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弄清楚皇上賜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寧芯兒正想要動身去找芙蓉郡主,想不到郡主就已經來了。
一看見寧芯兒,芙蓉郡主便樂得眉開眼笑。
「怎麼樣,你已經知道那樁天大的好消息了吧?」
「天大的好消息……郡主說的是皇上賜婚的事嗎?」
「是呀!」芙蓉郡主笑說:「你也不用太感激我啦!這只是我為好姊妹的幸福所做的一點努力而已。」
「果然是你促成的!」
「沒錯,就是我!」芙蓉郡主開心地點了點頭。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芙蓉郡主嘿嘿一笑,臉上寫滿了得意。
「今兒個一早,我進宮去見向來疼寵我的皇太後,和她老人家閒聊了幾句之後,就把話題轉到你身上了。」
「啊?你向皇太後提起我?」寧芯兒驚訝極了。
「是呀!我替你打抱不平,說段胤翔占盡你的便宜、壞了你的名節,非得負起責任娶你不可!」
「不……不會吧?你……你真的這麼跟皇太後說?」寧芯兒的俏臉頓時浮現兩抹窘迫的紅暈。
一想到自己的私密情事竟讓宮中那位尊貴非凡的老人家知道了,她就不禁渾身不自在,整個人羞赧極了。
「皇太後聽我一開口數落段胤翔就數落個沒完,本來一氣之下還要治段胤翔的罪呢!」
一聽芙蓉郡主這麼說,寧芯兒緊張得臉色發白。
「那後來呢?」
「別緊張,我怎麼可能讓你的意中人被治罪呢?我好說歹說,也告訴皇太後你愛慕段胤翔的心意,所以皇太後就要皇上下旨賜婚啦!」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芙蓉郡主揚起嘴角,顯然對於自己一早進宮的成果相當滿意。
「我這一招厲害吧!既然皇上都親口賜婚了,那段胤翔就非娶你不可,他想賴都賴不掉了!」
「他都快氣炸了!」一想到稍早時段胤翔的怒氣,寧芯兒仍有些忐忑。
「氣?有什麼好氣的?能夠娶得一心愛著自己的美嬌娘,這可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哪!」
「可是……這樁婚姻不是他自己想要的,這樣勉強他娶……」寧芯兒的心裡有著一抹揮之不去的隱憂。
勉強得來的婚姻,真的會幸福嗎?芙蓉郡主會不會弄巧成拙了?
「放心吧!我相信段胤翔不只很在乎你,而且還挺喜歡你的,只是他以為自已被惡意戲弄了,一時覺得自己的面子掛不住而已。」
「真的嗎?」寧芯兒可沒她這麼有信心。
「當然是真的,要不是有絕對的把握,我怎麼可能會這麼努力地促成你們的婚事呢?我又不是要害你。」
「這……」
盡管芙蓉郡主信心滿滿,可寧芯兒的心底深處仍是有著許多的不確定。
段胤翔真的在乎她、真的喜歡她嗎?
「哎呀!你別這麼擔心嘛!你自己想想看,倘若段胤翔不喜歡你,那天又怎麼會一直追問那個舞娘的下落?又怎麼會忍不住地一再吻你、碰你?」
聽見芙蓉郡主的話,寧芯兒的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先前被段胤翔摟在懷裡恣意吮吻愛撫的情景,整個身子頓時熱燙了起來。
此刻仔細想想,當時他凝望著她的眼眸,的確是熾熱而專注的……
想著想著,寧芯兒逐漸恢復了些信心。
她漸漸相信嫁給段胤翔會是幸福的,或許一開始會有些辛苦,但她相信終究會苦盡甘來的。
眼看寧芯兒總算揚起嘴角,芙蓉郡主也不禁為她開心。
「對嘛!都要當新娘子的人了,要開心一點才對!能夠嫁給威遠王爺,你可是京城裡眾家千金嫉妒的對象呢!」
「真的嗎?」
「當然嘍!憑威遠王爺的身分、相貌、以及未來的大好前途,你還懷疑嗎?」芙蓉郡主笑問。
「呃……」說得也是。
經芙蓉郡主這麼一說,寧芯兒也不禁覺得自己真是幸運極了!心裡忍不住開始期待著成為段胤翔妻子那一天的到來……
偌大的王爺府,裡裡外外一片喜氣。
今兒個是段胤翔和寧芯兒拜堂成親的日子,前來道喜的賀客們絡繹不絕,幾乎快將寬敞華麗的王爺府給擠得水洩不通。
此刻,寧芯兒正穿著一身鳳冠霞帔,端坐在新房的床上,靜靜地等待她新婚夫婿的到來。
在喜帕遮蓋之下的,是她那張因為精心妝扮而顯得更加嬌艷的容顏,她的眼角眉梢始終洋溢著喜悅的笑意。
一想到她剛剛已和段胤翔拜了堂、結為夫妻,寧芯兒就忍不住笑得眼也彎彎、唇也彎彎。
這一切,簡直就像是一場夢,美好得近乎不真實!
