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過分了,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陵哥哥會把新娘子藏起來,因為他根本是怕我們發現。」安樂嚷嚷著,為徐慕陵對他們的欺騙忿忿不平。
「我想,我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一直默默聽完整個故事的芊芊,終於低聲開口道。
她原本以為相公是個無心亦無情的男人,不管她再怎麼好,他都無動於衷,卻沒想到他非但不是無情,反而是真正重情又重義的男人。
為了心裡的愧疚,他多年不娶,為了實現當年對和樂的承諾,他不惜當著眾人的面出爾反爾,將她強搶了來。
明知道這樣做會成為世人的笑柄,會得罪她爹,得罪朝中許許多多與她爹交好的臣子,依然義無反顧,彌補想將和樂不顧一切留在身邊的遺憾。
這樣守情又守信的男人,天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她突然覺得他是一個篤實又多情的男人。
她為他的癡感到同情和不捨,壓在她心坎上的石頭也不再那麼沉重了。
「你當然為他說話,他是你相公嘛!」安樂酸溜溜地說,總覺得這女人搶了姊姊的位子,搶走了應該屬於姊姊的幸福。
「不,我們雖然已經成了親,但是我跟他……一直……相敬如冰。」芊芊赧顏地低下頭。
「當然相敬如賓了,你們新婚燕爾,還能不開開心心的嗎?」這麼說是想讓人妒嫉是不是?安樂重重的哼一聲,鼻子抬得老高。
「安樂,你誤會邵姑娘的意思了,她是說慕陵與她尚未圓房。」永慶十分聰明,看芊芊欲語還羞的模樣,就猜著了十成。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陵哥哥還沒有與你洞房?」安樂驚訝的跳起來,跑到芊芊面前瞪著眼珠子瞧她。
她羞答答的點點頭。「還……還沒有。」
「天啊!陵哥哥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吧?」安樂此話一出,頭上立刻得了一個爆栗。
「不懂就別亂說話。」永慶輕斥道,之後轉頭看向芊芊。「嫂夫人現在知道一切的事情了,有沒有想到要怎麼做呢?」
「我……不知道。」芊芊雖然對徐慕陵的用情感到佩服,可是對於他那漠然的態度還是無能為力,她根本無法介入他與和樂之間。
「以我對慕陵的瞭解,他既然娶了你,就會盡心照顧你一輩子,只要你用點心,下一點工夫,要得到他的感情並不難。」身為朋友,他是該幫慕陵一把。
「那我應該要怎麼做呢?」
「讓我和安樂來想辦法吧。」永慶思忖了一會兒後道:「我們一定會湊合你們夫妻兩個,讓你們過得幸福美滿,我想,這也是和樂在天之靈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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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陵儘管朝務再忙,對遠來的客人仍不敢輕忽,每日一下朝就急忙回府陪伴那兩兄妹,生怕好動好玩的他們會耐不住寂寞,埋怨他冷落兩人。
這兩位貴客總是一大早就穿戴整齊的坐在廳裡等著他下朝,然後拉著他到處遊玩,可是今兒個還真有點奇怪,大廳裡竟然空無一人,兩兄妹一個人影也沒見到,這是怎麼回事?
「小郡王跟郡主呢?」徐慕陵喊來一名下人問道。
「回侯爺的話,小郡王跟郡主還未醒來,今天的早膳送進房去,他們也都未用。」
還在睡?這可新鮮了,莫不是兩人同時生病了吧?
身為主人,應該去看一下才對,所以他立即朝廳外走去。
他繞過幾道長廊,走過花園,來到兩兄妹所居的西廂客房。
這兒果然門扉緊閉,他們似乎是熟睡未醒的樣子。
徐慕陵蹙了蹙眉,走到永慶的房前,舉起手敲了兩下。「永慶,醒了嗎?」
他連喊了數聲,才聽到裡面傳來懶洋洋的回應。
「還沒,你有事去忙,別吵我。」
吵?一向是誰吵誰了?
