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不再害怕,不再逃避,想爭取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切,所以她放下女子的矜持,主動為自己的婚姻努力。
接下來的日子,徐慕陵也對她改變了態度,不但時時派人送東西來給她,每日也會騰出時間陪伴她。儘管他還是一樣忙碌,但無論再累,他每日午後還是會出現在她房裡,與她談天、對弈。
只是,不管他對她多好,多周到,他夜裡依舊睡在書房,並未曾留在房裡與她同床而眠。
她想,他心裡還是除不去屬於和樂的陰影吧。
「你說,他是不是還把我當作和樂?他會不會根本忘了我是邵芊芊?」最近閒來無事,芊芊就坐在七彩面前與它說話。
許許多多對他說不出口的話,都可以暢所欲言的對七彩說,因為它只是一隻鳥,永遠不用顧忌它會像人一樣碎嘴,到處亂說。
「不會的,和樂郡主有和樂郡主的好,小姐也有小姐的優點啊,侯爺早晚會分清楚這一點的。」剛洗完衣服的彩雲從外頭走進來,就發現她家小姐又在對鸚鵡說話了。「我說小姐,你別一天到晚把心裡的話對一隻鳥兒說,真想講的話,該去找侯爺一吐愛意才是啊。」
「死丫頭,你越來越貧嘴,是不是皮癢,要我打你?」芊芊佯裝生氣,站起身走向她,揚手想教訓這個逾矩的丫鬟。
彩雲一慌,連忙向屋外逃去,結果與剛翻牆進來的永慶兄妹差點撞在一塊。
「哎呀!彩雲,你這是幹什麼?越來越莽撞了。」安樂被撞疼了膀臂,生氣的責備。
「我不是存心的啊,郡主,是小姐要打人。」彩雲可憐兮兮的辯解。
「打你?你做了什麼錯事?」安樂眼睛一亮,幸災樂禍的問,湊熱鬧的事情她最喜歡了。
「就是……」
「彩雲,閉嘴。」芊芊急忙喊住她。「你再亂說,小心我不饒你。」
這嚴厲的警告果然令彩雲乖乖的噘著嘴站到一邊去。
「今天怎麼夜未深,兩位就來了呢?」芊芊轉頭向兩人問道。
「因為今天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安樂神秘兮兮的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準備踏出這院落。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望著前方那道拱門,芊芊一驚,立即止住腳步。
「放心吧,陵哥哥奉命陪皇上狩獵去了,要好幾天後才能回來,現在正是你展現當家主母威儀的時候。」
「對,咱們努力了這麼久,現在是讓你學著怎麼做當家主母的時候了。」永慶含笑催促著她,幫著安樂把她拉出去。
「不,不行的。」芊芊慌張失措,不斷的想逃回屋裡。
但一個人的力氣怎麼抵得過兩個人,何況其中一個還是懂得武功的大男人,沒一會兒,她就被他們拉出院外。
「站住。」果不期然,兩名侍衛立即把她攔住。
他們雖然早知道小郡王兩兄妹總是趁夜潛入,但由於周總管要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他們也因為怕觸怒這兩位貴客,不敢把事情稟告侯爺,但此刻少夫人要踏出院落卻是萬萬不能,因為侯爺命他們禁止少夫人出去,若是違背侯爺之令,極有可能受到嚴重的懲處,他們誰也不敢抗命。
「小郡王、郡主、少夫人請原諒,末將職責所在,請少夫人回去吧。」其中一人躬身道。
「放肆,膽敢阻擋少夫人,你不知道少夫人是由皇上賜婚嗎?連老夫人跟侯爺都要禮讓三分,你是不是想讓少夫人告到皇上面前去,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一向笑臉迎人的永慶突然變得威厲無比,厲聲斥喝。
兩名侍衛嚇得面面相覷,一愣之後跪倒在地上。「小的不敢,請少夫人原諒!」
再怎麼說,侯爺無論如何大也大不過星上,不過他們實在也有他們的難處啊。
永慶也深知這一點,見恐嚇收效之後,馬上又露出溫和的笑容。「你們放心吧,少夫人宅心仁厚,有任何事情會替你們擔著,不會讓侯爺處罰你們的。」
他這麼說,讓侍衛們鬆了口氣,安心的退到一旁讓出路來。
就這樣,芊芊算是踏出了成為侯府女主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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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雲看到小姐終於能夠揚眉吐氣,開心得像是飛上天,不斷的向永慶兄妹道謝。
