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煞星!唐士堯果然是她命裡的煞星!一遇上就倒楣。
午夜,紫櫻躺在床上,儘管已身心俱疲,仍輾轉反側的難以入眠。而另一床的紫蓮則早已酣然入夢,在月光照映下的睡臉平靜而祥和。
一整個晚上,只要想起餐廳那幕,她就會咬牙切齒的不斷咒罵他,好為自己消消氣。
他實在是太可惡了,不是嗎?
明明是他提出和解的要求,到最後,卻反變成她被倒整了一把,掉入臨時設好的圈套中。他還真是反應靈敏,凸顯了她的愚笨。懊惱地,她輕拍下腦袋,暗罵聲蠢。
不錯,是蠢!因為她居然會不疑有他地接受那份誠意,忘記他狡詐的本性;也因為她居然會三言兩語的就被改變,忘記報仇的初衷。
那刻,她怎麼會以為他真有心言歸於好呢?真是天真的可以。
她輕歎的搖頭,翻過身,又想起兩人走出餐廳後的情形了。
當時,她感覺自己,簡直像犯人似的被他押到銀行門口,逼她立刻去提款還錢,但當一轉身四望,卻又找不到他身影,只能站在原地乾著急。
老實說,她是不在乎他的消失啦!但卻可憐那張借據,不知何時才能銷毀,不再存有兩人互有瓜葛的證據。
看來,他們還是該冤家宜結不宜解,這梁子這輩子是結定了。
睜著眼,她茫然的望入黑暗之中,睡不著。
***
而同一時間,唐士堯則是坐在家中書房內,從公司的文案中抬起頭,回憶起當晚來。
多麼幼稚啊!孟紫櫻——這是他為她的破壞行為所下的結論。
當時,一瞥見她眸裡跳動的興奮目光,他就已經看穿她那顆簡單易懂的小腦袋,在打些什麼主意了。
於是,只站在那,靜觀其變的看她偎近他,上演出自以為精彩的絕佳好戲,不發一言。
結果,真給他料中了!她竟然單純的認為他會被那樣的女人打擊到,實在太可笑了。
想到這,他的嘴角也不禁浮現一抹嘲弄,往後靠向椅背。
坦白說,她唯一令他感到氣結的,就是她還在為了杜瑋的背棄指責他。不錯!他承認自己確實是他們關係破裂的始作俑者,但她犯得著這樣一再提醒他嗎?何況其中還有件她不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婚禮上,當她平靜的問他目的為何時,他只回答出了一半事實;另一半,則是他早在許久前,就已經見過她了,默默的觀察過一陣。
起初,在見到她和杜瑋約會的夜晚,他心中並沒有什麼奇特的感覺,眼光也只是不經意的飄過他們而已。
但……在那狀似文靜的外表下,他看到了她個性中率直爽朗的一面,閃耀在慧藍生動的眸子裡。就那一瞬,她吸引住他全部的注意,開始產生出極大的興趣來了。
於是生平第一次,他對個女人那樣費心的打聽出一切,使他對她的認識就像自己一樣,處處掌握瞭解。也使他遺憾,她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呀,竟然會選那樣的男人當丈夫。
她難道不知道,以杜瑋那塊木頭的性格,不出半年就會悶死她了。更甭論還有一輩子那麼漫長的日子要過,她可真是不會心存感激啊!這樣對解救他們未婚夫妻的大恩人。
拿出幾小時前她被迫簽下的借據,他深感有趣的笑了,或許……
這可以成為維繫兩人關係最好的捷徑吧?哪怕目前她存在的感覺……只是厭惡。
走出書房,他回到臥室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和紫櫻恰恰相反。
***
中午,暫時從煩瑣的公事中透口氣,唐士禹步出了公司。
晚點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因此他並不打算浪費太多時間在午餐上,尤其當各大飯館都人滿為患的現在。
