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她絕對不是戀愛中的女人。
坐在唐士堯的車上,紫櫻一連用了三個否定句,來推翻嬸母的說法,內心深處發出了激烈的抗議聲。
她交*雙臂,投向他的目光,幾乎可稱得上是一道懊惱的視線,一瞬不瞬的緊盯牢他。進而……在無端生起悶氣的同時,分析著自己的心態。
站在公正的立場上,論條件,他都不遜於她歷屆男朋友,甚至有凌駕之勢。他是堂堂一流企業的第二代公子,又自組了間公司任職總經理,甚至相貌,也比杜瑋等人更加出色,只能用「俊逸非凡」
來形容,舉手投足自有其瀟灑的氣派風範。
然而這些優勢,若再與她的自有成見相比,就又變得微不足道了。
他不能喚醒她女性溫柔的本質,不能讓她產生任何浪漫感覺,渴望被呵護、被疼惜;最重要的,是不能令她興起結婚的念頭,兩人共結白首,扶持到老。
這太可怕了,對她來說。一個連嫁都不想嫁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又怎能算得上是在談戀愛呢?所以她……絕不是戀愛中的女人,她不承認。
經過這樣一想,她的心情就好多了,否則,她還真怕自己會假戲真做愛上他呢!而那就是她最不樂見的事了,違反了復仇的初衷。
望著他的側臉,她還是決定自己要繼續討厭他下去,以便更堅持這股信念。
「看夠了嗎?」塞在下班人潮車陣中的唐士堯,驀地扭頭一轉,害她來不及逃的被逮個正著,羞紅了臉。「如果不夠的話,我還可以約個時間給你,一整天都無所謂。」
「別自作多情了,」她垂下睫毛,聲音都不自在了。「我看你,又不是因為喜歡你。」
「我說你喜歡我了嗎?」他無辜的反問。晶亮的眼神,此刻也一瞬不瞬的停留在她臉上,欣賞那為他而泛紅的容顏。「你這不是在不打自招吧?」
哦,老天!她真恨透他那一臉促狹的笑容,看了就令她有氣。
「如果,真有人在不打自招,那也絕不是我,而是你。」
「我……有嗎?」
他又裝出滿臉無辜的表情了,而她卻不會允許他否認。
「不要假了,你說過對我有興趣的,而且還說兩次。」她可是記得的清清楚楚呢!還能夠指證歷歷。
「哦!瞧瞧,這又是誰在自作多情了?」他嘖嘖有聲的啷著嘴。
「我是說對你感興趣,但我可沒說喜歡、愛你呀!你怎麼私自就把它們劃上等號了?不可以喲!」
他搖著一隻手指,看她更漲紅臉的把頭轉開,一副憋氣模樣,眼底的那抹欣賞之意就更濃了。
「車速已經開始流動了,你不開車,看我幹嘛?」
「我不過是在研究……」他的手又回到方向盤上,繼續上路。
「該如何改正你的缺點而已。」
「缺點——」她愕然的叫,目光又掉轉向他。「我有什麼缺點的?」
「別不承認,不肯認錯,本身就是一項缺點了。」他不客氣的指正這點,從口袋掏出張紙給她。「哪!這是我就上次約會後,綜合你所有缺點而做的總結,拿去看看吧!」
她狐疑的接過,低頭看他能搞出什麼名堂來,那上面簡短的寫著:
一不准無故亂發脾氣。
二不准隨便口出惡言。
三不准態度冷淡漠然。
四不准藉機佔人便宜。
五不准……
她看不下去了,完完全全看不下去了。前面三點,她或許還能理性的接受反省,但到這第四點……她可就要大大的鳴發不平了啊!舉牌抗議。
「等等!唐士堯。」她揚起紙叫:「你這裡寫著不准藉機佔人便宜,這指的應該就是你吧?你說……我佔了你什麼便宜?你說,你說呀!」
她激烈的口吻引來的只是他淡然的一瞥,又收回眼。
「真是的,從沒見過你這種女人。」他的語氣充滿埋怨,帶點故作的嬌羞味道。「自己做過的壞事忘了,還逼人家說的。」
「你少裝了!」她一拳捶向他肩膀,生氣起來。「那天在泳池邊,明明是你自己主動吻我的,你還顛倒是非。」
「我哪有啊!」他受冤的,呼喊聲比她還大。「好,為了證實自己的清白,那我問你:記得才剛跳入池裡面不久,是你先向我投懷送抱的,是不是?」
「是,」她靦腆的承認。「不過,那是因為……」
「不要解釋……」他抬手制止她。「我再問你,後來跑上岸,又是你先撲倒在我懷裡的,是不是?」
「是,不過,那也是由於……」
「好了,事實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他輕輕打斷她。「我正是透過這兩點,才明白了你的意圖,被迫獻出自己的……怎麼,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你想把這過錯,推給我?」
他嘩然的張大眼看她,她則是緩緩吐氣的撇開臉去。這會,連氣都懶得跟他生了,隨他去自說自話的沾沾自喜吧!