盡管剛才在和段胤翔拜堂的時候,她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從他身上所迸發出來的怒氣,但……他終究還是和她在眾人面前拜完堂,成為正式的夫妻了!
「夫妻」耶!這兩個字代表著他們這輩子將生活在一起,從此朝夕相對、禍福與共,一輩子也不分開!
一想到自己能夠如願以償地嫁給心愛的男人,寧芯兒唇邊的笑意就怎麼也消褪不了。
雖然她知道段胤翔並不是真心想娶她,但是她相信在朝夕相處之下,他一定能感受到她的滿腔愛意。
總有一天,她的愛一定能夠打動他,讓他願意騰出心底的空間來容納她、疼愛她,而她相信在她的努力之下,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正當寧芯兒忍不住在腦中勾勒著未來的美麗景象時,耳邊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她的心跳因而亂了節奏。
是她的夫婿進來了吧?
兩抹紅暈驀然浮上寧芯兒的雙頰,由於她的視線被喜帕給遮住了,因此只能專注地聆聽房裡的動靜。
她屏息地等待著段胤翔的靠近,等待他動手為她揭開喜帕,然後與她一同飲下交杯酒,接下來……接下來就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一想到自己即將與他裸裎相對,成為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寧芯兒的心跳就頓時失去了控制,急遽地跳個不停。
段胤翔帶著幾分酒意踏進喜房,不耐地打發掉一旁的喜婆和丫鬟之後,有些粗暴地關上了門。
一回頭,滿屋子喜氣洋洋的景象讓他覺得刺眼極了!
他瞇起眼,瞪著穿著一身美麗的新娘嫁裳、正襟危坐的寧芯兒,心情霎時復雜極了。
雖然他承認自己對這個有著純真面孔、惹火身材的小女人有那麼一點心動的感覺,但她的惡意戲弄卻讓他恨得牙癢癢的。
更重要的是,他一點兒也不想當個不情願的新郎,而今天這一場並非他真心願意舉行的婚禮,更是讓他反感至極!
段胤翔低咒了聲,慍怒地別開視線,不想再多看床上的人兒一眼。
「還愣在那兒做什麼?自己動手掀開喜帕吧!」
冷冷地扔下這句話之後,段胤翔便逕自走到桌邊,替自己斟了杯酒,仰首一飲而盡。
聽了他的話,寧芯兒錯愕地怔在原地,心中原有的美好憧憬頓時被一股濃濃的委屈所取代。
雖然這是她頭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的成親,不過先前娘和喜娘曾一再叮嚀過整個成親過程的細節,因此她知道這喜帕是該由她的新婚夫婿為她揭下的。
但……段胤翔卻要她自己動手掀開?這意味著他並不想承認她是他的新婚妻子嗎?
一股受傷的感覺狠狠地劃過心頭,但段胤翔不肯動手,她總不能一整晚就這樣一直頂著喜帕吧?
寧芯兒無奈地伸手揭下喜帕,想不到一抬眼,就發現段胤翔自己一個人在猛喝著酒,那情景讓她的心更是揪疼。
他不願為她揭開喜帕也就罷了,難道也不願和她一同飲下交杯酒嗎?
寧芯兒在心裡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逕自起身走到桌邊,才剛靠近段胤翔,一陣酒氣就立刻撲鼻而來,很顯然他剛才已經喝了不少酒。
他……莫非是在借酒澆愁?人家成親都是歡天喜地的,唯獨他是這樣的不悅、這樣的慍惱……
寧芯兒的心裡開始不確定自己執意嫁給他的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但是既然他們都已經在眾人的面前拜堂完婚,事情就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未來的日子裡盡量扮演好王爺夫人的角色,漸漸讓段胤翔明白自己的真心,漸漸地讓他愛上自己。
寧芯兒在心裡替自己加油打氣著,也為自己斟了一小杯酒。即使沒和段胤翔喝交杯酒,但這酒……她應該還是得喝的吧!