「芊芊,這淮遠侯府雖然不算太大,可是上上下下的奴僕加起來也有七、八十人,不如我把他們全部叫來,讓你一個一個對著名冊認人如何?」安樂熱心地說。
「不、不,千萬別這麼勞師動眾,如果可以的話,帶著我跟彩雲四處逛一圈,我自己看看就行了。」入府這麼久,她到過的地方其實不多,應該要好好的見識一下,實際看看那些下人們工作的情形和他們的住處才對。
「芊芊說得對,是應該要靜靜的觀察。」永慶附和道。
「對,小姐這叫微服出巡。」彩雲突發奇想的插嘴。
「那我們不就成了巡府大人身邊的小卒了嗎?」安樂哈哈大笑,挺胸插腰,鼓起腮幫子裝出威武的模樣,逗笑了所有人。
「走吧,跟我來。」永慶一頷首,在前頭帶路。
芊芊和彩雲就這麼拿著名冊,跟著兩兄妹走遍府裡大大小小各個院落,連廚房、柴房、洗衣房與下人居住的房舍都不放過。
看過這些地方後,芊芊發現,徐慕陵不僅是個寬容的主子,對待下人也很大方,就拿他們居住的房舍來說,兩個人一間房,比起一般人家七、八個下人擠一個大通鋪實在好上太多。
而且下人居住的地方分為兩個院落,與主人居住的樓閣有段距離,並有自個兒的廚房,乾淨而且舒適,起居用物樣樣不缺,不是一般官宦人家可以相比的。
他真的很懂得照顧下人,可是不知為何,她卻隱約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勁,好像每個見到她的下人都似乎很怕她,對她恭敬又疏遠。
為什麼呢?
再看看對面走過來的周福,他面對那些下人時也是一種高高在上,將之視為低人一等的感覺。
淮遠侯府裡的階級之分似乎特別明顯,與她娘家上下打成一片的融洽氣氛比起來,相差得太多。
她正滿腔疑問,思忖著為何會如此時,身後不遠處的一陣騷動吸引了四人的腳步,將他們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春花姊你看,我沒說錯吧!這金戒指真是她偷的。」一道尖銳的聲音從下人的房舍裡傳了出來。
「不……我沒有,這金戒指是我在洗衣服的井邊撿到的,不是我偷的。」另一道女聲焦急的哭泣著。
「哼!撿到的?那我怎麼不撿到呢?就你一個人好運,偏偏撿到這樣好東西,我看八成有鬼。春花姊,你該好好的教訓她,不然她不會說實話。」尖銳的聲音惡毒的慫恿著。
春花似乎被說服了,作下決定道:「好,這件事情也別驚動上頭的人,我們自己處理了。銀兒,你是要老實承認呢?還是我教人把你吊起來拷打一番,你自己決定吧。」
「不……不要,春花姊,金戒指真的不是我偷的,不是……」銀兒嚇得渾身發抖,不住的瑟縮搖頭。
可是擠在房子裡的幾名丫鬟卻無視她苦苦的哀求,一個人一隻手臂的揪住她,拿著繩索就想往她身上套。
看到這個情形,站在門外的芊芊哪還忍得住,斥喝一聲便走了進去。「這是幹什麼?快住手。」
看到少夫人與永慶小郡王進來,一群丫鬟慌張的鬆開手,趕忙在她面前跪下。
「這是怎麼回事?」芊芊看著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臉色蒼白的銀兒問。
春花答道,「回少夫人的話,奴婢今天早上整理老夫人的首飾盒時,發現少了一隻金戒指,帶人搜查後,竟然在銀兒的衣箱裡找到了這隻金戒指,您請看。」她雙手一伸,恭敬的遞上一隻金戒指。
芊芊是出身官家的千金小姐,平日首飾也見過不少,她拿過金戒指仔細一看,果然成色十足,刻工精緻,不是一般丫鬟能擁有的東西。
「少夫人,不是奴婢偷的,奴婢……奴婢真的是撿到的。」銀兒不住的否認。
「真的是撿到的嗎?」芊芊面色柔和的詢問。
婆婆的戒指應該都是交由貼身丫鬟收好,沒理由會放進衣服裡,讓洗衣的丫鬟撿了去。
其中誰在說謊,一聽就明白。
可是芊芊並不急著拆穿,她看得出這小鬟的恐懼,希望由她自己親口承認。
跪在地上的銀兒哭得泣不成聲,想極力否認,可是看到少夫人那清澈瞭然的眼眸,她說不出口了,只能伏地痛哭。
許久之後,她才娓娓道出偷戒指的原因。
原來她家是窮困的佃農,父親早逝,母親靠著一塊租來的旱田,辛勤的耕種養育他們兄妹兩人,一家三口勉強能過生活。
三年前,娘為了替哥哥娶房媳婦,傳續家裡的香火,便將她賣入侯府為婢,換取聘金的銀兩。
這些年來她認真幹活,他們一家子倒也平安無事,哪知道前日娘親托人傳來消息,說哥哥患病垂危,急需一筆銀子醫病。
想他們家三代單傳,只有哥哥這一根獨苗,萬一哥哥病死了,娘的晚年沒了依靠,他們家不就絕嗣了嗎?
