心念一轉,道:“其實延後一點亦好,結了婚,功夫也許破不了,說不定通靈大法卻破去,該如何面對陰陽老怪?得先收拾他再說,免得功敗垂成。”

    宋兩利道:“是極是極!”等待甚是難熬,遂請胡天地指點武學天罡掌,道:“天罡掌一定會發出烈火熱勁麼?”

    胡天地道:“非也,那只是心法不同,若將內勁化以陽熱之氣逼出,則屬熱氣,逼到極限則能生火,最高境界即綠龜法王之烈火掌,如若轉變行功之法,則可化為寒冰掌,只是一般人習慣窮極一生只求一藝專精已頂了不得,故鮮少再練其他功夫,其實陰陽該是一體兩面!”凝神運氣,手掌漸漸化冰,再劈出去,寒氣已洩,道:“就是如此,懂嗎?”

    宋兩利道:“懂了!”

    胡天地道:“你修了綠龜法王烈火掌,可有成就?”

    宋兩利凝起勁道,雙掌頓時泛紅,熱氣泛生,猛地輕吐,兩道紅光乍閃,左側一株寒梅已被焚去。

    胡天地頻頻點頭:“七成火候了吧?苦練至十成,紅光變透明狀,更能發揮功效。可惜那是綠龜法王絕活,我無法指點;但可肯定,你已登堂入室,不出十年,將能窮天下之極峰,恐得陰陽老怪和極樂聖王之流才能擋,那時你才三十歲啊!”

    宋兩利翻著手掌:“還要十年?……”

    胡天地拍拍其肩頭:“那已是練武者夢寐以求,試想極樂聖王和陰陽老怪都已七八十歲以上,你足足少了數十年修為,能不知足麼?”

    宋兩利干笑道:“並非不知足,而是仍得等十年才可能解決問題,那可久了。”

    胡天地笑道:“怎麼?等不及想結婚?呵呵!結了婚,修為便可能長進啦!不過你天生通靈,變化仍大,除綠龜法王,誰也估不了准頭,好自為之便是!來,咱切磋切磋!”

    兩人於是出招拆解,胡天地仍以天罡掌相對,宋兩利則以地水火風空怪招迎拆,一個經驗老道,一個反應靈活,斗得五五波。

    轉眼二十招已過,秦曉儀忽地匆匆趕來,兩人始停止拆招。宋兩利拱手道:“實因有些私事,故只能跟夫人一人談。”

    胡天地笑道:“去吧去吧!男女事不沾也罷!”

    宋兩利遂拜禮而退,迎向秦曉儀,兩人再往後院淨心閣避去。

    此閣兩面環池,兩面花園帶楓林,較為清僻,不易被人竊聽,宋兩利始苦笑直道:“她當真找來了,且要我認女兒,狀況且更糟……”將狀況說一遍,但把夜驚容之事隱去,暫時不談。

    秦曉儀歎息:“苦了你……,你能不能認女嬰當干女兒?”

    宋兩利詫道:“還要我認她?再此下去,我豈非永世脫不了身?”

    秦曉儀歎道:“我知你難處,可是她已信以為真,何不給她一次機會,畢竟玉皇仙島和天師派過節未了,那玉天君糾纏不說,連玉東皇亦可能施展更火爆手段。”

    宋兩利苦聲道:“我不是不幫,只是她真的是玉天君骨肉啊!”

    秦曉儀道:“話是沒錯,但若一個女孩被盜匪非禮,難道得一輩子認匪為夫?任何人皆會全力阻止,美兒今日這種結局已是最好的了。”

    宋兩利道:“話是不錯,可是我已經說出她和玉天君之事……”

    秦曉儀詫道:“你說了,那她?”全身已抽顫,兩眼更含淚。

    宋兩利不忍,道:“只是她不相信,且要拿刀殺我,也想把小孩殺掉。”

    秦曉儀噓喘大氣,猛拍胸口:“好險!她性子烈了點,幸好未釀悲劇……,還請小神童成全……”

    宋兩利道:“為何又是我?換個他人不行麼?”

