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你別害怕,我就快要來陪你了,再過幾天,我們一家人就可以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再把我們分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歐昶哲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輕輕低喃著。自從盼盼死後,他就這樣抱著她的軀體不放,把自己和她一起關在房中,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嫂子去世已經兩天了,可是大哥卻拒絕相信這個事實,不吃不喝不睡的抱著嫂子的遺體,拒絕讓任何人進入他們的世界,不管他如何好言相勸,始終無法打開大哥心中的死結,於是歐昶學這才驚心的發覺大哥打算陪葬。
就在他束手無策之際,一名老者點燃了他唯一的希望。他再度來到弄月閣,這次,他再也不想浪費時間勸大哥打開房門,只是用力一腳踹開房門,結果門是應聲而開了,但他也痛得齜牙咧嘴的跳了好幾個圈。
歐昶哲怒不可遏的瞪著被踢開的門,怒吼道:「滾出去,誰都不許進來!」
歐昶學努力忽略腳上傳來的陣陣疼痛,關心的喊著:「大哥,你醒醒好不好?!再這樣下去,整個歐家都要跟著你一起毀滅了!」
「我不在乎,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能跟盼盼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只要我的盼盼,我只要我的盼盼啊!」歐昶哲緊抱著盼盼,喃喃自語著。他的癡情令在場的人不由得鼻酸。
「大師。」歐昶學一籌莫展的歎了口氣,悲傷的搖了搖頭,求助的看著與他一同進來的老者。
老者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歐老爺這樣抱著夫人的軀體,並不能喚醒她。」
「我不打算喚醒她,我要讓她甜甜的睡著,再過不久,我就要去陪她了。」他寵愛的看著懷中的人兒,彷彿她真的只是熟睡了。
「陪著她一同赴黃泉,並不能保證可以永遠與她在一起;相反的,你若這麼做,只會讓你們之間漸行漸遠,緣滅於蒼茫,你千萬要三思啊。」
老者的話終於引起了歐昶哲的注意,他抬頭看向他,好奇的問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些?」由於老者已換回自己的衣服,所以歐昶哲並沒有將他與那個乞丐聯想在一起。
「老夫乃是修道之人,那日喬裝成乞丐在寺廟前與你們相遇之時,便已算出尊夫人有此劫難。因為我與歐夫人之間有因緣,加上她天性善良,讓我決定幫助她。很遺憾的是,雖然我有心化解,但天命卻不可違,終究還是無法幫她渡過此劫難。但人死不能復生,若你當責不願你們之間的緣分就此結束,那麼應該振作精神,好好的想辦法才是。」
「連你都說人死不能復生了,我還能有什辦法呢?」他哀慟的看著懷中的妻子。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看你願不願意去做。」
「我當然願意!只要能喚回她,就算用我所有的家產去換,我也願意!」
「金錢並不是萬能的,想要與尊夫人再敘前緣,最重要的是要有心,只有真誠的心才能夠感動天地,將不可能化為真實。」老者意味深長的說。
「請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歐昶哲憔悴的臉上泛出了希望的光芒。
「我曾修煉『穿梭時空大法』,也許可以到未來找尋轉世投胎的歐夫人,並將她帶回來。可是我不知道這得耗費多久的時間,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順利找尋到已轉世的她。」
「只要有希望,那怕只是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都願意去試,請大師幫我找回我妻子!」
「我當然願意幫你,只是有些事情必須與你說明白。」老者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
