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劣情人 第二章
    獨孤傲微微聚攏眉頭,很明顯的,他正不高興。

    「別這樣,傲。」

    楊詩媛輕逸出軟語,企圖柔化他的剛硬悍氣。

    獨孤傲在擔心她,她豈會不明白?

    只是……她自己的身子,她比誰都清楚呀。

    打從一出世,她就有著先天性的心臟疾病。所有心臟方面的權威都宣告著:她的生命,最多只有二十年。

    而上個月,她已經過了最隆重最盛大的成人宴。

    夠了。能夠擁有二十個寒暑的生命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奢侈的了。

    要不是知道今日屬於獨孤家族,又屬獨孤傲管轄範圍之一的航運公司,有一艘游輪有出海三天兩夜的旅程,她也不敢奢望能出門一趟。

    她是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取得父母及獨孤傲同意,現在她才能和其他正常年輕男女一般,悠然愉悅的倘徉在海洋之中。

    為什麼她會不顧一切的執意參與這趟航行?

    箇中原因,她比誰都要來得清楚——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她能感覺得到,她的生命力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當中。

    就快要……告罄了。

    或許,其他人也感受到了吧,不然,也不會讓她這株溫室花朵出門一步……

    「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獨孤傲將披肩披上她白皙完美的肩。

    會不會是方才在甲板上吹了風、受了涼?

    如果真是這樣,他會去掐死那個排骨女人!

    「傲——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出神。」

    他輕輕拉下楊詩媛撫上他臉頰的冰冷小手。

    「你實在不該來的!」他的濃眉又要蹙攏。

    她含笑輕搖螓首。〔再不來,怕以後是沒機會了。〕

    獨孤傲不悅的瞪視她。「又說這些?你知道我不愛聽!」

    楊詩媛翩然起身,走向房門,回頭對他道:「即使你不愛聽,但卻也是事實呀。〕

    獨孤傲跟隨在她身後,輕擁著她走向宴會廳。

    他很清楚——她說的是事實。

    他們兩家一直是至交。

    他也相當清楚楊詩媛的心臟疾病是先天性的,藥石根本治不了。

    他對她的疼惜愛護,早已經分不清是男女之愛,抑或是兄妹情誼。

    他只知道,她的荏弱、纖柔需要他的呵護,也需要他的悉心照顧。

    若說以陰狠鷺戾見長的他最為疼惜愛護的對象,莫過於楊詩媛以及他那個刁鑽頑皮的小妹了。

    或許該說是——

    他的狂狷桀驁之氣,只有她們兩個才受得了、敢與他親近吧!

    當他碰觸到楊詩暖冰冷的身子,他又不悅的說著:「你真不該來的。」

    楊詩媛輕笑,伸手遮住他唇,制止他的話。

    「噓,別說,讓我……好好放縱一回吧。」

    或許……這是她生命的最盡頭了。

    *  *  *

    紀浣浣杏眼圓瞠地直瞅著秋之憂。

    媽呀!她再一次肯定秋家人一定對秋之憂實行長期食物虐待!

    瞧她一副衣索比亞人的吃相——肯定是被虐待得沒食物吃嘛!

    紀浣浣左右張望了下,確定身畔沒有什麼帥哥級的「白馬」人物在,才困難地、尷尬地朝秋之憂挪近。

    「咳!」困難的潤潤發乾的喉嚨,紀浣浣說:「秋秋,你也稍微控制一下,OK?」真是的,她真不想承認自己有這種朋友耶!

    「噢?你不吃啊?」秋之憂咕咕噥噥地瞥她一眼。

    她兩頰塞得鼓鼓的,出口的字句全節含糊不清。本想再說些勸紀浣浣享受美食珍饈,莫糟蹋糧食之類的話,但想到浣浣在節食,便放棄對她的遊說。

    才想送進嘴巴的一塊蛋糕,莫名其妙被一隻白玉小手拍掉。

    「拜託!難看死了你!」

    紀浣浣的白眼外加嗔怒只得到秋之憂回報她一記爆栗。

    秋之憂K了人之後,繼續向食物進攻。

    吃飯皇帝大,誰鳥它吃相好不好看!

