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冷情山莊,冷無情腳步未停的抱著秦予蝶直往冷情樓而去。
總管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
「總管,麻煩你准備幾盆清水和白布,順便讓翠兒進來幫我。」他輕輕地放下秦予蝶。
她在昏迷中因為他的動作而緊蹙著眉,彷-碰到了傷口。
「是。」總管領命退下。
冷無情輕柔地掀開她染上血跡的衣襟,見著幾條深及見骨的鞭痕,他心一痛,忍不住鼻酸。他們下手真狠。
不多時,去而復返的總管帶著白布和水盆進來,翠兒也慌張的跑進來。
「小姐、小姐!」
「別叫醒她,讓她睡著也好。」否則,她恐怕承受不住這撕裂的疼。
「都是你、都是你,好端端的去什麼敦煌,害小姐被人捉了去——」翠兒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秦予蝶,淚水奪眶而出。
我也不想蝶兒受苦啊!冷無情痛苦的閉上眼。
在一旁的總管見到這等景象,忙勸道:「翠兒,你就別再怪莊主,莊主也沒料到秦
家會這般對付小姐。」
「什麼?是秦家的人?」翠兒驚問,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怎麼他們把小姐趕出來還不夠,還把小姐打成這樣,到底小姐哪裡惹到他們一家人了?」
「你說什麼?蝶兒是被他們趕出來的?」這個消息來得突然,令冷無情措手不及。
翠兒不了解小姐和冷無情之間的交易,也不知道他正在對秦家報復。因此,她不覺得哪裡不對。「不然,你以為我和小姐為什麼會在摘月樓?要不是七年前大夫人將我們趕出來,我們無路可去,這才會去投靠我姨娘。」她一邊說著,一邊替秦予蝶擦拭傷口。
「你姨娘?」
「就是摘月樓的張嬤嬤。」
「這麼說,蝶兒不是自願要進青樓的?」冷無情踉蹌地退後一大步,他到現在才明白,自己錯得離譜。
「若不是迫不得已,有哪個清白的好姑娘家會淪入青樓?」翠兒沒抬起頭來看他,以致沒瞧見他眼中的後悔與自責。
天啊,他識得蝶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對她的了解竟是這麼的膚淺?
她為了他受這麼多苦,她從未怨過他,一徑用包容和寬恕來對待他,甚至,他提到要報復秦家的時候,她只是默默接受。
這一刻,冷無情才明白,他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
這名女子是他許下誓言要永生善待的啊,卻讓他的自以為是、先入為主的觀念給弄得傷痕累累。
那天,他還在她的面前,和梅琳……他就是死也不值得她的原諒。
「蝶兒!」他撫著她的小臉,細細的、柔柔的訴說著抱歉。???房內,一室明亮。
翠兒坐在椅邊守著。大半夜過去,秦予蝶還是沒醒。而堅持陪在秦予蝶身邊的冷無情,緊握她的手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的臉。
頓時,偌大的屋內一片靜寂。
秦予蝶緊閉著眼,許是背上的燒痛讓她難過,她不自覺輕蹙起眉,口中還不時吐出呻吟,薄汗沿著額際滑下,翻來復去,睡得極不安穩。
為了怕她亂動扯動背後的傷口,冷無情便讓她趴著睡,兩眼始終不肯移開視線地緊盯著她的表情。
只要她一蹙眉,他就替她調整姿勢;只要她的額際沁出冷汗,他就替她拭去汗珠。
溫柔的手勁舒緩她的疼痛和不安,讓她在下半夜後,睡得極為安穩。
「翠兒,你去睡吧,這兒有我。」不知何時,冷無情已然起身走到翠兒面前。
翠兒只是瞥他一眼,沒有要走的打算。「小姐醒來,會需要我在她身邊的。」
「有我在。」
「你是害小姐的人,有你在,我更怕。」翠兒沒因為他溫柔的待小姐,就輕易原諒他。
他-了口氣,走回秦予蝶的身邊,「好吧!你要留就留。」
「翠兒,你知道秦家人為什麼要對蝶兒如此嗎?」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她也想不透,為什麼大少爺、二少爺還有大夫人就是對小姐這般惡劣!
