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下) 第五章
    「你和誰生的?你為什麼沒有跟在姓李的身邊?」陸奉天繼續問。

    「還有什麼好問的!先把孩子搶過來確定再說!」卞青儀已經急不可耐!恨不得一把就把馬蛋兒搶到懷裡來!

    「阿爹,凶女人!」馬蛋兒小手指啊指,抬頭跟他爹匯報。

    「呵呵,確實很凶。蛋兒不怕,有爹在。」馬伕低頭溫柔的對兒子笑。

    「奉天!」卞青儀急了,已經不顧丈夫的命令,轉身對身後的侍衛們叫道:「你們還不去把小公子搶過來!」

    侍衛們齊齊看向陸奉天。

    陸奉天卻在這時不知在想些什麼,看著馬伕出神。

    卞青儀見此,一跺腳,對身後幾名家丁喊道:「你們去!去把小公子搶回來!」

    這幾名家丁皆是卞青儀出嫁時,從宰相府帶過來的心腹,當然對女主人言聽計從,聞令後,齊聲應是一擁上前!

    馬伕眼看陸奉天和侍衛們沒有出手,正在僥倖還有抱著孩子逃跑的機會,卻沒想到那幾個衝過來的家丁,竟然都是有些身手的練家子。

    一個、兩個他還打得過,一下子擁上來四五個,他又單手抱著孩子,又要顧及旁邊最可怕的敵手,立時就開始手忙腳亂。

    馬蛋兒見有人突然衝上來打他爹,又是害怕又是憤怒,尖著嗓子直叫:「打!打!阿爹打他們!」

    馬伕心中又急又恨,這個娃兒他是死活不會放手的!這是他的命根子啊!他所有的感情,簪經轉移到小蛋兒身上來,如果沒有蛋兒,他也不想活了!

    「你們小心點,不要傷到小公子!」卞青儀在一邊尖叫。

    陸奉天像是被妻子的尖叫驚醒,眼看馬伕正好背對著他,當即不假思索的,一腳踢向他的腰穴。

    馬伕只覺身後一陣厲風,閃都來不及閃,腰間一麻,整個身子瞬間軟了一下,就這麼一瞬間,一個家丁衝上前來,一把奪走了他臂彎中的蛋兒!

    「不--這是我的孩子,還給我!」馬伕快急瘋了,猛地撲上去,想要奪回蛋兒。

    其他家丁哪容得他再去把孩子搶回,一起湧上來,對著馬伕一頓拳打腳踢!

    「阿爹--」馬蛋兒見爹爹被人按在地上打,急得伸手就去抓抱他的人的眼珠子。

    那個家丁沒想到小小稚兒出手竟那麼快,一閃之下沒全閃開,眼皮子上硬是被馬蛋兒抓了五條痕,一時吃不住痛,手鬆了一下,給馬蛋兒一扭,掙脫開來。

    「阿爹--」馬蛋兒跌跌撞撞的,就往他爹那兒跑!

    「嘯兒!」卞青儀一把撲上去,抓住馬蛋兒就往懷裡拖,待看清他左手腕上,真有三顆恰好形成三角形的血痣後,當即抱住蛋兒放聲痛哭。「我的兒啊---我是你親娘啊!」

    「不是,不是!阿爹,阿爹!」被困住手腳的蛋兒急得大叫。

    「蛋兒--」馬伕慘叫。

    馬蛋兒急了,張口就去咬面前的女人,卞青儀連忙伸手擋,小東西的手一被放開,立刻揮起小拳頭就打,打得卞青儀有點招架不住。

    「孩子,嘯兒,我是你娘啊!」

    丫鬟綠珠想把孩子接過來,比她快一步的,陸奉天把小蛋兒抄進了懷裡。

    「夠了!孩子也到手了,放開他,我們走!」陸奉天對圍著馬伕狠打的家丁喝了一聲,轉身向馬匹走去。

    小馬蛋兒一看是陸奉天包他,突然就不鬧了,抓住陸奉天的衣領,哭兮兮的喊:「阿娘,阿爹--嗚嗚……」意思是想讓他娘去救他爹。

    陸奉天心下奇怪,小東西怎麼會張口喊他娘,且一點都不陌生的樣子,但小東西的話他也聽不懂,任他哭,抱著他翻身上了馬匹。

    家丁們畢竟畏懼陸奉天,聽到將軍喝停,連忙一起停手,紛紛向自己的馬匹走去。卞青儀也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向馬車。

    馬伕趴在地上,一身斗篷已經被扯得粉碎,衣衫也被扯破,遮臉的面巾勉勉強強的掛在臉上,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對著那群人馬奮起直追!