「我不知道尊夫人投胎的年代距離現在有多久,她的生活習慣、思想觀念是否與現在相同?最重要的是,她應該早已不認識你,你可能必須面對一個你完全不認識的女子,你必須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我不在乎,只要能讓她回到我身邊,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承受,請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首先你必須封閉莊園,除了真心信任的人之外,其他不相干的人越少留在這裡越好。還有,不要對外宣佈她的死訊,讓人以為她只是身受重傷,以免將來引起不必要的困擾。最重要的是,你必須將歐夫人的身體火化,將她的骨灰撒在莊園的每一個角落,讓她……。」
「不,我做不到!我不能將她火化成灰,我不能讓她飄散在空氣之中,我辦不到!」他緊緊抱著盼盼的軀體。
「所謂捨得、捨得,有『捨』才會有『得』。如果你無法放手,讓她的骨灰飄散於空氣之中,那麼已投胎在另一個時空的她,便不可能再回來,因為同一個時空無法相容兩個相同的軀體,你千萬要考慮清楚。」
「與其讓你們兩個人在痛苦中掙扎,還不如放手一搏,若真能因而找回嫂子,你們才會有幸福。大哥,你千萬不要因為捨不得而永遠失去嫂子。」歐昶學開口勸道。
「……於是我強忍著傷痛將盼盼火化,將她的骨灰遍撒在莊園的每一寸土地,並把歐莊改名為『盼歸園』,將『弄月閣』改成『再敘閣』,就這樣癡癡等著盼盼的再度歸來。」
說到這裡,歐昶哲不由得哽咽,而一旁的趙芸更難忍鼻酸,覺得上天真是捉弄多情人,讓他們遭逢這樣的磨難。
「聽完這整個故事後,你有什麼感想?」一個突如其來的問話,著實嚇著了趙芸一大跳,她驚駭的抬頭叫道:「你是誰啊?!沒事別突然跑出來嚇人好嗎?你……我的天啊!」當趙芸看清來人的長相後,不由得驚呼道:「表哥!你怎麼也來了?他們是不是也利用時空大法把你帶到古代?你跟那個女人有情感糾葛?你們的故事精彩嗎?」
「哦?」歐昶學只當她神經錯亂似的看著她。
「表哥,你怎麼傻呼呼的看著我?回答我啊!」趙芸心急的搖著歐昶學的手。
「他不是你表哥,你認錯人了。」
儘管歐昶哲第一千次告訴自己,不可以太過在意,可是終究還是忍不住分開了妻子與弟弟的手,看來自己真的是超級醋罈子,唉!
「是嗎?那他是誰?怎麼長得跟我表哥一模一樣?」趙芸困惑的看著歐昶學。他真的跟她的表哥長得一模一樣。
「天啊!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最親愛的小叔啊!」歐昶學故作受傷狀的捂著胸口,可憐兮兮地看著趙芸。
「我連我最親愛的丈夫都不記得了,更何況是你這個小叔。」趙芸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
「這麼說,你承認我大哥是你最親愛的丈夫,只是你還想不起來罷了?」歐昶學愉快的眨了眨眼。
「我……算了!我懶得理你。」她惱羞成怒的轉過身。
歐昶哲微笑的看著趙芸,接著轉身看著弟弟。
「昶學,別鬧了,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這些日子以來,歐家的產業一直靠歐昶學在經營,而他也幾乎長住在城中,很少回到盼歸園。
「我聽常叔說嫂子回來了,所以趕緊回來看看。」
「消息傳得可真快。」歐昶哲不由得眉頭深皺!他不願意此事過於渲染,以免讓趙芸受到任何傷害,看來他得下令不准下人傳出此事。
「嫂子,你說我長得跟你表哥很像,那你可以告訴我,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歐昶學忍不住好奇問道。
「他是一個自認多情的大情聖,他的女朋友大概比盼歸園的丫頭還多呢!」
「那我才不要像他!嫂子,行行好,可不可以找一個好一點的人來像我?」歐昶學很無辜的哀求著。
「不行。」趙芸卻很認真的回答。
歐昶哲忍不住清了一下喉嚨,皺眉的看著弟弟。
「商行中真的什麼事也沒得忙了嗎?」他的意思是——-你很閒,閒到在這裡跟你嫂子耍嘴皮?」
「大哥別吃醋,我只是剛好經過,不是『特地』來看嫂子的。」
往事一旦成過往雲煙,而現在又有了美好的結局,歐昶學便忍不住調侃起這個多情種子哥哥了。
「去你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歐昶哲惱怒的瞪著弟弟。
「真是奇怪耶!你這麼一本正經,怎麼會有一個這樣不正經的弟弟呢?」趙芸睨眼打量歐昶學。
「天知道!可能是我母親懷他的時候吃錯了藥,所以才會生出這麼一個怪胎吧。」歐昶哲很認真的搖著頭。
「嘖嘖!」趙芸搖頭看著歐昶學,接著向歐昶哲抗議道:「你也真是太看不起盼盼了,就算她真的想『出牆』,也不會找一個……。」
「停!」歐昶學打斷了趙芸可能會有的惡毒評論,投降的說道:「什麼都別再說了,我這個人沒什麼好處,唯一的一個就是很識趣。我知道自己一來就得罪了兩個人,繼續留在這裡難免被炮轟,所以我很識趣的先走一步呀,你們多保重了。」
