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成了熱門人物的想想,總算體會到「人怕出名,豬怕肥」的道理。
不但上了報,成為封面人物,許多輩短流長更是紛紛出籠。
如康熙所言,她的身價提高了,最明顯的就是宋氏兄弟對她莫名其妙的展開熱烈追求。
報紙登出的當天,宋耀名請人送來一大束紅玫瑰,還附上一張肉麻兮兮的卡片,說什麼她像天上的星一般灼燦,而他的真心日月可鑒,但願無憾於「還君明珠淚雙垂,恨不相逢未嫁時」,表明雖晚,希望仍在。
「惡!」這是想想當下的反應,將花束連同卡片丟進垃圾箱。
然後是宋季遠的「親訪」。
坐在「幸運屋」的角落裡,他什麼也沒說,態度卻很明顯,那雙含情脈脈的眼,一整夜跟著她轉。
好在宋季遠不像他弟弟那麼滑頭討厭,就看在他的誠懇上,想想拋開對他家人的成見,單純的將他看成朋友,給於誠懇的招待。何況多個人追也不賴。
就這樣,一個天天送花,一個天天報到,直到第三天。
屋裡只有宋季遠一個客人,他坐到櫃抬前和想想閒聊。
拖拖倏地往上一躍,一如平常。它向來沒天沒地,高興上哪就上哪。
可是今天這一跳,可嚇壞了客人。
「哇!」宋季遠大叫,驚惶的從高腳椅上跳下來,踉蹌退了好幾步。
想想以為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停下記帳的手,錯愕的抬頭。
拖拖定在原地兩秒,懶得理他,睡覺去,傲慢的態度表達無遺。
「你怕貓啊?」想想覺得不可思異。
「呃……是、是啊,我最怕這種毛茸茸的怪物。」
「怪物!你說我的拖拖是怪物?」對一個貓癡來說,這無異於污辱她。
「喔,不、不,我不過是比喻,它,其實……滿可愛的。」昧著良心說話。
「是嗎?那你抱抱它。」想想刁蠻,他那副退避三舍,避拖拖如蛇蠍的樣子,真好笑。
「呃……不好吧,我鼻子過敏。」
「喔,是嘛!」一看就知道騙人。
「喵嗚!」
拖拖有意見嗎?
不,是它聽到風鈴聲。
門被推開來,進來的人讓它眼睛一亮,懶貓也會熱情打招呼,想想覺得奇了,是何方神聖?
一看,瞥回過臉,想想嘴巴噘了起來。
宋季遠注意到她的表情。
「嗨,小寶貝。」沒見過他這麼熱情,冷面律師的形象勢必要改寫了。
「噁心,」想想輕啐,有個人如此甜言蜜語也不錯,就討厭他根本在演戲。
「我問候的是拖拖。」他來到她面前,搔搔拖拖的耳。拖拖拿頭往他的身上摩挲。
一人一貓親密的樣子真教她忌妒,忌妒貓、還是人呢?誰曉得!
「喂,你別誘拐我的貓。」
想想一把攬抱著拖拖,引來愛貓的抗議,掙脫她,靠近康熙的懷抱。「咽!」
「你的不就是我的嗎?」他往她嬌嫩的頰上親暱的捏一把。
想想反射要揮開他,他比她更快,一把握住她不思索的手,俯身過去在她唇上親啄一下。
「你!」正要破口大罵。
「還在生那天的氣啊?」他的笑讓想想頓覺他不只冷血,還邪惡,狡猾,刻薄,善變,要摸清楚他的脾氣,很難!
「去你的!」一定要說得比他快。
「去我家過夜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怕岳母大人知道呢?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能把粗話順口接了下去,反應夠快。
越描越黑!可惡!他又陷害她,這下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宋季遠傻眼,報上說得不假!
他只聽過康熙在法庭上的驍勇善戰,在情場上的傲然自如,卻沒見過他為誰認真,為何事低聲過。
今天他算是大開眼界了!錢想想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能夠馴服法庭上的黑豹?!能夠擄獲情場上的孤鷹?!
「宋公子,真是貴客啊!幹嘛躲那麼遠,有老虎嗎?」
不拒人於千里之外,大律師今天心情應該還不錯。
「嗨,康兄,這邊空氣好啦。」貓和老虎本就同科!
