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您這麼早就把人家挖起來,幫你綁上這塊布,是啥意思呢?啊……"因頓的小旦,揉著疲累的雙眸,用力的打著大呵欠。
"少囉唆,這是攸關生死的背水一戰,要是不把我弄得更男人,怎麼騙得過『你的少爺』?!"
憋住氣,讓小旦把胸前誘人的部位綁得更平實,扎得更緊一些……可是,不管怎麼孔,雲繡總覺得胸膛部位不夠平坦……
"姑奶奶,身材好就別嫌東嫌西的啦,你要是這麼討厭自己的身材,那,那些『洗衣板姑娘』可又該如何是好呢?"
"現在哪有什麼閒情逸致管別人,眼前這關過不過得了都還是問題呢!"
"怎麼?昨晚大半夜裡才哆哆嗦嗦的跑回來,頭髮散了,衣服也破啦,今天一早起來又這麼忙裡忙外的打扮自己——嘿,你又是怎麼卜卦算命,算出今天定能見到『我的少爺』的?真是不得了,水雲繡姑娘什麼時候當起半仙來的?"
"記住,從現在開始,我是風二郎,連作夢都得這麼喊我!"
"啞,我幹嘛夢見你!"
"不要嚼舌根、亂抬槓啦,去把你的腦脂花粉都拿過來吧!"
"大男人,也得化妝?"
嘴裡嘟嘟噥噥的,腳下倒也很聽話的照著雲繡——
喔不,是"風二郎"的吩咐而動作著。
雖然是如此,小旦,依然不逸叨吟兩句。
"果然是姓『水』的,做起事來,瘋瘋癲癲!"
不過,她還是十分好奇……
為啥"二郎"篤定的認為,"她的少爺"今天定會現身?小小的客棧,並沒有因為客人的增多而予以改建擴大,依舊是一棟兩層木屋,一樓供應菜飯茶水,二樓給客人打尖住宿。
目前打尖住宿的客人只有雲繡和小旦、喫茶、用午臘的客人,也只有在晌午以前的招待,而且是由主人夫婦一手包攬,雲繡她們只負責午後時分,那些上門求剌激的"貴"客。
因此,像小旦這麼七早八早就下樓同小店主人夫婦面對面的機會,根本是從來沒有過的,所以,當她喊著半天高的紅唇,從樓梯頂端"踢踏、踢踏",用著不耐煩的腳步走下樓梯時——
不僅小店夫婦張大眼,連那些高談闊論的嘴巴也暫時停止作用而張大著。
小旦用她那不可一世的圓下巴,朝著眾人生氣的吼道:"看什麼看?再看一眼,挖掉你們的眼睛當今晚的下酒菜!"
哧——好大的火氣啃!
這俗語說的好:惹虎惹狼也別惹凶婆娘;那些要命的人客,很"乖巧"的,立刻低下頭,同美酒、乾果下酒令。小旦也不是存心同人客過不去,而是一大早的被雲繡挖起床,臉也沒洗,頭也沒梳,就先伺侯她這位姑奶奶,一切就緒後,她又被趕下樓,到村子裡去繞上三兩趟。
問雲繡為什麼也不答,就把人攆出房門,拴上門檢,又不知在裡頭搞些什麼鬼的,叫門不理還嫌人囉唆,乾脆來個不理不睬,這——粥也沒吃,臉也沒洗,蓬頭鬼一個,就要小旦去遊街,怪不得她會不高興。
主人夫婦笑臉相迎,她也視若無睛,怒氣騰騰的奔到村裡頭,走在那條黃土漫漫、荒草鬱鬱的大道上。
這是鄰近方城、葉城、阜城、阜陽等地的一個小地方,當初是因為這偏均勻地方食宿便宜,勉勉強強在此地落腳,沒想到雲繡倒也能在這種人跡渺茫的區城,掙出一片生意,可是,幹嘛要她在這地方繞上一圈——不,是三兩圈呢?
