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尋看了看鏡子,又摸了模下巴,反覆十數次,長長歎了口氣。
「顧影由U憐?沒想到老闆也有這種嗜好。」陳麗貞平淡無波的聲音在韓千尋身後響起。
「我應該長得不差啊……」韓千尋盯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
「是不差。」陳麗貞一愣,隨口回答。
韓千尋轉過臉來,很認真地問:「女人看過我的臉,會不會過目即忘?」
陳麗貞見老闆問得這麼認真,也很認真地想了想。「應該不會,大東負責人的掌上明珠自從上次在公司的尾牙上見過你一面後,聽說至今仍念念不忘。」
「是嗎?」韓千尋聞言,一點高興的意思也沒有,苦著臉說:「可是,偏偏有人只記得我的小提琴聲,卻、卻忘了我這個人。」
陳麗貞終於聽出一點頭緒來了,笑道:「比起你的長相,你的琴聲的確更讓人印象深刻……」
「去去去!我的自信心已經快蕩然無存了,用不著你再在傷口上灑鹽。」韓千尋打斷她的話,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陳麗貞見老闆似乎惱了,忙止住笑,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是因為丁叮叮小姐的關係吧?」
韓千尋苦笑。「你也沒想到她就是淡水捷運站的那個美少女吧?」
「我更沒想到她的魅力那麼驚人。」陳麗貞想起昨晚Party上的情景,餘悸猶存。「我昨晚趕到會場時,一群人扭打成一團,簡直和戰場沒兩樣;我好說歹說,才把這些人安撫住了……」
「哼!斯文敗類!虧他們都還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韓千尋滿臉不屑。
陳麗貞看了他一眼,心裡只是想笑,卻不敢表現出來。「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和服務主管周美琴房間的電話一直沒斷過,人家用盡方法!就是想問出Party上的那個美少女是誰……」
「你沒告訴他們吧?」韓千尋臉色微變。
「美琴是真的不知道,自然無可奉告;我嘛……」
「你說了?」韓千尋大怒。
陳麗貞神色不變,悠悠地說:「丁小姐既然提前曝光,又引起軒然大波,我們似乎該對賓客們說明清楚……」
「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陳麗貞靜靜地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
韓千尋發現自己失態了,咳了一聲,正色道:「做事要有方法、有步驟,若是我們自己先掀了底牌,後續部署豈不是全都亂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所以我一個字都沒說。」陳麗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口氣卻是一本正經。
「做的好!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韓千尋大喜,讀了她一句,繼而皺眉凝思,心想:哼!那群蒼蠅對叮叮絕對沒轉什麼好念頭……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得想個好法子,將叮叮先藏起來再說!
「老闆!」陳麗貞見韓千尋嘴角露出一絲得意詭異的微笑,忍不住開口喚了一聲。
韓千尋聞言,回過神來,趕緊一臉正色地說:「明天就是褚炫初的新歌發表會了,我身為老闆,總該關心關心,你說是吧?」
陳麗貞一愣,點了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提到這件事?「要不要我請褚炫初過來……」
「不用、不用!」韓千尋連忙擺手,又咳了一聲,正經八百地說:「移樽就教,正足以顯示我對他的重視;嗯,還是我過去看他好了。」
陳麗貞恍然大悟,抬頭看了他一眼,忙又低下頭來,肚裡不住嘀咕:所謂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概就是這個德行吧?
