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愛過後,偌大的房間裡,迴盪著男人與女人的喘息聲。
段胤翔摟著寧芯兒,感受到她嬌小的身軀與自己緊密地嵌合,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驀然湧上心頭。
早知道實際擁有她的感覺是如此的滿足,他之前也不會因為慾火高張而去浸泡冷水,虐待自己了。
他低下頭,嗅聞她發間傳來的淡淡馨香,想到這個甜美的人兒從此為他一個人所有,他的胸口就充滿了一股踏實的感覺。
「我有沒有弄疼你?」他低聲問。
寧芯兒的俏臉驀地脹紅,眼底盈滿了嬌羞。
「有……好疼……」她坦白承認。
雖然在成親之前,娘曾經對她提過夫妻之間的肌膚之親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但卻說得很含蓄。
她萬萬想不到當他進入她身體裡時,竟會帶來如此劇烈的疼痛!
聽見她喊疼,段胤翔忍不住憐惜地在她眉心落下一記輕吻。
「第一次難免會痛,往後就不會了。」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不會騙你。」
「是嗎?可是……」
寧芯兒仍是半信半疑的,畢竟剛才的痛實在太嚇人了,她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承受一次。
「不信?要不咱們來試試。」
「啊?試試?你……你該不會是又想……」寧芯兒驚愕地瞪大了眼,連話也說得結結巴巴了起來。
段胤翔原本只是故意逗她而已,但是見她滿臉通紅的嬌俏模樣,心神驀然一蕩,差點忍不住真的再度要了她。
他在心裡提醒自己,她才初經人事,承受不了過多的激情,更何況大夫雖然說她只是小傷不礙事,可畢竟她才剛受傷哪!
「別緊張,我只是逗你而已,就算要試,也不會是現在。」
聽見他的話,寧芯兒的臉更紅了。
她望著近在眼前的俊臉,不知怎地忽然紅了眼眶。
段胤翔見狀擔心地問:「怎麼了?」
寧芯兒搖了搖頭,沒有開口回答。
她只是太感動了,想不到自己這麼快就能擁有期盼已久的溫柔相待,這讓她害怕此刻不過只是一場夢罷了。
倘若真只是夢,那她醒來之後,肯定會失望難過極了!
「該不會我不『試』,你失望得想哭吧?」段胤翔故意亂猜。
「才不是呢!」寧芯兒被他離譜的猜測給逗笑了。
「那到底是怎麼了?說呀!」
「我……」寧芯兒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坦白地說道:「我只是覺得此刻美好得像夢一樣,深怕醒來後會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空……」
聽了她的話,段胤翔忍不住憐惜地將她摟得更緊。
「不會的,別想太多。」
「叫我怎能不想?因為現在的轉變實在是太突然了。」寧芯兒仰看他的俊臉,忍不住問:「為什麼?你為什麼會突然對我這麼好?」
「呃……」段胤翔一陣尷尬,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總不能坦白地告訴她——因為他今天偷聽了她和芙蓉郡主的對話,所以才對她徹底改觀的吧?
就在段胤翔想著該怎麼回答她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騷動聲。
他有些不悅地揚聲問道:「怎麼回事?外頭吵些什麼?」
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而且芯兒不但受了傷,剛才又被他給累壞了,正需要好好地休息呢。
「啟稟王爺,芙蓉郡主來訪。」外頭的侍衛恭敬地稟告。
「芙蓉郡主?她這個時候來做什麼?」段胤翔皺起了濃眉。
「呃……屬下沒敢過問。」
「不論她想做什麼,請她離開,有什麼事情都等明天再說。」段胤翔的語氣毫無轉圜的餘地。
「啊……可是……」寧芯兒忍不住開口。
這麼晚了,芙蓉郡主還親自跑到王府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見都不見地就要芙蓉郡主離開,她的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你需要休息。」
「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段胤翔打斷她的話,對外頭的侍衛喝道:「告訴她明天再來吧!」
外頭的守衛還來不及回話,一個嬌叱聲就響起。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
料準了侍衛們不敢真的動手阻止她,芙蓉郡主任性而莽撞地直接闖入段胤翔的房裡。
當她看見床上親暱相擁的兩個人時,整個人詫異地愣了愣,神情忽然間顯得有些尷尬。
早在芙蓉郡主闖進門的時候,段胤翔就已拉起被子遮住寧芯兒美麗的身軀了。儘管芙蓉郡主是女人,但他還是不想讓妻子美麗的胴體被其他人瞧見。
「你這是在做什麼?身為一名堂堂的郡主,行為舉止卻是如此的莽撞!」段胤翔皺眉斥責。
「誰叫你不懂待客之道,客人都已經上門了,竟然還要趕人家走!」芙蓉郡主才不怕他呢!