「翠兒,告訴我這幾年發生在你們身上的事。」他想知道他離開後的這幾年,蝶兒究竟是怎麼過的。
如果秦家這麼不顧兄妹之情,他也不須再顧及什麼江湖道義為秦家留後路。
於是,翠兒將冷無情未參與的這些年,蝶兒所得到的對待盡數道出。???日子就在秦予蝶的昏睡中過去。
終日守在床榻的冷無情兩眼早已-滿血絲,下巴也長出胡須,神情憔悴不已。
翠兒看他這樣,原先對他的誤解和怒氣早已煙消雲散。
現在,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秦予蝶能早點醒來。
忽地,似有若無的嚶嚀聲傳入他們耳中,兩人不禁望著秦予蝶,急忙喚道:「蝶兒!」
「小姐!」
「唔……」秦予蝶的眼睫徐徐張開,看見在她面前出現的兩個人,她虛弱的說:「水,翠兒,我要水。」
「好,我馬上倒來給你。」翠兒立即跑去倒水。
冷無情也馬上扶她坐起身,輕喚:「蝶兒。」
聽他低沉的嗓音喚著她,秦予蝶沒有一絲歡欣,幽然地垂下眼,一語不發。
蝶兒不要他的幫忙!敏感的冷無情馬上就意會到她無言的拒絕,她在怨他?
「小姐,水來了,快喝下。」翠兒不一會兒便回來,不知他們兩人的暗潮洶-,她高興的端著茶杯-她。
「小心喝,別嗆著了。」冷無情叮嚀道。面對她的抗拒,他心中雖有感傷,卻也無奈。
「咳、咳。」
翠兒直覺的想拍她的背助她止咳,但馬上被眼明手快的冷無情制止,「翠兒,別拍。」
「哦,我忘了。」翠兒吐了舌,差點打到小姐的傷口。她見冷無情有話對小姐說,便找了個借口退下:「小姐,你一定是餓了,我去弄點清粥來。」
「別……我不餓。」秦予蝶見翠兒要走,急忙阻止她。
「怎麼不餓呢?你都昏了三天三夜,莊主,小姐就交給你了。」說完,她便退了出去。臨走前,她還收到冷無情感激的眼光。
於是,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蝶兒。」他低喚,「對不起。」
秦予蝶不解的看向他,他是要她原諒他什麼?
見死不救嗎?那就不必了,她反正打也被打過,現在大難不死保住小命,他沒什麼好抱歉的。
「一切翠兒都告訴我了。」
秦予蝶有些難過的看著他。他是因為知道實情,才會對她這般溫柔嗎?
如果他永遠不知道實情,是不是她就看不到他溫柔的一面?
秦予蝶,你還真是傻瓜,你以為逝去的歲月,真的能彌補回來嗎?
人在變、心在變,經過這麼多年,他早就不再是她的念塵哥哥了。
欺騙自己這麼久,終於,她清醒了。
「蝶兒,你在想什麼?」她空茫的眼神、若即若離的舉止令他害怕,他害怕她心中已經判定他的罪,怕她不原諒他……真相來得如此快速卻又來得太慢。雖然早已覺悟,也不再拿復仇的事威脅她,之後呢?她沒有理由再留在他身邊,是否已打算離開?
他不,他絕不允許!就算是用強迫,他也要她留在他身邊。
下定決心後,他不再遲疑,拉起秦予蝶的手,他說出今生永不悔的告白:「蝶兒,不管你在想什麼,也不管你被囚禁的那段日子發生過什麼,我們重頭來過,好嗎?」???我們重頭來過,好嗎?
秦予蝶整晚未眠,她一直想著冷無情所說的話、想著當他說出震撼她心的誓言,還有那被他握在手裡的溫暖感覺,她竟心煩得睡不著。
而當她知道,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他一直守在床榻寸步不離,任誰勸說也不理,堅持要讓她醒來時就能第一個見著他。她心中的暖意油然而生。
難怪他眼中充斥血絲、難怪他神情憔悴、難怪他瘦成這樣……可,他這麼溫柔似水的待她,又是為了哪樁?
是因為她是因他而受傷,還是他對她還有情?
