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大雨不斷拍打著她的身體。
她需要冷靜,她需要仔細的想清一切,所以她選擇置身在這大雨中,盼望這冰冷的雨水能讓她的思緒清晰些。
情婦,多麼不堪的名詞,她能接受這名詞冠在她身上嗎?
不!她已違背過一次母親臨終前的遺言,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為什麼他還不肯放過她,難道一定要見她被傷得體無完膚、失去尊嚴,他才肯放手、才肯罷休?
直到寒意取代了體溫,她才頂著一身濕漉漉的衣裳走回家。
迎上門的是懷秋關切的小臉,那眉頭緊皺的容貌和邵仲樞如出一轍。
「媽咪,你怎麼全身濕濕的?」他跑向浴室拿條毛巾,拉著駱雨秋往沙發坐下,他則站在沙發上替她擦拭著頭髮。「頭髮擦乾才不會感冒。」
駱雨秋的頭輕倚在兒子身上,「懷秋是媽咪的寶貝,媽咪只有懷秋了……」
「媽咪,你是不是不舒服?」他伸出小手貼在她的額頭上,印象中,每回媽咪都是這樣測量著自己的體溫。
「媽咪沒事。懷秋乖,先去睡覺。」駱雨秋展開蒼白的笑顏哄著他。
「嗯!」他點點頭。「不過媽咪要洗過熱水澡才能睡覺喔!」叮嚀完,他才像是放心的走回房間。
唯有駱雨秋自己知道,這一夜,她是難以入眠了。
望著牆上時鐘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無力地癱在沙發上,任由濕黏的衣裳貼在她的肌膚干卻。
他們父子倆實在太像了,像得讓她害怕。
與他重逢後,幾天來,她的心就像是懸巖在半空中,而今,他又知道懷秋的存在,這更是讓她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總覺得守了七年的秘密,就快要昭然若揭的浮出抬面。
她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保護懷秋,又同時能避免成為他的禁向?
整夜下來,駱雨秋幾乎是一閉上眼,腦海便浮現出邵仲樞的臉龐,是嘲弄、是關懷,忽情深、忽冷然……
幾近黎明時分,她才昏沉沉地回房入睡。
或許是過於疲累了,以至於讓她對接連的門鈴聲毫無所覺。
懷秋揉著惺忪的眼睛,嘟起小嘴的打開大門。
迎上門的兩張面孔,除了一張是他所熟悉的保姆外,另一張面容則是陌生卻又好像有那麼點熟悉。
懷秋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高個子的叔叔,睡意頓時盡消,骨碌碌的雙眼直盯著他瞧。「叔叔,你找誰啊?你是媽咪的朋友嗎?」
在昨天提出那樣的要求後,一整夜他都難以入眠的猜想她的答覆,因此今天一早,他便迫不及待的照著資料上的地址找來,想不到卻意外地……
邵仲樞簡直傻了眼,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孩子,他的樣貌儼然就是他的翻版,令人無庸置疑的肯定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他太震駭了,自從知道駱雨秋有個兒子後,他一直認定那孩子是她背叛他的證據,如今一看見這孩子的容貌,頓時,他只感到喜悅和憤怒同時向他席捲而來。
這孩子就是駱雨秋極盡不願讓他知道的秘密?
七年,她竟隱藏這秘密整整七年,就這樣帶著他的孩子離開他,甚至在他們重逢後,連提都不提的繼續隱瞞他。
她就真的這麼恨他?恨到連他們共同孕育的骨血,她都不讓他們相認?