說著,竟像逃難似的跑了出去。歐昶哲好笑的看著弟弟的背影,感慨的說道:「這些日子以來,幸虧有他幫忙,否則歐家不知道會成為什麼樣的景況。」「盼盼以前也常這樣跟他鬥嘴嗎?」她好奇的問。
「不,盼盼是一個害羞的小東西,除了跟我一起之外,她是很少與人談笑說話的。」歐昶哲說話的時候,眼睛直直盯著趙芸看,看得她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心臟更是噗通噗通的跳。「告訴我,聽完了這整個故事之後,你有什麼感覺?」歐昶哲重複著弟弟的問題。
趙芸眉頭微鎖的想了一下。
「我覺得盼盼好傻。如果是我,我才不會當個悶葫蘆,讓自己含冤莫白,讓悲劇發生在自己身上。我一向不欣賞『阿信』性格的女人,更不喜歡當爛好人,讓自己難受,周圍的人也跟著遭殃。」
「但盼盼就是你,前世的你,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歐昶哲有點失望的喊道。雖然他弄不清楚「阿信」是什麼,可是他以為聽完了整個故事之後,應該可以喚起她的一些回憶,看情形,他的希望完全落空了。
「拜託!我連自己讀幼稚園時的事都記不得了,更別說是前世的事了。再說,也許我只是長得像盼盼,根本不是她轉世投胎,你覺得我跟盼盼像嗎?除了外表之外?」
歐昶哲收起失望,笑著回答道:「不,並不完全相像,現在的你活潑了許多,可是卻一樣的天真可愛。」他的誇讚讓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但她還是繼續說道:「所以也有可能那個老巫師弄錯了也說不定啊!」
「老夫不可能找錯人的。」一個個深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嚇得趙芸足足跳了一尺之高。
「天啊!你們別這麼神出鬼沒的好嗎?人嚇人可是會嚇死人的耶!」
她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先是歐昶學,現在又來了一個老先生,再這麼玩下去,她鐵定活活被嚇死。
「他就是那位大師。」歐昶哲輕輕拍著趙芸的背,安撫她受驚的情緒。
「老夫失禮了,不過我得告訴你一聲,我不是巫師,而是一個修道之人。」大師微笑的說。
「喔!」趙芸不好意思的輕吐舌頭。「我以為都一樣嘛!對了,大師,你想你有沒有可能找錯人了?」
「不管經過了幾世的輪迥,你的靈魂依然不會變,所以我不可能找錯人。而且在你的前幾世之中,你一直沒有與異性結緣,因為你的靈魂正默默的等著自己相屬的另一半,所以我才會將你帶回這裡,讓你們兩個多情之人,得以重逢,現在功德已圓滿,我也可以安心離去。」
「大師,你何不就在『盼歸園』住下,讓我們好好表達對你的謝意。」歐昶哲真誠的邀請。
「不了,老夫乃修道之人,本當雲遊四海,怎可安住這裡。只是臨去之際尚有一事需交代,所以才前來打擾兩位。」
「大師千萬別這麼客氣,有什麼事請直說。」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只是根據我的推算,尊夫人當會再度遭劫,所以凡事當小心為上。」
「盼盼還會遭劫?!」歐昶哲如遭電擊般的看著大師。這還不算大事嗎?他難掩急躁的問道:「她會遭什麼劫?我該怎麼預防呢?」
「此乃天機,非你我凡夫俗子可洞悉。」
「那我該怎麼辦?她所受的劫難還不夠嗎?為什麼老天爺還不放過我們呢?」
「其實人生在世,誰能一生平順無波浪呢?再說歐莊主平日積了不少福報,歐夫人亦是行善之人,我想必能逢凶化吉,歐莊主不必過於驚慌,念在你一片誠心,我留下這一張符咒,他日若需老夫相助之時,只要焚燒此符,老夫必能感應,老夫就此告別了。」
他將符咒交給了歐昶哲後,便飄然遠去。
趙芸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而後無奈的問道:「我原來的衣物呢?我想試看看無線電話能不能使用。」或許無線電可以穿梭時空也說不定,那麼至少可以讓家人知道她現在平安無事。
「呃……你的……你的東西已經……。」
「已經什麼?你說那麼小聲我聽不到啦!」
「我是說,你的東西已經燒掉了。」歐昶哲小聲的說。
「燒……燒掉了?!你竟然把我的東西燒掉?這太過分了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趙芸急得直跳腳。
「只有這樣才能阻止你再回去未來,只有這樣我才能把你留在身旁。」他不能再失去她,任何可能的因素他都必須消除。
「天啊!我為什麼會碰到這種事?為什麼是我?」趙芸無言問蒼天。