在他任她被綁了這麼多天不理後,後者的答案讓她想都不敢想。
想到出事的那天,他還在梅琳的房裡……她痛徹心扉,她無法接受把心分成兩半的男人。???「莊主,下個月初一是個好日子,是個成親的好日子。」總管翻了翻黃歷,建議選定這一天作為莊主的好日子。
「下月初一!好,就這天。」冷無情迫不及待的要娶秦予蝶進門,以免夜長夢多。
他沒取得她的同意,打算待生米煮成熟飯後,她要賴也賴不掉。
「盡快找齊人手,府裡該買的、該做的全都讓人下去做,不用替我省,務必在下月初一完成。」
他也知道下月初一辦喜事可能有點趕,但他急著要給秦予蝶幸福,只好拿錢出來辦事。
「是。」總管退下。
蝶兒,下個月初一,我要讓你成為我的新娘……???
「翠兒,你帶我出去走走,好嗎?」
這天天還未亮,冷無情出城辦事了,翠兒奉命前來陪秦予蝶說話,聊著聊著,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讓翠兒很為難。
事實上,府裡已經張燈結彩,除了冷情樓這間房以外,其余全都貼滿喜字,就連小姐以前所住的那間房也被挪來擺放喜袍、禮品……等等,小姐現在出去,不就全瞧見了嗎?
她整日在莊內出入,早就曉得莊主的打算。
而她也舉雙手雙腳贊成小姐嫁給莊主,畢竟,小姐都等他這麼多年了。所以,她也跟著莊主一起瞞著小姐。
誰知,小姐現在要出去走走!?
「小姐,不好吧,你的身體……」她找理由搪塞。
「我不過就是背部受傷而已,又不是腳不能走,我整天待在房裡,快悶死了。」秦
予蝶沒發覺翠兒的異樣解釋道。她終日待在無情的房裡,腦中就會不停的想著他,她想著出去透透氣,也許這害人的相思病就會好起來。
「可是……」翠兒還沒來得及攔她,秦予蝶就把房門打開。
「呀!」推開房門的秦予蝶望出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入眼的亭、水榭……全都系上紅-帶,遠處的窗欞上也貼滿喜字,滿園的喜氣洋洋,像是在向她說:恭喜!
「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希望自己想錯了,府裡沒有要辦喜事吧?
沒有!無情沒有要娶新娘!沒有!
在那個信誓旦旦的夜裡,他不是一臉誠摯嗎?
她甚至忘了梅琳的存在,甚至在心裡已經原諒那日他的不聞不問。
他怎麼會……翠兒看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纖細虛弱的身子搖搖欲墜,她趕忙上前扶住她。
「小姐,你生氣了?」
「翠兒,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秦予蝶的淚水滾滾而落,翠兒誤以為是她喜極而泣,「小姐,你不高興嗎?這是莊主給你的驚喜啊!」
「驚喜?」秦予蝶笑了,笑得-涼,「還真是一個大驚喜,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他?」
「當然,莊主都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所以你們把我關在房裡,就是怕我看到這一切?」
無情,你好狠的心,你怎狠得下心傷我如此?
「就說是驚喜,當然是等到那一天才讓你知道呀!怎樣?小姐,你高不高興?」
「我……」此刻的秦予蝶,早已無言以對。「翠兒,你居然合著他來欺騙我?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一個旋身,她哭著跑回房裡。
翠兒還一臉莫名其妙的想著:不是喜事嗎?小姐作啥傷心成這樣?
然而,她不知道,自始至終,兩人都是在雞同鴨講。???月牙兒高掛,幾只織娘在樹上唧唧的叫聲,為幽靜的夜裡帶來幾許熱鬧氣息。
今天冷無情在城外親自替秦予蝶采購了婚禮用品,又繞到驛站打聽梅琳的消息,回到莊裡已是半夜。
對於梅琳,他有說不出的抱歉。當初人是他答應娶進來的,讓她委屈為妾三年多,沒能給予她感情也就算,還毫無理由的休她……這些,都是他對她愧疚的原因。
可是,他的一顆心早就給了蝶兒,在他的心中再也容不下另一個女人。
所以,對於梅琳的情意,他只能辜負了。
希望有一天她能覓得良人,也才能減少他的愧疚。
「莊主。」遠遠的,翠兒就瞧見冷無情往冷情樓走來,她踩著小碎步而來,「莊主,小姐不肯用晚膳,把自己關在房裡悶不吭聲的,我真怕她……」
冷無情皺眉,將提在手裡的布包遞給翠兒,「把它拿去放好,我去瞧瞧。」
不多時,他便閃身來到秦予蝶的門前,「蝶兒,是我。」
蝶兒正趴在案上哭泣,聽到他的聲音,睬也不睬。
等了半晌,他沉聲道:「把門打開。」
「你走開。我不要見到你。」
聲音裡有濃濃的哭腔,冷無情猜她哭過了,心系蝶兒的他沒有多想,便暗使掌力,砰的一聲把門打開。
秦予蝶看著損壞的門板,久久不語。她還真是傻瓜,以為憑著一塊門板就想擋住他?