    又不是在表演吃相,管它什麼淑女形象,啐!

    這時正前方台上傳來一陣騷動和掌聲。

    紀浣浣回頭一探究竟,興匆匆的猛拉她直說。

    「快看啊,秋秋。那個人就是獨孤家族的獨孤傲耶!」

    紀浣浣活像撿到金條般的怪叫雖然引起她好奇的抬眼,但卻因為剛好她前方有一顆擋住視野的大南瓜頭而失去看興。

    唔,還不就是那一套開場的老掉牙介紹場面,有啥好看的!

    吃飯比較重要啦!

    得不到回應的紀浣浣終於回頭看究竟——

    喔,天!真的敗給她了。

    紀浣浣打從鼻腔哼一聲,索性不再搭理埋頭猛吃的餓死鬼。

    大概是司儀又說了些什麼炫斃的介紹詞,惹來週遭人群一陣鼓動。

    「哎呀——」紀浣浣又怪聲怪調的叫了一聲,回頭猛扯秋之憂的袖子。「原來這家船公司也是獨孤傲的呀!」

    秋之憂隨便點個頭,敷衍著她。

    「看來商業雜誌報導的都是真的了。」嘖,還在吃!

    被紀浣浣強行拿開食物,秋之憂只得被迫當八卦新聞的聽眾。

    她用衣袖揩去滿嘴油漬。

    紀浣浣又是歎氣攤手。「哎呀,髒死了你!」她拿出一包紙巾遞給秋之憂。

    「瞧,那個獨孤傲雖然有些陰陽怪氣,人倒是長得很俊,身材也挺棒的。」她朝前努嘴。

    順著紀浣浣努嘴的方向,秋之憂意興闌珊的看去。

    那男人不就是把她摔得七暈八素的混蛋嗎!

    她的屁股到現在還在疼咧!

    就知道那男人一定也是個呼風喚雨的二世祖,哼!

    「爛人一個。」她哼出一句。

    紀浣浣沒留意到她說了什麼,自顧自的吐出一連串話來:

    「聽說獨孤傲和他大哥獨孤逸棠各自掌管獨孤家的部分事業。獨孤逸棠斯文儒雅,管理的是獨孤家族的航空事業;而這個獨孤傲,據說生性狂傲、目中無人,行事手段更是以陰狠鷺戾聞名:他所管理的似乎是獨孤家族的航運事業。這些消息應該不假,要不這家著名的船公司怎會在他名下。

    秋之憂不感興趣的撇嘴。

    她本想伸手取食物,手卻硬生生的遭人打掉。

    紀浣浣投給她一記利眼,算是警告。

    呵——打個大呵欠。啐,不能吃,打呵欠總行了吧?

    秋之憂朝杏眼圓瞪的俏美人咧嘴一笑,擺個「請」的手勢。

    紀浣浣驀然挑挑眉,語氣顯得有些尖酸:「你瞧瞧。」她下巴抬了抬。

    秋之憂循紀浣浣的視線望去——

    在獨孤傲身旁站著一名美人兒,荏弱細緻的模樣足以令人心生憐惜。

    顯然是一幀金童玉女圖。

    自古英雄配美人,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嗤,只可惜了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秋之憂回頭看見一臉酸相的紀浣浣,壞壞的以手肘推一下她,說:「怎麼,看上了?你也太沒眼光了吧?」試探成分少,捉挾捉弄之意居多。

    紀浣浣擺擺手,嗔她一眼。

    「拜託!我哪可能看上那種傲慢又陰陽怪氣的男人?」

    雖然獨孤傲真的長得太優秀、體魄也太健碩了些、氣韻也勾人了點……

    「啐!被那種可怕的男人愛上才可憐咧!」她可不想冒險入阿鼻地獄!

    「沒看上人家,你幹嘛一臉酸味?」唔——趁浣浣沒看到,偷偷吃了一口蛋糕。嗯,好吃。

    啪的一聲,紀浣浣一掌拍上秋之憂單薄的背。

    「想謀殺啊!」她險些噎到。

    「你眼睛壞啦?〕紀浣浣一臉不以為然。「你沒瞧見獨孤傲身旁那個女的?也不知道擦了多厚一層粉,整張臉塗得白慘慘的,像一具會走路的殭屍一樣。」

    說穿了,就是女人天生的嫉妒心作祟啦!