「既然你也贊成,那咱們走吧!」
「咱們?」陳麗貞又是一愣。
「你是我的機要秘書,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以不跟著來呢?」韓千尋笑得好誠懇。
陳麗貞見他笑容滿面,頭皮卻忽然發麻起來。
※ ※ ※
「除了看書看病做研究,你怎麼好像都在發呆?」周弱水見丁叮叮呆呆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忍不住搖了一下。
「海的那一頭,就是美國了,不知道咚咚現在在做什麼?」丁叮叮站在窗邊,任憑海風吹亂她的長髮,一動也不動,神色中儘是溫柔關懷之意。
「你們姊妹感情真好。」周弱水歎了口氣,好生羨慕地說。「哪像我家,為了爸爸留下的一塊地,大家整天吵個沒完沒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褚炫初好奇地問:「叮叮姊有很多姊妹嗎?」
「她有一個姊姊、兩個妹妹,一個比一個還古靈精怪,不像叮叮是個老實頭,整天總是呆呆的。」丁叮叮還沒開口,周弱水已經哈咕咯咯說個沒完。「叮叮的姊夫更是了不起呢!跺一下腳,整個亞洲金融部會受影響,人見人怕,鬼見鬼愁!」
「喔?叮叮姊的姊夫是誰啊?」褚炫初好奇心愈盛。
周弱水看了丁叮叮一眼,搖了搖頭,無奈地說:「叮叮不讓我說。」
「為什麼?」
丁叮叮淺淺一笑,淡淡地說:「姊夫是姊夫,我是我,有什麼好提的?」
剎那間,褚炫初發現這個溫柔似水的大姊姊,渾身散發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的傲氣,像寒冬白梅,獨自飄香。
「所以我說叮叮是大傻瓜嘛!要是讓我們醫院那些瘟醫生知道叮叮的姊夫是葉、是誰的話,我就不信他們還敢這樣子欺負叮叮!」周弱水牢騷一起,又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
丁叮叮回過頭來,神色平靜地說:「我自己學藝不精,讓人家批評,這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學藝不精?我看你是做人太老實,才會被別人吃得死死的。」
「不會啊!你不是一直都對我很好?」丁叮叮溫柔一笑。
周弱水一愣,掐了掐她臉頰,無可奈何地說:「我們是好朋友,我當然要對你好啊!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別人也可以是朋友嘛!」
周弱水又是一愣,突然發起脾氣來。「氣死我了!跟你說話,佛都有火了!死腦筋,不知變通!」
褚炫初聽著聽著,卻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臭小子!笑什麼?牙齒白啊!」周弱水白了他一眼。
「我牙齒不白,你口水倒是滿多的。」緒炫初小小聲地說,卻剛好讓周弱水聽得明白。
「你敢說我是長舌婦?」周弱水瞪圓了眼睛。
「我沒說,那是你自己說的。」褚炫初說話的聲音仍是小小的,卻足夠讓周弱水字字句句聽得一清二楚。
「臭小子,我太久沒開扁,你就不知道怕我了?」周弱水捲起袖子,就要「動手」。
「笑話!我什麼時候怕過你這隻母老虎了?」褚炫初也不甘示弱,反唇相稽。
「說著、說著,怎麼就認真起來了?」丁叮叮莞爾一笑,拉下周弱水的手,提議道:「天那麼藍,陽光也暖和,風吹在身上更是舒服得很,我們到甲板上曬曬太陽好不好?」
「不好!」周弱水和褚炫初異口同聲。
「為、為什麼?」丁叮叮微愣,沒想到這兩個死對頭也有意見一致的時候?
「現在外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大家瘋了似地在找昨晚Party上出現的『灰姑娘』;跟你在一起,我兩隻腳還沒踏出房門,大概就要被那群發情的『公狗』踩成肉泥了。」周弱水忽然有點後悔昨晚沒提醒她一句,害得自己現在關在房裡跟坐牢沒兩樣。
丁叮叮臉一紅,囁嚅道:「對、對不起……」
「她是自作自受,有什麼好對不起的?」褚炫初瞥了周弱水一眼,幸災樂禍地說。
「臭小子,你欠揍是不是?」周弱水實在很想扁這個「娘娘腔」。
「我、我可以化妝啊!我再去把帽子戴起來,臉上多畫點雀斑,這樣不就沒問題了……」丁叮叮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小小聲地提議。
「別傻了,好不好?你以為別人沒想到嗎?現在只要有生面孔一出現,那群『公狗』就」上下下死盯著不放,你變裝技術那麼爛,出門穩死的。」周弱水沒好氣地說。
丁叮叮無言以對,也跟著沮喪起來了。
敲門聲忽然響起,三人都嚇了一跳。
「叮叮!你還不快躲起來?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在這裡,我們可就只能躲到海龍宮了……」周弱水話還沒說完,門開處,韓千尋已經走了進來。
「總裁?」褚炫初一見到韓千尋,忙起身問好。「你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事叫我一聲就成了……」