    「把蛋兒還我--那是我的孩子!我的--蛋兒!」

    「阿爹--」

    陸奉天皺眉,他不想看馬伕那個瘋狂的樣子。

    「陸奉天!你把孩子還給我,那是我的兒子,還給我!我求你們了!把孩子還給我,那是我的……」

    馬伕跌倒了又爬起來,一個勁的追!

    陸奉天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停下馬匹。其他人看他停下,也全都停了下來。

    馬伕衝上來,撲通一聲跪倒在陸奉天馬前,「砰砰砰!」一連給他磕了四五個響頭。

    此時,面前高高在上的這人,已不是他心目中的愛人,而是護國將軍大老爺!他的小四子早已經不在。

    「陸將軍,陸大爺,求你把孩子還給我!求你把蛋兒還給我!我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了,我求你了,你行行好,把蛋兒還給我!我求您了!」馬伕伸手想去抓陸奉天的衣擺,陸奉天牽起韁繩,向後退了一步。

    「陸大爺,陸將軍,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下賤,是我他娘的不是東西!求您別生氣,別跟我這個低下的窮馬伕過不去,求您把孩子還給我,他是我的命根子呀!我求求您了,您就可憐可憐我吧!」馬伕淚早已經濕透遮臉的布巾。

    「阿爹,阿爹!」馬蛋兒見他爹這樣,早就號啕大哭出來,一邊哭一邊叫他爹,推開陸奉天的懷抱,伸手要去構他爹。

    卞青儀從馬車裡探出頭來,見此情形大怒。

    「好你個不要臉的馬伕!你偷走我心肝兒子兩年多,我沒有治你罪,你竟然還敢上來要兒子!來人,給我拖到一邊打!」

    跟在馬車後面的那幾個家丁,立刻又衝了出去。

    眼睜睜的看著伸手想構兒子的馬伕,被幾個家丁拖到江邊狠打,陸奉天心中百味交雜,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陸奉天,陸棄,你好狠的心!我已經再想你了,我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你幹什麼又要跑來搶我的孩子、要我的命!陸奉天!」馬伕已經陷入瘋癲的狀態。

    「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把蛋兒還給……我!

    「陸奉天……你要……把我逼到什麼……程度你才……甘心!

    「嗚嗚!我求……你們了!把孩子還給……我……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沒有這個……孩子……我會活……不下去,把蛋兒……還給我……」

    「住手!走!」陸奉天暴喝一聲,點了蛋兒的睡穴,讓他昏睡了過去。

    人、馬、車又開始無情的移動,要把蛋兒越帶越遠……

    傷痕纍纍的馬伕從地上爬起,跪在地上,一步步向陸奉天膝行而去。

    每跪行一步,就像是自己在自己身上又砍了一刀!曾幾何時,他會需要向面前的男人如此卑顏屈膝!十三年前,第一次看見他時,又怎麼會想到他和他會有今日!

    面子、尊嚴又算什麼?當你將要失去一切,當你身為父親,失去自己最愛的孩子的時候,一切都是那麼微不足道!