剛才他客氣的叫她開門,也只是顧及禮貌而已。
「你進來干什麼?」她仍舊是不看他。
「夜深了,當然得回我的房間休息。」冷無情一把拉起她,卻輕柔地替她拭去淚水。
「為什麼哭?」
「我才沒哭,你看錯了。」秦予蝶倔強地說,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奇怪,都要成親了,還四處招惹女人。
「好,就算是我看錯。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吃飯?」
「我吃不下。」她擺明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難道他看不懂嗎?
「是嗎?那我怎麼聽翠……」
他話還沒說完,秦予蝶忍不住發難道:「你不要多管閒事,真那麼愛管,作啥不去管你的新娘子?」
「我有在管啊!」他無辜的看著她,心想這個驚喜居然被她發現了。
「那你作啥還管到我這裡來?管翠兒、管梅琳,隨便你要管誰,就是別來管我。」
秦予蝶發現他的身邊有不少姑娘讓他操心,不禁氣悶不已。
翠兒與他何干?他也把梅琳送走了,瞧這小妮子在說什麼?好像他冷無情有管不完的女人似的。他只想注意眼前的這個小東西在想什麼而已。
怎麼她就不了解呢?等等,他好像知道她在說什麼了。
「你在怪我要成親?」他試探地道。
「才沒有。」
「你是在怪我沒通知你?」
「才不是。」
「那你是在怪我沒同你說清楚?」
「才、才不是,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哦?」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她在氣什麼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娶的人是誰?」
「不就是梅姐姐嗎?你把人家扶正了。」見他搖頭,秦予蝶又猜:「再不,你就是要娶別人……」想到這裡,她的眼睛紅得像兔子的眼睛。
他一房侍妾接著一房娶進來,而她呢?身份竟卑微得一天不如一天。
「不,我的新娘就是那只愛哭的蝴蝶。」他笑了。這個小妮子,事情也不弄清楚就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還有那翠兒,怎麼會把這件事-露出去呢?
不過,這些都無妨,一點兒也不會影響他要娶她的事實。只是可惜,少了點驚喜。
「什麼?」秦予蝶抬頭,翦水雙瞳裡盛滿不相信。
「你瞧,不正是那紅了眼睛的蝴蝶嗎?」冷無情抱緊她,不容她掙脫。
「那、那梅姐姐呢?」冷無情要娶她,那梅琳呢?還是作妾嗎?她不能保證自己有與人共侍一夫的雅量。
「梅琳?她讓我送回去了。」
「什麼!你這個負心漢。」她罵道,心裡頭矛盾得很。
「我可是為了你,我愛哭的蝶兒。」他捧起她的臉輕吻,「我和梅琳本來就沒有感情,她是義父的甥女,於情於理我把她休了,都必須將她送回,並向義父說明一切。但是,一聽聞你被綁走,我就顧不得她了。」他輕緩地撫著她的背,真心祈求她的原諒。
「蝶兒,耽誤這麼多時間才去救你,你不會怪我吧?」
她搖頭,知道來龍去脈以後,秦予蝶不禁為自己的自私感到愧疚,要不是她,梅琳也不會被送走。
比起梅琳的失夫之痛,她才被鞭打這麼幾下,根本不算什麼。
「還有,蝶兒,我查出你的身世,你根本不姓秦。」
「什麼?」
秦予蝶搖頭不信,但冷無情繼續將他調查來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所以,秦家人才會這麼欺負你。」
「我在乎的不是這個!無情,那我爹呢?我爹是誰?」秦予蝶企盼他的答案。
然而,他卻搖頭,「這恐怕只有你娘才知道。」
冷無情怕她難過,他安慰地道:「蝶兒,過去的都已經過去,重要的是未來。在你受傷的日子以來,我了解一件事,即使你是我的仇人,我還是愛著你,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有所改變。所以,答應我別再想了,好嗎?」
她細細咀嚼他的話,終於,她贊同的點頭。因為,她也不曾因為他的身份而改變愛他的心。
冷無情見她接受他的心意,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渴望,輕吻她,「婚禮還有三天,你要趕緊好起來,不然,我的洞房花燭夜……」他低聲在她耳畔說:「我怕你會承受不住。」
聞言,紅暈染上她的俏臉,「不同你說了!」
雖然明擺著罵他,但她心中甜絲絲的。以後,她就是楊夫人,本姓如何,對她已經沒有差別,不是嗎?