    當初她也是花了許久時間才克制住自己對秋之憂的妒意。呃——雖然絕大部分是因為得知秋之憂在家中並未得寵,日子過得挺難捱,有點幸災樂禍外加同情才剔除了女人天性的善妒心態。

    但——再怎麼說,美麗的女人總是不希望有其他女人搶了自己的光采吧?

    她就是看那個女人不順眼!

    紀浣浣的妒語,使得秋之憂多看那女人幾眼。

    獨孤傲身邊的那名女子,確實白了些。但那種白,不是化妝品人工修飾出來的;那是屬於不健康的慘白。

    那種屬於病痛、不健康的膚色,她很清楚。

    「喂,秋秋。」紀浣浣推推她,發出驚人之語:「你去把那個獨孤傲〔偷〕過來,如何?」

    秋之憂賞她一記爆栗。「你何不自個兒去?你紀大小姐美艷絕倫,魅力無遠弗屆,只要你一出馬,包準迷得他死去活來。〕

    紀浣浣不死心地繼續遊說著:「我不行啦!你沒看見他旁邊那個女的?想也知道他對豐映性感的女人沒興趣,纖細骨感的女人比較合他脾胃嘛!」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直覺地認為獨孤傲會看上秋之憂。

    「你有病,而且還病得很嚴重!」她甩頭,不理紀浣浣的三八話。

    沒想到紀浣浣居然又動了別的歪主意,她「啪啪」地彈了彈指,興奮的說:「啊哈!我看你乾脆在這裡找個金龜男嫁掉算了。你一嫁人,就可以脫離那個苦海了。嘿,這法子可好?」

    秋之憂頓住腳步,側過頭瞅住她,像在深思熟慮一樣。

    忽然她一擊掌,連連叫好。「噢,沒想到你那顆美麗的草包腦袋瓜也能想出這麼了不起的點子。」秋之憂口氣極曖昧的說道:「就這麼辦!咱們快快去勾引男人吧。」

    紀浣浣壞壞一笑:「嘿嘿,你這個壞東西,你壞死了——哈哈……」

    兩人再也忍不住的噗哧笑出來:很三八的那種笑。

    *  *  *

    「在看什麼?」獨孤傲邊問,一邊循著楊詩媛專注的目光看去。

    他皺起眉頭。

    是她!居然大刺刺的在公眾場合笑成那副德行。八婆一個!

    獨孤傲遮去她的視野。那些「不堪人目」的畫面不宜人了她的眼,有礙觀瞻。

    楊詩媛歎了一口氣。「我好羨慕她們。」

    他挑眉看她。

    楊詩媛輕咬住唇。「活躍、肆無忌憚的生命力好美!」她忍不住又將視線投向說說笑笑的兩名女孩身上。

    獨孤傲的神色凝肅了些。「你也可以的。」

    「傲,別再安慰我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看著楊詩媛淒美黯然的苦笑,他沉默了。

    「我總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詩媛!」獨孤傲打斷她的話。「別再說這些——」

    「不,不,讓我說!」她伸手緊緊抓住他衣襟,懇求的眼神令人不忍拒絕。

    她露出一個燦爛笑容。「我很幸福。〕輕輕伏在他溫熱厚實胸膛,她續道:「我能夠擁有你的呵護憐惜這麼久,已經足夠了。」

    獨孤傲的心底幽幽泛出一股不安。

    她抬頭看他,「不論你對我的感情,是愛、是憐、是同情,或者只是兄長的關愛之情,我都覺得很欣慰,很滿足。」

    「不要說了——」

    楊詩媛再次伸手覆上他的唇,阻止他開口。她怕再不說,將來恐怕沒機會了。

    「傲,我……謝謝,謝謝你……給我的溫暖和呵護。」她清澄雙眸已然泛出水光,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不,她不能哭,她必須勇敢一點。她已經自私的佔了他太久了!

