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曙光,映照在寧芯兒那張剛甦醒的容顏上。
昨夜,她作了一個夢,夢見她和段胤翔過著幸福甜蜜的生活,而這甜美的夢境讓她的紅唇忍不住揚起。
清醒之後,夢中的情景依舊清晰,讓寧芯兒情不自禁地回味再三,唇邊的笑意也久久不退。
在那場夢中,她和段胤翔是一對幸福恩愛的夫妻,他對她呵護、疼寵有加,而她毫無意外地成了全天下女子最羨慕的對象。
寧芯兒閉上雙眼,沉醉在那場美好的夢境之中,久久不能自已。
好不容易終於回味夠了,她才睜開雙眼,眸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我一定要努力讓夢中的情景成真!」
這個夢對她來說無疑是個很大的鼓勵,她相信只要她夠努力,在不久的將來一定也能過著像夢中一樣幸福美好的生活。
寧芯兒振作起精神,下床梳妝打扮,準備開始接受新生活的挑戰。
然而,一整個早上她都不見段胤翔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
他難道當真這麼厭惡她?所以根本不願意留在王爺府,不想和她打照面?
寧芯兒有些氣餒,她獨自一個人坐在花園中的一座亭子裡,望著眼前美麗盛開的花兒發怔。
「夫人?夫人?」
身後傳來了丫鬟的叫聲,但她一時間意會不過來,過了一會兒,那名丫鬟便跑來到她的面前。
「夫人!」
「呃?有什麼事?」
直到這個時候,寧芯兒才意識到丫鬟口中的「夫人」是在喊自己,一想到自己已成了段胤翔的妻子,心裡的那絲喜悅立即驅散了原先的氣餒。
「有什麼事嗎?」她微笑地問。儘管對像只是個小小的丫鬟,但她希望王爺府裡上上下下的人都能打從心裡喜歡她。
「芙蓉郡主來訪,想要見夫人一面。」
「喔,快請她進來!」
「呵呵,不用請了!我已經自個兒進來了!」芙蓉郡主笑著走過來,對一旁的丫鬟說。「你先下去吧!我要和你們夫人說些體己話。」
「是。」
丫鬟退下之後,芙蓉郡主迫不及待地拉著寧芯兒的手,開心地問道:「怎麼樣?成為王爺夫人的第一天,感覺如何呀?」
「感覺呀?一切就好像夢一樣的不真實。」寧芯兒淺笑地說。
「怎麼會像是夢呢?你現在可是千真萬確地成為段胤翔的妻子了,而且……嘿嘿,還是名副其實的呢!」
名副其實?聽見這四個字,寧芯兒的表情一陣僵硬,神色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芙蓉郡主細心地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呃……其實……我和他……還不算真正的夫妻……」
「什麼意思?你們都已經拜堂成親,也已經過了洞房花燭夜,怎麼會還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呢?」芙蓉郡主不解地問。
根據先前幾次段胤翔差點忍不住將寧芯兒「吃干抹淨」的情況來看,芙蓉郡主幾乎可以想像他們的洞房花燭夜會有多麼火熱激情了。
倘若不是顧慮到芯兒可能會太過疲累,她大概一早就會忍不住跑來,也不會拖到將近正午了。
「呃……這個……說來話長……」
「既然說來話長,那你就快說呀!」
面對著自己最知心的姊妹淘,寧芯兒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出了令自己有些難堪的實情來。
「我和他昨兒個雖然拜堂成親了,可……洞房花燭夜……卻是我自己一個人度過的……」
「啊?你說什麼?!」芙蓉郡主愕然地瞪大了眼。「昨夜是你自己一個人度過的?這怎麼會?」
「他說我的反應太過生澀笨拙,實在乏味,所以就扔下我轉身離去,留我一個人在房裡獨自度過新婚之夜。」
聽了她的話,芙蓉郡主氣得快要七竅生煙了。
「什麼?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
眼看芙蓉郡主如此為自己打抱不平,寧芯兒的心情霎時複雜極了。
連芙蓉郡主都這麼關心她了,身為她新婚夫婿的段胤翔卻是這麼的不憐惜、呵護她。
