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靜寂,迅速出現兩道黑影,無聲無息的自高高的屋-上躍下,靈活的擋去秦予蝶的去路。
她正哭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盛滿淚水,模糊了視線,以至於她被人一前一後包圍住時,還不知道自己成為賊人眼中的目標。
突地,高大的黑影朝前方的黑影點頭,兩人立刻有默契的行動。
一個點了她的昏穴,一個一把抱起她,迅速離開現場。靈巧的身手,沒發出半點聲音,就這樣帶走了秦予蝶。???
「總管,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莊裡的事務就有勞你了。」冷無情英姿勃發的騎在馬背上,臨走前不忘交代著。
「是。」總管回道。
冷無情忍不住又往莊內瞧了一眼,他所期待的人兒沒有前來,說實在的,他非常失望。昨晚他在書房裡想了一夜,清楚的理清自己的情感,他對蝶兒的那股情意早就根深蒂固。
而蝶兒將他推給梅琳,他雖怒不可遏,但冷靜下來以後他才明白;蝶兒沒名沒分的跟著他,的確讓她受盡委屈,她才會這麼容易就同情梅琳。
而這一切,都是他所造成的。所以,他不怪她了,等他把梅琳送回去以後,他會用盡一生所能給她幸福、給她呵護。
「莊主,該上路了。」總管在旁提醒。
「嗯!」他拉起馬韁,大喝一聲,往街道奔馳而去。
而另一方面——「小姐,好消息。」翠兒一早起來便聽見梅琳要被送走的消息,馬上奔來向秦予蝶報告。
「咦,人呢?」都日上三竿了,小姐不會還在睡吧?
「小姐、小姐!」翠兒在房裡、房外四處的找著。
「奇怪,跑到哪兒去了?」
「對了,一定是在莊主房間。」翠兒二話不說,跑向莊主的寢房。???「稟大少爺、二少爺,我們已經抓到那名女子。」秦二恭敬的稟報。
「哦?」秦富拿起瓷杯,優閒地呷了一口茶。「將她安置在何處?」
「回大少爺的話,在城外。」
「很好,這回你們做得很好,待我們恢復大富大貴的身份後,不會忘了給你們好處。」秦貴許下承諾,已經摩拳擦掌、蓄勢待發的等著楊念塵送上門來。
「多謝大少爺。」
「那還不下去看守人犯!」秦富斥道。
「是。」
待秦二退下後,秦貴上前道:「大哥,你說這女人值楊念塵拿多少錢來換?」
「哼!還有他討價還價的餘地嗎?我們儘管開口就是。」秦富說。
「大哥說得對。這樣吧,不如秦記布莊這次的損失就算在楊念塵頭上好了。」秦家賠給織雪坊的違約金不少,幾乎把秦府的所有積蓄全都賠光,只剩下娘手上那幾顆賣不出去的夜明珠。
「弄那麼一點怎夠?起碼要把他在洛陽的產業全都接收過來,讓他在洛陽存活不下去,盡快滾出洛陽。」
「說的也是。那大哥,我這就去寫信。」
「還有,一併奉上那女人身上的東西。」他交代。
大哥,你可真狠啊!秦貴在心中暗忖。「大哥,你說的是。」
秦富這才滿意的點頭,呷了一口茶,慶幸好日子即將來到。???「救命啊!救命——」一間石室內,陣陣掙扎的女聲伴著鐵鏈摩擦的聲音,嘎嘎作響。
秦予蝶又叫又掙扎,就是沒人理她。
這是哪裡?這是自她醒來後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空蕩蕩的石室內什麼擺設都沒有,僅有一個供她呼吸的小洞口,但那洞口又高又小,根本沒法子容納一個人出去,她不禁懷疑,她是如何進來的?
「唷,咱們的小美人醒啦!」一位帶有淫笑的男子從石板裡走出來。
秦予蝶恍然大悟,原來是有秘道!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捉我?」
「本公子就是堂堂秦府的二公子,秦貴是也。」他邊說話邊把手中的折扇打開,故作瀟灑的模樣,讓人覺得-心。她沒想到捉她進來的,居然是她的二哥!