不如……隨便買個三明治什麼的果腹就算了吧,他這樣想著。那麼,就有更多的空檔能夠充分準備資料,就內容部分詳盡討論了。
他如是計劃,大步一邁就往麵包店的方向走去。
本來,身為次子的他,是無需給自己這麼大工作壓力啦!只不過,大哥已明白表示無意繼承家族的紡織事業,而另謀發展;這責任……他只好責無旁貸的扛下了,再苦也無怨言。
他走進店裡,拿起個托盤隨意在架子上夾取著,一會,當他又伸出手,那麼湊巧地和旁人一塊選到了相同的麵包上。他很自然的轉頭去看,眼裡綻放出驚喜。
「好巧,又碰到你了,紫……」他一下子就住了口,不,雖然她們倆有相似的外貌,相仿的窈窕身段和穿著打扮,但她絕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孟紫櫻,儘管兩人交情尚淺。他知道她是誰了,「小姐,我想,你應該就是紫櫻的雙胞胎妹妹吧,孟紫蓮?」
問話雖有保留,但語氣卻是相當肯定的。她點了點頭。
「而你,也應該是唐士堯的孿生弟弟吧,唐士禹?」她細細的問,聲音也一如他想像中的悅耳動聽。
「你知道我?」他頗為訝異,內心有幾分喜悅。
「我們姐妹間是沒有秘密的。」
定定地,他帶點驚奇的眼光看著她,目不轉睛的一瞬不瞬。
怎麼形容她呢?他讚歎著眼前這可人兒。第一眼,他已為那雙美目所吸引住了。細長的眉毛下,雙眸蕩漾的波光如秋水般盈然,清澈明亮。瓜子臉,面龐白留,紅唇嬌嫩,長髮垂至腰際。
他簡直有些忘我的凝視著她,完全跌入在兩人的世界裡,忘記置身何處……
「唐先生……」
「什麼?」他如大夢初覺的被她輕柔聲喚醒,頭一回,心跳在面對女性時異常的加快。
「我要去結帳了,你呢?要不要一起來?」不習慣被個陌生男人緊盯不放,她有些靦腆的避開他目光,雙頰飛上兩抹紅霞。
「哦,好。」
結完帳,他隨她一同走出麵包店,眼看著「再見」兩字就要從她口中說出來了。他連忙先一步提出要求,延續這一刻意外的邂逅:
「如果可以的話,孟小姐,我希望能跟你走一走,聊一聊好嗎?」
她無言的點頭,與他漫步在人行道上。
夏日的陽光,高高的俯照大地,將兩人的身影拖得長長的。他不開口,她也安靜得很,只有風偶爾吹過身畔,捎來幾許清涼。
外表上看來,他們似乎都很享受沉默;但實際上士禹的心裡,卻在拼了命的尋找著話題,絞盡腦汁。
「關於……關於我哥哥在婚禮上給你們孟家添的麻煩,我都已經聽他說了。」好不容易,他終於擠出這麼一句話來,感謝天!
「是嗎?」她只淡淡兩個字,臉上沒什麼表情。
「是的。」他看她一眼。「那時候我才能明白,為什麼紫櫻在錯認我們兩兄弟前,會有那樣子的失常表現了。」
「你別怪她,」紫蓮很自然的袒護起姐姐來,替她說話。「我相信這種事換作任何人,都會有和她相同反應的。」
「我知道,所以儘管遲了點,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說聲抱歉。」
「你這句話,是你哥哥托你來說的嗎?」
「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那麼……就別代他說,你並沒錯的,不是嗎?」她們兩姐妹都是明理人。「你該試著去勸他,早日向我姐姐當面致歉,請求她原諒。」
「只怕我……勸不動。」
「為什麼?」
「一個自認為沒錯的人,要如何能勸得動呢?」他苦笑的搖頭。
她想一想,明白了。
「還好我姐姐不在這裡,否則讓她聽到,一定會很生氣的。」
「或許,生氣兩字還不足以形容她臉上生動的表情吧?」他回想起第一次與紫櫻見面,她火冒八丈高的情形。「相信我,我可是親自領教過的,現身說法。」
她微微一笑。
「可你還是有勇氣,要和她做朋友啊!」
「所以我剛才就一直在心裡慶幸,當時的明智之舉。」
