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太湖,猶如覆蓋著一層薄紗的少女。
有嫵媚,有羞澀,更有著多情。
小飛俠一面信信步在湖邊踱著步子,一面腦子裡不停的想著要如何去找出要找的人。
正當心裡煩亂得理不出一點頭緒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聲聲「放我走,放我走」的女人喊叫聲!
聲音裡透著惶恐與驚懼,讓小飛俠感到詫異的卻是那聲音聽來甚為耳熟。
他不想管閒事,也不愛管閒事。
可是當他想到她是一個淪落在這靠出賣身體的可憐女人一後,他不覺得朝著聲音來處走了過去。
沒多遠,他看到了那個女人被一個男了拉著,而她卻死命的掙扎著,想要逃出那個人的掌握。
近了,小飛快已看清那個男人不但長得俊秀滯灑,穿得更是體面,一襲淡藍色絲質的罩衫,在月光下發出閃閃光暈。
怪了!
小飛俠實在弄不清這個女人是不是有毛病?一個長得討人喜歡,身上又光鮮,鐵定多金的年輕人,她怎麼會不要?
妓女挑客也不是沒有,但是這樣的男人她還不要,小飛俠就是想不出她還要什麼樣的男人。
「放……放我走,你放我走啊!」
任憑那女人如何的掙扎,她就是無法掙脫人家的手掌,到最後她急得連聲音都變了。
「朋友,請你放開她。」
小飛俠靠近些,出聲喝著。
那個人怔了一下,就這一怔那女人已掙脫了他的手。
那女人一見是小飛俠,慌亂得就衝到他的身後,又驚恐的道:「我不要跟他去,我不要跟他去……」
小飛俠皺了眉,對著那人道:
「這樣強人所難,好像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吧?」
那人被小飛快一頓搶白,他也皺起了眉頭,道:「你在說些什麼,你可知道阻差辦案可是有罪的?」
「阻差辦案?」小飛快冷笑一聲道:「我只知道你強拉著人家,而人家不願跟你去。」
「放屁,你別顛倒是非!」那人急切的道。
小飛俠嗤聲道:
「噴,噴!我顛倒是非?朋友,你也未免太會給人家亂扣帽子吧!好,就算你是官差,這個女人犯了何罪?」
「當街賣淫,有礙善良風俗。」
小飛俠不慌不忙道:
「可有證據?可有人證?」
那人一怔,又道:
「我就是人證,她自己找上門來百般賣弄風情。」
小飛俠倏然一笑道:
「做賊的喊捉賊,這不是沒有的事。話說回來,她也可以說她是人證,證明你意圖對她不軌呀!」
那人呆住了。
他沒想到會碰上了這麼一個能言善道打抱不平的人。
彷彿也被小飛俠給搞毛了,那人臉色一沉,道:「我說呢,一個女人怎麼敢當街拉客,原來後頭有人替她撐著。」
小飛快搖搖頭道:
「你還真會幻想呢!由此可見就算你是官差,也鐵定是個欺壓善良、魚肉鄉民的貪官呢!」
「你……」
「我怎麼樣?告訴你,世上總還有不怕官的亡命客。」
沒再說話,那人卻已出手。
小飛俠目光一凝,人家一出手,他已知道他遇上了麻煩,這個人絕不是普通的捕快衙役,普通的捕快衙役是不會有這麼高的身手。
空手過了六、七招,那人的心頭也一陣駭然。
畢竟他也明白小飛俠不是那個妓女的保鍵,更不是地痞之類的三流混。
這兩個人愈打愈心驚!
他們已經發現今夜面對的對手,恐怕是今生遇見最可怕的對手。
「住手!」
又過了十幾招,那個自稱是官差的人突然叫了一聲,人已飄開七尺。
小飛俠停下手來,他望著對方,靜待下文。
那人望著小飛快一會,才道:「你是誰?」
小飛俠淡淡道:「我已經說過亡命江湖的過路客。」
點了點頭,那人道:「我姓楚,單名一個烈宇,何吝於告之大名。」
小飛俠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一股涼意立刻由頭傳到腳。
他嘴裡發苦道:「久仰了,在下姓……姓胡,也是一個單名言。『根本沒有想到其他,楚烈道:「我已可確定胡兄不是和那女人一夥的,所以咱們這場架也用不著再打下去。」
心頭一鬆,小飛俠立刻接口道:「既如此,就此別過。」
小飛俠話一說完,返身就要走。
「胡兄留步!」
小飛俠停了下來,卻沒轉身。
楚烈道:「胡兄身手不凡,不知有幸交個朋友嗎?」
交朋友?我要敢交你這個朋友,豈不是茅房裡點燈找屎。
小飛俠慢慢轉回身,他看到的是楚烈那一雙殷切的眼光。
歎了一聲,小飛快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胡兄知道我?」
「當然,楚兄鼎鼎大名,欽賜御前帶刀侍衛,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在下草莽一介,吃的是江湖飯,舔的是刀頭血,實在不敢高攀。」
楚烈哈哈一笑道:「虛名罷了,胡兄怎好拒絕我一片誠摯?」
小飛俠搖搖頭道:「真的不敢高攀。」
楚烈表情一變,道:「就只為了我身在官家?」
「很抱歉,的確是為了這個原因。」
不錯,江湖人的確沒有誰願意和吃公門飯的交朋友。
小飛俠說的是實情,楚烈也明白這層道理。所以楚烈沒有再勉強,只不過臉上明顯有種失望。
小飛俠苦笑一聲,抱抱拳,轉過身就大步離開。
加快了步伐,小飛快就好像後面有鬼在追他一樣,連頭都不敢回。
到現在他還慶幸著,剛才好在沒有與楚烈用兵器幹上,要不然他知道以楚烈的警覺心,及職業上的敏感度,一定立刻就能認出自己真正的身份。
這個人是誰?