「哦?我們呼出來的二氧化碳會污染你嗎?」
「不!我……」宋季遠感到康熙和想想是同一類的,尖銳言詞、不留情面的反應,同樣讓他無法招架。
「哎呀,他怕貓啦。」想想搶詞,怕就怕嘛,有啥丟臉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還怕脫落的鈕扣呢,稀奇吧?她從不穿需扣扣子的衣服,就怕哪天扣子不小心掉下來,會嚇到自己。
「哈,不會吧?」康熙嘲弄的表情。
「見笑了。」
「怎麼有空來我們店裡?該不會是巧合吧?」
他的居心叵測,三天不見,一出現就滿是想想未婚夫的理當姿態,這讓她疑心加劇。
「我和想想也算是舊識,我很喜歡她煮的咖啡。」
才怪!他根本沒膽喝咖啡,說什麼會心悸。
「哦?舊識?我倒忘了。」他不自覺的走近他,懷裡抱著拖拖。
宋季遠可受不了,康熙是故意的,想用貓趕走他!
如同飛一般,他拔腿衝向門口,丟了一句:「想想,我明天再來看你。」
就這樣,宋季遠跑啦!
「你來幹嘛?」她刻意讓口氣冷淡。
「三天沒見我的未婚妻了,不該來探望一下嗎?」
「啐!說得跟真的一樣。」
「你最好離宋家的人遠一點。」他恢復一貫平淡的語氣裡,有著警告。
「為什麼?宋老頭真的和黑道有掛勾嗎?」大新聞耶!想想怎會不提振精神。
有的豈只是跟黑道掛勾,那家人根本沒一個正常的。但他沒打算揭發真相,沒必要讓她知道太複雜的人性醜陋面,只要她能躲在他的羽翼下,一切風雨都干擾不了她。
「要你離他們遠一點是因為——我的東西,從不准人碰!」他轉而專橫的宣稱。
「啐,我不是東西,也不是你的。」她沒好氣的否決。
「在合約到前你就是我的。」拿出與錢相關的合約就不怕她賴帳。
想想白他一眼,用懶來對付他,東摸西摸的找事做,就是懶得跟他說話。
「我的父母目前在洛杉磯,等他們回來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突然冒出一句,專橫十足。
「呵!我只有興趣吃鹹酥雞。」她忍不住反擊,頭抬也不抬。
他抓住她那雙忙碌的小手,迫使她抬頭,不得不認真面對他。
「我不喜歡你的玩笑。」有警告的意味。
「我管你……」
捏住她桀驁不遜的下巴,熾熱的唇貼上她,舌尖如小蛇的鑽進她的牙縫。
如果天地會旋轉,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隔著吧抬,想想本能的貼緊他,感應著他男性的懷抱,他令人心悸的熱吻。
他放開她,拉開兩人的距離,冷眸緊盯著她靈活閃爍的眼。
誰說星星不能摘?想想偏要把它摘下來把玩,管他康熙敖如星,他也難逃她手心。
「你在想什麼?」他的眼光銳利的穿透她的心。
「想你啊!」
說得甜如蜜,反倒讓人警覺。
「我不喜歡耍弄心機的女人。」他又一次警告。
她聳聳肩,誰甩他呀?
「我們的共同特點就是喜歡挑戰不可能。」
她揚揚眉,低頭作帳。「我們是彼此的不可能,除了挑戰,還想化不可能為可能,結果嘛,勝利的還是只有一家,我會用我的鬥志打敗你的。」
他摔然伸手把她的本子合上,惹得她又不耐煩的抬眼,瞪他。
「你要當鬥士我不反對,如果要當烈士,至少得等跟我的合約到期。」一副要她搞清楚狀況的口氣。
「誰說我要當烈士了?你才會少年早逝咧。」真是口不擇言,扣扣扣,敲三下,童言無忌。
「你平均一天工作十六小時,兼了幾份差連自己都搞不清楚,你就不怕過勞症暴斃嗎?」他的神情嚴肅。
「我年輕體力好,誰要你雞婆管閒事?喔!你又調查我?!連我一天工作幾小時你也清楚,說,你打我什麼主意?」
「小人之心。」
「哼,最好沒有。」
「我要去吃晚餐,打烊吧。」
「干我什麼事?才六點多。」
「我請你,你不是一直想見識大飯店的美食和貴族式服務嗎?」他料準她沒理由反對。
「無功不受祿,我又不是飯桶,幹嘛老是要人請我吃飯?」
真是出人意外!
