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啊!痛苦——
再也想不到,一向把約會看做人生樂趣的她,竟也會有視為畏途的一天。看來這對像一且換個人,心境上的好惡也會伴隨著改變的,這回的經驗……唉!她算是受教了。
紫櫻歎口氣,無聊的等在兩人相的的地點,內心只有一種乏趣的感覺。
唐士堯,他算是聰明吧?懂得自己在孟家是不受歡迎的客人,於是只避在了外頭和她見面,而不如士禹般的,可進屋內坐坐聊聊。
她想起叔父、嬸母在得知今天的會的對象竟是他後,一臉驚奇的表情。嬸母是大大不贊成,卻又不便反對;他們夫妻倆向來是很開通的鼓勵他仍自由交友,完全不干涉。
叔父則是握起了拳頭,信誓且且的說:
「不用怕!紫櫻,那個唐士堯若是膽敢再欺負你的話,告訴叔之,我一定會好好的為你出氣,教訓教訓他的。」
「放心吧!叔父、嬸母。」在這事上,她反倒是一臉笑容可掬的,沒個擔心樣。「再有相同的情形,不用你們出馬,我就已經撂倒他了。別忘記,你們的侄女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啊!我會有辦法對付他的。」而且,她已在這麼做了,紫櫻在心底,小小聲的這麼說。
頂著炎熱的太陽,看下表,她在這裡也等了將近半個鐘頭了,那說好一定「準時」到的唐士堯,為什麼還不出現呢?
放眼四周,她不耐的東張西望著,心裡越等越急,也越想越氣。
有沒有搞錯?遲到是女人的專利,等女朋友是男人的責任,他憑什麼耍大牌的反而把這一切顛倒了?好!她數到三,他要是再不來的話……
「怎麼?看你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不是我遲到了吧?」
***
身後突然響起的男聲,抵上肩膀的手,讓她嚇得直跳了起來,心怦怦地亂跳。
「該死!唐士堯,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她喘息的拍拍胸口,幸虧不是深更半夜,否則她鐵定要去收驚了。
「膽子這麼小,或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他狀極無辜的看著她。
「現在是沒有,不過見到你以後就很難說了。」她沒好氣的睇他一眼。一看到這煞星,滿腔的火氣就全冒出來了。
「我遲到了嗎?」他又明知故問的重複一遍,話意有助燃的功效。
「不然……」她皮笑肉不笑的抽動著嘴角,眸中依稀可見兩小簇光點。
「你總不會以為我是特地早到的吧?」
「或許你等人有癮呢?我和你又不熟,怎麼知道你有那些特殊習慣?」不等她發飆,他抓住她手就直往車邊拖去,嘴裡邊嘀咕著。
「快走吧!不曉得你這人為什麼總是喜歡動作拖拖拉拉的——慢半拍。」
坐在駕駛位旁,她幾度調氣的用心做著深呼吸,來和體內那股拗怒的力量相抗衡。
不要急!她這麼告誡自己。戰爭才剛開始,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跟他周旋到底,贏得全面的勝利,而最重要的那個關鍵處就在——耐心。
她剛好這方面的實力還滿堅強的,由過去的諸多偽裝經驗累積而來。她轉向身旁的唐士堯,果然心平氣和許多的問:
「你還沒告訴我,你想帶我到哪裡去?」
「一個好地方。」他只專心的開著車子,一副心無旁騖樣,不看她。「好到……什麼程度?」她不覺小心的提高了警覺,面對他時不得不如此。
「哦!不曉得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的天氣實在熱得很,讓人有點受不了?」他突然就轉移話題,不答反問。
「嗯。」她附議的點頭。經他一提,似乎太陽的威力也延燒到這車裡來,冷氣都不涼了。