尾聲三天後,洛陽冷情山莊再次辦起喜事,這次不同於上回的新居落成,而是莊主迎娶新娘的好日子。曾經受邀來參加的街坊鄰居,再次受邀參加婚禮,對於冷情山莊數個月來接連著辦喜事,皆對這塊地方嘖嘖稱奇,直贊冷情山莊是塊靈地。
而今天也破例的開放冷情山莊供人參觀,所以來參加婚禮的人多、參觀山莊的人更多,到處充滿歡笑聲。
拜完天地後,身著紅艷鳳冠霞帔的秦予蝶,此刻正襟危坐的坐在床沿等著新郎掀開她的紅蓋頭。
終於嫁給無情了,秦予蝶在心中-口氣,為了等這一天,她等待自己長大、等待他回來、等待著他的復仇大計,也等待著他回心轉意……這些,全都是為了他。
雖然繞這麼一大圈,好在又回到原點。
這時,冷無情腳步凌亂的步入新房,他在前廳被迫灌了不少酒,可要他醉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況且,他也識破眾人的陰謀——想灌醉他,再來鬧洞房。所幸全讓總管給攔下來,這才阻止他們來新房擾亂。
他推開新房的門,一群等在新房裡的丫環立刻說出吉祥話,並奉上美酒、桂圓、紅棗永果……等等,冷無情一一將她們打發後,這才來到新娘子的身邊。
喜燭高照,冷無情站在秦予蝶的前方,靜靜地看著她,心中有著無限的感動。
「蝶兒。」他拿起秤尺一挑,掀起她的紅蓋頭,秦予蝶美麗的容貌映入眼簾。
她那絕塵俏麗的容貌,在精心裝扮下更顯艷麗柔媚,水汪汪的大眼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好像在對他傾訴千般柔情似的,教他移不開視線,他醉得更厲害了。
「無情。」秦予蝶輕喚,纖細的小手搭上他的,「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我去拿來。」冷無情迅速端起酒杯喝下,並-她吃了幾碟象征婚姻美滿的小點心之後,就拉著她。
「無情,你別這麼急。」
冷無情停下筷子,曖昧的說:「不急怎成?今晚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討厭!」秦予蝶嬌斥,臉頰泛紅。
他微傾身子在她耳畔吹氣,柔情中帶著誘人的吐出呢喃,修長的指也大膽的探入了她大紅色的喜服中,不斷地游移。
秦予蝶微閉著眼,渾身嬌柔無力的只能倚在他的肩上。
冷無情索性抱起她,雙雙倒入床上。
他用最快速的時間卸下她的外衣、內衫、肚兜以及褻褲。霎時,眼中已映入她裸身的模樣。
「嗯……」秦予蝶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想要得更多……「哦!」兩人發出愉悅的呻吟。
他一推送,她就緊縮的吸著他,引領他進入更深處。
秦予蝶主動將雙腿圈住他的腰,除了下半身不留縫隙外,就連上身也緊緊貼在一起,使得兩人更加親密。???新婚期間,秦予蝶和冷無情兩人幾乎整日待在房裡,只除了總管有事請益才會來打擾他們。
今晚,一場歡愛過後,冷無情滿足的自她身上離開。「你這個小妖精,每回都教我欲罷不能。」他輕捏她的俏鼻道。
「是你……不說了。」她也沒想過自己和他會是如此契合,不論是在心靈上或是肉體。
他輕輕的揉著她的胸脯,放松後的身軀略顯疲累,他們也該休息了。
「無情……」
「睡吧!」
「嗯。」秦予蝶乖巧的閉上眼睛。
而冷無情見她的呼吸已轉為均勻,似是進入夢鄉,他這才入睡。
只是,他沒想到秦予蝶其實是在裝睡。一等他入眠後,她馬上起身整裝,在櫃子中拿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匆匆地離開,頭也不敢回。???秦予蝶氣喘吁吁的搭上馬車,只身前往太原,她要去找相思姐姐,請她暫時收留她。
為什麼呢?因為,她不要再做無情的性奴隸。
除非,他答應以後不要三不五時就找她歡愛她才要回來,否則,這樣白天做、晚上也做,她都沒臉見人了。在莊裡,每個瞧見她的人都掩嘴偷笑,好像在告訴她:他們都知道她和無情在房裡干了什麼好事!