「怎麼不說話?」片刻,他自覺無聊的問:「現在知道要當我女朋友,也不容易了吧?」
「拜託,別說得好像我求你讓我當女朋友的,行不行?」她抱怨的。「我巴不得,能盡早把這機會拱手讓人。」
「那,這世上就會有一個女人得到幸福,而另位男士則招致災禍了。」他有感而發的喟然歎氣,難忘她慣用的交友手法。「對了,我聽士禹談起,你之前是在某間公司當秘書的,對嗎?」
「為什麼這樣問?」不過那時,嫁人,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工作。
「因為我想借重你的能力,幫我做一些打字等等簡單的工作。
這樣我才可以把全部的心力,都集中在明天我們公司要與對方洽談合作的企劃案上,你願意幫我嗎?紫櫻。」他誠懇的提出了要求。
「我願意!」
***
太棒了,今夜真是她有史以來感到最高興,最快樂的一晚了。
吃完晚飯後,紫櫻就陪同士堯一塊回到他的辦公室加班。
雖然工作的性質,和以往接觸的略有不同,但由於她有良好的電腦基礎,再加上他指派的也確實是一些極為簡單的小事,效率就在時光流逝中,大大的被提高了,讓她增添許多成就感。
不過……她到這裡,才不像他以為的,是無條件付出呢!世上已鮮少有這類善良的好人了。而是懷著他料想不到的目的,為復仇而來的。
他不知道,當兩人再度相遇後,她就準備了顆安眠藥隨身攜帶著,以備不時之需。否則她怎可能會那麼爽快的就答應下來呢!連半絲猶豫也沒有。
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她總算等到這機會了,值得為這美好的一夜聖贊歡呼著。
「忙了這麼久,你一定累了吧?」掛上一臉甜甜的笑容,她已等不及要將計劃付諸行動了,提議說:「讓我去給你泡杯咖啡來,好嗎?也順便休息一下。」
「不用了,紫櫻。」她轉身欲走,又被他給叫住。「你肯來幫忙,我心中已有說不出的感激了,怎麼還好意思麻煩你呢?我自己去吧!」
「不,不行,你不能去。」她情急的脫口而出,連忙阻止。開玩笑,在今晚最菁華的精彩處,怎能任他登場破壞這一切呢!當然得由她獨力完成嘛!這齣戲才有看頭。
「為什麼不能去?」他有些莫解的呆愣住,人已從座位上半站起身來。
「因為……」她咬唇囁嚅著,腦筋在拼了命的轉動,找尋著好借口。「因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嘛!為你服務一下,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那,我就先說聲謝了。」他受寵若驚的,又坐回到位子上。
好險!轉過身,她暗鬆口氣,為自己進行計劃去了。
一踏入休息室,在注滿熱水的杯子中,她就立刻迫不及待的丟入那顆安眠藥,用湯匙快速的攪動著;並且,還多加進了兩顆糖,來掩飾那股怪異的苦味。
看著咖啡,和那不斷上升的裊裊熱氣,她彷彿也看見了勝利在對她招著手,耳邊響起熱烈的喝采聲。竊笑著,她收拾起興奮的心情,重回到他面前。
「來,嘗嘗看我泡的咖啡好不好喝?我等著你給我打分數。」神色自若的她又掛上一臉甜甜的笑容,不能允許自己在這節骨眼上失敗,被他看出些許端倪來。
「好,」他頭也不抬,仍疾筆在眼前企劃案上,對她回應的說:「不過現在還太燙了,先擱著吧,我晚點再喝。」
「沒關係,這咖啡就是要趁熱的才好喝,你怕燙,我幫你吹涼它。」她用力的大口大口吹著氣。
事實上,她才沒有那麼好心呢!而是希望藥效能早點在他體內發作,她才好大功告成的翹頭回家。
「看來,我寫的建議似乎還滿有用的嘛!」抬起眼,他觀察著她的—舉一動。「你立刻就改正掉自己的缺點,變得溫柔起來了。」
「是嗎?那……你喜不喜歡呢?」
「我得提醒自己小心點了,」他朝她眨眨眼,促狹的笑了。「不然我還真有可能會迷失在你的溫柔裡,愛上你呢!」