「芯兒,別怕,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我來幫你想法子!」
「不,不要!」寧芯兒連忙阻止。
「為什麼不?難道你要讓他這樣一直欺負你?」
「其實……他也沒有真的欺負我……」
「怎麼會沒有?新婚之夜就冷落新娘子,這難道還不夠過分嗎?」芙蓉郡主氣呼呼地說。
「那是因為他還在氣頭上,畢竟這樁婚事不是他心甘情願的。」寧芯兒忍不住幫段胤翔說話。
「真是的!能夠娶個美嬌娘為妻,那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呀!更何況你是」心一意地愛著他,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問題是……他不知道我是真的愛他。」
聽了寧芯兒的話,芙蓉郡主依舊難以接受地搖著頭。
「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天底下哪有像他這麼遲鈍的男人?你要是不愛他,幹麼費盡心思地假扮成舞孃,還不就是為了要讓他知道你早已不是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了!你要是不愛他,幹麼要這麼努力地製造彼此見面的機會?還不就是為了讓他對你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但……或許是弄巧成拙了吧!他只以為我在戲弄他……」一想到自己的一片苦心卻造成反效果,寧芯兒就有些喪氣。
「所以我才說他遲鈍呀!如果你只是為了要戲弄他,有必要嫁給他,賠上自己的終身幸福嗎?想不到堂堂的威遠王爺竟然是這麼笨的男人!」芙蓉郡主氣到有些口不擇言了。
「他才不笨呢!我相信他在氣頭過後,冷靜地想一想,就會明白我的心意的。」寧芯兒對此相當有信心。
「可是……這樣你不是太委屈了嗎?不知道那傢伙還要冷落你多久呢!」
芙蓉郡主為好姊妹感到心疼,倒是寧芯兒自己還挺看得開的。
「沒關係,就算受冷落也只是暫時的。我要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短短幾天的冷落算什麼呢?」
「看來你真是愛慘他了,對不對?」
寧芯兒的俏臉一紅,以一抹美麗的微笑來當作回答。
「可是……你真的不要我幫你出一口氣嗎?」芙蓉郡主忍不住問。
「真的不用了。」
「你該不是怕我愈幫愈忙吧?」
「當然不是。」寧芯兒搖頭說道:「你肯這樣費盡心思地幫我想方設法,我真的很感激也很感動,但是這一次,我希望能夠用自己的真心來打動他,讓他明白我是真心愛著他的。」
「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不多插手了。」芙蓉郡主的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有另一番心思。
在她的想法裡,急症必須下猛藥,她可不想再繼續看著自己的手帕交受到半點委屈。更何況,這樁婚事是她促成的,她更覺得自己有那個責任讓芯兒得到幸福與寵愛。
亭子裡,芙蓉郡主正想著該怎麼幫寧芯兒,而寧芯兒正想著該怎麼讓段胤翔明白自己的心意,她們都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因而完全沒注意到有個高大的身影就佇立在她們附近,不知已經待了多久。
段胤翔隔著一段距離望著亭子裡的兩個女人,俊臉上的神情複雜難解。
他其實並沒有離開王府,只是因為不想見到寧芯兒,所以一整個早上都刻意不現身罷了。
當他聽見下人們說芙蓉郡主來找他的新婚妻子時,直覺地認為這兩個女人不知道又想耍什麼詭計了!
為了不讓自己再一次被她們給設計了,他便隱身在亭子附近,想聽聽她們的對話,想不到詭計沒聽見半個,卻意外地聽見了讓他詫異不已的話——
看來你真是愛慘他了,對不對?
這一次,我希望能夠用自己的真心來打動他,讓他明白我是真心愛著他的。
難道……寧芯兒是真心愛他的?
此刻沒有其他丫鬟在場,她們沒必要在人前演戲,這麼說來……剛才寧芯兒說的全都是真心話?