「怎麼說?」
「否則我若把你當成是她的避之唯恐不及,豈不是要錯過這一生,最美麗的邂逅了嗎?」他實話實說的,又看見兩抹微紅像胭脂般的染上她粉頰,增添幾許動人的妖媚。「紫蓮,如果這樣叫你,你會不會覺得是種冒犯?」
她羞澀的望一眼他,在他的注視下只覺臉發燙,呼吸微亂而心跳得慌。她淡淡的搖下頭,眸光輕移了開。
「朋友之間互相稱呼名字,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了。你不也叫我姐姐紫櫻嗎?我會很高興我們姐妹倆有個共同的朋友可以傾訴。」
「但這兩者間的意義,對我完全不同,你明白嗎?」他情不自禁的衝口而出。
「我……」她自睫毛下偷偷的抬眼一瞥,又翕動著垂下。不過在內心深處,她卻是甜蜜的,為他直率的表白,與毫不掩飾的傾慕之意。
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極為可靠的男人,身上散發無與倫比的高貴氣質,及成熟風範。
「抱歉,我不該這麼急躁的,忘記這只是我們的初次相遇。」看出她的羞澀,他主動致上歉意,人微懊惱。
「別這樣說,」她連忙勸阻,免他自責甚深。「不假矯飾的話,才更顯示你是真心誠意的,不是嗎?」
「紫蓮……」她這些話,無疑鼓動他一顆真誠的心,追求她的信念也更強了。他露齒而笑,笑容比陽光還燦爛。「我猜……你應該還沒吃過午飯吧?雖然我對吃從不講究,但現在卻很想去吃頓大餐,你呢?」這會的他,早已把原先的計劃給拋諸腦後了。
看見他眼裡跳躍的喜悅色彩,和那份真誠,她不加考慮的就答應下來,欣然同意。
***
太好了!今晚,她終於又有約會的機會了,享受那種美妙的感覺。
坐在戲院的椅子上,孟紫櫻竊笑著,興奮不已。
她的心思,不在放映的影片上,而完全轉移到了身旁的男人吶!
他,叫丁國凡,一個平凡的名字,也來自一個平凡的家庭。父親中年才得子,因此當年老時,自然很希望兒子能早日娶妻,傳宗接代。
紫櫻便是在得知他有這樣子的壓力下,才堅持朋友一定要把他介紹給自己的。而現在……就是他們的第一次會面,她為自己的好運喝采再三。
「電影相當好看,不是嗎?」
「啊?哦……是啊,是啊!」一直到散場的燈全亮起,她才恍然的回過神來。
其實整場電影中,她都在幻想著與他的未來美景圖,甚至腦海裡遷出現重披嫁衣的畫面呢!根本就沒注意片中在演些什麼?只好隨口回應了。
「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他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語氣也溫柔。「原先我還在擔心,怕自己的興趣太過沉悶,你會忍受不住的先走呢!」
「這放心,你的興趣就是我的,我也很喜歡看電影。」她回他一抹甜美的笑顏。在走向婚姻的康莊大道上,她會是個配合度極高的女人,他大可不必擔憂這點。
看得出,他臉上有著滿意的笑容,當她這麼回答時。
站起身,隨著散場人潮,他們相偕走出戲院,佇立在路旁。
「我不願做個專斷的男人,所以接下來要去什麼地方,由你決定吧!」明亮的雙眼,彷彿也帶著笑的望住她。
「你一向都是這麼懂得尊重女性嗎?」
「當然,一方面也是在表現我的紳士風度。」
「你真體貼。」她適時的垂下雙眸,故作嬌羞狀,當他的視線凝住不移時。
哦,天!她還真是福星高照啊!又有個外形如此出色的男人要掉入她的網中了,她感謝上天的再次安排,總是如此眷顧著她。
她暗喜著,然而,當如意算盤撥打得正響亮時,一個可惡的男聲清脆的加入他們,打碎她編織的美夢:
「你在說誰體貼呢?親愛的!」
不用看,她也知道這壞人好事的惡魔是誰——唐士堯!