「你這叫不速之客,對待不速之客,當然不適用平常的待客之道了。」
「你——」
「好了!」段胤翔有些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說道:「就算你有天大的事,也先等我穿好衣服再說可以嗎?」
芙蓉郡主一愣,這才意識到床上的兩個人都沒穿衣裳,而她的臉上也再度浮現尷尬的神色。
「呃……可……可以……」她乖乖地退出房間,甚至還幫他們掩上了房門。
不過等了一會兒之後,她又不耐地開口催促。
「好了沒呀?我可是有要事才來的哪!」
「進來吧!」
芙蓉郡主再度推門而入,這回一進入房裡,她就忍不住發作。
「段胤翔!!你還是不是人呀?」
段胤翔挑起眉梢,冷冷地問:「芙蓉郡主深夜來訪,難道為的就是要問我是不是人?」
「你少顧左右而言他!」芙蓉郡主忿忿地說:「芯兒都已經受傷了,你竟然還只顧著逞自己的獸慾?太過分了!」
「我……」段胤翔正要開口反駁,卻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芯兒受傷了?」
「呃……我……反正我就是知道嘛!而且我是來送藥材給她的。」芙蓉郡主說著,立刻從身上取出好幾瓶藥來。「這些是我爹請醫術頂尖的老大夫煉製的藥,對治療刀傷很有效,趕緊塗抹上去,將來絕對不會留下疤痕的。」
段胤翔盯著那幾瓶藥,再望著芙蓉郡主,突然覺得這女人實在是太可疑了。
芙蓉郡主被他盯得心虛了起來。「干……幹什麼?我的好姊妹受傷了,我拿藥來給她擦,有什麼不對嗎?」
段胤翔望著她,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那些蒙面刺客,該不會是你派來的吧?」
「什麼?!怎麼可能?」發出驚呼的是寧芯兒。
她無法理解,為什麼段胤翔會認為那些刺客是芙蓉郡主派來的?這實在太沒道理了呀!
芙蓉郡主和段胤翔之間又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哪有什麼理由要派人刺殺他呢?
「怎麼不可能?她的嫌疑最大!」段胤翔愈想愈覺得芙蓉郡主絕對和這樁刺殺行動脫不了干係!
一來,那幾個口口聲聲說要殺了他的蒙面人在傷了寧芯兒之後,不但沒有乘勝追擊地繼續攻擊他,反而像是做錯事了似的,迅速地揚長而去。
二來,芙蓉郡主深夜來訪,不但知道寧芯兒受了刀傷,還帶著傷藥前來,倘若她與那些蒙面人無關,又怎麼會知道今晚發生的意外呢?
這兩個線索兜在一塊兒,全都指向同一個結論,那就是——芙蓉郡主正是這樁刺殺行動的幕後指使者!
「那些人是你派來的吧?」
眼看計謀已被識破,芙蓉郡主也不再隱瞞。
她昂著下巴,傲然不懼地說:「是又如何?」
「你到底在想什麼?」
「哼!誰叫你不肯相信芯兒是愛你的,我只好派人假裝要刺殺你,到時她肯定會表現出真情流露的一面,讓你這個遲鈍到極點的男人明白她的心意。只是,我沒料到芯兒會被我的手下給誤傷了……」
段胤翔瞇起黑眸,冷冷地說:「這又是一場你們兩個串通起來所使的詭計?」
聽見他的話,寧芯兒急忙嚷道:「不!不是的!」
「整件事情都是我自己一個人計劃的,芯兒根本不知情,你別冤枉她!」芙蓉郡主也幫著澄清。
「哼!現在東窗事發了,你們當然是能撇清就撇清,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你們兩個又再一次地聯手耍了我!」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夠了!」段胤翔打斷寧芯兒的話。「沒什麼好解釋的了,虧我才決定以後要好好地疼愛你,想不到你竟然使出苦肉計……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扔下話之後,段胤翔不再理會她們,逕自轉身走出房間。
寧芯兒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他離開,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剛才的溫存纏綿雖然不是夢,但卻比一場夢還要短暫。
「可惡!那該死的段胤翔!他到底在想什麼?」
聽著房裡芙蓉郡主的咒罵聲,門外的段胤翔忍不住勾起嘴角。
其實,他怎麼會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芙蓉郡主自己擅作主張的安排呢?他故意裝作誤會了她們,為的就是要替自己扳回一城。
先前他被這兩個小女子戲弄得團團轉,好歹他也要扳回一點顏面才行。
雖然他知道這麼做,他的小妻子肯定會傷心難過,但是等芙蓉郡主離開之後,他再告訴她實情,相信她就會破涕為笑的。
至於芙蓉郡主……哼哼,她竟然想出這樣的餿主意,還誤傷了芯兒,就讓她多內疚生氣一會兒吧!