懷秋像是想到什麼的興奮大叫,「叔叔,你長得好像我。」別過頭,他望向一旁的保姆,「對不對?林媽媽。」
保姆對著邵仲樞露出親切和藹的笑容,她知道這就是懷秋的生父了,撇開輪廓不說,那一雙炯然有神的眼睛就已騙不了人。
強掩著內心的激動,邵仲樞緩緩地低下身子,抑不住眼眶中的氤氳,他用盡全身力氣的擁住懷秋。
是啊……是很像……很像……邵仲樞內心如此回答著。
懷秋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點糊塗,雖然他不曾見過眼前的人,但一種與生俱來的父子親情,讓他一點都不抗拒這擁抱,反倒很喜歡這寬闊的胸膛,待在這溫暖的胸膛中,他有著絕對的安全感。
「能不能……能不能告訴叔叔……你的名字……」邵仲樞哽咽的嗓音中略帶顫抖。
「我叫懷秋,駱懷秋。」懷秋略微推開他的臂膀,眉頭不禁糾結在一塊。「叔叔,你眼睛怎麼紅紅的,不舒服嗎?」
深吸一口氣,他微笑的搖頭,有些尷尬地說:「叔叔……叔叔眼睛進了沙子,不礙事。」
這實在是個不怎麼高明的借口,只是現在他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掩蓋過去,平日叱吒商場得理不饒人的邵仲樞,今日在自己親生兒子面前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般手足無措。
「來,我幫你吹吹,一會兒就不痛了。」他噘起小嘴吹了幾下。「好一點了嗎?」
「好多了。」邵仲樞動容地點著頭,心頭霎時百感交集。
「那當然,每次我眼睛進了沙子,媽咪都是這樣幫我吹吹就好的。」他滿是得意的挺起下巴炫耀道。
這模樣令邵仲樞太詫異了,他沒想到除了容貌外,懷秋的舉動竟都表現得跟他一樣,讓他不得不相信遺傳的驚人之處。
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將他矮小的身子高高抱起,儼然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
此刻,這是他心中唯一能做、唯一想做的事。
懷秋也因被高舉在上的舉動逗得咯咯笑,笑聲透露出滿足與全然的喜悅,令人無法泯滅他們之間存在的父子天性。
駱雨秋從房內走出來見到的就是這父子共享天倫的情景。
多年來,她內心深處所懼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無可避免的發生了。
看著懷秋小臉上儘是不勝欣喜的神情,她的眼睛不禁泛起淚光。她多麼希望告訴他,將他抱在懷中的人,是他一直以來所殷殷盼望的父親啊!
只是……她現在要面臨的事太多了,由邵仲樞望著懷秋那對充滿慈愛、溫柔的眼眸看來,她恐怕是有場硬仗要打了。
他柔情的目光在對上駱雨秋的眸子後黯沉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暴怒的憤恨,那目光令人不由得發寒。
挺起腰桿,她戰戰兢兢的走過去,現在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惶恐,只要讓他看出她一絲的恐慌,那麼這場仗她便已輸了一半。
「懷秋。」她輕喚。
懷秋對著她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張開手臂往她撲去。「媽咪,這位叔叔是你的朋友嗎?」
她遲疑的點頭,接過他的身子走到保姆面前。
「林太太,能不能麻煩你帶懷秋到附近的早餐店吃些東西,我……我有些事。」
保姆像是明白的點點頭,「放心吧!我會照顧他的。」她回過頭看著邵仲樞,笑道:「有什麼誤會解釋開來就好。」「叔叔,有空要再來玩喔!」懷秋一手牽著保姆,一手不斷地向邵仲樞揮舞,直到進入電梯。
「說呀!我倒想聽聽你有什麼合理的解釋。」走進她的公寓,邵仲樞的臉像是罩上一層難以融化的冰霜。
他理所當然的質詢激怒了駱雨秋。「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什麼,懷秋是我的兒子。」
「你的兒子?」他憤然地緊扣她纖細的手腕,不管那力道是否弄疼了她。「你這該死的女人!居然讓我的兒子流落在外七年,要不是我今天看見了他,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強忍著手腕傳來的痛楚,她不肯低下頭的開口要他放開。
憤怒和疼痛讓她口不擇言的吼道:「對,等你死了,或許我會考慮上墳去告訴你,抱歉!我一直忘了告訴你,因為一個不注意,我們玩出了個兒子。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
盛怒之下,他想都沒想的就甩她一個耳光。
這巴掌的勁道令駱雨秋站不穩的一頭撞上旁邊的椅腳,額頭立即浮現出石子般大小的腫塊,白玉般的臉龐有著明顯的指痕,嘴角也溢出鮮紅的血絲。
這一記清脆的巴掌聲讓邵仲樞從震怒中驚醒過來。他究竟是怎麼了?眼前是他最愛的女人啊!為什麼會失控的動手打她?難道就為了那句她在憤怒之下的氣話嗎?