「親愛的?」丁國凡懷疑的目光輪流在他們身上梭巡著。「先生,能否請你解釋,你們兩位的關係?」
「怎麼?她是我的未婚妻,這樣叫她,有什麼不對嗎?」他故裝糊塗的莫名問。
「沒什麼,大概是我搞錯了吧!」他的眼睛又望回紫櫻。「抱歉!孟小姐,我無意充當第三者,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我先走了,再見。」
「你又在玩那套偽裝的把戲了啊,孟紫櫻?」一等他好風度的自動離去,唐士堯立刻逮著機會的挖苦她。
「謝謝你哦,這麼好心的來揭穿我。」她皮笑肉不笑的,心底有一股郁氣正待醞釀。
「不客氣,我只是不忍心再見到一位受害者,發生遇難事件。」
「看來,你又自認為是正義使者的化身了,專門找我身邊的異性行俠仗義。」
「正義使者?」他感到新奇有趣極了。「這是你給我的封號?」
「沒什麼了不起的,你不必覺得光榮的到處炫耀。」
「我有那麼無聊嗎?」
「那你現在是在這裡做什麼的?」
「一個看電影的地方,我還能有別的目的不成?」
「不必問我,你心裡有數。」
「我想……我恐怕不太明白?」
「何必裝傻呢?我知道你今晚的報復行動,是針對我上次來的。」
「我沒那意思,怎麼你還記得呢?吃醋啦?」
他調侃的話才問完,就看見她黑瞳裡原本凝聚的小光點,剎時變成了燃燒的火炬投向他,似乎還可感受到其中的熱度呢!火般的燙。
「你聽好,唐士堯!我一點都不覺得你這笑話好笑,收回它!」
「做不到!人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你要我怎麼收回?」
「容易之至,只要你道聲歉,我就當你收回了。」她提供個解決方法。
「真可惜,我從不做沒必要之事,倒是有個疑問想要問你。」
淡淡的瞥下他,她的反應是掉頭就走,以行動來證明她有多不願理會他的疑問。
「不要這麼冷淡嘛!」他笑嘻嘻的快步追上她,仍自顧自的往下問:「我不過是好奇,你剛為什麼不出聲辯解,反駁我的話?」
「根據經驗,不把我破壞殆盡,你會死心嗎?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多費唇舌。」就某種程度上而言,她已是非常瞭解他了。
「嗯,不錯!」他滿意的直點頭。「看你又獵到下個目標,我能大膽的猜測,你已經從杜瑋的傷痛中恢復過來了嗎?」
「不然,豈不是要剝奪你的樂趣了?若我沒對象可提供你造謠離間。」
「我會承認,那也是你的損失。」他贊同她的看法。「這樣吧,為了感激你處處為我設想,我就犧牲點陪你吧!反正他人都走了。」
「不必!」她一口回絕,拒絕得好快。「我現在最不需要的人就是你。」
「別說得那麼絕情嘛!」他拉她站定住。「我好歹都是你的債權人,你就不能稍微對我好一點?」
「你還敢說!」一提起這事她就有氣。「若不是你設計陷害,又溜個無影無蹤,我可能會欠你鍾嗎?現在我就可以把它還給你。」
「無所謂……」他看著她從皮包裡掏出錢,一副欲砸往他臉上的表情。「只要你不介意我身上沒帶著那張借據,而日後也有可能忘記這件事……」
「唐士堯!你……」她一口氣堵在胸口,呼吸都不顧暢了。
「唉!瞧你,就是這麼愛生氣,這樣叫我要怎麼補償你,失去的兩次機會?」
「哦!」她狐疑的挑眉看他。「那你想怎麼個補償法?」
「讓我做你的男朋友。」
「你休想——」天哪,這不叫補償,根本就是在懲罰她嘛!