為什麼江湖上從沒聽說過他?
楚烈輕輕念著「胡言」這兩個字,心裡卻有著太多的疑問。
猛然間他醒了過來,同時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一巴掌。
既能胡言,豈非亂語?
他傻了,同時也嘗到了被人耍的滋味。
小飛俠沒想到這個女人仍舊徘徊在附近。
當他看到她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
「嗨!」
她從藏身的樹後轉出來,輕聲的叫了一聲。
小飛俠停了下來,他笑了笑道:
「你怎麼還沒走?」
難得的,那女人臉上有種赧然的表情,她抬眼道:「我是很想走,可是也不知怎麼搞的卻留了下來。」
「為什麼?」
「不曉得,或許想知道你的結果吧。」
她停了一下,又接著道:「另外我知道你身上所有的錢讓我拿走後,你恐怕連住店的開支都沒著落了。」
誰說婊子無情?
小飛俠笑道:
「浪跡江湖,站著一條,躺著也還是一條,有什麼地方不能睡的?」
那女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她突然「噴噴」笑了出來!
小飛俠這才發現自己話裡有著語病。
小飛俠不好意思道:「對不起,不是有意的。」
攏了一下被夜風拂亂的長髮,那女人道:「沒關係,這種話對我來說還算含蓄的,更黃、更露骨的我都聽過。」
小飛快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問道:「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女人一下子臉色一變,猶有餘悸道:
「應了你那句話,找錯了對象。我也真衰,平日頗有自信的一雙罩子,今兒晚上竟然兩次看走了眼。」
瞄了一眼小飛俠,她又道:
「一次是你,另一次更錯把『條子』當成了『凱子』,差點沒叫他給逮回衙門裡去,要不是你替我『圍事』,最少也得在『苦窯』裡蹲上個十天半個月的。」
小飛快被他的話逗得一笑!
她翻了翻白眼道:
「你笑什麼?換在任何人也都想不到這麼一個看來像是富家公子哥的男人,竟然會是個『條子』。」
「那你是怎麼發現的?」小飛俠問道。
「發現?要不是他亮出了腰牌,我還當他在開玩笑呢!」
「這可是個經驗,我想這對你以後可有不少幫助。」
白了小飛俠一眼,那女人道:「鬼個經驗,我就是有一雙法眼也看不出來像他那種人會是個『條子』呀!算了,不要再談這些一肚子大便的窩囊事了,咱們走吧。」
「走?到那裡?」小飛俠怔了一下。
「你幫了我的忙,我總得給你打個睡覺的地方是不?」
「好意心領了,我隨便打間破廟什麼的就可將就。」
一瞪眼,這女人就差沒跳腳,道:「你怕我吃了你?」
「那倒不是,只是男女有別……」
「別你個頭。」那女人一拉小飛俠的手就走,同時道:「對我這種女人還談什麼男女有別?你總不會還是個『童子雞』吧?」
碰上這種女的,小飛俠除了苦笑外,他實在不知道能做什麼。
「你竟住……住在這裡?」
繞著湖邊走了一段路,最後那女人停了下來,指著泊在岸邊的一條小船,對小飛俠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沒什麼不好的?我這裡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哩!」
跳上了船,小飛俠發現她說得一點不假。
這船艙隔開了一明一暗兩間房,暗的看不到,明間裡桌椅俱全,擺飾奇雅,一應物件應有盡有。
奉上了一杯茶,那女的舒適的脫掉鞋襪,毫不避諱道:「我叫薔薇,你這落拓江湖人呢?」
啜了一口甘中帶苦,不知什麼茶葉的茶後,小飛俠道:「別人都叫我小飛俠,不過最近有一大堆人要追殺我,這名字我希望你記在心裡,最好別隨便傳出去,洩露了我的行蹤事小,只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災禍那就事大了。」