    秦曉儀道:“她骨子裡是愛著你,洗腦才會如此成功,若換成別人,恐不能接受。”

    宋兩利苦歎不已:“我是道士,怎可拖著一個女兒,何況我還有女友,為了此事,她幾乎恨死我,黑鍋可背大了。”終仍將夜驚容之事說出。

    秦曉儀一時臉色凝重:“有這等事?可棘手了……”

    宋兩利道:“紙包不住火,遲早她將知道一切,我可不信洗腦術這麼厲害,能一輩子管用?”但想及張美人如此反應,又沒了把握,暗暗解嘲道:“什麼不靈,靈這碼事?”想及張美人受洗腦而不避男女事,老要裸體相見,他即窘困不已,如若被夜驚容撞個正著,那豈非跳至黃河洗不清,連剝層皮、換個人都無法避此嫌。

    秦曉儀不斷尋求解決方式,自己女兒重要,卻也不能不顧宋兩利處境,盤算後,忽生一計,道:“你還是收容阿美吧!我已想過,你的女友當正房,阿美當偏房,誤會之事由我去解釋並求她,應可解決。”

    宋兩利詫駭道:“什麼?要我一次娶兩個?”背脊簡直被捅一百刀,苦笑道:“夫人饒了我吧,要是一次娶兩個,我鐵定天天被你女兒追殺,說不定三更半夜還被閹了,終身變太監!”

    秦曉儀道:“我會勸她,除此之外,恐無良方了。”

    宋兩利靈機一動:“何不再洗腦一次?讓她另外再找個夫家,不一定要武林中人,百姓家庭亦可。”

    秦曉儀道:“恐怕難了,她會武功,若突然發作,恐怕嚇死對方,何況對方亦可能無法接受養女一事,日子一久,照樣穿幫。”

    宋兩利道:“那將小孩暫時寄養他處,然後洗腦讓她自認未生孩子,以後仍可四處追男人。”

    秦曉儀目光一亮:“或許可行!只要將小孩送往斷情師太處,一切大概可隱去,待將來長大再相認不遲。”

    宋兩利道:“那就快快行動,免得夜長夢多。”

    秦曉儀頷首,隨即前去告知張繼先得出去辦事,而後返回,再跟宋兩利潛鑽小巷,直抵楠樹雅居,溜了進去。

    轉及雅房處,已見得張美人一手抱女嬰,一手抓利刀,嗔恨立於門口,隨時想找人算帳。原是一時辰已過,她以為宋兩利又要詐,報復之心溢滿胸懷。

    宋兩利見及此狀,驚困不已,有此老婆,恐一輩子難眠。秦曉儀卻欣喜萬分,母女天性使她關懷奔去,急道:“美兒,一切平安麼?”

    張美人原是怒火填膺,然突見母親,登又欣喜萬分,笑道:“娘,您來啦!”匕首暫丟地面。欣笑道:“看,您孫女,長得漂不漂亮?”

    秦-儀道:“漂亮極了!”將女嬰抱於懷中,逗耍不已,女嬰亦咯咯笑起,甚是天真。

    張美人道:“她叫驚美,名字也漂亮!”

    秦曉儀笑道:“甚好,甚好!”

    張美人喜若小女孩。宋兩利偷偷拾起匕首想隱藏,張美人突地發現,嗔喝道:“你作啥?偷偷摸摸!”

    宋兩利干笑:“沒事沒事!”

    張美人搶回匕首,且往其腦袋敲去:“想盜我匕首,還說沒事!”

    宋兩利唉呀撫頭,趕忙跳開,無妄災難連連實消受不起。

    張美人終想及負心郎背叛一事,立即告狀:“娘!他趁女兒懷孕之際偷人!罪大惡極,該閹了他!”匕首又抖,宋兩利再跳開三尺,苦笑不斷。

    秦曉儀道:“不會吧,他一向忠心耿耿。”

    張美人道:“怎不會,野女人衣衫還在屋內呢!”為求證明,拖她母親入房,一切明目了然,秦曉儀暗忖,看來宋兩利和那姑娘感情頗深,可惜女兒福分薄些,道:“只是衣衫,應無其他要事才對……”

    張美人道:“那可多呢,他還叫野女人老婆,被我逮個正著!”

    秦曉儀道:“你原諒他了?”

    宋兩利暗道:“千萬別原諒!”

    張美人卻歎息:“女兒都生下來,難道要她沒爹麼?我已警告他,下次再亂來便閹了他!”

    秦曉儀笑道:“夫妻一場,大家忍忍便過去。你坐好,娘叫他向你道歉。”方始喚宋兩利進門,暗示應可進行移神換靈洗腦工作了。

    宋兩利遂運起神通感應過去,張美人雖咄咄逼人,其實內心甚是恐懼女兒失去父親,只不過裝凶罷了。

    宋兩利道:“你喜歡女兒麼?”

    張美人道:“當然喜歡,你敢遺棄她,小心我收拾你!”

    宋兩利道:“不敢不敢;你如何生下她?”

    張美人想及此,怒氣即來:“你好意思說!竟敢躲在此養情婦,害我終日思念,差點難產,若非阿姨幫忙,母女早赴黃泉,遂了你心意!”