「因為只有你才是我等候的人。」歐昶哲深情的看著她,而在他的多情凝視下,她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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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了一整夜,在天快亮時,趙芸才迷迷糊糊的沉入夢中,睡夢蒙-中,她依稀彷彿感覺週遭有著騷動,於是睡眼惺忪的張開雙眼。
「哇!」趙芸驚詫的大叫一聲。
「哇!」站在床沿等候夫人醒來的丫鬟,也被主子突如其來的叫聲嚇著,驚慌的後退了一步。「夫人怎麼了?」
「你們幹嘛一聲不響的站在我床邊,嚇死人了!」趙芸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脯,還未能適應來到古代的她,一早就見到兩個古裝打扮的女人,像幽靈一樣站在床旁,不被嚇著才怪。
「對不起,夫人,因為老爺已經在大廳等候多時,可是老爺交代不能吵醒夫人,我們只好靜靜站在一旁,等候夫人醒來。」
「喔!」想起將再度面對歐昶哲,趙芸的心中不由得起了一陣漣漪。她並不討厭他,可是面對他的柔情似水,又不知該如何回應。
「夫人,讓我們幫你梳洗可好?」
「拜託,別叫我夫人,我不是你們的夫人,我只是一個誤入時空的未來人,也許馬上就會回去了。」趙芸在婢女的扶持下下床,無奈的咕噥。
「夫人,你別這麼說,你可知道老爺為守候你的歸來用了多少心思嗎?再失去夫人會使老爺徹底崩漬的。」小蘭邊幫主子梳妝邊說。
「是啊!夫人,上次你離開老爺的時候,老爺就像瘋了似的抱著你冰冷的軀體,不吃、不喝、也不睡,任憑誰也改不了他的決定,幸好大師幫忙把你找回來,否則歐家大概就完了。」
「他的癡情是很令人感動,問題是,我並不是盼盼,至少我並不記得我曾是,你們要我如何面對這些事呢?」
「不妨以平常心去面對吧。」歐昶哲的聲音突然響起。原來他是在外久候多時,聽到內室傳來聲響,終於按捺不住的走進房中。
「老爺!」婢女們馬上屈膝行禮。
「你們先下去吧。」歐昶哲揮退了下人後,微笑的看著妻子。「我說過我不會給你任何壓力的,我會等到你想起了我,或是出自內心接受我的愛後,才讓你成為我的妻子,現在我只想讓你快快樂樂的完成你的蘇杭之旅。」
「怎麼完成呢?我現在已經跑到另一個時空了呀!」趙芸意興闌珊的說。
「沒道理只有在未來才能游蘇杭吧?也許現在的蘇杭更具特色呢!你說是不是?」
趙芸的臉亮了起來,興奮的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反正我暫時是回不了原來的時空了,那倒不如趁機好好看看現在的蘇杭,以後回去了,還能把這難得的經驗告訴家人呢!」
歐昶哲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他好想大喊:我不想讓你回去!我永遠都不想讓你回去!可是卻不敢喊出聲,在她沒有回應他的感情之前,他不能嚇著她。
「那走吧,馬車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等你用完早膳,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不必麻煩了,我很少吃早餐,只要喝一杯咖啡就可以了。」
「咖……咖飛?」歐昶哲不解的問。
「難道這時代沒有咖啡嗎?」趙芸努力的想著:咖啡是什麼時候傳入中國的?
「別急,你告訴我那是什麼東西,我想辦法請人幫你準備就是了。」歐昶哲一見趙芸失望的臉色,馬上心急的說。
「算了,這裡不可能有這種束西的,我只要喝一杯奶茶就好了。」她的歷史不是頂好,不過上這個時代應該是沒有咖啡吧!
「奶茶?那又是什麼?」
「就是在紅茶裡面加上牛奶與糖,就是所謂的奶茶了。」
「那很簡單,我立刻要人幫你準備。」歐昶哲鬆了一口氣的往外走。雖然不知道妻子為何要用這種方式喝茶,但至少這是比較容易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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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好快,轉眼之間,她已在古代生活了近半個月。她從沒想到過,她第一個會懷念的物品竟然是衛生棉。對她而言,那只是微不足道的日用品而已,現在卻像天上的星星一樣遙不可及,取而代之的是由棉布做成的生理帶,而這只是她到古代後,感到不方便的一小部分。
除了對生活的不便與對親人的思念外,古代的生活對她來說可說是如魚得水。沒有污染的清澈水流與空氣,美麗自然的景致,更像天堂一般。而歐昶哲的深情呵護則讓她感覺自己像一個高貴的公主,他真的是一個最深情溫柔的丈夫!如果自己真的是盼盼的話,那麼她會很開心的投入他的懷抱之中,可惜她不是。唉!