雖然明知這只是在開玩笑,逗弄的成份居大,她還是不自抑的紅了臉,在他越來越爽朗的笑聲中。
「哪!已經涼了,你拿去喝吧!」許久後,她把杯子放到桌上,半垂落著眼睫。
「不要……」
「為什麼?都涼了呀!你還怕會被燙著不成?」
「你好像……很希望我趕快喝耶!」
他不會是發現到什麼了吧?她心虛的避開他眼睛,心跳加快。
「這是特別為你泡的,我當然希望你趕快喝羅!又費勁替你吹涼了它。」這樣的回答,合情又合理,他應該不會起疑才對,紫櫻擔憂的。
「那好吧!你若要我喝,就親自來餵我。」他開出了條件,往後靠向椅背。
「你要我怎麼喂?像小孩子一樣,一小口一小口拿湯匙喂?」只要能讓他喝下,她不在乎採用這方法。
「不,我要你用……」他的眼中現出噯昧之色,直瞅著她。「這裡餵我。」
他的手指向自己的嘴,目光卻落到了她唇上,引發她心裡一陣奇異的顫動,呼吸都有點急亂了,下意識的就想跑開。
「隨便!你不喝就算了,休想我會讓你佔到便宜。」她跺腳的就作勢要走。
他一個箭步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抓住了她。
「等等,誰說我不喝了?我今晚還有一整夜的時間要熬,不靠它提神,怎麼行呢?」他托起了她下巴,強迫她視線回到他眸裡,緊緊鎖住。「別走,你走了,還有誰留下來陪我,繼續泡咖啡給我喝呢?紫櫻。」
在他低柔的呼喚下,她的眸子由原先的被動,轉瞬間就化作了溫煦的凝視,如暖陽般的拂過他心頭。
在這樣相對無言的默望中,她只覺雙頰發燙、脈息不穩,彷彿有股吸引的力量,就要將彼此給融化吞噬了。而幾乎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
「你……快去喝吧!不然怎麼還有第二杯的機會呢?」她必須轉移目光,否則一直與他對視著,根本無法冷靜的思想了,腦中一片空白。
「只要你肯留下,我會立刻喝個一滴不剩的。」他開懷的笑,走到桌邊就端起杯子,卻在半空中停住。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她忙追問,做賊心虛的可憐反應。
「哦!沒什麼,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不替自己也泡一杯?」
「因為……我不喜歡喝咖啡嘛!」原來如此,害她還以為……手心微微的嚇出汗來了。
「是嗎?那你喜歡喝什麼?我去買。」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需要。」她雙手齊搖。天哪!他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她都快緊張得抓狂了。
「這怎麼可以呢!」他不贊同的看她,又放下杯子。「你到這裡幫了這麼多忙,而我卻連杯飲料也沒好好的招待,這未免有點說不過去吧?」
「沒關係的,如果……你一定要招待的話,那就這杯水吧!我口渴,先喝了。」拿起他桌上一個裝滿水的玻璃杯,她一揚頸就大口的往嘴裡倒……旋即,嗆著的大咳出聲,眼淚都掉出來了。「可惡!唐士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根本就不是杯白開水,而是杯金門高梁酒。」
「我來得及嗎?」他為自己喊冤的辯解。「而且你之前根本就沒徵詢過我,我哪知道你會突然做出這種事啊!怪我,應該嗎?」
幾句有理的話,堵得她閉緊了嘴,不發一語。只覺得頭腦昏眩的扶住桌角,感覺腹內似火般的燃燒,而喉嚨也乾澀的火辣灼痛,人難受至極。
「雖然我手邊沒有茶可以幫你解酒,不過還好……紫櫻,有你泡的咖啡能夠沖淡口中那股強烈酒味,你就快喝了它吧!說不定就會舒服一點。」他把咖啡端到了她面前。
她大驚失色,不會這麼慘,緊接著又要自食惡果吧?當下唯一能作的反應就是拒絕。