可,他捉她做什麼呢?他們不是一向很討厭她的嗎?
「你捉我做什麼?」
「當然是捉你來索贖金的。」他說著說著,大手還勾起她的粉臉,「嘖嘖嘖,果然是美,難怪楊念塵那-伙離不開你。」
秦予蝶轉過臉,不想見到二哥那副貪婪的模樣。過了這麼多年,他們還是沒變,一樣的貪婪、一樣的性好漁色。
「我說小美人,你說,楊念塵那-伙會拿出多少錢來贖你?」他早就盤算過,除去冷情山莊那幢造價不菲的宅子不談,他帳房裡的銀兩最起碼有好幾千萬兩跑不掉。最少也要敲他一筆,他才會考慮放了她。
否則,免談!
「你別做夢,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才不會花銀子贖我。」
冷無情心中不是只有她一個,少了她,他一點損失也沒有,又怎會花錢來贖她呢?
更何況,她姓秦,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小妹,他更沒有理由拿錢出來。
「是嗎?」他冷笑,拿出袖裡的小刀,趁著她沒注意刷的一聲,便將她的發削落一截下來。「今天我就意思意思一下,送給他一綹頭髮,明天他若不來,我就再給他別的,直到他來為止。」他拿著她的髮絲,大笑而去。
禽獸!惡魔!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妹妹,真是無恥至極,秦予蝶緊盯著他的背影暗罵,卻只是徒勞無功。
無情見到她的髮絲,會來嗎?
她不禁害怕起來。???為了要趕回冷情山莊,冷無情在中途換了一匹千里馬,打算連夜趕回洛陽。
正當他們到了渡口,準備搭船改走水路時,就接到總管的飛鴿傳書,上面寫明秦予蝶被秦氏兄弟綁走,以及要求贖金的事。
他太大意了,以為已到山窮水盡的秦家人,對他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才會卸下防備,以至於讓他們有機可乘,把蝶兒擄走。
他已顧不得要送梅琳回敦煌的承諾,命隨行的人繼續往前走,而他自己則是趕回洛陽營救蝶兒。但願蝶兒會沒事,要是她——不會的!他們再怎麼惡行惡狀,也不可能會對自己的妹妹下手,冷無情安慰著自己。
驅策著千里馬,他不顧一切的向前奔馳而去。???「信呢?」冷無情才下馬,還來不及喝口水喘口氣,便急著找總管問清楚。
「莊主,在這裡。」總管奉上秦富所寫的勒贖信以及秦貴送上的禮物。
冷無情迅速看完,怒不可遏,他們居然敢動蝶兒!
捏緊手中的髮絲,一抹詭譎的寒笑揚起,「秦富、秦貴,這是你們自找的。」
「總管,他們的藏身之處?」
「稟莊主,城外大瀑布內。」
話落,冷無情隨即消失在他眼前。???一盆冷水從她的頭上潑下,弄醒早已昏迷過去的秦予蝶。
她的背上已挨了不少鞭子,雪白的背部滿是慘不忍睹的鞭痕,衣服也早已沾滿血跡。
秦貴不過等了兩天,就等不及要折磨她,楊念塵的不聞不問讓他將所有的怒氣都出在她身上,彷-這麼做,他可以得到莫大的快樂似的。
這會兒,他手裡正持著鞭,用力的往地上一甩,發出駭人的聲音。
「你的心上人好狠的心,居然任你這個小美人在這兒受苦,也不來將你贖回。看來,我還真是高估你的重要性。」秦貴惡狠狠地說。
忍著背後傳來的刺痛,秦予蝶啐了他一口:「我早就告訴你他不會來。」
而被吐了口水的秦貴,忿忿地揚起手中的鞭子,刷的一聲,落在她的背上……她痛得齜牙咧嘴的,然,痛的不是在背上,而是心上。
雖然嘴裡說著無情絕不會花錢來贖她,但她明白,她的心裡多少是帶著希望的。只是,時間慢慢的過去,期盼的人沒來,那股由失望轉為絕望的心傷,比背上的痛更痛上千萬倍。
無情不顧舊情,投向梅琳的懷抱,她留不住他的心,不如死了倒還痛快些。
「你打死我吧!最好一鞭打死我,否則,當你知道真相以後,你會生不如死。」秦
予蝶咬牙道。
秦貴挑眉,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你說,我會知道什麼真相?」