薔毅沒一點驚慌,笑道:
「你真有辦法,年紀輕輕的,看樣子在江湖上也剛跑不了幾天,居然就有人要追殺你,怎麼?是不是拐了那位黑道巨梟的姨太太?還是惹惱了那位大姐頭?」
小飛俠笑了笑道:「都不是,只因為我是一個殺手。」
「別唬我了,瞧你的樣子冷靜有餘,心狠不足,你要可以做殺手,那我豈不成了殺人魔王了!」
仔細的看了看薔薇,小飛俠發現她的確長得還不錯,如果臉上的脂粉少擦些,多保留些自然的本色,她應該是個稱得上美女的女人。
看到小飛俠那種研究的目光,薔薇笑在心裡,她站了起來,慢慢的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於是一個美好、白皙的胭體立刻出現。
高聳挺拔的胸部,纖細柔軟的腰身,弧度適中的臀部,完美無暇的肌膚,以及修長富有彈性的雙腿,她……她竟然衣眼裡面什麼也沒穿。
小飛俠呆住了。
最後他歎了口氣道:「你……你要幹什麼?」
薔薇裊裊行近,近到小飛俠已可聞到她身上的體香。
「你放心,我不收費,仍然老話一句,給你最高的享受。」
小飛俠想伸手去推她的身體,可是當他舉起手,卻根本不曉得要停在人家身上的什麼地方。
小飛俠只能一臉尷尬,卻誠退道:「薔激,你很美,也很誘人,但是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薔激一怔道:「為什麼?」
小飛快輕輕閉上眼睛道:
「只因為我把你當成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會告訴你我是一個殺手,只因為我尊重你,所以我才會跟著你來,你懂嗎?」
薔藏有著一剎那的錯怔,一怔之後她混身一顫,眼裡竟湧現出淚光。
她顫抖得拾起了地上的衣服,背轉身慢慢地穿上。
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人重視。
穿好了衣服,她轉了過來。
小飛俠愕然道:「你……你哭了?」
任由眼淚無情的湧出,薔薇就這麼淚眼漣漣的看著小飛俠。
小飛俠感到一陣心慌。
他有點惶恐道:「我……我說錯了什麼?」
薔激搖搖頭,沙啞道:「沒有,我只是想哭罷了。」
「為什麼?」
「因為你讓我感覺到我還是個人,而不是一個使男人表面鄙視,心裡卻巴不得想和我上床的妓女。」
「妓女也是人,是人就應該有被別人重視的權利……」
小飛俠的思維一下子飄到好遠好遠。
他恍惚道:「就像是我一個殺手,一個人人認為沒心沒肝的殺手,可是殺手也是人,是人就絕不可能沒有感情,而做到百分之百無情與冷血的地步……我可以殺一些我認為該殺的人,因為他們都有該死的理由,但要我去殺一個不該殺的人,我怎麼能下得了手?甚至於對一個孩子,我又怎能無動於衷?」
茶換成了酒。
不知什麼時候,薔激已經把茶換成了酒,她靜靜的坐在小飛快的身旁,像一個知心多年的朋友,替他一杯接一杯的斟上酒。
「你知道嗎?在這世上使我相信的人只有一種人,那就是妓女。懊!對不起,我……我實在沒有其他的代名詞,更沒有一點輕視這兩個字的意思。」
薔滌用手支頤,眼波停留在他的臉上,心顫道:
「我知道,我不介意。」
微微一笑,小飛快接著道:
「風塵中的女人出賣的是她們的身體,而不是他們的靈魂,所以在任何情況下她們所能保有的只有『義』字,誰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說這句話的人根本就是個楞頭青,非要人家像他一樣的付出,殊不知風塵女人賣的本來就是虛偽的感情,就是白癡也明白,那又怎能在床頭金盡後怪罪人家呢?」
「你母親也是妓女?」
對這句話的反應,我想每一個人都一樣,那就是一拳打斷說這話的人的鼻子。
可是小飛俠卻沒有。
因為他知道薔毅說這話時的心態,畢竟她知道自己是個男人,不可能幹這種事,那麼能如此瞭解一個妓女的可能,只有她問的那句話了。
小飛快沒有惱怒,淡淡道:
「我是在妓院裡長大的。」
薔激「噢」了一聲道:
「能否說來聽聽?」
小飛快笑道:「我都能告訴你我是個殺手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酒空,人亦醉。
良夜漫漫獨惟淬。
小飛快酒醒的時候已快黎明。
他發現自己睡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身上蓋的是薄薄的羊毛毯,他的衣著整齊,長劍就放在床頭。
他坐了起來,卻有一陣暈眩。
只當是宿醉未醒,當身軀也感到在搖晃時,他才明白原來是船身的晃動。
穿好鞋襪,小飛俠走到外間,只見桌子上擺了一碟鹵花生、一碟泡菜、二枚嫩黃煎蛋及一小鍋小米粥。
他出了船艙,就看到薔薇正在湖心定錨。
「你醒啦?」
薔蔥胭脂盡失,在黎明裡看來是那麼的清新,她臉上的笑容更像朝露般的迷人。
「你……你一夜沒睡?」小飛俠有些訝異的問。
「夜生活過慣了,睡不著,就把船划到湖心,順便煮了粥等你起來,一晚上都在渴酒,你現在一定餓壞了吧?走,我陪你用早餐。」
這時候的薔蔽讓小飛俠看傻了。
如果不是已經知道,打死他他也不相信這麼一個看來纖塵不染的女人,做的會是那種人盡可夫的職業。
「怎麼啦?瞧你這種失了魂的模樣?」
薔薇替小飛俠添了一碗粥,巧笑著問。
「你……你現在的樣子與昨兒晚上簡直是判若兩人!」小飛俠實話實說。
薔薇俏皮的轉了一圈道:
「有什麼不一樣的?我還是我—…噢,我懂你的意思,其實人總不能一直活在夢魔裡,對不?」
喝了一口粥,小飛俠道:
「昨天晚上說話的一直是我,好像都沒聽到你說什麼?」
「我?我有什麼好談的,一個苦命的弱女人。」停了一下,薔薇又道:「你想知道什麼?該不會對我有意思了吧?」
小飛俠知道她是開玩笑的,誠懇道:
「談談你為什麼入了這行?又為什麼冒著被人欺凌及被捕的一危險,單槍匹馬的自己找客人?」
薔薇臉上帶著笑,心裡卻在滴著血。
她歎了一聲,眼睛看著某一點,悠悠而道:
「我們這行的女人,每一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悲慘的故事。
其實說來也都大同小異,人若不是到了絕望的地步,誰又願意做這種事呢?」
薔薇頓了一下,又道:
「我雖然比你好些,有父有母,但他們卻早死了,自小我就被親戚賣給人家做丫頭,十六歲那年就被東家給玷辱了。我是個睚毗必報的人,在一次預謀裡我用剪刀刺傷了那個禽獸,然後逃了出去。為了躲避那禽獸的追捕,我又無一技在身,除了出賣自己的身體外,我又怎能生存?時間久了,或許麻痺了,也就懶得再有其他的打算,自己存了點錢,買了這條船,日子雖然過得齷齪,又能怎樣?」
苦笑一下,薔薇又道:
「單槍匹馬有單槍匹馬的好處,最起碼不必被別人剝削,不必仰人鼻息,碰到自己看不上眼的客人,我大可不接、只要自己小心些,像昨晚上的事情碰上的機會是很少的。」
看到小飛快半天沒動筷子,薔薇突然一改愁容,朗聲笑道:「咦?你怎麼光聽我說話不吃東西?」
小飛快雖然聽多了這種故事,心中仍然有種難以排遣的難過。
他端起碗,想要掩飾些什麼,這時候只聽一聲巨響,這條小船為之一陣搖晃,他除了手上的碗外,整張桌子已經被震得倒在地上。
薔薇雙手撐住船艙,等這條船停止搖晃後,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慘白。
三個人,三個彪形大漢像要拆掉這條船一樣,從三個方向衝破船艙,闖了進來。
薔蔥一看到了這三個彪形大漢,禁不住發著抖,人也一直退後,退到了小飛俠的身邊。
小飛快沒說話,不過從他的表情裡看得出來,他是在忍著,忍著等到這三人說明他們的來意。
中間那人滿臉橫肉,當他看到小飛快時,倏地一聲怪叫道:「啊哈!我說這個賤女人怎麼敢不賣我們的賬,原來找了個靠山。噴,噴!你要嘛也找個像樣點的,瞧他這付德性,我用一隻手就能把他的蛋黃給捏出來。」
他的話引起了另外兩人的一陣大笑!