攏著一雙劍眉,確定這傢伙只是貪睡後,徐慕陵又走向安樂的房間,舉起手來敲門。「安樂,你在嗎?」
這次他連喊了十幾聲都沒回音,急得他以為裡頭出了事,正想抬起腳來踹開門時,才聽到她大小姐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彷彿他的關心擾了她的好夢。
「不在!我困死了,別來煩我!」
站在門外的徐慕陵瞠眼無語。怪了,今天這兩個人都吃錯藥了嗎?
可是,這種情形不只是在這一天發生,接下來的日子,他們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起床就跑得不見蹤影。
這對一向愛玩鬧的兄妹突然不再纏著他,實在有點怪異,讓徐慕陵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這樣也好,有事情轉移他們的心思,就不會再一直吵著要見芊芊,省去了他不少麻煩。
就讓他們自己去尋找樂子,打發時間好了,他也落得輕鬆。
不過,人一閒下來,他又不禁想起那被他冷落多日的嬌容,想起上一次見到她時那哀愁的模樣,他心中不禁一陣揪緊。
他該去看看她才對。
才這麼一想,他的腳步已經不自覺的走往她的居處。
在那道拱門外,徐慕陵可以清楚的看見彩雲忙碌的身影,她正端著一碗煎好的藥朝房裡走去。
怎麼了?莫不是她嬌弱的身子又著涼吧?
壓抑不住心中的焦急,他快步的走進她的房內。
「你怎麼了?」他關心的問。
坐在椅子上正端著碗喝藥的芊芊嚇了一跳,一碗熱燙的湯藥就這麼翻倒在身上。
「啊!」她驚喊著站了起來。
徐慕陵飛身前去,拉起她的手想為她看看傷勢,羞得她縮身躲開,因為那藥燙著的地方正好是她的腿。
「怎麼了?」徐慕陵皺著眉問。
「我沒事,不要緊。」
「怎麼會不要緊呢?瞧那藥熱得直冒煙,這麼一燙還能沒事嗎?」他一急,音量不由自主的提高,非要堅持親眼看看,確定她的傷勢不可。「彩雲,到我的練功房拿傷藥來,若是不知道藥在哪兒,去問周福,他會知道。」
「是。」彩雲不敢有半分遲疑,裙擺一提就趕緊奔了出去。
芊芊看到他趕走彩雲,又不由分說的抱起她坐到椅子上的霸道模樣,真是又羞又好笑,怪自己怎麼現在才看出他的關心。
他一顆體貼、熱切的心埋在冷峻的外表下,讓人不易察覺,其實他的心比誰都細,都要柔軟。
「我真的沒事。」發現他正大剌剌的抬起她的腳,掀開裙子,芊芊臉頰一紅,慌得伸手想攔住他。
「別遮,讓我看個仔細。姑娘家的皮膚最重要,容不得留下一絲疤痕。」他糾著劍眉說,專心一意的察看她的傷勢。
也是這一份專注,讓芊芊放開了本欲阻止的雙手,羞赧的別開臉去,任由他將她的裙擺撩至大腿上,露出燙傷的肌膚。
燙著的地方雖然不大,但與其他白-的肌膚相比,就顯得紅腫多了,徐慕陵臉忽地一沉,兩道濃眉糾結在一塊。
「彩雲這丫頭在幹什麼,怎麼還不快點回來?」他簡直比自己燙傷還緊張,煩躁的低吼。
他一下子在她燙傷的地方輕輕吹氣,一會兒又站起身來,翻箱倒櫃的想找手絹,最後還是從自己的衣擺裡襯撕下一塊布,拿到水盆裡沾濕再走回來敷在她的腿上。
這樣的冷敷確實讓芊芊腿上的灼熱感紓緩許多。
「為什麼這麼對我?」對她好,是因為她長得像和樂嗎?