於是她才興起偷東西的念頭,趁著到老夫人房裡收待洗的衣服時,把擱在梳妝台上的戒指拿走。
「少夫人,請您發發慈悲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下次真的不敢了……不敢了。」說完不住的叩頭痛哭。
「少夫人,我就說吧,這賤婢分明手腳不乾淨,依府裡的規矩,小丫頭向來由我們幾名大丫鬟管理,這種小事就不用少夫人煩心了,請您回房休息。」言下之意是不讓芊芊等人插手。
但芊芊既然遇上了,豈能坐視不管,更何況這個小丫鬟情有可原,若是真交由其他丫鬟發落,一定少不了一頓毒打,然後逐出府去。
但她能怎麼做呢?該如何才能救這個可憐的小丫鬟?
「哥……」安樂瞧出芊芊臉上的猶豫和為難,於是拉了拉永慶的袖子,希望他開口幫忙。
可是永慶卻輕輕的搖頭,悄悄使了個眼色要她住嘴。
許多事情不是靠他們幫忙就可以的,芊芊要學著如何解決這些事,畢竟她才是侯府的女主人,他們不可能幫她一輩子。
「少夫人,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被逐出府去,我會沒法子活下去,我會死的……少夫人,求求你!」銀兒不住的苦苦哀求。
「我……」
「銀兒,這是你自作自受,別想纏著少夫人救你,做錯了事就應該受罰。來人啊,將她綁起來,拉到刑椅上重打二十板,然後逐出府去。」
春花一聲令下,其他丫鬟們再度一擁而上,拿繩子七手八腳的將她綁住。
「少夫人……少夫人……」
眼看著銀兒被拖出房間,拉到院子裡的長椅上趴下,芊芊再也無法坐視不管,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住手,把她放下來。」
「少夫人?」春花不解的看著她。
芊芊道:「府裡是有府裡的規矩,但那是主子們有事無法分身處理時,才交託給你們的權力,現在這件事情由我來處理。」她態度肅然,充滿威儀,不容抗拒。
「可是……這不符合規矩。」春花心一懾,但又不甘心權力被奪走,還想說些什麼。
「放肆,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嗎?」在附近巡視的周福聽到下人房裡的嘈雜聲,好奇的走過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少夫人是侯府的女主人,你敢不聽少夫人的話,是不是想我把你也趕出府去?」
春花嚇得臉色一白,慌忙的跪下。「春花不敢,求少夫人和總管原諒。」
「知道就好。」周福重重的哼一聲,返身向芊芊躬身行禮道:「少夫人,該怎麼處置銀兒,就請您裁決吧。」
很明顯的,周福是幫著她奠定威嚴。
芊芊感激地向他一頷首,鄭重的朝眾人命令道:「銀兒犯錯,理應受罰,現在就罰她做柴房的粗役,另外,請周總管派人去她家裡看看,若是真有需要幫忙之處,就視情況予以幫助。記住,府裡的丫鬟都是一家人,不分大小,理應一視同仁。」
如此或可避免因階級相差太懸殊,以至於人情淡薄。
「是。」春花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眾人答應,癟著嘴轉過身,想把這件荒唐的事告訴老夫人。
「春花。」芊芊忽然叫住她。
「是。」春花無可奈何的回過頭。
「我同你一起回老夫人那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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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在官宦之家長大,丫鬟們背後會使什麼手段當然也略知一二,所以為了避免春花回去後向老夫人嚼舌,芊芊決定立即前去請罪。
當然,這種情況永慶兄妹不好跟著進去,只能站在屋外等候消息。
老夫人乍見芊芊跟著春花進屋,也是一愣,但聽完春花敘述剛剛在下人房裡所發生的一切之後,眸中卻露出讚許的光芒,望向芊芊。