難道是雲繡覺得外地人的生意做夠了,想賺本地人的?!
那也不對啊!她臉上沒刻字,身上沒開動招牌的,讓她去逛綠水村,別人也只當是一名"游手好閒"的姑娘,沒事情做,在晃蕩而已嘛!
雲繡這姑奶奶,葫蘆裡頭究竟是賣的什麼藥啊?!
踢起一片土,再重重的踏兩下,就把那片可憐的焦土看作雲繡可惡的嘴臉,好好的發洩發洩吧——
"咳咳咳——姑娘,這是人走的路,不是灰塵、沙子走的路也1"
咦?怎麼有個那麼不識相的人,竟然敢隻身擋在她的面前,沒昕過好狗不擋路嗎?
好!就讓你嘗嘗——無影如來腿的漫天飛沙落吧!
"嘩啦啦"的一片沙土,直襲住黑布靴子的方向,就像幾朵突如其來的烏雲擋住麗日那般教人措手不及——小旦,正在等著遭受池魚之殃的人的咳嗽聲……
咦?怎麼沒動靜?抬起頭瞧瞧——沙沙沙。大群乾草落葉如雨下,她的衣裳、頭髮都蒙古上不少以外,張大的小嘴了進好一些呢。
"嘔匹匹旺,你——"第一波攻擊,就在這個電光火石的剎那展開,小旦絲毫準備,繼續接受"殘酷"的命運。
挖出嘴裡的苦澀,她頭也沒抬,眼也沒眨,掉過頭去,就要往十丈外的小店奔去——
還跑不到一丈遠,她的面前豁然突出一片遮擋的阻礙,她往右讓,阻礙便礙在右側,她往左移,左方又行不得也,乾脆再來個大轉身——人家還是鎮而不捨的眼在圓臉兒佳人的身旁,亦步亦趨的行影相隨……
"滾開!別跟著人家!"小旦依然氣唬唬的不肯看人,只是蠻橫的命令道。
"你踢人,請人吃草,我也只是投桃報李而已呀,幹嘛擺譜給人瞧呢?以前在咱們家的時候,大家不都是這麼玩的嗎?"擋路客原來還是小旦的舊相識哦……
"那是你家可不是我家,以前可以這麼玩,並不表示現在也可以這麼玩,都多少幾數啦,還跟孩子似的天真!"
小旦真是氣糊塗了,連誰先起頭"玩的"都搞不清楚。
"小旦姊姊——"一雙大手順著蒙古膩膩的腔調就要往小旦的香肩搭過去。
她早有防備,斜肩微傾就巧妙的避開過去,可也沒忘記斥責對方,"跟你說過,大家都是大人啦,小孩時那些個胡鬧玩笑,動手動腳的毛病都該收一收的了,你就是不聽,在曹家如此,出遠門也還是一樣。這裡車來人往的,你的行止是存心要讓我變成三姑六婆,嚼舌指點的結像嗎?你要是存心不尊重人的話呢?大家不如就當作不相識。"
"小旦姊姊,為什麼要說這麼生分的話呢?呼們吃著同樣奶水長大的,你的、我的,早就分不開了,你現在還說這些東分西的話,存心欺負的人是你!"小旦根本不肯昕他,拔起腿,使盡全力就往福來小客棧跑去……
望著她漸漸變小的身形,曹風鳴忍不住流下兩行"男子純情淚",哭哭啼啼的,他也想往她的方向追去,但一個更快的人兒,橫出堅毅的肩膀,擋住他的去向——
鳳目濃眉,唇角冷硬,好鐵錚硬漢的模樣,不用懷疑,這人就是新科御史——劉淡月!而這名秸住他,求他帶他行走江湖以增長世面的人,就是他同母異父的兄弟。
他的溫吞和軟弱與淡月正好形成強烈的對比,他是母親捧在掌手呵護長大的寶貝,一出生就是奶娘、丫鬢隨侍,而且他的個性柔和不與人爭,與異母的兄姊也相處融洽。