薔薇卻急切的辯道:
「他……他是我的客人。」
「客人?」滿臉橫向的傢伙道:「你他媽的別滿嘴『跑馬』,誰不知道你薔薇從不留人過夜。」
薔薇還想再說,小飛俠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步,面無表情道:「你們三個像狗熊的貨色,可否把來意說明一下下?」
「來意?你這個人還真妙……咦?你這個卵毛沒長齊的小王八蛋剛剛說什麼?」
那人本來在笑,當想到小飛俠的話後,臉色就像被人在屁股上捅了一刀,變得難看不說還帶點驚怒。
「他……他們是來收保……保護費的。」
看了薔薇一眼,小飛快偷偷的和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回頭道:「我明白了,你們是這兒的地頭蛇、吸血鬼,對不對?」
「臭小子,你是不想活了?」那個人惡聲惡氣的把手中鋼刀一揮。
小飛快笑得有點邪氣,道:「大哥,這個稱呼已夠含蓄的,你左一個吊毛沒長齊,右一個小王八蛋,我都沒生氣。如果我再說些難聽的,別說我的蛋會被你捏破,就是我的人恐怕也會讓你砸得不成人形了。」
「算你他媽的還識相,現在滾到一邊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那個人根本搞不清楚小飛俠的意思,還只當小飛俠怕了,居然大刺刺的歐喝!
小飛俠搖搖頭,皮笑肉不笑的道:「不成,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也收了人家的保護費了。」
「什麼?你……你他媽的是那條道上的?」
對這個寶貝,小飛俠還真的服了。
突然之間他失去了撩撥對方的興趣,只見人影一閃,那個滿臉橫肉的傢伙,臉上已經「劈哩啪啦」的挨了正反四下耳光。
而等他從暈眩裡醒來,小飛俠又站回了原處,好像動都沒動過一樣。
那人怔住了。
他呆呆的看著小飛俠,就好像看到鬼一樣。
突然,這個人發了瘋般大吼一聲,手上鋼刀沒頭沒腦地猛砸向小飛俠。
他這一動,另外兩人也不敢怠慢,一件分水刺、一把「五爪鬼」也聲勢嚇人的一左一右攻向小飛俠。
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小飛俠直等到三件兵器已經快著身時,人才一個旋身,一雙腿利剪也似的剪了出去。
只聽悶哼聲不斷,這三個人居然打那進來,又打那飛了出去。
走出船艙來到甲板,小飛俠望著這三個擠成一堆的人冷冷的道:「我不管你們是那條道上的,回去轉告你們的頭頭,以後若敢再來這條船上,就算是皇帝老子我也能要了他的命。
現在換我說了,你們立刻給我滾!」
這三人只是個嘍囉,幾會碰過這麼厲害的對手?
小飛俠的話一說完,他們就連滾帶爬,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的跳進一條小舟,然後拚命的搖槳,眨眼之間已消失在薄霧籠罩的湖面上。
風塵裡打滾久了,什麼樣的人薔薇會沒見過?:一但她若非親眼所見,怎麼也不敢相信小飛俠的身手有那麼厲害。
「你……你真的是一個殺手?」
小飛俠點頭道:「不錯。」
「而……而且是一個很厲害的殺手?我的意思是指很有名……像……像一個叫……『血輪迴』的。」
小飛俠怔住了!
他知道一個像薔薇這麼單純的風塵女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名號。
他不動聲色的問:「你怎麼知道『血輪迴』這個名字的?」
薔薇悠悠道:「我一直躲著那個禽獸,更恨不得買兇殺了他,但是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人。我問過別人,有人告訴我如果要殺了那個人,恐怕只有『血輪迴』才辦得到。」
「你說的是鑽辱你的人?」
薔蔽點點頭道:「不是他我又如何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沉吟了一下,小飛俠又道:「那個人是誰?」
「『火雷堡』的堡主雷明遠。」
雷明遠三個字果然像三記閃雷,震得小飛俠耳膜嗡嗡直響!