    她吸了一大口氣,說:「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一定要讓自己幸福。你要和你所愛的女子結婚,然後生下子嗣,幸福的過日子,好嗎?」

    她知道在獨孤傲心中,自己儼然佔了一席重要地位,但不知道那是否愛情。

    儘管她不確定獨孤傲的感情歸屬何方,但她能確定的是——她是愛他的。

    因為愛他,所以希望他能幸福。

    「答應我,好嗎?」她再一次的懇求。

    獨孤傲閉閉眼,梢後才看著她。「我答應。」對於詩媛的請求,他從沒拒絕過。

    「謝謝你。」她終於放心了。

    隨著楊詩媛的目光,他抬眼望去,眉頭蹙了下。

    又是那個排骨女人!居然把這裡當交際廳了!

    秋之憂不知道人群中有一雙驚猛-狷的眼睛正在瞪視著她,她兀自穿梭在一票公子哥身邊,活像一隻花蝴蝶。

    她心裡是這麼打算的啦——

    一半是好玩、耍耍那一票公子哥兒,一半是真的考慮起紀浣浣的烏龍提議。

    若真能把自己嫁掉,也不失為一個擺脫秋家人的好法子!

    好不容易打發掉身邊流口水的白癡,她悄悄退到角落,靠在牆上。

    看來,紀浣浣老說她有勾引男人的條件可能不假。

    她也才挑挑眉、勾勾眼、送送飛吻而已,不知不覺身邊就擠了一堆人。

    眼光略微梭巡了下——

    呼呼,紀浣浣也挺忙的!

    秋之憂撇唇苦笑了下,充滿譏誚味道的笑。

    或許,她是可以釣個凱子好好剝削一筆錢財,然後遠走高飛。

    畢竟,她是沒有資格可以享有愛情的,不是嗎?

    四年前,當她首次發病時,主治醫師就告誡過她,這一輩子她都不能有大悲大喜的激烈情緒,否則……

    然而,愛情不正是一種宛如乘坐雲霄飛車般的刺激感覺?

    她……是不適合談感情的。但她也只是個十七歲的豆蔻少女呀,她也會如同齡女孩一樣嚮往愛情,企盼幸福的呀!

    如果,如果不是四年前那個夜晚,她也不會染上這種疾病。該死,該死的秋智先、秋智鋒……

    飄-的冥思,因為不期然抬眼接觸上一道利芒而終止。

    那是一對狂狷、鷺戾的利眼!

    秋之憂匆匆撇過頭,貝齒咬住發顫的白唇,心窩隱隱傳來一陣針刺般的椎痛。

    不!難道……又要發病了?不,不能在此時、此地!

    她不要別人看見她負傷又難堪的樣子。

    才想舉步回房,前方一個身影擋住她的去路。

    為什麼——

    為什麼她一瞧見獨孤傲那雙如鬼魅般巹戾的眼睛,就會覺得心口微微刺痛著?

    他的眼……好像地獄來的索命閻羅一樣,狂狷,冰冷、陰鷺。

    那道凝住她的視線,像是一把利刀,直直往她心臟戳刺!

    該死!心口傳來一陣比剛才更椎心的痛楚。

    秋之憂逐漸泛白的臉,鑲嵌著兩潭閃爍倔強光彩的黑眸。她瞪向他,本想掉頭,但想到她的艙房必須往前才到得了,於是又停下腳步。

    獨孤傲猶如雕像般的矗立不動。

    他X的!這男人存心和她過不去是嗎?

    她火氣一上來,乾脆伸手去推他。

    獨孤傲略側側身,秋之憂險些又摔成膜拜的姿勢。

    「走開!』她冷冷瞪他。「好狗不擋路!」

    獨孤傲眼中的鄙厭更加明顯,只差沒當場唾棄而已。

    「狗?」略呈沙啞低沉的男音出了聲。「擋路的狗——不就是你嗎?」

    獨孤傲輕蔑的眼光以及侮辱的語調著實挑起她體內的反抗因子。

    秋之憂仰起臉瞪他。

    獨孤傲一瞬也不瞬地瞅住她。又是這雙屬於獸魅的眼睛,他心底暗忖。

    「你到底想幹什麼?想找碴嗎?」夠了,她不想跟他在這裡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萬一要是將肚子裡的食物吐出來可就難看了。

    犀利銳眼綻出一抹狂傲氣息,他充滿警告意味,意有所指的說:

    「你最好別在我的船上搞一些不入流的把戲。」

    她挑眉。

    獨孤傲微瞇起眼,「想釣凱子?就憑你?」他語氣極盡不屑地瞟她一眼。

    他最厭惡像她這種妄想攀龍附鳳、極盡魅惑之能事勾引男人的女人!