看看她,瞧瞧你自己,你難道會不明白她瘦弱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你強勁的力道?
他懊悔不已的想扶起她,卻被她一手揮開。
「我沒事。」即使額頭傳來的疼痛使她暈眩不已,但她仍勉強自己昂著下巴,挺起背脊,不願表現出脆弱的模樣,接受他施捨性的憐憫。
她聲音出奇的平靜,更是令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厭惡至極。「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這樣劍拔弩張的惡言相向?為什麼我們不能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一切都結束了。」她別開臉,拭去嘴角的血絲,所以沒能看見邵仲樞懊惱又心疼的眼神。
不,他不會讓這一切結束,不會的。
「懷秋的存在就代表我們之間的關係永遠不會結束。」他神色黯然地問:「究竟是什麼事讓你這麼恨我?恨得讓我們父子得分別七年?」
「恨!」她輕嗤。「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對於一個不愛的人,又哪來的恨呢?」
這回答彷彿狠狠地在邵仲樞的心頭上揍了一拳。她不愛他了?昔日的愛意都將如同泡影般消逝?
他掩蓋受傷的神情,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很好,既然如此,我們直接談談有關懷秋撫養權的問題。」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論懷秋的撫養權?除了賦予他生命外,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你並沒有扮演到一個做父親的角色。」
「公平一點,當初我並不知道懷秋的存在!」
「知道又如何?給我一筆錢打發我?或是帶我上婦產科拿掉這不知是你邵仲樞的第幾個孩子?」她激動的吼叫,顧不得嘴角傷口的抽痛。
原來在她心中他是這樣的一個人,雖然他和其他女人曾發生過關係,但難道她以為他會荒唐到不知做安全措施?
只有她啊!只有她讓他迫切地想要擁有屬於他們的孩子,只有她才讓自己有安定下來的感覺啊!
「在你心中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邵仲樞神情複雜的問,希望能聽見她否定的答案。
駱雨秋諷刺地笑道:「如果花錢了事是你所謂負責任的態度。」
「你……」他忿忿地轉身背對著她,試圖平復心中的波濤。
兩人不發一語,任時間一分一秒地在他倆面前流逝,週遭沉悶的空氣似乎也凍結住,靜靜等待另一方先行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邵仲樞深深吸一口氣,清清喉嚨,率先開口,「無論如何,你無法抹殺懷秋身上流有我的血的這項事實,從今天開始,我會盡一切努力去彌補這七年來未盡的責任。」
彌補?他所謂的彌補是否就如同他其他情婦的孩子般,讓懷秋背負著私生子的稱呼一輩子,讓他一輩子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他以為這樣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彌補方式?
「若你真心想彌補,那就請你離我們母子遠遠的,不要再干擾我們的生活,這樣我或許還會感激你。」
「不可能!我不可能讓我兒子冠上父不詳的標記。或許你不需要我,但我的兒子需要一個父親。」他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置駁的意味。
他心中有股強烈的預感,唯有留住懷秋,駱雨秋才有再回到他身邊的可能,儘管這麼做有欠光明,有點卑劣,可是他都必須試一試,他無法再讓她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若說人生總要歷經聚散離別,那他們別離七年也夠長的了,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開她,絕不會!