他明白自己又替自己找上了一個大的麻煩。
薔薇問道:「你知道這個人嗎?」
小飛俠苦笑一聲道:
「江北綠林的大哥大,跺跺腳江湖都要為之一動的雷明遠,恐怕連個小孩子也聽過他的名字。」
「那你說是不是只有『血輪迴』這樣的殺手才能殺得了他?」
「或許吧,你真的想要買兇殺他?」
「難道他不該殺嗎?」
「當……當然該殺」
薔薇突然衝了過來,眼裡充滿了希冀之色,搖著小飛俠的膀子道:「你是殺手,你一定認識『血輪迴』對不?幫我個忙,找到他,我可以出高價,只要他能殺了姓雷的那個禽獸,任何代價我也付得起。」
小飛俠哭喪著臉,他歎了一聲道:「殺手的一切都是不為人知的,做一個殺手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暴露身份。所以要找到一個成名的殺手,光有錢還不一定找得到,最重要的是要有門路。」
薔毅一下子像被人從雲端推到深谷。
她頹喪得自言自語道:
「這些年來我逆來順受,不管麻子、癲子,甚至有病在身的,什麼人我都接,為的就是能夠拚命存錢,連保護費也捨不得花,其目的就是要殺那個雷明遠,現在……現在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了,想不到買兇殺人還有這些不為人知的門道……這茫茫人海,要我去那打聽那個『血輪迴』的下落?」
小飛俠一面歎氣一面道:「我替你去殺了那個畜牲。」
薔蔽搖搖頭,讓人看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尤戚的感覺。
「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血輪迴』,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對『血輪迴』你瞭解多少?」
「我聽說他的劍很快。」
「快到什麼樣的程度?」
薔薇轉過臉,她看著小飛俠道:
「快到可以殺死一個人,而那個人遠不會感覺到疼,快到眨眼之間能揮出五十劍,而劍劍留下的痕跡全一樣深淺。」
薔薇一說完話,只見小飛俠手中白光一閃,一片光華飛舞。
薔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片光華已消失。
小飛俠卻淡淡的道:
「你可以數數你身旁那船艙壁上的劍痕,看看是不是剛好五十條。」
薔薇傻了。
她張著嘴,簡直不相信小飛俠的話。
人,有時候笑比哭還要難看。
小飛俠現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道:「我就是你要我的人。」
薔薇回過身,她開始快速的數著壁上那一條條深淺、長短全都一樣,卻縱橫有致的劍痕。當她數完五十條後,竟「哈」的一聲,面對著小飛俠跪了下去。
這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心中的恨意又是多麼的強烈。
小飛俠上前扶起了她,卻發現到她的臉上早已是淚痕一片,讓人不覺心中一酸。
薔薇想起了什麼,她立刻衝進內艙,不一會又衝了出來。
她把一個檀木盒放到小飛俠面前,小心的掀起盒蓋,盒子裡面金飾、珠寶、銀票少說也值個幾萬兩。
小飛俠皺起眉頭,道:「你這是幹什麼?」
薔薇一推檀木盒,道:「給你,我全都給你。」
歎了一聲,小飛俠替她蓋好盒子,道:「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對不?」
薔薇嚇了一跳,結舌道:「你……你的意思是……」
「我既然在你面前表露了真正的身份,那麼就表示我已答應了你,而你的這些錢,說實在的離我殺人的代價還差得遠。」
薔薇一聽,立刻雙膝一軟又要跪下。
小飛俠連忙扶住她,急道:「別這樣,聽我把話說完。」
小飛快把薔薇按在椅子裡,又道:「你這真的是血淚錢,我不會收的,我替你殺人,你只要答應我以後不要再拋頭露面做生張熟魏的事。」
嘴角一陣抽搐,薔薇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倒在小飛俠的懷裡。
小飛俠輕輕拍著她的背,他明白這個女人是真正的到了傷心處。
本來嘛,若不是為了報仇,以她目前的積蓄足可以安穩的過完下輩子也不愁吃喝,誰又願意朝秦暮楚的去做人人指指點點的營生?
看得出來薔薇這個女人是個懂事細心的女人。
天一亮,她就把船駛到湖邊。
薔薇換了一套淡素的衣服,陪著小飛快上了岸。
她替他選購了好幾套換洗的衣服,然後就主動的帶著他四處打聽小飛俠要打聽的消息。
從大街到小巷,從茶樓到妓院,薔薇與他跑了一整天,更問了不少人,卻什麼也沒打聽到。
傍晚,她在最豪華的旅店裡訂了二間相連的房間,然後陪著他喝著問酒。
小飛俠也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他放下酒杯,想了一下道:
「我看那個性羅的老鴇不一定是到了蘇州,事隔多年,說不定她也死了。這樣吧,明天我就到『火雷堡』。」
薔薇溫柔的望著他道:「不再多打聽兩天?我的事也不必急在一時,幾年都等了,也不差這幾天。」
小飛俠搖著頭道:「該打聽的地方我們都打聽過了,若有線索早就該找到了,我看還是先辦你的事。」
「我陪你去!」
小飛俠一怔!