「不用拒絕得太快,這種補償很划算的,我勸你還是聽聽看。」
「是嗎?」
「肯定是!因為對你絕對有好處。」他正經正色的慢慢說:「我說過,我對你有興趣,所以在正式交往前,我絕不允許任何男人追求你。反之,若我覺得你不再具有吸引力,說不定就會放過你,走得遠遠的了。到時,不就不用再擔心,有人會出面破壞你的好事了嗎?也就可以真正跟那個男人雙宿雙飛了,順便可以抵債。」
聽到他這番話,她心都涼了半截,直往下沉。
「唐士堯,你真自私,你這樣做,完全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你有沒有想過我?」
「當然有,我就是連你也一併考慮在內,才提出這方法的。」他忙說,黑眸緊盯住她。「別淨往壞處想,從好方面來看,我們若莫能有個完美結局,不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反正你最終的目的就只是想嫁人嘛!而我剛好是個男人,又有優厚的條件。」
她最終的目的就是想嫁人?哈!他還形容的真是貼切啊,一針見血。
他這些話,雖然讓紫櫻無法駁斥,但卻又氣不過在眼前的情勢上,她似乎只有被迫屈服的份,那怕只是為了擺脫他煩人的糾纏,好換取未來自由的一片天空。
她相信自己是絕不會喜歡上他的,不僅因為心中已預存成見。再者,她也計算過了,只有成為他女朋友,才能多些機會待在他身邊,實行那些自我平衡的報復計劃。
他若真認為她會那麼簡單就答應,那他還真是世上的超級大蠢蛋呢!想到他受過教訓後悔惹上她的情形,就讓她打從心底樂了起來,面露愉快的笑容。
「我可以當作這是你的同意嗎?以微笑代替了回答。」一直注意她臉上表情變化的唐士堯,在看見她終於有結論後問。
她抿住唇,為了怕開口會洩漏隱藏心底最深的秘密,他要這樣想,就由他去吧!她但笑不語。
***
星期天,和姐姐在門口道別後,紫蓮坐上唐士禹的車,緩緩的駛離孟家。
她低著頭,初次的會的喜悅心情,已為眉宇間的淡淡愁懷所取代,她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的,心事重重。
邊駕駛著方向盤,士禹邊偷空欣賞她。或許是由於日子特殊吧?今日的她在他眼中,比上次更出落得標緻動人了,雖然這只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
如絲般的長髮細柔的垂下,遮住半邊臉頰,卻掩蓋不了週身散發的靈秀之氣。嫩白面龐,即使不上弦也能自然地迸出健康紅潤的光澤,小巧的鼻子下,唇亦不點而紅。
他相信,這樣的畫面,會永存於自己記憶之中的;就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也看不夠她。整顆心已完全被佔據,再不屬於他了。
「跟我在—起不開心嗎?紫蓮?」他輕聲柔問,怕嚇著了她。
「不,怎麼會呢?」她回神的望住他,笑容很淺。
「那為什麼老皺著眉頭?」
「我在想……我姐姐和你哥哥的事。」
「聽起來倒是有趣的組合,」他莞爾。「有什麼不對嗎?」
「你也知道的,他們一開始的關係就不友善,這樣下去,還可能有個好發展嗎?」
「我們都是平凡人,未采的事在眼前誰也看不清,你又何必去多想?」
「我承認,我是在自尋煩惱。但她是我姐姐,又怎能不煩呢?」她擔憂的,眉鎖得更緊了。
他安撫的拍拍她手。
「那就跟我一樣吧,學著對他們有信心。」
「信心?從何而來?」
「從我們對他們的瞭解,」他很肯定的強調這點。「你姐,我是不敢說,可對自己的親哥哥,就有九成的把握了。這麼多年來,或許是他瀟灑、又帶點玩世不恭的態度吧?女人——在他身邊從不曾缺少過。卻還是頭一回,看他肯這麼積極的主動爭取,雖然方法是有點不擇手段的。所以,我相信……」
「你相信他是真心的喜歡我姐姐,而不是存心玩弄?」她聰明的接口,話一點就明白。
「不錯!」他用力點頭。
她則悠悠然的歎口氣。
「為愛而爭取,聽起來是很感動人。可惜……他再怎麼做都是沒用的,我姐姐對他心中的成見已深。」
「別小看感情這東西,也別小看我哥哥的實力。」他微笑的直視著前方。「用心——可以完成許多事;人心中的成見,也是可以慢慢被扭轉的,只要肯努力。」
「但願……我也能像你一樣樂觀就好了。」她發出感歎,但眉宇間的愁懷卻漸漸舒緩了開。
「不,別被我的外表騙住,其實我內心另有層隱憂。」
「是什麼?」她眨著疑惑的眸子,關切問。
「我希望——不管他倆的結果如何,都不會影響到我們,好嗎?」在路旁停下車子,他眼神專注的凝望著她,深深的。
「我……」
「答應我,紫蓮,我需要你的保證。」他情急的抓住她手,全心全意地等待著一句承諾。
猶豫幾秒,在他企盼的目光,及略顯激動的語氣下,她終於張開了口,不再遲疑的輕聲說:
「好的,我保證。」然後,感覺他手下緊握的力道放鬆了,情緒和緩的紆解下來。
「要是你覺得我的要求不過分的話,紫蓮,給我一個笑容吧!你知道看著你愁眉不展的,對我也是一種折磨嗎?」
「你……開玩笑!」她紅了臉,一向就容易害羞。
「若能把你換成我,你就會發現,我有多認真了。」他笑了笑,重新開車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