「如果懷秋需要父親,那麼……那麼我會替他找一個疼愛他的父親,這點不容你操心。」情急之下,她迫不得已的脫口說道。
她從不認為自己的生命裡能再容下另一個男人,但,這若是不失去懷秋的唯一辦法,她會這麼做的。
他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話,她寧願隨便將自己交給任何一個男人,卻不願托付於他?
「我邵仲樞的兒子不可能喊別人爸爸,你最好認清這一點!」他面帶慍色,極震怒的讓這句話從他牙縫中迸出。
「在法律上他姓駱,他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法律?你居然和我談法律?」他挑高眉毛,目光銳利的對上她。「你知道若扯上官司結果是什麼的,我會讓你輸得徹徹底底!」
駱雨秋聽了,不禁像個洩氣的皮球頹然跌坐在沙發上。他說得沒錯,只要他說一聲,沒什麼東西是他想要而得不到的。只是,懷秋是人,不是貨物或商品啊!他怎能用這種手段將他從她身邊奪走?
看見她絕望的神情,他知道他的計劃就快成功了。
「我會替懷秋找個母親,給他一切最完善的照顧,所以你大可放心的把他交給我。」他隨即又不在意地笑道:「當然,要是你放不下心,你也可以選擇嫁給我,如此一來,我就不必擔心他會受後母欺凌,你也可以待在他身邊,不用承受離別之苦。」
嫁給他?他居然說得出口?
婚姻在他眼中是否只是一場鬧劇?無論另一半是誰,他都可以無所謂的隨口提出這要求?
「你把婚姻看成了什麼?」駱雨秋冷冷地問。
「婚姻不過是為了延續邵家的子嗣,既然現在我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剛好也替我省下麻煩。」他雙臂交於胸前。「邵太太是誰就看你如何抉擇了。」
多好聽的話,決定權又落在她身上。情婦的決定權在她,現在妻子的決定權也在她,他不認為這兩者角色之間的落差大得離譜、荒謬嗎?
「你的兒子又何止懷秋一人,為何你一定要從我身邊搶走他?」想起那日邵仲樞懷中的孩子,她不禁懷疑。
「我沒有耐心陪你在這閒扯,懷秋是我的兒子就一定得跟我,哪怕是不擇手段,我都會讓他姓邵。要嘛,你就把他交給我,再不,你就跟他一塊進入邵家,反正我也不在意多你一個,邵家也不差多你一個人吃飯!」她的一再不相信,令邵仲樞憤怒地幾近發狂的邊緣。
他的話如同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劃過她的心頭,力道雖不致命,卻足以讓她血流不止。
駱雨秋,你還在奢望什麼?他要的只是懷秋,你不過是個連帶的「附屬品」罷了,難不成你還以為他會要懷秋,是因為他對你還留有一縷的愛戀?別再抱著那遙不可及的幻想,清醒一點吧!
「像我這種家世不清的女人有資格進你邵家大門?你不怕我玷污了它?」回想當日邵名遠的那番話,她臉上佈滿苦澀的神情。
邵仲樞誤解她話中的含義,以為她存心這麼說好讓他放棄他們。她曾是那麼高傲,如今卻為了脫離他而貶低自己,她就那麼急於擺脫他嗎?這個想法讓他怒火更熾。
他不帶一絲情感的冷語道:「沒錯!你是沒資格,要不是你有了邵家的骨血,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進邵家大門。」
駱雨秋驀地笑著,笑容中卻不見半點喜悅之色,倒有幾分迫於無奈的淒楚。
「這次,你打算給我多久的時間……」
「現在!」他斷然地打住她的話。
像個被定罪的囚犯,她閉上雙眼,「看來,我別無選擇了,不是嗎?」
「過兩天我會來接你和懷秋。」邵仲樞走近她身旁,極盡輕柔地撥開她傷口邊的髮絲,想輕撫她紅腫的臉頰,卻被她有意無意的避開。
他轉而將手插入西裝褲內,「別忘了去看醫生。」