    為了留在他身邊,自己曾經給他下跪,那時自己心中還有著計劃和目的,抱著忍受一切恥辱也要得到他的心情!而如今,為了自己和那孩子的將來,作為一個自私的、想要得到幸福的人,自己向那孩子原本的父親……

    沖陸奉天伸出手,馬伕乞求著:「求求你,蛋兒……給我……求您了!我給您和……夫人立……長生牌位,日夜……給您們磕頭,求您,把蛋兒……還給我……」陸奉天端坐馬上,拒絕回頭。

    「陸爺,看在……我跟您睡了……那麼多年的分上,把蛋兒……給我吧。您……可以和夫人和……任何人再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求您,把蛋兒……」

    「馬伕!夠了!你盜我孩子多年,我沒有把你入官治罪,你就應該額手稱慶!不要再來糾纏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陸奉天沒有回頭,也能想像出馬伕現在是什麼樣子。

    「求您……陸爺……」

    「走!」陸奉天高喝,人馬齊齊啟動。

    馬伕想要追上去,卻再也跑不動了,勉強撐起身子,眼睜睜的看自己的命根子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真的已經放棄了,他真的已經不再去想那人,他真的想要和蛋兒好好過上下半輩子,把他撫養成人,把自己所有的情、所有一切能給他的,都給他!

    也許一開始偷那孩子回來,確實是懷有其他目的。

    可如今,他已經不再這麼想,人是寂寞的,也是自私的,蛋兒不會拒絕他、不會罵他、不會鄙視他,相反他比誰都依戀他、比誰都喜歡他,在蛋兒面前,他覺得自己像個人,像個快樂的人,和蛋兒在一起,他品嚐到了幸福的滋味。

    一日又一日,這份情已是他唯一的支柱。傻傻的付出那麼多,傻傻的做了那麼多,做著可以豐收的美夢,可事實卻告訴他不要再癡心妄想!

    人總是有限度的,再堅強的人也會有崩潰的一天。

    當他心中的希望一天比一天稀薄時,在這個孩子身上,他又找到了新的希望。可這個希望轉眼間又成了他的絕望!雙重的打擊,終於讓這個橫眉冷對千夫指、拼盡一切追求所愛的人崩潰了。

    他累了,真正的疲累了,不想再去奢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他輸了,徹頭徹尾的輸了,輸了他今生的一切……

    喃喃的呼喚著自己所愛的人的名字,一聲又一聲。

    「蛋兒,小四子……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揮揮手,馬伕臉上出現了詭異的笑容。「哈哈……哈哈哈,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像是喝醉酒的人一樣,他手舞足蹈著,瘋狂的大叫!

    「天哪!我馬伕到底做了什麼孽啊!你要這樣……對我!」

    「小四子--」淒厲絕望的叫喊穿破了每一個人的鼓膜。

    陸奉天還是忍不住回頭了。

    就見一個披頭散髮、傷痕纍纍、滿臉滿身坑坑巴巴、醜惡至極的男人,絕望至極的厲叫一聲,縱身躍進了滾滾的江流中!

    馬伕!陸奉天整個人如被雷擊中,「」一聲,他清楚聽到了心臟裂開的聲音。當他感到有人緊緊抓住他的衣擺,這才發現他抱著孩子站在了江邊。

    我要做什麼?像是猛地驚醒過來一樣,他自問。

    他看到那人回頭了,他看到那人對他笑了,笑得那麼純真,就好像多少年前一樣,笑著迎接他的到……

    小四子,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混濁的江水迅速吞了馬伕。

    「小四子,過來看看我給你新買的棉襖,看合不合身。」

    「噢。」陸奉天聞聲轉回頭。

    「爺,外面裁縫在等著,要給小少爺量身做冬衣。」管家陸大參又說了一遍。

    「你剛才叫我什麼?」

    「哎?小的一直都是叫將軍您為『爺』的。」管家惶恐道。

    「是嗎……我知道了,等會兒就把嘯兒帶過去。」陸奉天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又開始每天做惡夢,不但如此,他還出現幻聽、幻視的現象。老是聽到那人在叫他小四子,可一回頭,要麼是別人,要麼就誰也不在。很多時候,他都以為是那人的鬼魂來找他了。

    看,他又來了。就站在那棵樹下,跟那天一模一樣,渾身的傷痕,渾身的瘡疤,一臉絕望的看著他。那身瘡疤眼熟得讓他想吐!

    「你又來了麼,你要對我說什麼?你想要把嘯兒帶走麼?還是……」想要我?