段胤翔斜睨著她的舉動,忍不住用充滿嘲諷的語氣說道:「恭喜你,終於如願以償地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我要嫁給你,絕對不是貪圖你的身分地位或榮華富貴。」
「是嗎?那是為什麼?純粹為了繼續戲弄我而賠上自己的終身幸福,這樣值得嗎?」
「我從來就沒有故意想要戲弄你,打從一開始我就……我就……」
「你就怎麼樣?」
「打從一開始,我就一直愛慕著你……」寧芯兒被逼急了,索性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豈料,段胤翔聽了之後的反應卻是嘲諷地哈哈大笑。
「你愛慕我?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
「哼,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因為愛慕我,所以扮成舞娘到我府中來戲弄我,將我的欲火撩撥起來之後卻逃之夭夭?你因為愛慕我,所以故意制造寺廟的巧遇,然後又想拔腿開溜?你因為愛慕我,所以不顧我的意願,要心機、使詭計地讓皇上親口賜婚?」
「我之所以那麼做,的確都是因為愛你呀!」寧芯兒脫口嚷道。
見她的態度如此情真意切,段胤翔的心有那麼一瞬間湧上了一股異樣的感動,但他很快地就揮開那不該存在的感覺。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的滿嘴謊話!」
「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是愛你的?」寧芯兒有些哽咽地問。
「就算你是愛我的,那又如何?我根本就不愛你,根本一點兒也不想娶你為妻!」段胤翔咬牙低吼。一想起這樁逼不得已的婚姻,他就不由得滿心憤怒。
他根本不愛她?根本不想娶她為妻?
這兩句話仿佛一柄燒紅的利刃,狠狠地在寧芯兒的心頭劃下一刀,疼得她幾乎承受不住。
即使她很清楚段胤翔現在還不愛她,也知道他現在是在氣頭上,可是聽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還是覺得被重重地傷害了。
她咬著唇,努力振作起心情,用堅定不移的目光望著他。
這是她的夫婿,是她要一輩子與之共度的人,她怎能這麼輕易就被小小的挫折給擊倒呢?
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努力,總有一天她一定能進駐他的心扉,和他成為一對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
「沒關系,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將心裡的空間分一些給我——」
「夠了!夠了!別再說了!」段胤翔不耐地打斷她的話。
她愈是表現出深情款款的模樣,他的情緒就愈是暴躁慍怒,仿佛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她所感動似的。
「想要我將心裡的空間分一些給你?你有那個資格嗎?對我來說,你不過是個自動送上門來為我暖床的女人罷了!」
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似的,段胤翔忽然出手,在寧芯兒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之前,就已粗魯地撕裂了她身上的嫁裳。
現在的他,只想狠狠地羞辱她,讓她對硬逼他娶她一事感到後悔莫及!最好她等會兒就哭著求他休了她,或是自己識相地滾離王府!
「不!你別這樣!」寧芯兒驚呼一聲,慌忙抓住破碎的衣襟,試圖閃避他粗暴的對待。
她可以感受得到,此刻的段胤翔只是想要羞辱她,並不是真心想要和她成為名實相符的夫妻。
雖然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備要將自己的身心完全交給他,可她不希望是在這樣不堪的情況下呀!
「不?你剛才不是還口口聲聲地說愛我,現在卻不讓我碰你?你所謂的愛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段胤翔不以為然地哼了聲,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頓。
「求求你……別這樣……」
寧芯兒一邊懇求著,一邊拚命想護住她的衣裳,但她那貓兒似的力量根本就不是段胤翔的對手。
段胤翔望著她,眸光驀然變得深濃,氣息也瞬間變得急促而粗重。
望著她那美麗誘人的模樣,段胤翔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火熱的唇舌也隨之落下,激情地吮吻她嫣紅的唇兒。
她甜美的滋味,總是一讓他無法淺嘗即止。
他熾熱地吻著她,直到好不容易嘗夠了她唇間的芬芳,他的唇才轉而吮吻她優美白皙的頸項,在那細致的肌膚上烙下一個又一個激情的印記,全然忘了剛才信誓旦旦要羞辱她的決心。
寧芯兒在慌張中隱約感覺到他突然的轉變,她驚疑不定地抬頭一望,恰巧與他那雙異常炯亮的黑眸對上。
從他的眼裡,寧芯兒看見了燒灼的激情、情欲的渴望,同時也發現他原先的憤慨與慍怒似乎完全消褪了。
寧芯兒詫異地怔了怔,心裡頭雖然仍因為他熾狂的吮吻而緊張慌亂,卻已不再激烈地反抗了。
此刻摟著她、吻著她的,是她的夫婿啊!他當然有權利要她的身子。
盡管此刻並非是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但是至少已經比剛才他純粹想要羞辱她的情況要好多了!