聽見他離去的步伐聲,駱雨秋無力的將自己埋進沙發裡。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再也不可能擺脫掉這魔鬼……
坐進蓮花跑車中,邵仲樞直接開往季氏企業。
既然他已決定娶駱雨秋,那與季馭風的婚禮就得馬上取消。
可以預想到的是,這取消婚約的舉動想必會引起各大媒體的注意,商場上也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與季氏目前手上正合作的案子,恐怕會進入膠著狀態,嚴重的話,計劃也可能就此打住,那麼之前所投下的人力、物力,將是一筆為數不小的損失,對於邵氏打算拓展歐洲市場的策略,勢必會影響不少。
在大略的評估之後,邵仲樞做了最壞的打算,哪怕是要暫緩歐洲市場的開發,他也不會更改接回他們母子的決心。
拿起手機,他按下一組號碼,電話那端接通後,他緩緩道:「喂,我邵仲樞,一會兒我有事過去一趟,有些事和你談談,嗯……就這樣,待會見。」
「我要解除婚約。」這是邵仲樞進入季馭風辦公室後的第一句話,沒有婉轉的措詞,宜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他此行的目的。
季馭風臉上閃過一抹詫異的神色,但很快的便恢復自然。
她神色自若的端起桌上的咖啡,啜飲一口,露出商場上慣有的職業性微笑。「沒問題。」
她爽快的回答讓邵仲樞有些吃驚,他對這只見過幾次面的未婚妻沒有太大的印象,但是她在商場上的豪爽是眾人皆知的,然而,他沒想到在面對自己的婚姻時,她仍表現出依然故我的個性。
「既然我這麼爽快的答應你的要求,想必你應該不介意我問你個問題吧!」
見他點頭示意,她問:「你解除婚約是因為你找到更適合的對象,還是考慮過這商業聯姻最後只會帶來相敬如『冰』的收場?」
「這麼說吧!我意外的發現自己有個兒子流落在外,為了讓那孩子有個健全的家,我決定把他們母子接回家。」他盡可能的淡然描述著。
季馭風慧黠的雙眼中透出精明的目光,表面上他美其名的是完全為孩子著想,但她看出事情並非他所言的如此簡單。
「其中一定還包含著其他的因素吧!如果只是這樣,那你大可將他們母子安置在外,來個金屋藏嬌,幸運的話,你或許能瞞我一輩子。」
邵仲樞露出欣賞的笑容,看來,他得對季馭風重新評估一番了。
他雙手插進西裝褲裡,臉上帶著幾分嚴肅、認真。「我不願意孩子的母親沒名沒份的跟著我,甚至還必須整日擔心會有另一個女人找上門,危及她的生活。」
「你很愛她?」季馭風狐疑的問。
他不認為有必要向她解釋這麼許多,於是一笑置之。「我想,愛與不愛,都不關你的事。」
「但如果是上司關心下屬這個理由,我想也不為過吧!」雖然不是十分確定,但她還是說:「你所說的人,應該是我們公司企畫部的副理駱雨秋。」
邵仲樞眼睛瞇成一條細縫,沉默不語。
是了,他的神情已印證她的猜測是正確的,自昨日他打來的那通電話開始,她就有些納悶了。
一年半前雙方家長決定這門婚事後,邵仲樞別說是過來敷衍性的噓寒問暖,甚至連要人送束花來問候都沒有,昨天居然一通電話說要過來拜訪她?可疑的是在她回來時連個人影都沒見著,之後又看到駱雨秋一副愁眉深鎖的模樣,她就覺得事情另有蹊蹺了。
「你認為她有這價值讓你付出一切!」她故意帶有輕視駱雨秋的意味,想知道他是否真如他先前所言的在乎駱雨秋。
果不其然,他不悅的僵著一張臉,「她有沒有這價值是在於我的看法,犯不著你來評斷!」
聽見季馭風滿意地逸出笑聲,他才知道她在試探自己,雖然惱怒自己上了她的當,他也不便就地發作,只好憋著張啞巴吃黃連的面孔——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