「那就對羅!天氣這麼熱,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把自己給泡到水裡面去,清涼一下。」他這才公佈答案,之前的問話原是有關聯的。
「你是說……你要帶我去游泳?」她驚疑的睜大了眼。
「是啊,興奮吧?」
「不!我不去。」
「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隻標準的旱鴨子。」
「不要緊,我可以教你的。前不久,我每天都有晨泳的習慣,也算是個游泳好手了。」他自告奮勇的,看來有一臉熱誠。
遲疑會,她還是滿心抗拒的搖頭了。
「不了……我很怕水的,你別勉強我。」
「怕水?怎麼,那你不洗澡啊?」
「澡,我當然是洗。」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怕的?」
「問題是,總沒有人在游泳池那麼大的範圍內洗澡的吧?這兩者有什麼牽連?」若真這樣,她看那人不是在洗澡,而是在自殺。
「好,確實沒有,但你設想辦法去克服恐懼呀!提出勇氣大膽的嘗試。」
真是說比做的還容易,紫櫻頭大的翻下白眼,感覺自己真是誤上了賊車。
「你的話有理,人生短暫,我是該嘗試不同的休閒活動,可是……」
「你又有什麼理由?」
「我沒有泳裝。」
「小意思,」他早料到她會用這理由推托了。「我都幫你買好了。」
「不可能吧!」她懷疑他是不是早有預謀的,進行這一切。「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
「用我的眼睛啊!」他奇怪她的大驚小怪。「你放心,我看女人的身材一向很準的。」
不理會他噯昧的眼光,故意賊兮兮地滑過她全身,她把頭掉轉了開,不再理睬。許久後,車子也彎進一條小路,停在棟房子前了。
紫櫻走下車,才一眼,已立即喜歡上這地方了。
蒼翠的樹木遍植四處,枝葉茂密,呈現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向天空伸展著。綠草如茵,道路的盡頭還有一處修剪整齊的花園,每當微風吹過就飄來濃郁花香,和淡淡的青草芬芳,給人一種回歸大自然的感覺,身心皆舒暢。
「這……是哪裡?」她著迷的用雙眼飽覽這景致,捨不得收回。
「這嘛……是我的第二個家。」
「你是指……」天哪!他總不會還沒結婚,就先有個金屋藏嬌的小公館了吧?她驚疑的回眸看他。
聽出她話意,他好笑的搖下手指,解釋著:
「別誤會,這是我們唐家的別墅。我因為想過獨立生活,就從家裡搬出來住,如此—來,不就有兩個家了嗎?是不?」
「那……你今天幹嘛還帶我到這裡來呢?孤男寡女的,這……
不太好吧?」她不自在的,有所顧慮。
「對喔!」經她一提,他才猛然頓悟過來,聲音中帶點懊惱:「我怎麼會沒想到呢?就我們兩個,萬一你有心佔我便宜,我豈不是要悔恨終生了,連哭訴都無門?」
「那你……」憋了口悶氣,她故意欺身的逼近他,作個惡虎撲羊狀。「還是謹慎保護好自己,小心我隨時可能伸出的魔爪吧!」
在她怒極的瞪視中,他的反應只是仰首的大笑,興味正濃。
***
真不懂,一個夏天,人們歡樂中的天堂——游泳池,怎麼到她眼中卻成了地獄般的恐怖呢?令她裹足不前的只想立刻逃回家。
換了件寶藍色泳衣的紫櫻,站在池畔邊。
她的心情,沒有因——
肌膚白皙,柳腰纖細,曼妙身材徹底展露無遺而轉好,反倒緊繃得一如將扯斷的橡皮圈般,無一刻放鬆過。
她看著池水,池水也倒映著變得晃晃悠悠的她,緊張得雙手雙腳都微微的顫抖起來了,不聽使喚。
「好了,你還在那兒耽擱的做什麼?快下來呀!」不耐煩的,穿著一條泳褲的唐士堯出現在身後,催促著她。
「我不要!」她咬著牙拒絕,黑眸內不可克制地流露出幾抹恐懼。「光站在這我頭都已經暈了,別妄想我會下去,要游你自己去游吧!恕我不奉陪了。」
「你休想……」他一把就抓回欲臨陣脫逃的她,拉回到身邊。