「你是我手下愛將,明天又是新歌發表會,我當然得過來關心一下了。」韓千尋口中說話,眼睛卻是直盯著丁叮叮,眨也不眨一下。
「喂!你是斜視啊?死盯著叮叮幹麼!」周弱水擋在丁叮叮前頭,氣勢虎虎地說。
韓千尋微窘,咳了一聲,勉強移開視線。「韓千尋,這艘船的主人,還沒請教……」
「咦?你不是那個三更半夜不睡覺,拉小提琴嚇人的冒失鬼嗎?原來你就是韓千尋啊!」周弱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琴藝那麼差,我還以為有人在殺雞呢!」
「我的琴藝是差了點,不過,還是有人懂得欣賞。」韓千尋目光又飄到丁叮叮身上,臉上似笑非笑。
「笑話!有哪個白癡會聽那種東西……」
「水水……」丁叮叮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幹麼?」周弱水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那個白癡是我……」
「你、你說什麼?」周弱水張大了眼睛。
丁叮叮臉更紅了,說話的聲音也更小聲了。「他、他就是在淡水捷運站拉小提琴的那個人;我剛剛才想起來的……」
「你終於想起我們第一次邂逅是在哪裡了?」韓千尋大喜,眼睛都亮了起來。
「邂逅?你少唬爛了,好不好!」周弱水瞪了他一眼,回頭對叮叮說教。「你別那麼老實,好不好?想起來就想起來,沒必要急著跳出來承認自己是白癡吧?」
丁叮叮靦腆一笑,默不作聲。
陳麗貞跟著走進來,見褚炫初被晾在一邊,苦笑道:「老闆,閒話似乎扯遠了,褚先生的事……」
「對了,你不提我差點忘了。」韓千尋回過神來,又咳了一聲,對著褚炫初說:「你明天就要正式亮相了,這次的新歌發表會不只關係你的前途,更關係著我未來進軍娛樂圈的佈局,說得上任重而道遠。你明白嗎?」
「明、明白。」褚炫初低下頭來,小小聲的說道。☆「我不該鬧出那麼大的風波,讓大家為我收拾殘局……」
「我今天來,不是要跟你追究這些。」韓千尋搖了搖頭,緩緩地說。「應對進退,你還不夠成熟,我希望你能惡補一下,免得明天面對媒體失了禮數。」
「惡補?」褚炫初愣了一下,這一年來在公司的安排下,他上遍了各種課程,吃盡了許多苦頭,還要「惡補」什麼?
韓千尋看了陳麗貞一眼,臉上露出溫暖關切的笑容。「陳小姐是我秘書,見識過許多大場面,今天你就跟著她學習歷練吧!」
釜底抽薪,把我也拉上了?陳麗貞苦笑,接著韓千尋的話說:「韓先生對你的期望很深,總想讓你明天能表現出最好的一面,希望你能明白韓先生的苦心……」
「當然,我當然明白。」褚炫初熱淚盈眶,感動萬分地說。「我明天絕對不會讓韓先生失望。」
「很好,你可以跟陳小姐出去了。」韓千尋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一絲喜色。
「出去?」褚炫初愣了愣。
「是啊!不出去,別人怎麼談情說愛呢!」陳麗貞咕噥一聲,拉了褚炫初就走;經過韓千尋身邊時,還不忘低聲說:「去了一個電燈泡,還有一個電燈泡,老闆你就自求多福吧!」
韓千尋還沒反應過來,周弱水的聲音已經響起。「事情辦完了,你也好請便了吧?」
韓千尋看著眼前的周弱水,腦際浮起一個大燈泡的畫面;他苦著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閒來無事,大家聊聊天又有何妨……」
「聊天?」周弱水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遍,冷笑道。「外面發情的公狗已經夠多了,這房間沒必要再添一隻吧?」
韓千尋大窘,又開始咳嗽了。
丁叮叮抿嘴一笑,拉了拉周弱水的袖子,輕聲說:「你真缺德,怎麼把韓先生說成是狗、狗狗……」
「原來你認為他是狗狗啊?」周弱水哈哈大笑,對著韓千尋冷嘲熱諷起來。「聽到沒,人家叮叮也說你是大笨狗,你還不快夾著尾巴滾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丁叮叮急了,忙著辯解。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歡迎我留下嘍!」韓千尋見風轉舵,找了張椅子坐下,彬彬有禮地說:「盛情難卻,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周弱水快氣死了。「喂!你要不要臉啊?叮叮什麼時候歡迎你了?」
「沒有嗎?」韓千尋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和丁叮叮交談過幾次後,已經知道這個女孩子溫柔似水,從來不忍心讓別人難堪;於是他立刻變了臉色,一臉黯然地說:「丁小姐是空谷幽蘭,我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侈言相交,果真是不自量力了。」
「你、你不要這麼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我當然歡迎你。」丁叮叮臉上微紅,款言留客,臉上儘是溫柔笑意。