他的眉擰起,真難搞,怎麼哄她、騙她呢?
「老實說,今天是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了。」
她狐疑的瞅著他。
「我來之前已經請人到基隆港口、夜市放話,今天『幸運屋』有個客人咖啡中毒,請他們千萬別光顧,否則下一個中毒的就是他。」
「騙誰呀,喝咖啡也會中毒!」
「你聽過酒精中毒吧?喝過多的咖啡確實可能中毒。重點是有人相信,因為我是老闆娘你的未婚夫,我說的他們能不信嗎?」
「我可以告你以不實之事中傷本店聲譽,我不信你不知道事情的輕重。」
「我當然知道,你也應該知道,這一告會牽扯出多少事,你不怕我們的關係揭穿,黑道尋仇嗎?」還真不好哄。「何況,你不覺得今天特別冷清嗎?」
「你真的做了?」她瞪大雙眼,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上當了。今天又不是假日,加上市政府舉辦電影節活動,人潮八成都往市區去了吧?
「你最後的機會是狠狠敲我一筆,吃到我破產,以報此仇。」
那還用說,反正栽在他手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結果,她沒去晶華,也沒去圓山,堅持吃火鍋。
只賣麻辣口味的火鍋店裡,她吃的可過癮了,還不忘叫一大盤蘑菇。
就是要他乾瞪眼,要他吃的痛苦。
但他竟沒她想像的難過,反倒是對她自鳴得意的樣子感到有趣。
最後,在國家音樂廳裡,聽一場《月光下——多瑙河》的演奏。
結果是——
她的酣聲大作,還把口水流到他肩膀上。
這回可真報仇了,因為他恨不得鑽地洞,真是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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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啊!想想,我剛好經過這裡,沒想到會遇見你。去哪?我送你。」宋耀名從他的跑車裡探出頭。
巧個頭啦!打死她也不上那輛怪車,一個大男人開著世上少有的粉紅色車,豈只是怪,又不是頑皮豹,需要跟自己的膚色搭配嗎?
「金車銀車比不上我自己的烏龜車好,想去哪我自己會去,千山我獨行,用不著你送啦。」一口回絕了省的麻煩。沒想到下午又碰到了。
「嗨!想想……」
宋耀名才剛揚聲,想想就猜到了。「別說,我知道很巧。」
內衣專櫃也能「巧遇」,真誇張!
「喔,我是來『探訪民情』的,替我父親做應戰之備,沒想到!」
如果他說來買內衣給女朋友,大概還可信一點。
「小姐,這些都是你的尺寸32A,穿起來舒適又貼身,色系柔和、艷麗的應有盡有,你可以多挑幾件……」專櫃小姐開始遊說。
「拜託,你小聲一點啦!」想想壓低聲音,克制著想開罵的嗓子。
要全天下清楚她的size,拿麥克風廣播不更快!
「呵呵,先生,你女朋友還真害羞!通常女孩子都喜歡男朋友陪著買貼身衣物,這樣可增進兩人的親密關係,可是,你女朋友好像不喜歡你陪哦?」這話是對宋耀名說的。
誰跟你害羞了!想想對自己的32A自滿得很,至少不會有太重的地心引力。問題是,她八婆的嘴臉令人討厭,真想拿榴蓮塞她的嘴。
「你有問題啊?亂點鴛鴦的白癡,誰說他是我男朋友?你眼睛脫窗嗎?我們是一前一後進來的,互不相關的兩個客人。」要想想忍氣吞聲怎麼可能。
「哦?是啊?」她這笑,一點也沒道歉的樣子。
「其實我和這位小姐本來就是朋友。」
「誰要你解釋啊!」她一口打斷宋耀名,倒霉才跟他是朋友!不要給她越描越黑。「不買了,像你這種八卦女店員,早晚倒櫃,奉勸你早點回去吃自己吧。」照例,惹了她,就得讓她罵幾句消消氣,否則會憋壞。
「想想——」
「你再陰魂不散,我就去告你!」想想厲聲警告宋耀名,扭身就走人。
當晚,宋耀名照舊送來一束花,她看也沒看就丟進垃圾桶。
宋季遠仍六點不到就準時上門了。
他一進門,想想還怒火中燒,像只噴火龍警告他:
「別惹我!」
於是,他要了一杯奶茶,像小媳婦,乖乖的往角落坐,除了不惹想想,他還要遠離拖拖那隻怪物。
