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穆柯在分析了戰況後,把整個軍隊的三十名主將都叫到了自己的營帳內。
這三十名主將有五名是福建當地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將,穆柯先問他們:「這次南平的蠻夷暴亂,前後總共僵持了多長時間了?」
「前後有三年了,反反覆覆,總是消滅不乾淨,現在更是形成了大規模的隊伍,比以前愈發困難了!」
穆柯沉思了一會兒,問:「打仗宜在速戰速決,拖得愈久,軍心愈疲憊,你們想不想在一個月內消滅敵方的主力?」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一個老將領忍不住說:「穆公子,你不瞭解這裡的情況,本來蠻夷都是分散的部落,我們還可以逐個殺退,但現在他們已經全部都聚合了起來,在武夷山上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個個驍勇善戰。我們的軍隊來自北方,首先在地形上就生疏了一大截!」
「正是因為他們已經把分散的力量聚在了一起。所以我們的目標反而可以固定。只要能夠牽著他們的鼻子走,我們就有機會獲勝!」
「牽著他們的鼻子走?」眾將領都現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沒錯,不管敵人有多強大,他們畢竟只是一些零散的蠻夷部落聚集起來的。比起來,我們的軍隊有嚴謹的軍紀和正規的操練。就是說,以綜合實力來說,他們比我們虛得多,也散得多。只要各位能夠讓兵士齊心一致,激勵兵士,讓其信心倍增,以實擊虛!」穆柯逐一看著他們,「我初來乍到,所以兵士對我必不服氣,因此要靠各位將軍了!如果你們能夠照我的話去做,我相信我們不久就可以回家了!」
還是原來那個老將領開口,語氣很不以為然:「穆公子,你倒說說看,我們怎麼以實擊虛?如果公子說得有理,我們必然會聽命,如果無理的話……」
「好,我們現在看這張武夷山的地形圖,我說出計劃,你們可以聽聽看是否有理……」
這晚,穆柯的營帳內燈火通明,一直到凌晨都沒有黯淡下去。
※ ※ ※
武夷山腳下,疾風勁草,慕容天啟望著而前起伏的群山,緩緩地回頭看向站在一邊的穆柯。
「穆公子,聽說你對整個作戰方案已有了詳細的計劃,小王可否傾聽一二呢?」
穆柯笑著:「二皇子請我來,必定是全副地相信我!我既然已經製出了方案,各位將領也都去實行了,二皇子就不要憂心了!」
慕容天啟輕笑了一聲:「原來穆公子連我都信不過!」
「不是信不過,兵者,詭道也!這作戰計劃,愈少人知道愈好!作戰講究虛虛實實,變幻莫測,要讓敵軍摸不清我們的意圖,或者讓他們對我們進行錯誤的判斷,我們才能掌握主控權,讓他們以我們的行動為行動,這樣就勝了一大半了!」
慕容天啟瞇起眼睛:「穆公子果然是個人才!不知有沒有想過進人朝野有一番作為,出人頭地呢?」
「我說過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我隨你來也只是為了盡快平息戰亂,希望二皇子不要想偏了,也無需對我有諸多防患,我是不會進朝廷的!」穆柯話中有話。
慕容天啟乾笑一聲,突然眼中精光一斂,問:「穆公子氣度不凡,出身必然不俗,可否告之一二?」
「我是個孤兒,無所謂出不出身,我也不想去追究。」穆柯淡然地道,「二皇子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來?」
慕容天啟竟然附和:「這倒是,有時候做一個孤兒反而安全得多!一個人的出身往往就會影響他的人生。有了根源,有了地位,就會想要在這基礎上要得更多,如果這一切本來該你所得,卻偏偏有諸多阻礙,就算不擇手段,也誓在必得!」
「如果用打勝仗來比喻,讓對方心甘情願臣服是最大的勝利,用武力迫使其屈服,就次之了,並且有許多後顧之憂。二皇子只要能夠真正為百姓著想,以仁義抬國,民心統一,自然最好。如果用強壓手段,甚至不惜用盡卑劣方法得到自己的目的,就算能夠一時得逞,也不會長久的!」
「你……」慕容天啟涵養再好,也沉下了臉,「穆公子,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二皇子認為是什麼就是甚麼,我的話沒有什麼特別意思,重點在於聽的人!對不起,我還有事,告辭!」再說下去就沒有必要了,穆柯朝他點了點頭,回身就走。
他想此刻慕容天啟的臉色肯定難看至極,他的心裡隱隱有種痛快!雖然現在身在險境,慕容天啟隨便動動小指頭就可以置他於死地,但他知道,就目前來說,自己還是安全的,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就不會有危險。所以他要盡快用這一段時問,做完所有的事情!