段胤翔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重重撞擊了一下,泛起一陣陣的漣漪,而他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處,也悄悄地湧上一股柔情……
向晚時分,黃澄澄的夕陽煞是美麗。
段胤翔在中午過後就外出辦差,此刻正在返家的路上,當他遠遠看見王爺府時,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自從上午意外聽見了寧芯兒和芙蓉郡主的對話之後,一整個下午他的心裡想的全都是她的話,腦中更不時地浮現她的身影。
這樣的情形讓他不得不承認,那個嬌小美麗的女人其實早已悄然進駐他的心,只是他一直無法對她的惡意戲弄釋懷罷了。
倘若去除掉惡意戲弄這個問題,他承認自己的確是對她動了心,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惦掛著她,一直難以抗拒她的魅力與誘惑。
懷著一份期待早點看見那張美麗容顏的心情,段胤翔回到王府,而一踏進門,就見寧芯兒等在大廳外。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驚訝地問。
「我在等你回來。」寧芯兒柔順地回答。
「等我?」
聽見她的話,段胤翔在詫異之餘,一股暖流也驀地滑過心田。
先前聽見她和芙蓉郡主的對話,已讓他對她不再那麼排拒,此刻他發現,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覺,竟是異常的美好。
「你用膳了沒?」他隨口問道。
寧芯兒怔了怔,想不到他竟然會關心自己用膳了沒,一顆芳心霎時充滿了甜蜜與喜悅。
「怎麼了?」
她那一臉驚喜的神情,讓段胤翔感到有趣。他有些意外地發現,自己竟這麼輕易就能左右她的情緒,看來……她先前說的那番話,所言不假。
不可否認的,寧芯兒的確是個容易讓人動心的女子,她不僅擁有少女的純真,更有著女人的嫵媚,這可是全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渴望哪!
倘若她是真心愛著自己,先前煞費苦心的安排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那麼身為男人的他該感到驕傲與得意才是。
「啟稟王爺,夫人還沒用膳呢!」
一聽見丫鬟的稟告,段胤翔的濃眉立刻皺了起來。
「什麼?你們是怎麼搞的?竟然讓夫人挨餓!」
寧芯兒不忍丫鬟們受責罵,連忙說道:「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不肯吃,要等你回來的。」
聽見她的話,段胤翔的眉心皺得更緊。
「我如果直到半夜才回來,難道你就一直不吃?」
「嗯。」寧芯兒認真地點了點頭。
「你……真是傻瓜!」段胤翔說著,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該不會連午膳也沒用吧?」
寧芯兒的俏臉一紅,雖然沒有開口回答,但那神情已經給了段胤翔一個肯定的答覆。
「該死!我真應該把你們全都趕出王爺府的!」段胤翔對一旁的丫鬟們叱喝
「是!」丫鬟們不敢耽擱,立刻轉身去張羅。
寧芯兒怔怔地望著段胤翔,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怎麼了?你該不會是餓昏了吧?」段胤翔有些擔心地望著她那一臉怔愣的表情。
寧芯兒搖了搖頭,用著宛如自言自語的聲音說道:「我只是……懷疑自己是在作夢……」
「作夢?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會為了我而生氣擔憂,這簡直就像夢一樣的美好……」寧芯兒由衷地說。
此刻的感覺,就像她先前的那場夢一樣,他這麼關心、在乎她,讓她感到幸福極了!
面對著她那一臉感動莫名的神情,段胤翔反倒顯得不自在了起來。
畢竟,先前他才一副恨不得離她愈遠愈好的態度,此刻的轉變也未免太大了些,別說是她不敢相信,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適應呢。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趕緊回房裡準備用膳吧!」
「嗯。」
寧芯兒柔順地點點頭,亦步亦趨地跟在段胤翔的身後。
當他們穿過迴廊,正要走向房間的時候,忽然有一道俐落的身影從牆外翻身而入,下一瞬間,那身影就已縱身躍至他們的面前。
「你是什麼人?」段胤翔防備地瞪著眼前的蒙面人。
「要你命的人!」
「就憑你?」段胤翔哼了聲。
單單一個人也敢闖進王爺府來行刺,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吧?
「當然不只憑我!」
蒙面人的話才剛說完,忽然又竄入了三、四條人影,從他們敏捷俐落的身手來看,很顯然都不是泛泛之輩。
「芯兒,到一旁去!」
段胤翔只來得及扔下這句話,就得應付眾蒙面人的圍攻。
一旁的寧芯兒嚇得臉色發白,擔心極了。
「快來人哪!有刺客!」她驚慌失措地喊著。
聽見她的叫喊,一群侍衛們立刻衝了過來,可段胤翔和那幾個蒙面人纏鬥得相當激烈,他們怕貿然出手會誤傷了王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寧芯兒揪著心,看著心愛的男人被那些蒙面人聯手圍攻,場面異常驚險,她擔心得快瘋了!