    宋兩利感受對方生產痛苦,直道抱歉。

    張美人每想及痛苦,即更愛女兒幾分,又摸往嬰兒,撫弄叫乖,宋兩利見狀,要秦曉儀將嬰兒抱離,免得觸景生情,而難以洗腦。

    秦曉儀遂道:“你倆帳慢慢算,娘先去料理小孩,也該洗個澡了。”

    張美人道:“別著涼了。”

    秦曉儀笑道:“不會不會!”抱嬰而去。

    張美人對准宋兩利,匕首又抖:“現在可以仔細算老帳了,從實招來,你一共玩弄多少女人!”

    宋兩利道:“一百個!”

    張美人詫道:“這麼多!那我是第幾個?”

    宋兩利道:“九十九個!”

    張美人道:“怎那麼倒楣!”

    宋兩利漸漸逼起移神換靈洗腦大法,道:“所以我根本不是你男人,也不是你丈夫!”

    張美人冷笑:“那你是誰?想逃出我手掌麼?”

    宋兩利:“我是小道士,不能結婚!”

    張美人斥道:“胡說!我爹還不是結了婚,且生了我,你想撇開一切,那是作夢!”

    宋兩利道:“可惜我非你喜歡那類型!”

    張美人腦門閃動,喃喃說道:“這倒是實話……”幻出童年夢想白馬王子模樣。

    宋兩利知道已切入對方不再排斥之話題,依樣以引帶方式讓對方慢慢進入洗腦狀況。

    道:“你又喜歡哪類型?”

    張美人喃喃說道:“高高地、帥帥地、濃眉大眼,五官清秀,有王公貴族氣質,英氣煥發,且瀟灑出眾……”將夢中情人勾勒出來,一副陶醉模樣。

    宋兩利道:“我不夠高,也不夠帥,五官亂七八糟,亦無王公貴族氣質,所以不是你的男人!”

    張美人道:“那我的男人又是誰?”

    宋兩利道:“他叫趙書鴻,江南人士,是名門弟子。”

    張美人道:“當真有這人?”

    宋兩利道:“當然有,他還會請你吃飯!”

    張美人道:“真的麼?我怎忘了?”

    宋兩利道:“當然真的,他喜歡穿白衣白袍,陪伴你身邊。”

    張美人道:“可是我不喜歡男人穿白衣白袍。”

    宋兩利道:“為了你,他換了裝,青衣青袍可不可以?”

    張美人笑道:“這還差不多!”

    宋兩利道:“你和他交往一陣,差點有了孩子!”

    張美人乍聞孩子,有所警覺,伸手往小腹摸去,冷斥:“胡說八道,小孩是跟你生的,你休想耍賴!”

    宋兩利功力再次逼強,道:“我那麼丑,怎會是你的夢中情人呢!”

    張美人茫然道:“我也想不清為何會跟你在一起!”

    宋兩利道:“你沒跟我在一起,也沒跟我生孩子。”

    張美人道:“難道是跟他生的?……”

    宋兩利道:“也沒有,你根本沒生孩子,只是差點而已。”

    張美人撫著肚子道:“怎沒生!我明明懷胎十月之久……”

    宋兩利道:“那只是幻想,實際根本無此事。”

    張美人茫然不解:“幻想?”敲著腦袋:“我在幻想……”

    宋兩利道:“不錯,是在幻想。”

    張美人道:“可是生產時那麼疼,怎是幻想?”

    宋兩利道:“根本不疼,一切都是幻想!你根本未懷孕,且未生產。”

    如此難以磨滅經驗,實已深烙張美人心腦,宋兩利足足花費兩刻鍾,說得不下數千遍,方使張美人自覺那是幻想而非真實,宋兩利道:“若生了小孩,怎會沒丈夫?”

    張美人茫然道:“是啊!我丈夫在哪裡?”

    宋兩利試探問道:“該不會是我吧?”

    張美人瞧得幾眼,想點頭,隨又搖頭:“你不是,我丈夫不是道士,是王公貴族……”

    宋兩利暗自叫爽,看來可擺脫她糾纏了。唯今得將趙書鴻加深印象。道:“你的心上人是趙書鴻,江南人士!”

    張美人喃喃說道:“趙書鴻是我心上人?”

    宋兩利道:“正是!他喜歡穿青衣,耍長劍,喜歡吟詩作詞,為人風趣!”說了一大堆和趙書鴻有關之事,終讓張美人漸漸接受,口中不斷念著其名字。

    宋兩利道:“你根本未結婚,仍是情竇初開少女,不能太隨便!”

    張美人喃喃道:“我未結婚?我是少女……”

    宋兩利但覺洗腦成功,慢慢將移神換靈法門撤去。

    張美人仍迷惘叫著:“我是少女,仍未嫁人……”和往昔受洗腦後立即認定宋兩利是丈夫,反應較為不同,宋兩利心想該是虛構趙書鴻這號人物,不如真人來得真實,使她因而陷入真真假假虛幻之中,然宋兩利認為只要對方不斷自我催眠,一切將漸入佳境,終能噓喘大氣,暫時擺脫糾纏。

    宋兩利喚向張美人,道:“張姑娘你醒醒,天亮啦!”