「哼!」她轉過頭去,不打算對他說清楚。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不過不要緊,我不勉強你。這樣吧!我們打個商量,如果你告訴我楊念塵的帳簿都藏在哪裡我就放了你。」這賤人浪費他不少時間,他可沒閒
工夫再耗下去。
他可是瞞著大哥私審她,若不快點得到他要的答案,一旦讓大哥發現他的計劃,他就完了。只是,這賤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固執,被他打成這樣,那張小嘴還閉得死緊。
他要無情的帳簿做什麼?莫非,除了想除掉無情以外,他還想霸-無情的財產?如果真是這樣,她就是知道也不會說的。
「我不知道。」
「你還想裝蒜?你是他的枕邊人,怎麼會不知道?」
秦貴捏著她的下巴,疼得她掉下眼淚,但她就是死也不說。
「好,你不說,我就打到你說為止。」話落,秦貴毫不遲疑地拿起鞭子,朝秦予蝶的背上揮去,一鞭又一鞭……鐵鏈在她的掙扎下,鏗鏘作響,那是一種無法忍耐的火辣痛楚,燃著她的背、燃著她的知覺,就在她即將昏厥過去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住手!」
秦予蝶和秦貴皆抬起頭看向來人,原來是秦富!
她心想:這回她插翅也難飛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秦富盯著她雙手被懸綁在牆上,衣衫上觸目驚心的血跡斑斑,好不狼狽。
「大、大哥。」
數個男人跟著秦富一同進來,見到她的慘狀,不禁張口結舌。
「秦貴,你竟敢私審!要是打死她,拿什麼威脅楊念塵?」秦富痛斥道。實際上,他是貪她的美貌,一時起了淫心,才會護著她。
「大哥,我看楊念塵那兒一點動靜都沒有,八成這個女人在他的眼裡微不足道,不如我們就……」秦貴乘機獻計,他知道大哥的性好女色,不如讓大哥快活快活。
說不定,這個賤人為了楊念塵而被人糟蹋後,她會怨恨楊念塵,而將他放帳簿的所在處告訴他。
嘿嘿,還是他秦貴聰明。
「哼,算你聰明。還不把人給我鬆綁!」秦富見心思被弟弟看穿,也沒什麼好隱瞞,即刻命人將傷痕纍纍的她鬆綁。
「大哥,這不好吧?萬一她逃了怎麼辦?」
「你把她打成這樣,她還逃得了嗎?我可沒有在牆上辦事的習慣。」說完,秦富衝著她淫笑,一雙賊眼還在她的身上打轉,一副沒想放過她的樣子。
秦予蝶被他盯得難受,直想一拳揮開這色胚。但她受傷太嚴重,雖是已經鬆脫鐵鏈,她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每一次掙動,背上便傳來燒灼的痛,提醒她勿輕舉妄動。
「你不要過來。」
秦予蝶強忍住身子的不適退後,全身忍不住直打哆嗦,那因害怕而睜大的雙眼驚懼不已,頓時讓秦富心癢難耐。
「嘿嘿,你這小美人,不如離開楊念塵來跟我吧!」
「你不要臉。」秦予蝶啤道,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欺侮她!?「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叫了。」
「哈哈哈,你叫啊!看有誰會來救你。你還眼巴巴地等楊念塵嗎?告訴你,他可找不到我這兒。」
這地方何其隱密,石室的外頭被一大片瀑布遮住,若不是有人帶領,想要找到這別有洞天的密室根本不可能。所以,秦富他們才會選擇這裡當作關住秦予蝶的地方。他們相信離開洛陽這麼久的楊念塵,根本找不到這裡。
「是嗎?」
一道冷冽的男聲由遠處傳來,只聞聲而不見影,當場戳破秦富和秦貴的信心,嚇得秦貴當場就軟了腳;而秦富更慘,光了下半身子的他,竟也跟著虛軟。
這聲音聽來是那麼熟悉,彷-是——無情!?秦予蝶的意識似睡似醒,無法確切判斷來人是不是她期盼已久的伊人?