「我會將你軟禁在這裡有我的理由,將來一定會補償你。」徐慕陵以為她問的是這個問題。
「你不需要補償我什麼。」知道他關心著她,這就夠了。她相信永慶兄妹的話,考慮照著他們的建議去做。
她願意嘗試看看,試著如河愛他,如何成為淮遠侯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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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了決定之後,芊芊不再當自己是個外人,開始主動瞭解府裡的一切。
她從永慶兄妹的口中得知,淮遠侯府的內外都是徐慕陵一個人打理,婆婆平常除了在佛堂誦經禮佛之外,就是和各家的官夫人來往應酬,幾乎不打理府裡的事務。
而徐慕陵受皇上倚重,各地都賜有封地,加上祖傳的產業也多,金店、錢莊、繡莊、茶園都有,算一算加起來起碼有數十家,這一切的擔子全扛在徐慕陵的肩上,也難怪他常常忙得不見人影。
身為他的妻子,淮遠侯府的少夫人,她是該為他做些什麼事情才對。
這天晚上,安樂幫著永慶把一疊疊的帳本和名冊搬進芊芊屋內,後面還跟著被他們拉來的周福。
看他滿是皺紋的臉上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芊芊和彩雲兩主僕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的笑了。
「安樂,你抱這麼多冊子來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把府裡的當家主權從陵哥哥的手上奪過來啊。我娘教過我,要掌管一府的人,首先就是要掌權,要掌權的第一步就是先管帳,所以我跟哥哥逼著周福把帳本交出來,連人也一起押來。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就問他或哥哥吧!別問我,我除了花錢外,什麼也不懂。」
彩雲原本對這位郡主沒什麼好感,但見郡主最近這幾天一入夜就跟小郡王來幫小姐,教小姐怎麼瞭解侯府,擄獲侯爺的心,她就不由得心懷感激。
「謝謝郡主,您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彩雲笑嘻嘻的,一會兒騰椅子,一會兒又遞茶水,直把她當恩人般供著。
「謝謝你們。」芊芊拿起其中的一本名冊細細詳看。
「要瞭解整個府邸,就要先從記名字開始,多認識府裡的人,你以後也好掌理。」永慶耐心地在一旁指導,並不時要周福在名冊上作記號。
他表示,凡是每個院落的領頭者都必須加以注記,以便記憶,並強調特別是老夫人身邊那幾個得寵的丫鬟,尤其要記牢。
提到老夫人,芊芊聽得特別用心,雖然至目前為止婆婆一直不太願意正眼面對她,但她能感覺得出來,婆婆其實對她很好,除了不太想與她單獨相處外,平日常常吩咐下人為她進補,差人為她裁製衣裳,並不時差貼身丫鬟春花來噓寒問暖,詢問她有無其他需要。
所以芊芊猜想,婆婆應該不是真正討厭她才對。
「周總管,芊芊有個疑問,不知該問還是不該問。」她遲疑地開口。
「少夫人有話請問,周福知無不言。」人都被押來了,哪還有什麼事是說不得的呢?
「謝謝周總管,芊芊想請問的是,老夫人見過和樂郡主嗎?」這是她近日思索後得到的答案。
「這……」周福為難的望向兩位貴客。主子的事,不是他這個下人可以嚼舌的。
永慶意會的接口,代為回答,「早年我們同住在京城,兩府走得甚近,老夫人可以說是看著咱們三兄妹長大,對和樂自然熟悉,甚至疼如親生女兒。」
「對啊,姊姊從小就很有老夫人的緣,當年我爹奉命遷回封地時,她還依依不捨的抱著姊姊痛哭,」再交代我娘,每年要讓姊姊回侯府作客,陪陪她呢。」安樂回憶起過往,依然難過,鼻頭一酸,眼眶也泛紅了。「後來,爹娘見老夫人這麼疼姊姊,提議等姊姊和陵哥哥長大後乾脆結親,但是陵哥哥拒絕了。」
「他拒絕了?為什麼呢?」芊芊一臉疑惑,自從聽到兩人淒美的故事後,她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對相愛至深的情侶,慕陵沒有理由拒絕這樁婚事呀!