    「為什麼要把我的兒子抱走?為什麼不和李誠興在一起?那天晚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給我過的身?你怎能對我做到這種程度,我到底有什麼好……

    「你別走!你要去哪裡!」

    「爺!將軍爺!」有人大聲喊他。

    一個激靈,陸奉天再看那棵樹下,誰都不在。

    「阿娘!阿娘!」隨著聲聲哭唧唧的呼喚,一個軟綿綿的小身子衝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

    回轉頭,彎下身,把哭鬧的小東西抱進臂彎,「你又怎麼了?」

    「蛋蛋要阿爹,蛋蛋要阿爹!嗚嗚!阿娘,我要阿爹……」馬蛋兒揉著眼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不是你娘,我是你爹!你娘……在那邊呢。青儀,你不會哄哄他嗎?每天都哭成這樣!」陸奉天抱著兒子,對走廊上快步趕過來的卞青儀不滿的說道。

    「夫君,妾身怎麼哄他都沒有用啊!他現在腦子裡只有那個死……」

    「住口!」不想聽妻子批評那人,陸奉天抱著蛋兒,轉身就往客廳走。

    這幾天一直都睡不好,除了一閉眼就會做惡夢以外,兒子也成了他心頭一件麻煩事。

    這小鬼也不知怎麼回事,只肯叫他阿娘,怎麼教他就是不肯叫爹!一看到卞青儀就哭鬧不休,又踢又咬,也不肯親近下人,除了他,誰都不能靠身,弄得他晚上只好帶著小鬼一起睡。

    睡就睡吧,他還特別吵,老是纏著他,要他帶他去找他阿爹,不答應就滿床滿地的打滾!一凶他,就扯著嗓子要爹爹,弄得全府不得安寧!

    「呵呵,陸將軍,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呢?那邊可有不少人想跟你親近呢。」吏部尚書梧州繞過那棵三人合抱的大樹,在他身邊的石椅上坐下。

    「沒什麼,想一個人清靜清靜罷了。梧大人怎麼也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了?」陸奉天抬頭帶笑應酬道。

    「安靜嘛,那邊實在太吵,唉,有李將軍在的地方,永遠都是那麼熱鬧!你看他,都給人灌得七八成醉了,還在和人笑鬧。」梧州大人搖搖頭,像看自家子侄一樣的笑道。

    陸奉天不想特地探出頭去看那人的嘴臉,勉強笑笑,繼續低頭喝悶酒。

    「聽說陸將軍失蹤兩年多的孩子,找回來了?這可是可喜可賀的大事呀!怎麼不見貴府設宴謝天之類?」梧州好奇的隨口問。

    「啊,這個……是因為孩子剛找回來,還沒有適應……」

    「哈哈哈!」

    陸奉天隨意應付的答話聲,被一陣大笑打斷。

    「哎?李將軍,你說的是真的?那後來那個兔二爺如何了?」從不遠的亭閣中,傳來某位官員的好奇聲音。

    梧州大人和陸奉天也聽到了,陸奉天聽到兔二爺三字,端酒杯的手停了一下。吏部大人則豎起了耳朵。

    「當然是真的!我還騙你不成!」李誠興醉醺醺的大聲嚷道。

    「是,是,你當然不會騙我,那你快說呀!不要吊入胃口嘛!」說話的,是和李誠興一起從邊疆回來的於從將。

    「那兔二爺呀,說慘也真夠慘!掏心掏肺的後果,是被人欺騙、被人玩、被人當布一樣扔掉!這樣也就算了啊,他還不死心,想著法子要和那人在一起,結果人家娶了如花似玉的夫人,看到又老又醜的他自然厭煩!呃!」

    「哎?李將軍認識那個兔二爺?」

    「不認識!操!你問那麼多幹什麼!老子不說了!」

    「別、別、別!您老人家繼續說,可千萬別斷在這兒,後來那兔二爺怎了?」

    「還能怎了,那男人的婆浪看他不順眼,暗中使鬼,弄來件事栽贓在那兔二爺身上,那男人信以為真,或者他根本就是借題發揮,就把那兔二爺放火燒死了!哈哈!真他娘的是個蠢蛋!」李誠興樂得哈哈大笑。