「你當真認為銀兒應該留下?」
「回婆婆的話,媳婦知道未經過您的同意就擅自作主是不對的,但銀兒情有可原,她出於孝心,顧念手足之情,實在可憫,求婆婆看在她如此重情,將來也必定會對主子盡義的份上,饒恕她這一次吧。」說完,芊芊盈盈下跪。
「可是,這麼一來就壞了府中的規矩,又該如何是好呢?你要知道,府裡人口眾多,許多事由著大丫鬟們去處理,可以省下不少麻煩。」
「媳婦知錯,請婆婆責罰。媳婦只是希望下人之間不要再有階級的隔閡,彼此真心和睦相處,絕對不是想觸犯府裡的規矩,求婆婆原諒。」
「是嗎?」老夫人沉默了半晌。
其實府裡的弊病她早已知道,一些大丫鬟雖然不壞,但因為仗著她的疼愛,氣焰越來越囂張,讓下頭的丫鬟們心裡懼怕,紛紛巴結各個大丫鬟,如此持續下去,只怕奴僕們會開始欺上瞞下,各個勢力也會互相爭鬥,敗壞府裡的風氣。
她早有心改善,卻不知從何下手,現在正好趁著這次的事作一下改變也好。
「好吧!」老夫人微微一笑,走過去扶起芊芊。「既然事情是你惹出來的,這管理下人的責任就交由你擔當吧。千萬別讓他們再放肆,聽到了沒有?」
「婆婆……」見婆婆非但沒有責備她,還把管束下人的責任正式交代給她,芊芊心中好感動,不由得哽咽。
「傻孩子,剛剛婆婆嚇著你了嗎?」老夫人關心的詢問。
這一詢問,更令芊芊眼眶泛紅,激動的落下淚來。她還以為自己此舉一定會惹惱婆婆,沒想到婆婆對她這般和藹,她怎麼能不感動呢?
她突然一哭,把老夫人嚇得手忙腳亂,急忙摟著她一起到椅子上坐下。「怎麼了,是不是婆婆真把你嚇壞了?」
聞言,芊芊的眼淚掉得更凶,趴在她胸前哭得不能自抑,慌得老夫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伯母,她不是傷心難過,她是高興,高興您這麼好,這麼疼她。」永慶笑嘻嘻的走進來。
安樂奔上前去,鑽進老夫人的懷裡,撒嬌的噘起嘴道:「安樂不依,伯母都跟陵哥哥一塊欺負安樂,瞞著安樂。」
「你們……」老夫人看到兩兄妹,頓時傻眼,抬手指指芊芊,又指指兩兄妹。
「我們早就見過芊芊,還成了朋友哩!」安樂得意地說。
「是啊,伯母,您忘了我跟安樂是鬼靈精來投胎的嗎?您跟慕陵越是神秘兮兮不讓我們發現,我們就越是要把你們的秘密挖出來。瞧,我們不是把您的好媳婦挖到你面前來了嗎?」永慶甚是得意地說。
老夫人又好氣又好笑,更有些慚愧。「芊芊,這樣看來,你對和樂的事情也知道了吧?」
「嗯,芊芊知道。」她點點頭。
「這麼說,你不怪我,也不怪慕陵嗎?」老夫人擔心的問。
芊芊抹去眼淚,綻開笑容,道:「不,芊芊反而為相公的深情所感動。」
「真的?那太好了。慕陵這孩子一向固執,你可要有耐心些,想法子讓他接受你,知道嗎?」
「知道了,婆婆,芊芊會努力的。」她向老夫人露出一抹堅定的笑。
她會試著以自己的方法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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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對芊芊來說,是忙碌而且愉快的。在老夫人和周福的幫助下,她很快的學會掌理府裡的事務,而且也由於她的認真、細心,體恤下人,短短的時間內就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和尊敬。
這一切對芊芊來說是那麼的順遂,順遂得猶如作夢一般。
「太好了,小姐終於有出頭之日了。」最高興的莫過於一直對她忠心耿耿,不斷替她擔心的彩雲。
小姐能夠揚眉吐氣,她這個當婢女的也能夠抬起頭來挺胸走路了。
連鸚鵡七彩也感染了這歡愉的氣氛,不斷的在籠子裡叫著。
「小姐好棒、小姐好棒!」
「真是,瞧你把七彩教得。」這一人一鳥比她還開心哩!芊芊輕眄彩雲一眼,搖了搖頭。「趁著天氣暖和,還不快點把七彩提到院子裡去曬曬太陽?」