「我不要!該喝那杯咖啡的人是你。」
「哎!都這時候了,你還跟我分這麼清楚幹嘛?來,快喝下吧,我餵你。」
於是,在一口烈酒,和被強灌入一杯摻有安眠藥的咖啡後,紫櫻就這樣陷入昏睡狀態中,人事不省的睡倒在唐士堯懷裡。
***
幽幽然的,紫櫻的眼皮微動了動,由睡夢中緩緩的轉醒。
她轉個身,被一種慵懶的舒適感所征服,仍緊閉著眼不願睜開,想多再賴床一會。
哦,怎麼捨得起來呢?尤其這枕頭是那麼的柔軟,蓋在身上的薄被,又宛如絲絨殷的細緻滑順,但願今天就是星期日,能讓她好好睡個過癮,一整天都無所謂。
她已好久沒睡過如此香甜的覺了,幾乎一夜無夢的直到天亮。
她發出滿足的歎息,但……隱約中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她感覺有一雙眸子,正目不轉晴的緊盯住她,帶著熾熱的力量。
這下她再不能安穩的睡了,卻不料,當視線迎向那熾熱的眸子時,卻立刻嚇得從床上直驚坐了起來,雙手緊抓住胸前的被子。
「該死的!唐士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兩眼睜得大大的,她驚慌失措的直瞪著他,心狂跳個不停。
「奇怪?」他慢吞吞的開口,慢吞吞的從跨坐床邊的椅子上站起,臉上有著不解的表情。「為什麼你每次在叫我的名字,都要加句咒罵的話呢?」
實情讓她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少廢話!你只要回答我就行了。」她不允許他打岔的矇混過去,又重複一次。「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不然,你以為我該出現在哪裡?」他的語氣怪異得奇特。
「哪裡都行,」她才懶得管他呢!「至少,絕不該在我房間裡。」
「你房裡?」他嗤鼻的一笑,嘲弄的凝視她。「我的天!你是宿醉未醒,還是睡糊塗了?張大眼,看清楚這到底是哪裡?再來指責我也不遲。」
扭頭一看,她聽話的照做了。卻也立即發現自己的錯誤,這…
…的確不是她的房間,而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陽光從淡黃色印花的紗窗中灑入,房間很大,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靠牆一排六人座沙發,和一個以檀木製成的大衣櫥,空氣中還可聞到它散發的淡淡幽香。這兒……儼然是個套房般的,居家必備一應俱全,牆上還有幾幅名貴的畫作。
室內明顯男性化的擺設,再加上風格又與他近似,使她很不情願的望向他……
「這……該不會就是你的房間吧?我沒猜錯,對嗎?」雖然明知不可能了,她還是渴望著奇跡。
「對!」他給了她正確答案,不用再懷疑。「所以,你實際上該問的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不是把目標給指向我。」
「呃……」是呀!她怎就沒想到呢?還用他來提醒,真笨。「那你就袂告訴我吧,別再拖延了。」
「好,你應該還記得……昨晚誤喝了我的酒的事?」
她點點頭,那鮮明的記憶又重回到眼前。
「後來……我想大概是因為你向來滴酒不沽的緣故吧,一陣子後,竟突然無力的醉倒在我及時伸出的胳臂裡。我無計可施,又不能把你扔在辦公室裡不管,只好抱你回採了。」他簡單的解釋。「怎樣?這樣夠清楚了嗎?還有沒有需要我再補充的?」
「少裝大好人了,我問你:你知道我家的,為什麼不送我回去,反而把我帶來這裡?說,你究竟是何居心?難道……」她大驚失色,越說越駭,連忙掀被檢查……還好,衣服仍穿在身上,一件都沒少,她鬆了口氣。
「抱歉,讓你失望了。」目視她驚恐的反應後,他淡淡的表示。
「失望什麼?」她納悶且疑惑,不明白他為何會有這話?