寧芯兒閉上雙眼,不再抗拒,任由他在她的身上四處游移。
燒灼高張的欲望,此刻已掌控了一切!段胤翔迅速卸除自己的衣衫後,也跟著上了床。
在他激狂的吮吻愛撫之下,寧芯兒只覺得自己就快被體內那把愈燃愈烈的情欲之火給燒成灰燼了!
「啊……嗯……」
一聲聲情難自禁的喘息嬌吟自她的紅唇逸出,那酥軟甜美的聲音有著銷魂蝕骨的魔力,然而此刻聽在段胤翔的耳裡,卻宛若晴天霹靂一般!
他赫然發現原本打算要狠狠羞辱她的自己,竟然如此輕易就沉溺在她的甜蜜美好之中。
段胤翔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停下一切的動作。雖然他告訴自己該要立刻翻身離開,但卻又無端眷戀著她美麗香軟的身軀。
情欲與理智在段胤翔的心裡進行著一場激烈的天人交戰,他僵著身子動也不動,努力壓抑著高張的欲望。
好一會兒後,直到一滴滴薄汗自他的額際滲出,他才松了口氣地感覺到體內那簇強烈的欲望之火正在逐漸消退。
「怎……怎麼了?」
寧芯兒眨了眨情欲氤氳的眼眸,整個人仍陷在他所掀起的激情風暴中,尚未完全回過神來,而她那副意亂情迷的美麗模樣,差點讓段胤翔再度失去控制。
他咬緊牙根,對自己一再的失常反應感到憤怒不已。
為了不讓自己再莫名其妙地被這個小女人給影響,段胤翔沉著臉,二話不說地翻身下床。
「我原以為你用來暖床還可以,但想不到你的反應卻是這麼的生澀笨拙,實在是乏味極了!」
口是心非地扔下這番傷人的話之後,段胤翔迅速地揚長而去,不願再多看一眼被他獨留在床上的寧芯兒。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寧芯兒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直到一陣涼意襲來,驅散了體內殘存的激情,她才完全地回過神來。
望著空蕩蕩的新房,她知道段胤翔又再一次地離她而去……
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與悵然頓時充塞整個胸臆之間,令她難受極了。
我原以為你用來暖床還可以,但想不到你的反應卻是這麼的生澀笨拙,實在是乏味極了!
他的話,一字一句宛如尖針,狠狠地扎刺她的心,疼得她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洞房花燭夜,新婚夫婿竟毫不戀棧地揚長而去,天底下有像她這麼不堪的新娘嗎?
寧芯兒咬著唇,以微顫的小手默默地穿上衣裳。雖然她的心裡難過極了,卻不許自己傷心落淚,更不許自己因此而頹然放棄。
她可以感覺得出來,段胤翔並非對自己無動於衷,雖然她對於男女之間最私密的情事仍顯得有些生澀與笨拙,但是剛才他眼底那簇燒灼炯亮的激情火焰是不容錯辨的!
「今天這才只是一開始而已,我不能這麼輕易就被打倒。」
她嫁給段胤翔還不到一天呢!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就被打敗呢?
就算沒有和段胤翔共度一個纏綿悱惻的洞房花燭夜,讓她感到有些傷心與難堪,但是她絕對不會因此就放棄的。
早在決心嫁給段胤翔之時,她就已有了心理准備,知道要贏得他的信任與愛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為了他們一輩子的幸福,不論未來必須面對多少的挑戰與挫折,她都一定會堅持到底的。
「可以的,寧芯兒,你一定辦得到,一定能讓段胤翔愛上你的!」她在心裡不斷地鼓勵自己,美麗的臉上有著無法撼動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