前一陣子十分寒冷,她捨不得讓七彩吹風,今兒個終於回暖,七彩早耐不住,在籠子裡又吵又叫,讓她無法靜下心來對帳,再不讓它出去透透氣,只怕連籠子都要被它啄破了。
「是,小姐,我這就把它帶出去。」彩雲聽到吩咐,不敢再逗著七彩玩,提著籠子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她一個不留神,與剛要走進來的安樂撞在一塊,籠子掉在地上,撞開了門,七彩興奮的拍拍翅膀,很快的飛了出去。
「哎呀!彩雲,你是怎麼了,走路不長眼睛嗎?」撞得安樂臂膀發疼,不悅的嬌斥。
彩雲哪顧得了安樂的責備,她看到七彩飛出籠子,心裡急壞了。「糟糕,七彩飛走了!」
隨後走進來的永慶一看到這情況,馬上展開輕功追了過去。
芊芊奔出房門外,就見到一人一鳥在空中追逐著。
「這可怎麼辦?七彩是侯爺最看重的鳥呀!」芊芊也急了,領著彩雲在院子裡幫忙捉鸚鵡。
這會兒安樂才回過神來,終於看清楚是什麼情況,孩子心性一起,也施展輕功縱身想幫哥哥抓鳥,只是她越幫越忙,好幾次眼見永慶就快把它捉住了,卻因為她一伸手,又讓七彩飛走。
「郡主,你這是幫忙捉鳥,還是幫忙放鳥啊!」彩雲急得直跺腳。
「我這是幫你耶,你還這麼說我?搞清楚,放走七彩的人可是你,陵哥哥回來後會處罰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彩雲原本已經夠害怕了,被安樂這麼一嚇更不得了,淚水直在眼眶中打轉。「小郡王,求求你一定要抓住七彩,把它抓回來啊!」
當所有人都忙著抓在空中亂飛的七彩時,一道不期然的昂藏身影走進了這鬧烘烘的院落,見到眼前的這一慕,他臉色丕變,瞬間鐵青。
「這是幹什麼?」
這聲充滿怒氣的大喝震懾了眾人,讓原本專心抓鳥的人全都愣住,驚愕的回頭,而那只不斷叫著的鸚鵡則飛到他身邊,乖乖的停駐在離他不遠的樹枝上。
「侯……侯爺……」芊芊顯得慌亂,一隻手撫著狂跳的胸口。
徐慕陵瞳眸裡的寒氣令她禁不住發顫,背脊竄起陣陣涼意,一股恐懼莫名的升起。
「慕陵,你提早回來了。」永慶從樹上躍下,狀若無事的朝他走了過去,臉上揚起足以讓天下女子沉醉的迷人笑容。
可惜的是,徐慕陵不是女子,不會為他的笑容所動。
面對這位違背他警告的好友,徐慕陵不再假以辭色,而是冰冷的瞪著他。「我想,小郡王和郡主這次來作客的日子已經夠久,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你這是趕我們?」永慶臉上的笑容變得危險。
身為皇親國戚,人人恭維、歡迎、巴結他們都來不及,他們何曾被人這麼趕過!
安樂更是頻頻跺腳,不依地道:「不要、不要!陵哥哥,我還沒有玩夠,不要回去!」難得碰上一個長得像和樂姊姊的人,而且又趕上這場好戲,她說什麼也不離開。
徐慕陵不置可否的一哼。「反正侯府是不留兩位了,走與不走,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會教周福把馬車準備好,在門口等你們。」說完便拂袖而去,連看都沒有多看芊芊一眼。
感覺得出他真的很生氣,芊芊不安的問:「怎麼辦?」
「能怎麼辦?他都大剌剌的趕人了,我們總不好再厚著臉皮留下來吧!」安樂氣呼呼的道。「臉皮再厚,也不能在這裡死賴著。」
真是的,沒想到陵哥哥竟然說翻臉就翻臉,毫不留情面的趕他們走,她回去後一定要好好的跟爹娘告他一狀。
「我們走不要緊,就怕牽累了芊芊。」永慶蹙眉道。與慕陵相交非一朝一夕,他對慕陵的性子太瞭解了。「為了不拖累芊芊,安樂,我們去跟他把話說清楚。」說完,他便快步離開。
「好。」安樂擔憂的看芊芊一眼後,也急急忙忙跟著兄長而去。
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芊芊主僕忐忑不安的互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