眼看情況危急,她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忽然衝上前去,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身子為段胤翔擋了一刀。
「啊——」
劇烈的疼痛讓她血色盡失,整個人宛如折翼的蝶兒般墜跌在段胤翔的懷裡。
幾名蒙面刺客見狀都不禁一愣,卻沒有乘機追擊段胤翔,反而轉身一溜煙地跑掉了。
這幾個蒙面人的舉動實在太過詭異了,但段胤翔一心擔憂著寧芯兒的傷勢,根本無心多想。
他心焦如焚地抱起昏迷的人兒,吼道:「來人哪!立刻找大夫來!」
一陣不適的疼痛,將寧芯兒自昏迷中擾醒。
「唔……痛……」她蹙著眉心,輕輕呻吟了聲。
一聽見她的聲音,守在床邊的段胤翔精神頓時一振。
「芯兒,你醒了?」他關心地望著她。
雖然大夫剛才說過她只是受了一點皮肉傷,完全沒有傷到要害,而她之所以會暈迷不醒只是因為虛弱、驚嚇加上疼痛,但是見她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他仍是心疼不已。
儘管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是在乎這個小女人的,可是此刻見她為了自己而受傷,他的心彷彿被人狠狠地剜下一塊肉,那劇烈的痛楚讓他領悟到,原來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早已遠遠超過他自己所以為的。
寧芯兒緩緩地睜開眼,一看見段胤翔,她彷彿瞬間清醒似的,立刻一臉緊張地追問——
「你有沒有事?他們有沒有傷了你?」
「我沒事。」
「真的?」寧芯兒仍是一臉的不放心,畢竟對方可是有好幾個人哪!
「我真的沒事,別擔心。」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寧芯兒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段胤翔望著她,心裡充滿了感動。
明明受傷暈倒的人是她,但是她醒過來之後第一個關心的卻是他有沒有受傷,倘若不是真心愛他,又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呢?
「下次不許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知道嗎?」
「可是……我怕你危險……」
「就算危險,也該由我來承擔,而不是你。」段胤翔一臉認真地說:「保護妻子是丈夫的事情,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倘若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保護,那他也枉為一個男人了。
聽了段胤翔的話,寧芯兒又忍不住再度露出一臉怔愣的表情。
「你……你承認我是你的妻子?」她該不會是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
「那當然,咱們不但有皇上親口賜婚,還在眾人面前拜堂成親了,我想不承認也不行呀!」段胤翔故作無奈地說。
「可……可是……我那麼生澀笨拙,你不是覺得很乏味嗎……」一想到他先前說的那番話,寧芯兒的眼神就不禁黯然。
眼看她如此在意自已在氣頭上所說的話,段胤翔的心裡就充滿了愧疚。
「那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其實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需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證明?怎麼證明?」寧芯兒愣愣地反問。
「當然是以實際的行動來證明嘍!」
「啊?」
見她仍搞不清楚狀況,段胤翔索性真的用行動來告訴她——他伸出手,輕撫她柔嫩的雙頰,然後溫柔地低頭親吻她的紅唇。
輕輕一吻之後,他抬頭凝望她的眼,就見她雖然因這個吻而雙頰酡紅,但神情卻透著一絲驚愕。
「你……你……你該不會是要……」
「我要和我的新婚妻子共度洞房花燭夜呀!」
「可……那是昨天……」
「今天補過。」
補過?還有人這樣的呀?
「可是……我身上有傷……」
「剛才大夫說了,你的傷不礙事,我也會格外小心,不會弄疼你的。」
「你……是認真的?」寧芯兒望著他的眼,就見那雙黑眸中有著燒灼的激情與渴望,而那讓她的心跳陡然亂了節奏。
「你說呢?」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沒關係,我剛才說過了,我會用實際的行動來證明。」
「可……」
「夠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段胤翔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交談之上,他低下頭,再度攫獲她甜蜜的紅唇,以一記熱吻揭開今晚的序幕,將渴望已久的人兒徹底地佔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