淡月的母親一心只寵鳳鳴,淡月心中早是積滿不平,但是,鳳鳴對他的友好,卻又是他在曹府內僅僅能得到的溫情;當他見到幼弟的無助和哀憐時,他跟曹府的恩怨便能拋到九霄雲外,滿心窩裡,就只剩想幫助他的幼弟的心情——
"鳳鳴!別追了,姑娘是變了心,縱有十輛馬車也是拉不回她的心。"
"淡月哥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我可不懂。"
"我是說——鳳鳴,你記不記得咱們初初在福來客棧對面埋伏時,你說掌櫃的姑娘好生面熟,只是因為距離有些遠,她的相貌有些模模糊糊,咱們也知道現在這客棧只有『神秘大廚』和他妹子兩名賓客——現在證明了,那位帳房姑娘就是你的奶娘女兒,你想想,她並沒有什麼兄弟,這麼『神秘大廚』不就是跟她私奔的……"
"不會,小旦姊姊不會跟別人私奔!"不等淡月說完話,鳳鳴早就按捺不住的揚聲叫嚷。
"那麼,跟她一道的人是誰?"淡月不留情的,他要鳳鳴盡早認清事實。
"也許是她……她認識……哇——姊不會跟別人私奔啦!要去找姊姊,姊姊——"
壯壯的小子,蠻牛似的撞開淡月顧長的身軀,一運往客校方向跑去。拉他不住的淡月,只好跟著他,無奈的跑了起來……
喊闖進客棧,推開小店夫婦,鳳鳴向著偌大的空間大"小旦姊姊,你在哪兒?快出來呀!"
以為遇到瘋子的人客,大氣不敢稍喘一聲,膽小的害怕的人,也悄悄的結帳離開了。
"姊姊——"
"是誰在那兒大呼小叫的?"
"你別開門,別管!"
二樓的小房間剛露出個蒙著巾帕的臉,及一雙賊兮兮眼珠子,立刻就背後發出女音的姑娘給扳回頭臉,轟然的關上門房——
一瞬間,鳳鳴已看清楚,那蒙面男子背後的姑娘臉蛋,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和他吵嘴的——小旦姑娘。
他也不顧慮小旦眼那人是否同房或不方便接待,便大腳砰地踏著,像是要拆掉這幢小樓,連樓梯板都搖晃起來,踢踏踢踏就往小旦關門的方向尋去——啪啪啪……
"快開門!"
"鳳鳴,住手,別鬧啦!"
不理會淡月的夫勸,曹鳳鳴依舊把門板敲得咚咚響。
看不過去的小店夫婦也忙不迭的跟上來勸,鳳鳴仍拍個不停,好像不把房門敲誇硬是不甘心。
"姊姊,我知道你在裡頭,你要是不開門,我會把房門給拆了,我……"
"哎喲!大老爺行行好吧,我這小店可是咱們夫婦這後半輩子的依靠,你要是拆了這裡,是叫我們老夫婦去喝西北風嗎?"
"是啊!是啊!姑娘也,公子喂,你們有什麼話好歹跟人家說清楚嘛,這樣鬧法,大家還不做生意啊?"不店主人夫婦,兩面的勸,兩面的哄,又要拉著激動的鳳鳴,又得看顧樓下有沒有乘機偷偷溜走的客人,真是忙得好不狼狽。
就在大夥兒鬧得不可開交之際,薄薄的房門用力的內心收攏,告在門上的鳳鳴不一小心,在門口的木檻上,就狠狠摔個狗吃屎,忍不住的哎喲、哎喲叫嚷起來……
開門的雲繡,看了看腳邊不肯起來的貴公子裝束的人,又瞧瞧賭氣坐在圓桌矮凳上的小旦。她一看見雲繡拿眼睛瞄她,就索性轉過身去。雲繡忍不住好笑,揮手讓了小店主人去忙自己的事去,然後,就怔怔的瞪著遮擋住滿屋日光的強壯男人——他的相貌可真是不凡哪!