「笨蛋!大笨蛋!」周弱水聞言,差點沒吐血。「你放機靈點,好不好?這傢伙對你不安好心,你還留他下來……」
「這艘船是韓先生的,他、他要是不懷好意,我們也是無路可走;留不留人,又有什麼差別?」丁叮叮臉上又是一紅,淺淺一笑,對著韓千尋說:「韓先生,你說是不是?」
「當然!你是我的客人,我怎麼可能對你存有歹意?」韓千尋趕緊正襟危坐,一副誠正君子的模樣。
「沒存壞意,可也沒安好心!還不是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周弱水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喂!既然要聊天,你倒說說,要聊些什麼?」
「我看,就來聊聊我喜歡吃些什麼好了……」
「呿!我們管你愛吃什麼!」周弱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這樣啊……」韓千尋眼中間過一絲狡黠,注視著丁叮叮,笑道:「你們既然對我沒興趣,那就反客為主,談談丁小姐好了。」
「我?」丁叮叮一愣,有些手足無措。「我、我平常得很,沒什麼好說的……」
「亂講!你聰明靈秀、手巧心細,樣樣出人之上,哪裡平常了?」周弱水大聲反駁。
「喔?」韓千尋似信非信,眼神卻沒片刻離開丁叮叮。
「你不信?」周弱水這可生氣了,大聲說:「叮叮不只醫術好,更燒得一手好菜,還有、還有,她還會做衣服,我身上這件衣服就是她做的……」
「水水……」
「幹麼?這件衣服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啊!你該不會連這也忘了吧?」
「我沒忘,只是,沒、沒必要告訴韓先生吧?」丁叮叮無奈一笑。
周弱水恍然大悟。「臭小子!你、你套我的話!?」
韓千尋哈哈大笑。「丁小姐秀外慧中,誰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燒了三輩子好香了。」
「韓、韓先生說笑了。」丁叮叮始終垂著頭,卻能感受到兩道灼熱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她避無可避,又窘又羞,只好小聲的向周弱水求救。「水水,這裡悶得很,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沒辦法啦!剛才不是討論過了?外頭一堆蒼蠅,你現在出去穩死的!」
「丁小姐想出去?」韓千尋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幹麼?難不成你有辦法?」周弱水斜睨了他一眼。
「海闊天空,魚躍鳥飛,怎麼會沒有辦法?」
「什麼意思?」周弱水聽得一頭霧水。
丁叮叮卻懂了。「韓先生船上是不是另有小艇?」
「聰明!快艇一艘,大海上乘風破浪,絕對不會氣悶。」韓千尋眼中露出讚賞之色,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不過……」
「不過什麼?」周弱水急道。
「小艇不夠大,載了丁小姐,只怕就不能載你了。」
「這有什麼問題?我又不喜歡坐船,你和叮叮去就成了。」周弱水失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丁叮叮一聽,差點沒暈了過去。「水水……」
「你用不著覺得對我不好意思啦!你難得上船來,老是關在房間裡頭,豈不是太可憐了?」周弱水實在是個很夠意思的朋友。
「可、可是,我只想跟你出去走走……」
「為什麼我不行?我們不是已經是朋友了?」韓千尋打斷她的話,滿臉誠摯地說。「還是,你根本信不過我,沒把我當成朋友?」
「不、不是,我沒那個意思,你、你不要誤會……」丁叮叮說話又結巴起來了。
「是啊!朋友之間,一起出去玩玩又有什麼關係?」周弱水看著韓千尋,腦中忽然轉過一個念頭;年輕一輩的企業家中,韓千尋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他又律己甚嚴,無花名在外,說不定和叮叮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水水!」丁叮叮好生尷尬;她人雖老實,可也不是呆子,自然明白周弱水在轉什麼心思。「我、我看,我還是待在這裡就好了……」
「那怎麼可以?」周弱水大聲反對。
「為什麼不行?」
「你、你待在房間,我也就得陪你待在這裡,豈不是哪裡都去不成了?」周弱水主意既定,口中已是義正辭嚴。「我難得坐一次游輪,這艘船又這麼多好玩的地方,你總不希望我一整天都陪你待在房間吧?」
「可、可是……」
「這話有理。」韓千尋大喜;沒想到這顆大燈泡居然這麼幫忙?「丁小姐總不希望因己之故,連累朋友也不開心吧?」
丁叮叮一愣,看了看周弱水,又看了看韓千尋,極輕、極輕地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