安樂吸吸鼻子,眨去眼眶裡的淚水,也不解地道:「誰知道陵哥哥在想什麼?先是拒絕長大後成婚的提議,後來又請命親自護送姊姊去和親,然後又為了她多年孤身不娶,誰也猜不透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是嗎?」芊芊聽得一頭霧水。依她看,他應該不是那種行事毫無考量的人才對,莫非其中另有他們不知的隱情,
對於徐慕陵,她實在越來越好奇了。
就這樣,連續好幾天,只要一入夜,幾個人就偷偷到芊芊的房裡來,可憐老邁的周福還得拖著一把老骨頭陪著這群年輕人。
不過,他對芊芊的認真頗為讚賞,對於每一件事無不仔細的加以解釋,對於帳簿上的各家生意也告之甚詳。芊芊對這位老管家十分感激,因此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瞭解了淮遠侯府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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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徐慕陵發現府裡的氣氛透著些許詭異,不但來作客的永慶和安樂成了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懶惰蟲,連一向嚴謹,行事有條理的周福也老是呵欠連連,有時站在大廳裡都能睡著。
徐慕陵心中懷疑,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累,是人老了,禁不起繁重的工作了嗎?
也許他該給周福一筆銀子,讓他回鄉養老去。
是他這個做主子的太過輕忽,忘了周福這把年紀是該享受含飴弄孫的日子了。
「周福。」他放下手中的茶碗喊了聲。
正在打瞌睡的老人家猛然清醒,連忙走上前躬身道:「是,周福在。」滿是皺紋的眼角還掛著打呵欠流出的淚水。
「你是不是有事要說?」他想,也許周福是不好意思自己開口吧。
周福悚然一驚,以為夜裡與小郡王他們一塊上少夫人那兒去的事情穿幫了,駭得精神一振,什麼瞌睡蟲都嚇跑了。「沒……沒有的事,老奴不敢。」接著雙腿一曲,在徐慕陵的面前跪了下來。
「這是幹什麼?起來。」年紀大了想回鄉享清福又不是什麼錯,犯得著行這麼大的禮嗎?
周福在侯府伺候了三代,他從不把這位長輩當外人,也早告訴過他不必多禮,還是老記不住。
「我是要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別擱在心上。想回鄉探望兒孫的話,儘管開口,我會派人送你回去,讓你敘敘天倫。」
「回鄉?」周福恍然大悟,心中大大的鬆了口氣。哎呀,真是嚇得他一身冷汗。「侯爺,老奴的兒孫都承蒙侯爺的照顧,賞屋賞田地,老奴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更何況老奴的身子硬朗得很,還想多伺候侯爺跟老夫人幾年,不想這麼早告老還鄉。」
兒孫們有自個兒的生活,他還是留在侯府比較自在些。
「是這樣嗎?」徐慕陵把老人家扶起來,讓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那就別老把差事攬在身上,什麼事交給下人們去做就好,聽到了嗎?」
「是,老奴多謝侯爺關心。」
周福感激萬分,想到主子對他如此關心,他竟然還有事欺瞞著侯爺,實在有些良心不安,正掙扎著是否該將小郡王的事說出口時,一名守著芊芊的侍衛突然從廳外走進來。
「啟稟侯爺,少夫人有事相請。」
「芊芊?」她出事了嗎?是不是燙傷未癒,傷勢惡化了?