小蘭輕輕推門而入,發現夫人坐在窗旁發呆,不由關心的問道:
「夫人,你怎麼了?」
趙芸回過神來看了小蘭一眼,意興闌珊的說:「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事情,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我只是進來告訴夫人一聲,老爺已經來到再敘閣,坐在偏廳中等候夫人。」
「我不是已經告訴他,這幾天不想外出了嗎?他來做什麼?」
雖然很喜歡與歐昶哲共游美麗的古代蘇杭的感覺,可是在不便的生理期間,她只想留在家中。
「是啊,所以老爺想邀你到忘憂園賞花、下棋。」
「賞花、下棋?」趙芸想了一下,「好吧,那我們就到忘憂園去吧。」於是隨著小蘭往外走。
在歐昶哲的吩咐之下,忘憂園的涼亭中早已備好了棋子與各式點心,石桌正中央更點上了一盞薰香,醉人的香氣隨著薄煙沁入心頭,翠綠盎然的綠樹、嬌艷的花兒與清澈的湖水共映一幅恰人景致。在這樣的美景雅致之中,誰還會鬱鬱不樂?
趙芸微笑的任由歐昶哲將她扶上涼亭,雖然被視為弱不禁風對一向健康的她而言是很奇怪的感受,但那種被呵護憐惜的幸福卻會讓人上癮,她發現自己滿喜歡這種感覺的呢。
下了幾盤棋之後,歐昶哲忍不住驚喜的問道:「想不到你的棋下得這麼好,你曾認真學習過嗎?」
雖然截至目前為止她一直是輸家,可是依然可以發現她擁有不弱的實力,假以時日,她的實力定與他在伯仲之間,這對棋藝高超而專精於此道的歐昶哲來說,不啻是一個意外驚喜。
「在我那個時代,下棋這種活動以老年人居多,我則是在學校的時候參加過相關社團,所以棋藝還可以啦!再過一陣子的練習之後,我肯定可以打得你落花流水。」她自大的說。
「我隨時接受你的挑戰。」歐昶哲微笑道:「會不會是因為你預感了會穿梭時空來到這裡,所以為了我學習這一切?」
「是哦!你美得冒泡咧!」趙芸鼻子輕皺的橫了他一眼,歐昶哲則呵呵笑。
「盼盼會不會下棋?」
「不會,」歐爬哲輕輕搖頭。「她自小住在深山之中,雖然飽讀詩書,可惜唯獨在棋藝上沒有接觸,所以昨天我一聽你會下棋,便迫不及待的想與你切磋一番。」
「其實這也算正常,棋藝本來就需要從不斷實戰中增強,除非盼盼的父親也熱愛此道,否則她是很難從書中學到的,總不能讓她跟谷中的猴兒對弈吧!說到這裡,這麼長的日子以來,你應該發覺我與盼盼的個性一點都不像了吧?」
「不,其實你們很像。」歐哲微笑的說。
「所以我就說我跟她根本……啊!我們很像?不會吧?這怎麼可能?」趙芸張大眼睛的看著歐昶哲。
「其實在本質上你與盼盼很相似,一樣純真善良,之所以在性格上有差異,那是因為生長的環境不同。」歐昶哲微笑的看著趙芸。
「也許吧!」趙芸輕輕聳肩,而後突然一臉熱切的說道:「你想我有沒有可能把新的觀念與潮流灌輸給這年代的女人?」她認真的考慮著這個可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我認為不妥。」
「為什麼?難不成你以為女人的價值真不如男人?女人就該低男人一等的存活?」趙芸凶巴巴的瞪著歐昶哲。
「當然不是,可是這卻是時下的價值觀,夫人也許可以影響你週遭的人,可是卻沒辦法改變所有人的觀念,就像要你接受現在的價值觀一樣不可能,你說對不對?」
「說的也是。」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你已經沒棋可走了,看來這盤又是我贏了!」
「哇!你好奸詐!竟然利用談話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不管,這一盤不算!」趙芸很沒有風度的揮亂棋子,而歐昶哲則只是一味寵溺的微笑。
「你幹嘛這樣看我?」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很可愛。」歐昶哲忍不住寵愛的點了一下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