康熙三天沒上門了。
一個成天在你面前晃的人可能會讓你厭煩,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男人、卻輕易的能引起你的想念,這就是女人。
除了賺錢以外,想想還是一個不甘於寂寞的女人。
八點半,「幸運屋」沒客人,除了宋季遠。
想想的脾氣就像汽球,消得容易了。
宋季遠的識相讓她沒發脾氣的理由,至少他不像宋耀名那麼沒她緣。
正想上前招呼他,電話驟然響起。
「錢小姐,恭喜啊!」
「你是誰?」想想直覺的皺眉,別又是什麼記者先生才好。
「前幾天才請你來我家作客,尾仔啦。」
「你又想幹嘛?勒索嗎?請你直接去找康熙,是他招惹你又不是我。」
「唉,這樣說就沒意思嘍,直接把麻煩往未婚夫身上推,你很絕喔!再說,他拚死救你往自己身上砍一刀,連我都感動到了,你可以來混黑道喔,比我還冷血。」
「你說什麼?他拚死救我?!」
「按哪?你不知道哦?如果不是康熙那刀,要我放你不大容易喔,我打打殺殺十幾年,還沒見過這種硬漢,連我都佩服他的勇氣和真情。」
想想失神,那刀是他自己砍的!為了她?
「我手下的人昨天在醫院看到康律師被送進急診,我想說問一下要不要緊啦,看你這樣大概也沒啥關係,我看這通電話白打了。」
「喂喂,你說他手上的傷真的是因為我?」
「啊不然你以為你們怎麼活到今天的?我看到你們訂婚的新聞,還想說我尾仔也能算促成好事一件,結果,白說啦。」他直接切斷電話。
「想想?想想?」宋季遠來到她面前,小聲的喚她。
她掛上電話。
「出了什麼事?誰的電話?你還好嗎?」
真 唆。
「我要關門了,你先走吧。」
「可是……我還有話跟你說。」
麻煩的男人!有話不會早說,她趕著去弄清真相。
她抱起拖拖,拿出鑰匙,整裝完畢,一臉忍耐的等他快說完。
「我……其實……很喜歡你。」
吞吞吐吐,真是沒勇氣的男人,如果是康熙喜歡就喜歡,不擇手段也要搶到手。
「那又怎樣?」她的腦袋已經被另一個男人佔據了。
「所以,我不想欺騙你和傷害你。」
他有傷害她的能耐嗎?想想壓抑自己別發飆。
「拜託你一口氣說完。」
「你應該感覺得到耀名最近的轉變。他追你是有目的的,因為我爸爸很喜歡你,他說你是他見過最勇敢、最特別的女孩,他希望的媳婦人選不是光家世好的花瓶,而是像你這種能為宋家爭口氣,有自己主見的女孩。」
這倒有趣了!她不知道自己給人的評價這麼高!連平日被人視為缺點的個性,也成了那老狐狸欣賞她的理由。「尤其是你和康熙的事公開後,更讓我爸爸確定了自己的眼光,他欣賞信任康熙,但感情的事,他認為只要你們未婚就還有機會,所以要我們兄弟積極的追求你。耀名向來喜歡和我爭,無非是要在我爸爸心中穩站一席之地,雖然他是我弟弟,但我仍必須說,他喜歡耍手段、用情不專,總之,他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人選。」
「你告訴我這些不就是要我遠離他,好讓自己有更多的機會接近我,你和他一樣不也別有目的嗎?」
「不,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所以不想騙你,我從不認為自己有愛上一個女人的可能,你是例外。」
「你被女人騙過?還是感情受創過?」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我天生……喜歡男人,勝過女人。」
「嗄?」眼睛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開什麼玩笑啊?
「我是同性戀,」一直都是,直到你的真打動了我。」
不會吧?想想難得的說不出話,詫異不已。
「我本以為我可以重新開始,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就認真的愛一個女人。」
他的真誠言表打動了想想。
如果性向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他的無奈痛苦誰能明白?