段胤翔懷著一抹惡作劇得逞的心情,踏著愉快的步伐轉身離開。
早晨的蟲鳴聲,將段胤翔從睡夢中喚醒。
他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感覺身體四肢有些沉重不適。
唉,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感覺,畢竟睡在書房裡怎麼比得上房間舒服呢?更何況,房間裡還有個溫柔香軟的美人兒呢!
這一切,全都要怪芙蓉郡主!
段胤翔哼了聲!把一切全都歸咎在愛亂出餿主意的芙蓉郡主頭上。
「來人哪!」他揚聲一喚,一名侍衛立刻前來。
「王爺有何吩咐?」
「芙蓉郡主呢?」
「回王爺的話,芙蓉郡主昨天深夜就離去了。」
「是嗎?」
他原本以為芙蓉郡主會陪著芯兒一直到天亮的,想不到原來她早就離開了。早知道如此,他又何必睡在書房裡?早早回房去摟抱嬌妻還舒服些!
回想起昨夜寧芯兒焦急地想解釋,而自己卻佯裝生氣地拂袖而去的情景,他猜測她肯定傷心了一整夜,他得趕緊去安慰她才行。
段胤翔起身,正打算要回房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頭有人通報——
「皇太后懿旨到,威遠王爺、夫人接旨!」
聽見這通報,原本待在房裡的寧芯兒也連忙出來,和段胤翔一同恭敬地聆聽皇太后的旨意。
「皇太后有旨,召見威遠王爺、夫人即刻入宮!」
段胤翔接下懿旨之後,心裡頓時充滿了疑惑。
「皇太后一大早召咱們進宮做什麼?」
寧芯兒輕蹙起了眉心,雖然她也不明白皇太后為什麼要召他們進宮,可隱約感覺這件事恐怕又和芙蓉郡主有關了。
該不會……芙蓉郡主又忍不住要替自己出氣了吧?
由於皇太后要求他們即刻進宮,他們沒時間慢慢揣測她老人家的用意,甚至連段胤翔想好好地向寧芯兒解釋昨晚一事的時間也沒有,兩人就立刻動身入宮了。
當他們經過侍衛的通報,相偕入殿晉見皇太后時,就見芙蓉郡主正隨侍在皇太后的身旁。
一看見那女人,段胤翔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
可惡!顯然是這女人跑到皇太后的面前搬弄了什麼是非,皇太后才會一早就召他們入宮。
他真搞不懂,芙蓉郡主幹麼要處處和他作對?
過去他和她也算是無冤無仇,兩人之間甚至還有著親戚關係,為什麼這女人就非要找他碴不可?!
相對於段胤翔的慍惱,一旁寧芯兒的情緒則顯得有點緊張憂慮。
她知道芙蓉郡主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姊妹般在關心,可偏偏郡主的個性有些急躁任性,常常想到什麼就立刻去做,有時候都會讓她忍不住捏一把冷汗。
上一回,芙蓉郡主來找皇太后,促成了她和段胤翔的婚事;這一回,不知道芙蓉郡主來找皇太后是為了什麼?