可是,她怎麼才離開他一會兒,就好想好想他了呢?
昨晚她在房裡點了迷香,冷無情不疑有它,和她親熱完就睡著。要不是迷香發生作用,哪有這麼容易就讓她跑出來,她恐怕到現在都還在他身下呻吟呢!
想到這兒,秦予蝶兩頰忽然熱了起來,「哎呀!說好了不想的。」
她趕忙揮去腦際與無情歡愉的畫面,不能再想下去,她都要忍不住回頭了。
其實,和無情交歡也不是不好,只是他太需索無度,幾乎每回他們一見面,就是剝開衣服……就像現在這樣!?什麼?剝開衣服?她一定是太想無情了,不然怎麼會看見無情正在剝開她的衣服呢?
冷無情帶著俊美的笑容盯著她,「怎麼?才半天不見,你就忘了我是誰?」
「喝!」這個幻影還會和她說話呢!
秦予蝶不停的眨著眼睛,以為自己眼花。
「哎呀,痛!」她抽回被咬疼的手,「你怎麼會在這兒?」
「不然我該在哪裡呢?床上嗎?」冷無情似笑非笑地問。今早起來,他伸手往身邊抓去,沒想到會撲了空。害他莊裡、莊外四處找,就是沒見著這個可人兒,最後,才在枕頭底下發現她留的信。
「你說,我要怎麼處罰你擅自離莊?」他逼近她,眼神-狠的盯著她的俏臉,可手卻溫柔的撫著她的胸。
秦予蝶的胸部被他的大手揉搓,敏感的乳尖挺立起來,她幾乎要發出舒服的呻吟。
「人家留書給你了,不算擅自離莊。」
「藏在枕下的留書?你可真會留,要不是我回房裡翻箱倒櫃的找,恐怕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在哪裡。」冷無情的大手離開她的胸前,長指隨即撩起她的裙擺,逐漸深入。
秦予蝶讓他逗得心猿意馬,早已沒了辯駁的力氣,全身放松的任他擺。
「你為何要走?」他欺近她的櫻唇,伸出舌頭來輕舔。
「人家不是寫得很清楚?」她的心跳好快,無情再這麼吻她,她就要背棄承諾。
冷無情的唇突然離開她,大吼:「你就為了那個爛理由而離開我?」
該死!需索無度難道是他的錯嗎?要不是她太可口,他又怎會一次又一次的想嘗她的滋味?她居然為了這個離開他!
「那才不是爛理由,我說的是事實。現在你離我遠點,除非你答應我不要老是和我那個,我就同你回去。」秦予蝶穩定呼吸,她要爭取她的權益才行。
「哪個?」他裝傻。開玩笑,如果讓她得逞的話,他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就是那個嘛!」秦予蝶的雙頰正在燃燒,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來。
「你就說清楚點,什麼那個?」他決定就算花上一整天的工夫,也要讓她屈服。
「那個就是那、那個,哎呀,羞死人了,不說了。」
「不說!那我們就用做的。」
「討厭啦……」
隨後,一陣足以讓車-臉紅的呻吟聲隨風飄來,蓋過了馬車的噠噠聲。
而秦予蝶想逃去太原的計劃——想都別想!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