"什麼?"雲繡被句了魂,迷迷濛濛的沒聽清楚淡月說了些什麼。
"我是要鳳鳴起來,他沒事眼姑娘家行五體投地的大禮。會帶衰運三年的!"冷峻的表情,顯示他不是開玩笑。
"無稽之談!"雲繡回復正常後,露出在黑帕外的眼珠顯得冷漠又疏遠:"難道這跌倒還得先找地方嗎?確定沒有婦道人家經過才准跌跤?要是在小姐面前跌了跤,你就確定他們都有三年的衰運?"
"這是古人留下的教訓,並不一定有三年禍事,而是說,從此以後這個人就要留下污名,被人看不起。"淡月認真的答著,順便打量眼前這寶芸衣衫、大口靴的"男子",他更想透視黑巾下的那張臉,究竟有什麼地方奇特,為何老要拿布遮著?
"是嗎?那倒要請問閣下,這所謂的古人裡,有多少位是跌了跤看見姑娘,然後行衰運的,請博學多聞的您給在下說說,好讓我長點見識。"雲繡伶俐的反口。
"這……這是個教訓,不是一定得實證的!"淡月強嘴辯解。
"是嗎?古人都沒辦法證實的事,您堂堂的欽差大眾倒信以為真的奉為圭泉,這……大人真是好功夫,想不到古人沒法證明的事,您都替它證實了。"
"淡月哥哥,你也有在姑娘面前跌倒的時候啊?!"聽得人迷而忘了起身的曹鳳鳴,抬起圓圓的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家兄弟。
淡月被他一攪和,敢得直想掐他的脖子。
"請進來吧,站在門口說話多不方便。"雲繡邀請著人。
淡月半抬半拖地扶住弟弟厚重的身子,把他放到小旦的身畔。
鳳鳴一把賴在小旦的懷中,教她動彈不得。得了便宜的人兒還賣起乖來的說:"姊姊,你為什麼不理人了?人家跌得好疼也不替人揉揉,我是哪裡得罪你了,馬人家的心都給打碎了啦——鳴……"
他哭得好不淒慘,哭得讓雲繡好……好想拿大饅頭塞到他發出"魔音"的大嘴巴。
這房間實在小的可以,一張大床、一張矮櫃、一頂圓桌,再擺上幾隻矮凳,就教人兒不開身,要是這房夠大,雲繡一定會躲到最遠的那個角落,再拿些布塞緊耳朵……淡月和她也有相同的想法。
"好啦,別哭了。"
想不到小旦才說了這幾字,鳳鳴的淚就聽話的停住,可真是神奇啊!
"姊姊——"鳳鳴哀怨的坐在小旦膝上,帶淚的眼可憐兮兮的巴望著小旦。
不管還有多少氣,小旦這會兒是完全發不出來啦!
"哪裡跌疼了,我瞧瞧!"
"身子不大疼,心很疼!"鳳鳴拄著小旦的手,撒嬌似的說:"姊姊替我揉揉吧!"
"少爺,我的好少爺,這會兒別只顧著鬧,好不好?"
"我哪有鬧?哥哥說,你同人私奔,我說什麼都不信,可是,你和他現在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你這不是存心激人嘛?!"
"你是少爺,我是奶娘的女兒,本來就不相干的兩人,我愛同誰好就同誰好,愛跟什麼人……私奔,那也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小旦一面說,眼淚也一面流了下來。
又說:"你娘老是要我遠離你,要我不能同你一塊兒玩鬧吃食,我順著你的娘的意了,你又來同我胡纏蠻攪個什麼勁呢?"