段胤翔和寧芯兒各懷心思地恭敬行禮後,皇太后望著他們好一會兒,終於緩緩地開口。
「威遠王爺,我聽芙蓉說,你很不滿意現在的這樁婚事?」
段胤翔皺起了眉頭,瞪了芙蓉郡主一眼,說道:「我只是不喜歡被人使詭計耍著玩。」
「是嗎?如果這樁婚事對你來說這麼勉強、這麼無法忍受的話,那我就去跟皇上說說,讓他取消婚事吧!」
「什麼?!」
聽了皇太后的話,段胤翔整個人錯愕地愣住了,一旁寧芯兒的臉色更是瞬間蒼白如紙。
「婚姻大事又非兒戲,再說,當初是皇上親口賜婚的,怎能說取消就取消呢?」段胤翔搖頭說道。
「皇上親口賜婚的又如何?在我這個老太婆的眼裡,沒什麼比一輩子的幸福更重要的了。」
「就是啊!你既然這麼不喜歡芯兒的話,那就放了她吧!」芙蓉郡主也在一旁幫腔。
段胤翔咬了咬牙,正想要開口反駁,皇太后又接著問道:「王爺不喜歡芯兒,難道是嫌棄芯兒的出身低嗎?」
「才不是呢!」
皇太后彷彿沒聽見段胤翔的話似的,逕自說道:「既然這樣的話,等你和芯兒的婚事取消之後,我改讓六公主嫁給你。」
「不!我不要娶六公主!」段胤翔斬釘截鐵地拒絕。
「不?你可要考慮清楚呀!六公主可是當今第一美人呢!」
「我誰也不要,只要芯兒!」
聽見段胤翔的話,寧芯兒整個人詫異地怔住,一臉的不敢相信。
他說……他只要她?該不會是她聽錯了吧?
「你昨晚不是才說對她失望透頂嗎?怎麼才隔了一天,你的態度就突然改變了?」芙蓉郡主不以為然地哼了聲。
「我昨晚那麼說,只是故意要讓你對自己胡亂出的餿主意感到懊惱和內疚罷了!」
「什麼?!」芙蓉郡主發現自己竟然中了計,氣得俏臉發白,開口和他吵了起來。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皇太后開口阻止了他們繼續拌嘴。
「皇太后,您剛才也聽到了!威遠王爺竟然欺負我,您老人家要替我作主呀!」芙蓉郡主嬌嗔地說。
皇太后搖了搖頭,說道:「我要是替你作主,嚴懲威遠王爺,到時候你的好姊妹心疼難過,你豈不是又會過意不去?」
「呃……我……」芙蓉郡主一陣語塞。
的確,她雖然想替自己出一口氣,可又不能不顧慮到寧芯兒的感受。
「好了,別做小家子的意氣之爭了。」皇太后轉頭望著段胤翔。「你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段胤翔的語氣再肯定不過。
「你真的只要芯兒,不要六公主?」
段胤翔轉頭凝望著身旁的人兒,用著認真的語氣說道:「是的,我只要芯兒,這輩子只要她。」
聽了他的話,寧芯兒的心裡激動不已,若不是深怕在皇太后面前失態,只怕她早已感動得落淚了。
「既然這樣,那取消婚事的事情便算了,但是倘若日後你沒有好好地對待芯兒,那就別怪我治你的罪了!」
「皇太后放心,絕不會有那樣的情況發生的。」
「那好,你們退下吧!」
「是。」
段胤翔恭敬地行禮之後,便帶著寧芯兒離去。
在他們走後,芙蓉郡主笑說:「皇太后,您真是厲害,三兩下就逼出了段胤翔的真心話。」
眼看剛才段胤翔當著眾人的面承認自己的心意,就連她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感動不已呢!
「我看他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都怪你之前一再地戲弄他,才會有昨晚的誤會。」皇太后開口輕責。
「我……我可是為了撮合他和芯兒呢!為他們這麼的煞費苦心,他該要好好感謝我才是!」
皇太后聞言笑了笑,說道:「那什麼時候輪到你呀?」
「輪到我?什麼事情輪到我?」芙蓉郡主疑惑地問。
「婚事呀!你也老大不小了,別只知道撮合別人,自己也該多留意一下,有什麼意中人的話,說出來讓皇太后幫你作主。」
「哎呀!我才沒有意中人呢!芙蓉郡主的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驀然浮現一抹高大威猛的身影。
「是嗎?我還以為你中意岳大將軍呢!」
「呃?」心事忽然被說穿,芙蓉郡主的俏臉霎時脹得通紅。「我……我……我才沒有中意他呢!」
她雖然嘴硬地否認,但那結結巴巴的語氣早已洩漏了自己的心事。
「是嗎?既然你沒有中意岳大將軍,那我看宰相的女兒和他挺登對的,不如就請皇上賜婚讓他們擇日拜堂吧!」
「不行!」芙蓉郡主急嚷著,就怕皇太后當真了。
她焦急的反應,惹來皇太后一陣笑。
「呵呵!瞧你緊張成這樣,還說沒有中意岳大將軍?」
「呃?我……」芙蓉郡主愣了愣,這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哎呀!人家不依啦!怎麼連皇太后也愛戲弄人?」
「誰叫你這麼調皮,就連我也被你感染了呀!」
皇太后笑著說,芙蓉郡主想想也覺得好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