「我竟然是個正人君子啊!」他為自己的崇高人格操守而感到驕傲。「所以,我拜託你,下次千萬別再這麼做了。你才欠我那一點錢,犯不著以身相許來還債的啦!不值得。」
閉上眼,她恨恨的咬下牙,為計謀失策而後悔,懊喪氣餒。
「別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了,」聲音緊繃,她一字一字的慢慢說:「我只想你回答我剛才的話。」
「你剛才什麼話?哦!我想起來了。」看見她揚起掄緊的拳頭,他主動識時務的說了:「不能怪我自保,在昨晚那種情況下,我若是把你給送回去,鐵定會引起你叔嬸的誤解,認為我做出了什麼天大的錯事,需要以死來謝罪。到時……被掃地出門事小,但若強逼我娶你,那我可就虧大了。這點……想必你能體諒我的,對嗎?」
瞧他那一臉故作誠懇又無辜的神態,真令她氣嘔得快吐出血了,直埋怨上蒼為何將兩人命運安排到了一塊,不是冤家不聚頭。
「完蛋了,」她猛地大叫一聲,這才想起什麼的從床上直跳起來,嘴裡不住嚷嚷著:「我一夜未歸,叔父、嬸母肯定急瘋了的在到處找我,搞不好……還報了警……」
「沒那麼嚴重,」他安撫的打斷她。「你該多虧我細心,昨晚已經打過電話通知他們了:就說你陪我一塊去參加舞會,要玩個通宵。」
「辦法雖好,但你不該騙他們的。」
「難道你要我告訴他們實話?坦承你醉倒了,正睡在我的床上?」
「住口!唐士堯。」她摀住耳朵,看他一派閒逸的坐在床邊脫鞋,躺了上去。「你在做什麼?」她愣愣的問。
「睡覺呀!」他答得輕鬆,以手枕住了頭。「一整個晚上,先被你折騰,又忙完公司的企劃案,我當然累的,得立刻睡會兒羅!不然,哪還有那麼多精神處理公事?」
「不行!我現在就要回去,沒時間等你睡醒。」她生氣的走上前動手推他。「你快起來,快起來送我回去呀!你——唐士堯。」
「你要我現在起來也行,」他猝地就伸手抓她,直拖到了胸前,用眼睛對上她。「不過……你得先答應我個條件,到廚房去幫我準備早餐。」
「我憑什麼得答應你?」她不自然的煽動著睫毛,像兩排小扇子。靠得這麼近,真叫她心慌意亂得很,呼吸都不順暢了。
「否則……我就不送你回去。」他用撒賴的口吻說,半帶著威脅。「你也知道我這地方偏遠,是叫不到計程車的。」
「無賴!」她噘起小嘴,不認真的罵著。
「那你……去不去呢?」隨著視線逗留她紅唇,他的手也輕點著,目光霎時湧進一股渴望,變得迷濛起來。
「我……去!」受到這股力量牽引,她的心也隨之震動顫抖,彷彿也感染了相同的渴望……四片唇緩緩地接近,纏綿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