    「放火燒死了?這……也太殘忍了吧。」

    「哼!這算什麼!那傢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個東西!呃!」

    「李大人,您不會連這個沒良心的也認識吧?難道是我朝中官員?」有人猜測。

    「認識,當然認識!哈哈!老子現在想起這件事就開心,那傢伙精明一世,糊塗一時,還不是給個娘們耍了!啊哈哈……呃!酒呢,給老子酒……」

    「將軍?陸將軍?」

    「什麼事!」不等梧州把手拍到他肩膀上,陸奉天已經警醒過來。

    「沒什麼,你……不覺你喝酒的速度太快了些?」吏部大人神色間有點尷尬。

    「……是啊。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跟候爺告辭回去了。」說著陸奉天站起身。

    「陸將軍,你沒事吧?你的臉色……」

    「沒事!喝多了而巳,多謝大人關懷!」

    護國將軍府。將軍夫人的臥室。

    「啊,奉天……」看到久久沒有踏入她臥房的人,突然出現在床前,剛和衣躺下的卞青儀嚇了一跳。

    她說不出是驚,還是喜,那個人消失了,他終於肯來自己身邊了,所有的事情也終將過去……

    「奉天……」美麗依舊的女子紅了雙頰,眼睛也變得濕潤,擁被起身坐在床上。

    「那個叫增二的僕人,怎麼會跑到宰相府去了?」

    「什麼?」女子一驚,抬起頭。

    「他已經不在了,你總可以告訴我事實了吧。」陸奉天在笑。

    看到丈夫的笑臉,女子提起的心又略微放下些。

    「奉天,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你說的事實是什麼?」

    「你身邊那個綠珠年紀也大了,」陸奉天突然轉移了話題,「我看,就由我安排把她送出府嫁人好了。」

    「奉天,夫君,妾身不明白你的意思,綠珠從小跟我……」

    「原來她從小就跟著你,那她後來跑到我將軍府為奴,還真是奇怪。你說是不是?青儀。」男依舊帶著笑。

    「奉天,你聽我說……」卞青儀急了。

    「說什麼?說你未嫁前,就在我身邊安插眼線?說你當初設計陷害馬伕、放火想燒死他?還是說你現在跟陸懷秀走得很近?」陸奉天很溫柔的對妻子笑笑,在她床沿邊坐下,還伸手摸了摸她的秀髮。

    卞青儀美麗的面孔一下變得慘白。

    「其實不管是哪一樣,我都不會太責怪你,因為我本身就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身為我妻子的你,就算解決一些對你來說是暗礙的人,也是正常事。」

    陸奉天摸完秀髮,又摸摸她的臉蛋,滑溜溜的手感讓他不由自主地讚歎道:「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快四年了,你還是這麼美。」

    卞青儀被他奇怪的態度弄得一槓心上上下下,「奉天……」

    「但你有兩個不應該。第一,你不應該在我染上毒瘡後,避我如蛇蠍,這讓我回憶起自己的過去。如果你當時說要給我過身,哪怕只是說說,我也會因感激或感動,讓你一生快樂。而你是這麼美麗就算你真心開口,我也不會拾得的,可惜……

    「第二,你不應該和陸懷秀走得很近,我討厭那家人,非常!也不喜歡自己的妻子與他人有染,就算還沒有成為事實。也許你是因為寂寞,也許是因為陸懷秀太會獻慇勤,不管是哪一樣,我都非常不高興。」說完,他從床邊站起身。

    「奉天!」卞青儀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神色哀戚:「你聽我解釋……我以後不會了,你要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我是你的妻子啊!」

    陸奉天甩甩手。

    「別!」卞青儀緊緊抱了上去,哀泣著說道:「夫君,你聽我說!我發誓,以後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守在你身旁!真的!我不會再讓陸懷秀找到我!我真的沒有和他有任何出軌的舉動,是他老來纏著我,我看在劉嬸的面子上,才會和他虛與蛇委!夫君,你要相信我……

    「嘯兒也找回來了,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團圓圓了,夫君……」

    回頭看看自己明媒正娶的大儀公主,陸奉天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以後你就待在家中,好好相夫教子,沒事就不要往娘家跑。還有那個丫鬟,三天之內讓她離開!」

    卞青儀不住點頭,坐在床上看著丈夫離去,心中充滿了不安。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