「但我發現自己錯了,想想,我希望你幸福!康熙比我更有能力讓你幸福,這就是我放棄的理由。而你,也應該好好的把握住他,緊抓住白自己的幸福。」
「季遠!」她第一次真誠溫柔的喚他的名。
「謝謝你讓我明白了,喜歡一個人不是佔有,而是——祝福。」他微笑轉身,說完了,也像解脫了,輕鬆了。
「我當你是朋友,永遠都是。」她對他的背影揚聲。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沒回頭,終於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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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位於外雙溪的花園別墅外,想想猛按電鈴。
門開了,卻是一臉火大的甄世儷。
想想甩也不甩她,抱著拖拖逕自走過花園,進了玄關。
甄世儷追上去,在客廳攔住她,瞪著杏眼:
「你來幹嘛?」
把愛睡的拖拖放在沙發上,想想全心應戰。
「當然是來照顧我未婚夫嘍!」不氣死她,她就不叫錢想想。
「他有我照顧就行了。」
「他?誰啊?你老闆嗎?既然是老闆,你憑什麼替他發言?」
「我跟了他快兩年了,沒什麼是我不能作主的。在工作上他非常依賴我,私生活也不例外,何況我們關係菲淺,這也是為什麼我會比你早一步到他家。」
「喔!你是他乾媽啊?他吃什麼你當然能作主,秘書啊秘書,其實不過像個老媽子,可別真以為你職權過人哪。」「你!」甄世儷沒嘗過敗仗,今天竟然被這個毛丫頭刮鬍子。
「我,錢想想,是康熙正式公開的未婚妻,你咧,大不了是個地下情人吧。」
「哼,你不怕我和他牽扯不清,你的幸福可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
「怕,怕你牽扯不清的結果是自己想不開,或者住進精神病院。哎呀,你真是的,連我將來的幸福都關心到了,那我也以誠相告吧,我可不是那種被老公的情婦欺負了就光會哭哭啼啼,一副肝腸寸斷,吃悶虧還得忍氣吞聲退讓寶座的小媳婦。其實也不能怪你啦,畢竟你那年代和我這年代理念不同,e世代的人呢,是當仁不讓的,什麼都要搶,就是過期的男人也有人搶,何況我錢想想也不是啥善男信女。」
什麼?她頂多大她五歲,瞧她那強調兩人年紀差距的樣子,讓甄世儷氣絕!而且出乎她意料的,她竟然什麼也不在乎!
想想是一個活得理直氣壯的人,要她自卑、自憐、自行退讓,下輩子吧!
「你以為你已經佔了上風嗎?還早咧!」甄世儷尖聲潑辣起來。錢想想算什麼東西,和康熙認識還不到一個月,竟然讓她麻雀變鳳凰了。
「什麼東西還早?」
兩個女人同時看向樓梯頂端。
康熙靠在樓梯扶把上,穿著休閒服。
看見想想的他,微微一驚。
「你怎麼來了?」隱藏心意,平靜的問。
「你的傷口感染了,照顧你的不是我這個未婚妻,而是女秘書,你說,如果別人知道了,豈不說我不懂分寸,不知體貼?」
「用不著別人說,誰看了也知道,根本像個潑婦!」甄世儷仍不甘示弱。
「甄小姐,你請回吧。」
「可是她……」
「我想和我未婚妻獨處。」居高臨下,一貫的命令。
「聽到沒,我即將成為你的老闆娘,如果我的個性直接就像潑婦,你也無異於母夜叉。」
「你……你……」甄世儷真想上前去揪住她的頭髮。
女人嘛,罵不過就只好動手,但,在愛慕的人面前,她怎能如此破壞形象?當然是裝出一副好修養,努力擠出最甜的笑容,笑容中還要帶一絲愁容,彷彿被欺負了還得強顏歡笑,好個識大體的樣子。
「康先生,你好好休息,有事儘管call我,至於那個case,我想……」
「我自己會解決,你走吧。」
都下逐客令了,還 唆。
她不忘瞪想想一眼,甩頭踩著三寸高跟鞋,扭腰擺臀的離去。
想想也不認輸的對她吐舌頭扮鬼臉,她可不在意自己在康熙面前的形象如何咧。
回過頭看見他轉身,往回走。
「喂,臭男人你給我站住!」她三步階梯當一步的奔上去。
他頓也不頓一下,有誰能夠命令他?