    那種女人他見多了。骯髒、污穢,下賤!

    秋之憂兩手逐漸握成拳。

    獨孤傲冷冷地轉身,臨走前,拋下一句令人吐血的話:「少在這裡丟人現眼了。」斜睨的眼寫滿輕蔑不屑之意。

    〔我愛丟人現眼干你屁事?閣下也未免太四叔八公了吧?」

    秋之憂譏誚的挑釁讓他頓住腳步,他回過頭狠狠瞪住她。那眼神是鬼魅般的懾人!

    〔傲……」楊詩媛驀然介入的輕柔軟語,霎時截去兩人對峙的煙硝味。

    楊詩媛才上前,正想問兩人怎麼回事,沒想到平空響起一記爆炸聲!

    頓時,歡樂的宴會大廳猶如一片戰火肆虐過的瘡痍。

    嘶吼尖叫聲隨之而起,所有人亂成一片,叫的叫、逃的逃。

    「火!失火了!」有人吼了起來。

    「燒起來了!火勢已經蔓延開了!」另一邊也有人大叫。

    驚駭惶然的吼叫此起彼落。

    獨孤傲沉著地以手摀住口鼻,並睜大眼在一片濃煙烈焰裡找尋楊詩媛的身影。

    該死,來不及了,火勢蔓延得太快了!

    他只得扯起嚨喉大叫:「詩媛!快跳進海裡去,快呀!」

    濃煙之中隱約聽到楊詩媛倉皇的喊他。

    他又急急地道:「我會找到你的!快跳!」不論如何,他一定會在海裡找著她的。

    語音方歇,他便衝出火場,縱身往海面一躍。

    秋夜星空下,一艘燃著燦爛烈焰的朱紅色豪華游輪,陸陸續續的躍出男女身影,人人都往海裡跳。

    獨孤傲一浮出海面,就四下梭巡著!

    忽然,一抹蒼白纖弱的身形攫住他急切的目光。

    毫不考慮的,他游向那具忽沉忽現的蒼白身影。

    一觸及細瘦冰冷的身軀,他便使力地硬拖著她游上岸。

    還好,游輪恰巧停泊在離岸邊不遠處,逃生的人群也都陸續上了岸。

    黑夜之中,僅有一輪明月,幽幽地提供光亮。

    「詩媛,醒醒、快醒醒!」獨孤傲輕拍著昏厥人兒冰冷的臉頰,並急急喊著。

    「噢……」微弱的聲音逐漸逸出口。昏厥之人正在轉醒。

    好難過……好像……她剛才好像跳入海裡……

    在她逐漸失去意識時,似乎有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圈住她腰際,然後將她拖上了岸……是誰救了她?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她起身,並抬頭對上喚醒她的人——

    「是你!」一聲暴吼在她上方猛然炸了開。

    秋之憂愕然張大了嘴。

    在她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之際,兩隻長臂朝她仲來,緊緊勒住她脖子。

    「為什麼是你!」又是一聲竄入天際的咆哮。

    獨孤傲噬人的紅眼看來駭人極了!

    秋之憂猛力拍打他的手、「放……手……你……放手……〕她猛咳著。

    心臟好難受……痛……脖子上的緊箍乍然鬆開。

    獨孤傲霍然起身。他得快點去找楊詩媛。

    老天,他怎會救錯人!

    臨走前,他回身瞪視沙地上狼狽的秋之憂一眼。

    那一眼,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是一對惡魔的眼。

    獨孤傲如鬼魅的肅殺臉龐深深烙在她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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