「是、是誰?」
他們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人發現有人進入石室!足見來人的武功,可謂深不可測。
「嘖嘖,這點膽子都沒有,還想向人勒贖,你們也未免太瞧不起冷無情。」忽地,一條黑影竄出在眾人眼前,身手了得。
當他將視線瞥向角落時,秦予蝶那嬌小的身子上滿身是血的情況震怒了他,他目光一掃,盯著眼前抖個不停的秦富、秦貴兩兄弟,「是誰把她打成這樣的?」
「是他!」兩兄弟不約而同的指著對方,秦貴是因為害怕楊念塵的怒氣,而秦富說的則是實話。
「不是我,是他。」秦富一見弟弟居然把過錯推給他,生怕楊念塵對他施予報復,急急澄清。
兩兄弟的不負責任,由此可見。
楊念塵瞧秦貴全身抖個不停,而秦富則衣衫不整,當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反正,是誰做的又何妨,他可沒打算饒了他們。
他暗中使勁,將氣全傳至掌心,右手一揮,秦貴就這樣彈了出去,正巧撞上石壁,當場手腳皆斷,倒地不起。
而秦富看到這一幕,急喘地命令躲在他背後的六兄弟,「還不快給我上,你們這些飯桶!」
只見冷無情拋出幾枝梅花鏢,眾人紛紛中鏢倒地,只剩下秦富一人。
「你、你、你不要過來!」秦富嚇得退後,慌亂之際,他瞧見倒臥在一旁的女人,他立即抱住她威脅道:「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把她殺了。」
秦予蝶試著掙脫,但她的身子承受不了如此的折磨,全身虛軟的昏厥過去。
「蝶兒!」情急之下,冷無情使出隔空點穴的功夫,點了秦富的穴道,令他動彈不得;在下一瞬間,他便奪回昏厥的秦予蝶。
蝶兒,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若不是他執意為了他的復仇大計,讓秦家兩兄弟走投無路,迫不得已使出這擄人勒贖的計謀,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都是他的錯!冷無情頓時懊悔不已。
這幾年來,他所做的決策都不曾失誤過,這次為了復仇,卻做出難以挽回的錯誤,對於蝶兒,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彌補的。
他不知道這短短的兩天,蝶兒發生什麼事,但就算她被她喪心病狂的哥哥侵犯了清白,他仍會接受她的;畢竟,錯不在她,而在他啊!
而被點了穴的秦富,聽到楊念塵叫喚他身邊女子蝶兒的時候,一時愣住。
她是蝶兒!?枉費他搜尋這麼久皆遍尋不著,原來,他所要找的女人就在眼前,都怪那幾個飯桶壞了他的好事!
秦富動也不動的立在原處,他不知道楊念塵會對他做什麼事。但只要留有一條命在,他就有機會東山再起。「楊大俠,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動你的人。」剛才的囂張跋扈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提還好,經他一提起,冷無情彷-記起什麼似的,他拿出隨身的匕首,刷的一聲,截斷秦富的命根子,當場令他短了一截。
「這是給你的教訓,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就讓你再痛一次。」冷無情抱起秦予蝶,使出輕功,幾個彈跳離開石室。
「啊!」血流不止的秦富痛得在地上翻滾,哀號聲響徹整個室內,-厲不已。
任秦霸天生前料想不到的是,他的大兒子竟會步上他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