「身為男人的我又得罪你了?」
「你們男人都喜歡這種妖嬌作態的女人,沒品味。」
「你又不是男人,你怎麼知道?」
「男人不喜歡,她幹嘛打扮成那副德性?」她快步跟在他身後,進房間。
「這得問你,你是女人。」
「啐!那種女人別跟我相提並論,我才搞不懂她想什麼。倒是你,你是她老闆,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只在乎她的工作能力。」
他拿起攤開在床上的檔案夾,走到落地窗前的沙發坐下。
想想還沒來之前,他靠在床上看甄世儷帶來的急件,而甄世儷就像趕不走的蒼蠅,在屋裡飛來飛去。
「誰相信啊?我就不信你們之間沒曖昧。」她環顧四周,狐疑他們剛才是不是在房裡做了什麼好事?
舒適的大房間裡舒爽潔雅,床上隨意的丟了幾本攤開的法律相關書籍,床頭櫃上排滿了原文書、世界名著,還有好幾本經典小說。
一個到了床上還看書的人有啥趣味?
「沒錯,我們是上過床,這樣你滿意了嗎?你認為我有跟你解釋的必要嗎?我未來的妻子?」他說,像隨口的,專注在手上的檔案。
「誰要聽你解釋啊!」可惡,一副不知廉恥的樣子。
她靠在他的床柱上。
「我也沒跟你解釋的打算。」他說得泰然。
虧她還關心他死活,在意他為她受傷,他什麼態度嘛!
生氣?想想才不承認自己為他的女人生氣呢,不過是胸口悶悶、酸酸的,喉嚨還有點縮緊,大概是麻辣鍋吃多了。
「那就算了!」她不自覺的板起臉孔,轉身要走了。
「站住!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她回頭,看見他轉為嚴峻的表情,一疊照片丟到桌上。
走近一看,不過是早上內衣專櫃被拍下的照片,解釋什麼?
「你無不無聊啊?又跟蹤我?」她瞪著他,質問的眼神,陰陽怪氣的傢伙!
「我沒你認為的無聊,」他說,下顎縮緊,一臉嚴肅。「但世界上無聊的人比你想像得多,所以我要你學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什麼意思?」她比他還不爽咧。
「有人拿著這些照片來要我付錢。」他站起身,和她面對面的表情更增陰沉。
「我的照片也能賣錢?那你何不直接付我錢,我讓你拍個夠。」說到錢,她就有興趣了。
「別在我面前裝糊塗,我太瞭解你了,只要有錢你什麼做不出來?」他倏然伸長手將她拖到自己跟前,氣勢逼人的盯著她。
轉變太快了吧?才剛吹點冷風,馬上就狂風暴雨,
「喂,你別污辱人喔,我是愛錢,但沒你想的那麼無恥。」
「好,那你倒跟我解釋清楚,你又去招惹宋耀名幹嘛?因為他老爸有錢?」
如果讓她知道宋耀名根本是性變態,她是不是就能長點腦袋防著他。
「他老爸有錢干我啥事?何況根本是他來招惹我的。」
「你就讓他招惹嗎?還讓他陪你買內衣,是不是只要他給你錢,你連床都可以跟他上了!」他粗啞的質問。
「你神經病!」他生什麼氣啊?想想破口就罵。
「對,我是不正常,是你這個專惹是非的女人逼的,你點燃了這把火!你說,我能要你付出什麼代價賠我?」
頃刻間,他向來自豪的冷靜瓦解了,他竟然也易怒了起來!
想想的思緒一閃,臉色變了。
「喔!你吃醋了,因為你愛上我了,你輸了!」
不知死活的得意。
「你錯了,我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你sleep for moneg,你以為我丟得起這種臉嗎?」他還不到認輸的地步。
「什麼?你說我為了錢跟人睡覺!我打死你這張爛嘴!」她揚起手。
他輕易的將她雙手一同扣住,扳到身後去。
她的身子被他緊緊扣住在雙臂間。
「在你的認知裡,是不是有錢什麼都能買得到?」他熾熱的鼻息吹拂在她臉上。
氣死他好了!
「對,有錢什麼都買得到,衣服、房子、快樂、甚至愛情,只要有錢我……」
他用唇堵住她惡意的嘴。
好燙,他像火!