    張美人渾渾噩噩,敲著腦袋,道:“怎麼回事?老覺做了一場大夢?”

    宋兩利道:“作了何夢?”

    張美人道:“好像結婚生子,又好像沒結婚……”想及趙書鴻此人,竟窘紅臉面,突又意識宋兩利窺瞧,窘極生嗔,喝道:“你在這裡作啥!”一掌便要劈來。

    宋兩利暗道好極,趕忙跳開,干笑道:“沒事沒事,只是你生了一場大病,現在康復了,我去請你娘來!”急於溜去。

    張美人突又喝道:“站住!你不是跟我結婚……”印象中仍帶點翻雲覆雨,然只說一半更形困窘,暗道莫非是春夢?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急道:“別亂想,我可是道士,不隨便結婚。你的愛人才是趙書鴻,別搞錯啦!”

    張美人心事被窺,嗔斥道:“快滾!”宋兩利乘機開溜,張美人一臉霧水:“到底怎麼回事?腦袋一片渾噩……”敲著腦門,極力思及過去。

    宋兩利則逃向秦曉儀處,告知已經成功,對方愛的是趙書鴻虛擬人物。

    秦曉儀道:“要是她真的想找此人,那該如何?”

    宋兩利道:“找不著就失戀啦!”

    秦曉儀道:“這可好?”

    宋兩利道:“先擺平此事再說!”

    秦曉儀想想也對,道:“試探她一下!”

    抱著女嬰,又往雅居行去。

    宋兩利潛跟其後,一窺究竟。

    張美人突見秦曉儀進門,顯得興奮,道:“娘,我怎會在這裡?”

    秦曉儀道:“你生病,暫住於此!”

    張美人忽覺女嬰,似乎母子連心,立即抱去:“她是我女兒,對不對?”

    宋兩利暗道:“完了完了,莫要穿幫才好!”

    秦曉儀急道:“你還沒結婚,哪來孩子,她是遠房親戚寄養的!”不敢讓她多抱,又搶回來。

    張美人道:“怎會如此?我覺得她好親切,好似我生的,還有個名字叫驚美吧?”

    秦曉儀道:“不,她叫秋雲,是娘的表親寄養的。”

    張美人道:“秋雲?怎差那麼多……”敲敲腦袋:“我怎麼搞的,老是忘記許多事……”

    秦曉儀道:“你生病,得了失憶症,多休息幾天將會復原!”但覺此地不適合,道:

    “咱到娘以前住處!”遂帶張美人出門,掠往東南方,轉行數街,已達題有“儀心園”之清靜雅築。

    此處原為天師派位在京城設予秦曉儀之住處,現終能派上用場。

    張美人亦來過數次,並不陌生,轉來甚是開心,兩人終抵“雨靜軒”,張美人即笑道:

    “我想起來了,當年在這裡跌了一跤,手肘還破了一大洞呢!”翻來手肘,果然見及淡淡疤痕。

    秦曉儀道:“可別再調皮了!”

    張美人笑道:“不會不會!”

    秦曉儀要她躺於床鋪休息,隨欲將嬰兒置於附近房,張美人急道:“讓嬰兒跟我一起吧!我頂喜歡她。”

    秦曉儀道:“等你身子養好再說!”還是拒絕,趕忙抱去,免得對方胡思亂想。

    宋兩利趁此機會潛往嬰兒房,道:“夫人搞定了吧?接下來得幫我替夜驚容解釋,免得誤會加深。”

    秦曉儀道:“是想跟你去,但嬰兒那麼小,放在此不妥,倒不如你先找及令友,再告知地點,最好能在汴京城,我自能趕去解釋。”

    宋兩利苦笑:“若您未能同行,她怎肯聽我的?”

    秦曉儀道:“除非她離去,否則必會回到汴京城。”

    宋兩利道:“好吧!我且探她去路,再帶您前去便是!”當下拜禮,掠身而去。

    秦曉儀瞧著宋逝去背影,感傷輕歎:“幸他仁心,否則實無法收拾……”回瞧嬰兒,竟也幾分類似張美人,心下一緊,要是日後長得一模一樣,又將如何自圓其說?然女貌豈能隨便可改?唯有走一步是一步,幸好女嬰未像玉天君,否則跳到黃河亦洗不清。然女大十八變,甚多小女孩長大後變得像父親,若真如此,一切又顯復雜,秦曉儀只有百般祈禱,莫要發生此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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