徐慕陵心中一急,也沒細問便匆忙的朝外奔去,那副樣子活像芊芊的住處失了火,他得趕著去救人。
周福看得一愣,然後臉上一喜,呵呵直笑。
原來侯爺對少夫人不是無情,而是有心得很哩!這樣他幫小郡王這個忙就沒幫錯了,他們夫妻倆將來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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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芊芊!」徐慕陵倉皇的直衝入房內,看到她正拿著針線坐在椅子上縫東西,便焦急的跑過去詢問她的傷勢。「怎麼了?燙傷的地方還疼嗎?」
顧不得其他,他直接掀開她的裙子仔細觀看,只見原本又紅又腫的地方如今已恢復白-,哪有一絲燙傷的痕跡。
他突兀的舉動讓芊芊羞得臉上一紅,將身子輕輕的向旁移了開去。
「人家早就沒事了。」她羞答答的輕責道。
徐慕陵吁了日氣,也覺得自己唐突了些,連忙賠罪道歉。
「那麼你教我來是……」
芊芊嫣然一笑,輕輕拿起剛縫好的靴子遞給他,道:「送你。」
「送我?」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她沒事好端端的幹嘛送他鞋子。「我鞋子很多了。」
「你……木頭。」她先是埋怨的瞪他一眼,然後掩嘴低笑。
那巧笑倩兮的模樣瞧得他心神一蕩,有些反應不過來。
「傻瓜。」她又嗤笑著低罵了一句。
這更教他迷惘了,今日的芊芊跟往常有些不一樣。她以往不是討厭他,恨著他嗎?怎麼現在……
「來,我替你穿上,看合不合腳。」她推著他在椅子上坐下。
徐慕陵驚訝過度,當真像個孩子般乖乖的任由她擺佈。
芊芊蹲在地上抬起他的腳,先是為他脫去靴子,再輕巧的為他把新靴套上。「怎麼樣?還合腳嗎?」
他愣愣的點頭,眼睛直瞅著她,像是要從她臉上瞧出端倪似的,讓她禁不住又斜眄他一眼。
「看什麼?還瞧不夠嗎?」
「夠……夠了。」徐慕陵尷尬的清清喉嚨,移開視線,目光不經意的在屋內梭巡。
「怎麼樣?」她催促著要答案。
「什……什麼怎麼樣?」
芊芊無奈的翻翻白眼,指了指他腳下的靴子。「這個。」
「很……很好,很合腳。」
「真的合腳嗎?你站起來試試。」連走一步都沒有,怎麼知道是否真的合腳?
「咳,不……不用了,你做的一定合腳。」他不由得臉紅了。
天啊!這是他嗎?是那個威嚴的淮遠侯嗎?現在這個樣子,蠢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逃避的想趕快擺脫此刻的窘狀,可是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七彩粗啞的叫聲。
「陵哥哥!陵哥哥!」
是和樂的愛鳥,和樂也是這麼呼喚他……
不由自主的,踏出門口的腳縮了回來,走向窗邊的鳥籠。它看起來比上次他來時更豐碩,羽翼也更亮麗了。
看得出來,它得到很完善的照顧。
「它……很好。」
「嗯。」芊芊來到他身邊,知道他想起誰了。
「陵哥哥,你好嗎?你好嗎?」七彩依然叫著,一如和樂在世時那般親密的喚著他。
徐慕陵瞳眸一黯,心頭倏地一沉。「謝謝你把它照顧得這麼好。」
「這是你希望我做的,不是嗎?」對這只鸚鵡,她已經不嫉妒了,有時候她會想像和樂餵養它的樣子,自言自語的跟它說起話來。
「總而言之,我還是得謝謝你。」
「真要謝我的話,就答應我一項請求。」芊芊摀住胸口,欲克制狂跳的心—鼓起勇氣道。
「什麼請求?」徐慕陵揚高眉問,又恢復那犀利睿智的模樣。
「每日午後來陪我一個時辰。」她猶豫了一下,囁嚅道。
「就這樣?」
這對於一個妻子來說並非奢求,本是他身為相公應該做的事,不是嗎?而現在她竟然要用「請求」這個字眼拜託他,可見他這個丈夫有多失職,多麼的冷落她。
「好。」他真該好好反省一下。
「謝謝。」芊芊感謝的對他一笑。
這笑容讓他心中更為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