「我買。」他說。
「我說過,我就單單愛和你的錢作對,我不賣,」如果能把冷血律師氣瘋,也算挑戰不可能的成就。「除非……你在我面前舉雙手投降。」
「我投降,然後呢?」
「我就讓你買到我的愛情。」
「哼!」他哼笑,表情很火,口氣很冷。「你自視太高了,你以為我愛你嗎?我不過說我買你的身體,你以為……」
她倒抽一口氣,一咬牙,賭氣說:「我賣!」
他一愣,不確定的盯著她好勝的小臉。
她仰起下巴,激流的血液染紅了雙頰。
他的臉因憤怒而逐漸扭曲。
「我要你收回這句話!」他說,雙臂更加夾緊她嬌小的身軀。
她別開頭,不服輸,不看他。
他盛怒中俯下臉,粗暴的吻上她頸窩。
她在他的吻裡顫慄。
如果他肯承認他愛她,或許……
他猛地彎身橫抱起她。
「喂!你的手……」
被丟到大床上的想想驚呼,他已欺壓上她的身。
在他的逼視下,她感受到他的熱力,心跳加速。
她的眼有種真,真的讓人難相信她有丁點膚淺的本質,他頹然的伏到她的胸口上,逃避了自己的混亂。
「你在發燒,你的傷口感染了,再這麼不小心傷口會裂開的。」她說,不管他的粗暴對待。
他的心一震,捕捉住她的話,一股溫柔的風吹拂過他的心,沒動。
「如果被綁架的是另一個女人,你也會奮不顧身的救她嗎?」她問的突然,其實是她來的目的。
他總喜歡說些讓人誤解他本意的話,想想打算讓自己習慣他的冷言冷語。
抬起頭,他尋到她的眼。
「你希望我說什麼?」嚴峻的,不容虛假。
「不會。」她老實不客氣的。
他盯著她,審判的眼神,怒火在他眼中慢慢退去。
「你恐怕得失望,我的所作所為只為自己負責,沒人是惟一抑或例外。」康熙有的是定力,被激怒是難得的失控。瞬間,說不上來的悵然,她沉默。
他抬起她的下巴,審視著她緊閉雙唇倔強的臉,這不像伶牙利齒的想想了,那「很受傷」的神情,隱不住的流露出。
激發出她未開發的小女人嬌態,不也是挑戰一件。
「你想成為我的例外?」他的問話充滿專橫霸氣,至少他必須先是她的惟一。
「對你,我什麼也不想。」
欲擒故縱,若讓自己成為他心弦上牽掛的例外,他的喜怒就全操縱她手中了,勝利在望。
「我卻想結束這場爭戰。」他宣稱。
「哦?」她咬住下唇,靈活的眼珠子恢復眩轉,請君入甕。「你,投降了?」
「你必須愛我。」只是蠻橫的必須。
「我愛你……的錢,你投降了嗎?」
「我從不投降。」篤定的,不為誰改變的口氣。
為什麼她腦袋裡除了錢就只有勝負這回事?康熙倏然往她身側躺下。
想想伏起身,趴在他身旁。
「喂,你又怎麼啦?」真搞不懂他。
她伸出小手放在他額上。
「你在發燒!」
「別管它。」他伸手握住她。
「你一定沒去醫院換藥,又沒好好吃好好睡,根本當自己是無敵鐵金剛,傷口才會感染的。」他的掌心很熱,燙了她的手。
還說呢!那天不知道誰惡意陷害人吃麻辣鍋?
他的手指繞著她的髻發,驚覺會愛上她,可能就是她這頭波浪松發的吸引。小甜甜,一個少了保護的女孩,他曾希望自己是阿里巴。
「你愛上我了嗎?」她帶著勝利的光芒,審問。
他手一拉,讓她沒預警的撲倒進他懷裡。
「我愛……和你做愛。」學她含糊,而且狡猾加倍。
「你……」她掙扎要起身算帳。
「別急,我們還沒合法的做愛權呢。」他攬著她的臂,像錮鐵。
他認定,對待一個真心所愛的人,性關係必須在合法情況下進行才有資格稱愛,否則無異於遊戲。遊戲是不挑對手的,而愛人卻是永恆的專一。
又拿法律來壓人了!想想心裡歎道,不過也習慣了,他的律師本色。
「什麼聲音?!」他倏然警覺。
想想一聽,不以為意的說:「拖拖啦,貓叫春。」
「你不是把它閹了嗎?」他驚問。
想想偷笑,哪天你不乖,才把你閹了呢。
真的有點累了,他的胸膛還挺舒服的嘛,睡吧,想想安然微笑,睡覺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