「不要拒絕我,讓我在這憂心焦急的等著消息,我會急瘋的。」
小飛俠看著她,沒說話。
薔薇突然低下頭,懾懦道:「我……我承認放心不下你,雖然才短短的認識一天,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但就讓我和你多相處些日子,好嗎?」
小飛俠的心悸動了一下,他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道:
「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坦白,我也不妨老實告訴你,我可以把你當成一個最好最好的朋友,甚至於是最親最親的妹妹。只因為我心早有所屬,話說回來,我現是一個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的人,我縱有心也不敢想呀!」
眼中有層薄霧,薔薇抬著頭道:「我知道你的顧忌,也看得出來你在逃避著什麼人,可惜的是我一點忙也幫不上,所能給你的只有照顧你的目前的生活起居,對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你忍心不答應我嗎」』
想到有薔薇作伴,對自己的行蹤是一種最好的掩飾,小飛俠不由得點了點頭。
薔薇高興得笑了起來。
而她這付臉上帶著笑,眼裡猶逞著淚的表情,卻使得小飛俠看癡了。
有種嬌羞浮現,薔薇敲著筷子喚道:「看什麼?你已經是死會了,不怕我告你一狀?」
小飛俠「啊」的一聲,也有些赧然的趕緊收回眼光。
薔薇彷彿真的已經把自己的感情給昇華,她真誠的道:「告訴我,那個幸福的女人是誰?」
小飛使臉色一變,他苦笑道:「一朵盛開的蘭花。」
「蘭花?什麼蘭花?是她的名字嗎?」
煩躁得搖頭,小飛快只說了一句「以後再說」,就開始拚命的喝酒。
薔薇沒再問了。
她當然看得出來小飛俠一定有段不欲人知的往事。
沒錯,對那個謎樣的女人,小飛快數年來一直渴望再見到她,然而他卻連她的一點消息也沒有。
他不後悔她把自己交給虎爺。
也不後悔他成了一個殺手。
他後悔的卻是當初為什麼不敢對她剖白愛意,像現在薔薇一樣,大方、大膽的說出心裡想說的話。
如今弄得要獨自忍受著那份相思的煎熬,和無處寄情的想念,可笑又可悲的去藉物移情,瘋狂的養了一盆又一盆徒增傷感的蘭花。
小飛俠最討厭在喝酒的時候被人擾了酒興。
他更恨在自己悠然想著心事的時候,有人不知趣的打斷思路。
所以當有人在門外吼著「屋裡的人你給大爺出來」,時,他的怒意已到了眼睛。
喝乾了杯裡的酒,小飛快對薔薇說「你留在這」,人已拿著劍,推門而出。
門外是個庭院,庭院裡已黑壓一片站著許多人。
有客人,有跑堂的,也有店小二;但他們全都敢怒不敢言的望著中間那個看來威猛異常、高大無比,似乎一拳能打死一頭獅子的大漢。
那大漢手拿雙斧,橫眉豎目,一望就知不是什麼好人。
「我出來了,是那個痞子在那雞毛子鬼喊鬼叫,是不是家裡死了人?』,小飛俠很少說話這麼刻薄,可見得他是真的火了。
對小飛俠這種故意的做作,那威猛大漢墓然大吼一聲道:
「是我,『蘇州虎』高峰。」
小飛俠瞇著眼,對高峰道:
「嗯,那麼說說你的來意?」
「你打傷了我三個手下。」
「敢情是來興師問罪的?行,人是我打的,你預備怎麼辦?」
「蘇州虎」高峰手中斧頭一揮,他哇哇怪叫道:「小子,你他娘的也太囂張了吧?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到底是那條道上的?竟然跑到這裡來架樑。」
倏地一笑,小飛快吊兒郎當道:「路不平有人踩,你們這些地頭蛇橫行霸道,欺壓弱女,早該有人出來整治你們才對。至於我,不是什麼強龍,不在幫也不在派,子然一身,獨狐俠一個,你就別盤底了。」
「蘇州虎」可是身在蘇州地面上稱得了字號。
也因為如此,他的顏面已掛不住了。
「蘇州虎」嘿嘿兩聲,眼中露出凶光道:「是你小子自己找死,怨不得我沒打過招呼,遞過禮數。」
小飛快雙手抱胸,故做厭煩道:
「行了,你們打譜就沒有心息事寧人,又何必來這套過門,是群毆還是單挑,早做了結,我也好上點兒回房睡覺。」
「蘇州虎」已被小飛快氣得眼冒金星。
他雙斧在手中一轉,耍了一花,惡狠狠道:「對付你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於。還用將著別人幫手嗎?」
小飛俠氣定神閒道:
「滿飯好吃,滿話可不要亂講,來吧,我這裡等著呢。」
「蘇州虎」就像一斧頭就想把對方劈死一樣,雙斧高舉,人急進數步,帶起一片風聲,斧頭已由上而下劈斬下來。
小飛俠不躲不閃,人在斧頭即將臨頭時,才猛地一個前衝,單手一伸,又拂向「蘇州虎」手腕。
「蘇州虎」驟失敵蹤,心中方覺不妙,手腕一麻,斧頭險些砸在自己的腳上。他急切中大旋身,猛擰腰,雙斧橫削。
面前的小飛快竟又失去蹤影,心中大駭,
「蘇州虎」屁股後頭被人端了一腳,人一個重心不穩,前衝兩步,差點兒跌個踉蹌。
小飛俠沒追擊,一直等到「蘇州虎」滿臉鐵青回過身來,才冷哼道:「我給你一個建議,建議你最好立刻回去,要不然等下可能還有更難看的。」
王八好當,氣難消。
這「蘇州虎」高峰再怎麼說也是此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禁得起小飛俠一再的言語刺激。
他雙眼快爆了出來,狂吼一聲,雙斧瘋狂般掄起飛旋,聲勢還真嚇人的再衝向小飛俠。
這是拚命的招式,小飛快不是傻子,當然不會與之力敵。
小飛俠巧妙至極的一個小轉身快移步,人已到了「蘇州虎」高峰的身後,正欲再補上一腳時,眼一瞟突然看到了雙眼睛,閃著森寒的光芒,在廊下望著自己。
小飛俠心頭一震,立刻收腳停了下來。
廊下那個人慢慢的走向自己。
「李爺!」
「蘇州虎」高峰本想再對小飛俠出招,一見那人走了過來,臉上一凜,恭謹的喊道。
那個人五十來歲年紀,身材瘦削,臉上五官分明,給人一種精悍的感覺。
最讓人不自在的卻是他那對眼睛,好像能把人看穿似的,要多難受就多難受,要多彆扭就多彆扭。
小飛俠緊緊的看著這雙眼睛,直到對方停下腳步。
這個人也在打量著小飛快,腦子裡不知在想著什麼?