"我娘是我娘,我是我嘛,又不能混為一談……"
"既然這麼說,我……"鳳鳴期期艾艾的,弄得自己滿額頭搏溥汗水。
"少爺,咱們也都大啦,過些時候,男婚女嫁的,就要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了,你想我小旦也是個十八歲的姑娘家,你這麼跟我糾糾纏纏,有什麼意思呢?"小旦的心也痛,愁苦擰碎她日常的一派縱容。
"姊姊,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咱們不能都永遠是三歲吃奶的娃娃。"小旦淚不停的流著、流著……
心鈾的鳳鳴伸手接著她的淚。雖然他還是不大明白,小旦跟自己疏遠的原因,但是,他相信小旦姊姊還是跟從前一樣喜歡自己,否則不會流下一桶的淚,講著一缸子勸自己的話。
"姊姊——"
"你們停停行不行,現在在演哪出戲碼呢?"淡月很受不了似的抓著雙手,皺起眉頭。
"人家姊弟倆感情好,你她眼紅啊?!"雲繡針對淡月冷嘲熱諷。
"說也奇怪,你若是同小旦……嗯……?"私奔!既然是私奔,你這樣冷眼看待小旦和鳳鳴之間的情誼,還真是……
"冷靜?!"雲繡又當提詞人。
淡月冷然的點著頭。
跨腿坐上矮登,而且是坐在房裡唯一通道的位置。
"真是的,長得比人高大,又比人佔空間,連屋裡的光線也全都遮去。"
雲繡的抱怨,淡月只當沒聽見,拿著虎視眈眈的眼珠子,就直往他的身上梭巡……
芸衫、大口誇、黑布靴,若不是面上一巾黑帕,他的裝束一點也沒讓人有突兀的感覺。用布墊出來的寬望和綁得平實的胸部,和瘦弱男子沒什麼不同。
雲繡的外觀並沒有破綻,可是,被淡月這麼認真的盯著看,雲繡也不免開始狐疑——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把你臉上的布拿下來,這是命令!"淡月不容情的指使著。
"真要拿?"雲繡內心很是興奮,因為刻意的偽裝終於在呈現在眾人的面前,可是,她還是必須表現出很遲疑的表情。
"大人的命令,你敢違抗?你想挨板子嗎?"
"哼!我才不吃這套,不過,為了表示在下的誠意,您的吩咐就照辦吧!"
哇——
雖然只有一瞬間,雲繡就趕忙收回在黑帕,不過,她那張有貼有"黑紫胎記"的面孔,已讓大家震驚的吐不出話來。
"在下並不是不願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大人!這與生俱來的醜面孔,曾經讓很多人視我為江水猛獸,想置我於死地,蒙著面雖然神秘、不敬,可是,也替在下擋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哦——"也許是心有所感,想到自己曾被排斥的童年,於是,淡月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作打轉,他很快接著又問:"你跟在下的夫人是什麼關係?為何又和小旦姑娘扯在一塊兒?還有——那江湖上的傳聞,以是怎麼一回事?"
雲繡揚揚得意把自己那套宣傳手法說了個概況,她那玩弄人心於股掌之間的手段、叫淡月、鳳鳴昕了都要口水猛流——當場變成傻子啦!
雲繡早從小旦和鳳鳴對談和倚靠依戀的姿態裡,看出一些端倪來,她提這"我的少爺"這幾字,無非是想提醒小旦——
雲繡向小旦使了個眼色,意謂:你不出賣我,我也不會為難你!
"你跟小旦姑娘和本夫人之間又是什麼關係?"淡月並沒有多加理會小旦和雲繡之間交換的交換的暖昧眼神,只是一昧的盯著雲繡瞧。
"說起來,我和尊夫人頗有淵源……"
"什麼淵源?"