「說!你是要選主動或被動?」
「這兩個,我都不要。」不用問,她都可以猜到那結果都是相同的。
「算了,那就由我來決定好了。」
前一秒,紫櫻還在尖叫聲中被他抱起來;後一秒,他們已雙雙落入水中了,士堯抱著她一塊跳下去。
立刻,她只感覺水從四面八方都對她湧了過來,呼吸停頓,氣喘不過,一種窒息的恐懼令她不斷揮舞著手腳,心臟如針般的扎刺,腦中思緒已大亂。
但也幾乎是毫無延緩地,她的臉又獲救的浮出水面。
吐掉水,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努力收集回方才一瞬間缺少的空氣,胸部疾劇起伏著。
揮去臉上水珠,而當她一旦恢復了說話能力,自然很配合的一致把炮口都對準了肇事者,點火便向他炮轟而去:
「該死的你,唐士堯,你在謀殺我啊!」她破口大罵,到現在一顆心還驚魂未定地,疾跳的無序。
「好提議,」甩開發上的水,他直視著她,面上有深思的表情。
「反正這裡也四下無人嘛,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為什麼沒有?」他奇怪她一副凶神惡煞,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模樣。「我不過是在為你著想,想治好你的恐水症……」
「那需要用這麼激烈的方法嗎?」
「因材施教,不是每個人都適用相同模式的,我這是在嚴師出高徒。」
「是嗎?那還真是謝謝你用心良苦啊!」她假笑的,目光充滿了嘲諷。
「不客氣,只要你明白我的苦心就行了。」他大方的收下,也回她個笑容,又板起臉孔。「好了,廢話少說,我們繼續特訓吧!」
「不要——」她大叫一聲,本能地就緊緊抱住他腰,把臉埋入他胸前。
「唉!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有魅力了,到哪裡都有女人主動向我投懷送抱。」
耳邊響起他作狀的歎息,戲謔的笑語聲,她心一驚,臉紅的就想掙脫他懷抱,逃離這尷尬。
「少臭美了,」抬頭瞥見他調侃的眼神,她羞澀的掉轉開臉,面漾紅暈一片。「我只不過當你是塊浮木罷了,抱起來根本沒有感覺。」
「哦?」他笑了,有趣的濃眉一挑。「希望你這話不是在暗示,你想抱我直到有感覺為止。」
「送給你三個字——作夢吧!」她打鼻子冷哼著。
「嘖嘖嘖!這不像你該說的話喔,你該對我再溫順點。」
「溫順?憑什麼?」
「憑你是我的女朋友,而我們正在培養……感情。」
「感情?我們有嗎?」她好笑的,換成仇恨還差不多。
「既然你懷疑,那我只好現在證實給你看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底,她還來不及移動寸步,他手臂一伸,就又回到那男性的懷抱裡去了,抵著他寬厚的胸膛。
她抬起手,原想抗議的推開他,但當兩人雙眸一接觸,卻又不是很確定自己想做什麼了,精神有剎那間的恍傯。
她從不知道,原來男人的雙眼也可以是這麼迷人的。他一瞬不瞬的緊盯住她,宛如磁力般的視線,也吸引得她幾乎無法動彈,只能茫然投入其中,忘記外界的一切;眸底還有一股醉人的溫存。
不,這不行。當他的目光,由凝定的眼中落至她鼻子,再停留在紅唇上時,紫櫻心中擂鼓紛亂的拍打著,提出了警訊。她張開口,困難的發出了聲音,逼自己說話:
「唐……唐士堯,你說過……要教我游泳的,是不是?」
這招果然成功地轉移開他的注意力,臉上還殘留一抹狼狽的熱情。
「你現在肯學了?」
「是的……」此時,她願意做任何事來逃開剛才那一刻,包括最討厭的——游泳。
「好,那我們就開始吧!游泳第一步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閉氣……」