是不是他們已從彼此的眼睛發現到了面前的人是少見的可怕對手?
「你的名字?」
這個人問話的方式很怪,簡單扼要,看似無禮,卻讓人沒有那種不受尊重的感覺。
小飛俠搖搖頭,神情肅穆道:「不便奉告。」
沒有一點驚訝,那人又道:「李濤,可否移步一談?」
一聽這兩個字,小飛俠就覺得胃裡一陣泛酸。
卻不得不恭謹的道了聲「李爺」。
李濤字飛雨,號「搖鈴老人」。十二歲拜入武林奇人「一指望」的門下,十八歲正式出師。
出道以後,以一雙鐵袖及「降魔指」縱橫江湖四十年,大小戰役不少百場,卻從無敗績過。
為人在正邪之間,喜怒無常。後來聽說隱身太湖,受著太湖一帶的黑道人士常年供奉,不聞世事已久。
城郊,小虎丘。
小飛俠一直跟著「搖鈴老人」李濤來到這小虎丘,李濤停了下來,慢慢的回頭。
四周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李濤眼裡精光四射的望著小飛快道:
「還是不肯說你的名字?」
小飛俠露出歉意的一笑道:「或許你不相信,但我確是個無名無姓的人,認識我的都喊我『小飛俠』。」
「小飛俠?」
李濤思索了一會道:
「以你的風采及隱藏不露的蘊涵,應該不是個無名之輩才對,雖然你還那麼年輕,但我敢說當今武林已鮮有你的對手。」
「你誇獎!」
眉軒一動,李濤接道:
「多年來我已不再過問江湖中事,在太湖這塊地上,武林朋友大多知道我這個人,也都看得起我,所以從沒什麼事情發生。本來像今天的事情根本用不著我出面,只怪自己恰好在附近喝酒,聽到了消息便不覺生出好奇之心,走過來瞧瞧。」
小飛俠沒說話,他靜靜的聽著。
李濤頓了一下道:
「好在我走過來瞧瞧,否則以『蘇州虎』他們那幾塊料,遇上了你,恐怕最後怎麼死的都還不知道。」
「你客氣。」小飛快不卑不亢的應了一聲。
李濤又道:
「你我都是明眼人,用不著裝假,請你過來,實說不是為了那個叫什麼薔薇的女人,她不繳規費,自然有人會按規矩辦事。看到了你,激起了我久未有過的逞強好勝之心,我想與你比鬥,不管結果如何,我可答應你一切事情從此勾消.你看如何?」
「你說了算數。」小飛快頭都大了,卻不得不挺起胸道。
「那好,此處清幽,更不怕有人攪擾,你我可痛快的打個過癮。」
李濤臉上竟有種興奮的表情。
是不是一個人爬到了最高峰,都會有那種「高處不勝寒」及一份落莫的孤寂。
小飛俠懶得去想他的心理,他竟然戒慎恐懼的把衣服下擺塞進腰帶裡,同時難得的把長劍先抽了出來,橫置前胸。
李濤點了點頭,不知是讚許還是招呼。
他依舊挺立在月夜裡,眼中閃著光芒,道:「你出劍吧!」
小飛快沉穩如山嶽,平淡道:「刀劍無眼,得罪了。」
語畢,他的人已像夜空裡的流星,連人帶劍突然已到了李濤的面前,而他手中的劍直指著對方的咽喉。
「搖鈴老人」李濤臉上有一絲不易查黨的驚慌,他鐵袖一揮,在小飛俠劍尖即將觸身的剎那,磕飛了那鬼魁般的一劍。
一劍落空,小飛快接連又是三劍削、刺、劈,相連不斷,一氣呵成的遞了過去——
雷霆 六月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