"我和雲繡妹子本是兄妹!"雲繡開始編起故事來。
"本來我眼她都是同一位乞丐頭子養大的,後來收養咱們兄妹的爹過世啦,我們就分別給不同的人領養,我跟爹娘做些小生意,所以,我也學了些烹調煮食的功夫,而我那妹子則被另外的丐婆要去,準備養來送終陪老的。"
喘口氣,雲繡繼續把故事生下說——
"這十來年,我們都不知道彼此的下落,每年也有互!通三兩次消息,不過,這一回,她太久沒和我連絡,我起了疑心跑去找她,沒想到她的左鄰右舍說,她的養娘跟了另外一名乞丐跑了,之後,她就失蹤了,人人都說是她養娘把她給賣了,賣到什麼地方卻沒個人知曉,至於她養娘的形蹤,也沒人知道。"
雲繡講完這大套話時,心裡頭對她的小弟——雲湖,不禁燃起無比炙烈的愛意,要不是有他那位戲癡弟弟,平時三不五時就講些戲折子給她聽,她能夠這麼簡短的時間內,編出這段,曲折離奇的傳奇故事,全拜他所賜。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她在曹府?"淡月也不是好騙的人,只要他覺得不解,他便不停往下挖掘,直到一切事實得到合理的解礙,他才肯罷休。
"這該感謝小旦姑娘,是她替我家妹子傳訊給我知道,我才知曉。"
"是嗎?"
小旦在淡月嚴厲的目光下,依然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淡月凝視小旦半晌,見她一直堅持,這才又把目光投向雲繡方向。
"請跟小旦姑娘一道外出,為的又是什麼?"
"我妹子想知道為什麼她莫名其妙的當了御史夫人,可是我跟她……都不認得大人尊容,所以小旦姑娘自願替在下領路,至於小旦姑娘,有沒有什麼私心,我可不明白哦?!"
說是不明白,眼角餘光卻不斷的飄向風鳴和小旦,這不是"明示",還會是什麼呢?
"小旦姑娘,有人派你來刺探我,想知道御史夫人的底,是嗎?"淡月顯然是想到另外一回事去。
他的表情越是平淡,小旦害怕的神情便更加劇。
"不是!沒有派小旦來,夫人跟我要好,我只是想幫她……"
"是不是曹家人養不活她,故意派了你跟這人來演戲,想設計我。說!"
淡月的手攫住小旦的手腕,稍稍用力,自暫的腕子已是烏青一團。
"放手!堂堂御史欺負弱女子,真是不像話!"在鳳鳴的哭功發作以前,雲繡率先阻止道:"大人,要是不信咱們,您大可以回曹府求證啊!"
雲繡知道御史大人負有使命,不能隨意遊走,想到哪兒就到哪兒,因此,才大著膽子說出這話來。淡月聽她一說,果然把小旦的手用力地給甩開。
"我不信你們的動機有如此單純!"
"既然這樣,吃們就各顯神通,各自打探彼此想要的消息吧!"雲繡眉眼都是勝利的笑盾。
"這又是什麼意思?"淡月不解。
"請大人讓在下和小旦姑娘作伴同行,這一路上,大人不就有很多機會可以刺探我和旦姑娘,究竟為何了嗎?"雲繡的笑更濃了。
"唔——想挑戰?"冷冷的彎起唇,淡月酷酷的說:
"你們未必能贏啊1"
"沒試試,又怎麼知道彼此的斤兩?"雲繡挑寡的挑高雙眉,"鹿死誰手,還沒定論哪!"
淡月低眉思索,沉靜的如同老僧人定般的文風不動。
若是與他為敵,想必他是個深沉可怕的敵手。
"除了你們……有沒有另外一名姑娘同你們一夥的?"
他那一閃而逝的悸動,為了是什麼?難道他……雲繡停止自己無謂的想像,把一切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應付淡月身上。
"大人,這個問題問得可真奇怪呀!"
也許是那位"妖精姑娘"給淡月的印象太深,或許他對她有另外的打算……在劉淡月板起的面容上,雲繡並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或許,"風二郎"和"妖精姑娘"正同時交錯出現在這位嚴峻大人的腦海,也許,他們會給他很強、很強烈的剌激哦。
雲繡不想去想這個問題,因為她已騎上了虎背。要安全離開危險,恐怕不容易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