於是,在接下來的數小時裡,士堯成了史上最嚴厲的教練,不苟言笑;而紫櫻則成了他底下最倒楣的學員,受盡折磨。
天哪!如果有人不曉得人間煉獄是什麼樣,看看她這會的德性就明白了。在水裡不斷沉浮著,她心底也不斷的呼喊著。
她的手已無力,她的腿已酸疼,而唐士堯……卻還連一點休息的意思也沒有,口裡不住發出吼罵聲:
「不對,不對!我已經講過好幾遍了,你怎麼到現在還學不會?應該是這樣子游的。」
太好了,她終於逮到這機會了。趁他又在示範標準動作游遠的空檔,她立刻笨拙的握住欄杆爬上岸,企圖逃跑。
奈何,她實在是太累了,沒跑多遠就被從後而來的他抓住,緊握不放。於是在雙方拉扯中,她一個腳底濕滑的重心不穩,人就往前栽去,撲倒在他身上了。
「唉!算了,就當是我獎勵你吧!」他低低的歎口氣,話裡有認命的成份在,「否則若不讓你得逞,還不知道要不罷休的做出什麼事來?我只好犧牲自己,勉強成全你了。」俯下頭,他就把嘴輕印在那片唇瓣上,輾轉吮吻著。
她的唇紅嫩柔軟,嘗起來就跟他想像中的滋味一樣,感覺是如此的甜蜜而美好!這—刻,他只想把她永遠的停留在自己懷中,再不讓她離開了。
在她驚惶大睜的眼中,他就那樣捧住她的臉,吻住了她,一遍又一遍……
***
怎麼發生的呢?或許,可以說是突如其來就發生了吧?毫無預警的。
夜晚,紫櫻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研究著客戶保險資料,邊等著晚歸的妹妹。
停下筆,她幾度告誡自己該心無旁騖,專注在工作上,卻還是讓腦中意識左右去了思想;手一托著下巴,人——就目光朦朧的發起呆來了。
因為……她到現在還有點不太清楚,那個吻……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只覺得,他一定有很多吻女孩子的經驗,才能累積這麼純熟的技巧。
那天,當他的唇一碰上她,心底原有的抗拒念頭,就立刻消弭得無影無蹤。眼裡只有他,空氣中,也只聞得到他週身散發的男性氣息。
他的吻,先是緩緩的,帶點試探性質的輕刷過她,動作謹慎而小心。接著,便用雙手緊緊的環抱住,促使兩人更親密地這樣加強了力道,深深的擁吻。
而在紫櫻心中,這個吻,帶給她極大的影響力,引起不小的震撼。
那……當然不是她的初吻,毫無疑問地。但這樣深切的吻,一接觸……就攪得她神魂蕩漾,飄飄然如直上雲霄之感,卻還是頭二回體驗到。她發現,她不但不討厭這吻,還有點喜歡的渴望能再來一次呢!
想起他的吻,她下意識的抬手撫摸著自己的唇,彷彿那一吻還烙印在其上……直到驚覺嘴角泛起的微笑,才振作的敲敲腦袋,重回到公司上,甩開這一切無聊的遐思。
走廊上,輕輕的響起房門開啟,及細碎的腳步聲。她轉過頭,來人一如想見的是嬸母,畢竟這聲音已聽過十多年了啊!焉有不熟之理。
「紫櫻,」孟太太和藹的呼喚著侄女,坐到她位旁。「你明天還要上班,我看,紫蓮就讓我來等好了,你先去睡吧!」
「不用了,」她甜甜一笑搖頭。「反正我還有事要忙,而且紫蓮也應該快要回來了,我再多等一會,不要緊。」
「可是嬸母捨不得看你這麼累啊!原本早該做個醫生太太享福了,卻偏偏……」唉!一想到這,她就難過的歎了口氣,眉深深的打結著。
「沒關係,好在一切都過去了。」紫櫻好育安慰著,摟住了她的肩膀。「我仔細想過,或許,是命裡的緣份還未真正的來臨吧?否則他若注定是我的丈夫,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就被人剪去繫在我們小指上的紅繩呢?你說對不對?」
「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那麼相信命理那套理論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她用小女孩撒嬌的口吻說:「總之,瞧!
我都已經看得這麼開了,你又何必還替我煩惱?」
「只怕你不是真那麼看得開,而是故意裝給我看的。」
「冤枉啊!嬸母,」她低呼的噘起了嘴。「我在你面前是沒必要演戲的。」
「真的嗎?除非你沒愛過,不然真能把那段感情說忘就忘?」孟太太緊盯牢她,似乎在察看她話中真假。
有些粗線條的紫櫻,也開始察覺有點不對勁了。
「嬸母,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也好,」她想一想,沉重的點著頭,又歎口氣。「為免你日後碰著了尷尬,事先做好個心理準備也是應該的。我就告訴你好了,今天在路上我遇見了杜瑋……」
「杜瑋?」不可克制的,紫櫻微微驚叫起來。「他……還好吧?」
「很好,他見到我,也很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不過……他並不是自己一個人,還介紹身旁的女朋友給我認識。」孟太太轉述了當時的情形。
「女朋友,這麼快?」她喃喃的低語,人有一剎那的失神恍惚。
「怎麼?聽完這話,是不是不再覺得自己真那麼看得開了?」她的反應,孟太太都盡收眼底。
微仰起頭,她灑脫的笑了。
「別懷疑我嘛!嬸母。」她眼裡跳動著純真的光采。「我們到底差點成為真正的夫妻了,若說沒有感覺,那是騙人的。不過……對他新交的女朋友,也只是意外加上驚訝,頂多再添些好奇罷了。」
「因為唐士堯?」
「這……應該跟他沒有關係吧?」
「不然,你為什麼會忽然就不在乎杜瑋了?」
「眼前……就算我在乎他,又有什麼用呢?」
「不必抱持悲觀想法,只要你們男未娶女未嫁,事情就還有轉機,還有希望。」在孟太太固執的觀念裡,仍將兩人視為一對,期待能有復合的一天。
她閉上眼,灰心的搖著頭。
「不可能的,嬸母,真的不可能了。」
「為什麼?難道你試過?」
「是的,」她睜開眼,眸裡有一份哀楚。「你知道,任何事,我從不輕易放棄的。何況是終身大事,我更是極力爭取到底,字典裡沒有『認輸』兩個字。無奈試圖挽回的結果,換得的卻是他回應的一個『不』字,我還能怎麼辦?又能怎麼辦呢?你教教我,嬸母。」
凝聽她語氣中那股淒涼的無助之力,聲音裡訴說的心底愁苦,孟太太喟息的伸手擁住她,拍拍她臂膀作無聲的安慰。
「委屈你了,紫櫻……」好半天,她才傷感的開口說:「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還好……我早就不怪他了,雖然心裡也曾埋怨過。」
「寬恕是美德,孩子,你做得很對。」孟太太讚許的,直到看見她臉上又恢復笑容,才放下心。「倒是唐士堯,我很不解,你又是為什麼肯接受他的?難道對他,你也能像對杜瑋一樣的無氣無恨,泰然處之嗎?」
嬸母說對了,她的確是做不到。所以每次見面,都有一把火在心底升起,急需桶水撲滅。然而,不願此情況讓她擔憂的紫櫻,也只能說:
「我知道,經過婚禮事件,唐士堯在你們心中,印象都是極其的惡劣,且具負面意義的。不過,若我們肯換另一角度來看,他這種為愛勇於爭取的表現,不也是一件值得鼓勵的事嗎?也正基於此,還有些複雜的原因,我才會答應跟他交往的,就算是……給他個讓我們改觀的機會吧!」
「也只能這樣了,」孟太太了悟的點點頭,話裡卻有三分無奈。
「既然你這當事人都能原諒他,我們做長輩的,還能說什麼呢?只好陪你一塊給他機會了。」
「這點,就讓時間來給我們答案吧!」她謎似的笑,話裡暗藏玄機。
不過,孟太太卻沒聽出來。
「說到時間……」她看向牆上掛鐘,心中不免有些著急。「都快十一點了,怎麼紫蓮還沒回來?」
「不用擔心,嬸母。別忘了,她現在可是戀愛中的女人啊!自是難分難解的捨不得和唐士禹分離了。」
「戀愛中的女人?哦!就好像你一樣。」孟太太恍然大悟起來。
她——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