※ ※ ※
次日清晨,軍隊已經整裝待發,將領們各自統率著軍隊,儼然做好了應戰準備。戰旗飄揚,戰馬嗚嘯,整支軍隊都氣勢駭人,只等著號令一下,就可以衝鋒上陣。
穆柯站在一個較高的土坡前,望著對面群山。他極目遠眺,只見半山中間已聚集了大量兵馬,敵軍已經開始做應戰的準備。這次朝廷派兵鎮壓,蠻夷軍隊也不敢怠慢。因雙方力量相當,所以誰也不敢輕易出兵。穆柯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決定先掌握主控權。
「穆公子!」一名將領走到他身後,「一切都準備好了!」
「很好,一個時辰後,你們向西出發!」
「是!」
一個時辰後,敵軍開始有了微微的騷動,因為一直看到山腳下按兵不動,有點按耐不住。軍旗開始四處搖晃。猛的,看到山下的一支軍隊開始蜿蜒往西行進,於是馬上又重新振作,開始全力地防守西邊陣地,整個主力向西緩進。
兩隊兵力都防守嚴密,緩慢地沿著崎嶇的山路開始逼近。慕容軍隊行到一處狹小得只能容一人通過的峽谷,馬上就停駐不前了。領頭的將領朝後做了一個手勢,於是軍隊開始迅速往後撤退,只剩十二個精練駑手飛速地攀上石崖,對著遠處的敵軍連發數十箭,只聽得敵方幾聲慘叫後,兵馬立即往前攻來。
十二名精練駑手箭一放出,迅速地隱人樹叢中。從側路飛跑下山。等對方穿過峽谷,四周只剩下風影樹動,半個兵士也沒有。
蠻夷領軍發出哇哇的怒吼,追了幾里路,哪裡有人影?一個副將上來勸阻不能再行進,以防對方的誘敵之術。
領軍果然立即勒馬,恨恨地看著出路,突然又有一名哨兵上來:「大哥,他們又往東邊去了!」
「什麼,東邊?」領軍忙調轉馬頭,「速去支援!」
等他們再穿過峽谷趕到東面,卻仍沒有看到半個兵影,只看到己方一小分支已跑得疲弱:「他們在東邊轉了轉,射傷了幾個弟兄,又不見了!好像在南邊……」
「媽的!」領軍把大刀惡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他奶奶的!這是什麼戰術,打傷幾個就跑!有種就出來跟老子明鬥!」
話雖這樣說,到底不敢輕易發兵,只好鳴金收兵。
山腳下,出發的軍隊早就歸來了,初次交兵,我方沒有傷一兵一卒,對方也只是傷亡了幾名兵士,無謂誰勝誰負。
穆村仍然站在小山坡上,看著對面山脈,默然不語。
身後傳來了響動,他一轉眼,看到了脖子上纏著銀環蛇的戛登喇嘛。
「姓穆的小子,你耍人!」戛登一見他青湛湛的臉就發出凶光,銀環蛇也飛速地吐著信予,「整一天,進進退退,聲勢弄得挺大,仗卻不打,連個俘虜都沒有抓住,白弄了一天!這算哪門子打仗?如果來混飯吃趁早滾,別在這裡礙事!」
穆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戛登氣得一甩袖子,就想放毒,但終於還是強忍住了,他倒要看看這個風吹吹就倒的小子接下來如何出醜!二皇子怎會請這種人與他共事?
第二天,穆村沒有派兵出陣,只讓軍士們在附近操練。晌午的時候,山上的戰旗飄揚,敵方警惕地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但眾將領卻很悠閒地在兵士中四處晃蕩,表面看起來非常的鬆散,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每一個人站的方位,走的線路都是穆柯嚴密謹慎佈署的。一旦有人偷襲,都會在短時間凝聚起來,形成強大的戰鬥力。
這天,敵方只是派出了一支小分隊,偷偷地潛下山在附近觀察他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所以然,只好帶著滿腹的疑團回去。
第三天,穆柯安排二個將領領著幾百名兵士往東邊的山頭挺進,其餘的在山腳嚴裝待發。這幾百名兵士在半山腰故意引起對方的注意,引導他們前來進攻,且戰且退,敵軍追到一半,看到山腳下嚴整龐大的軍隊,不敢造次,只好半路折回。
第四天,蠻夷軍隊開始正面出兵,殺下山來,穆柯把防禦戰術排得滴水不漏,雙方都派出了驍勇善戰的大將,終過輪番苦鬥,誰也沒有討得半絲便宜,一直戰到傍晚,各自嗚金收兵。
第五天,繼續派將苦鬥,仍然不分勝負,雙方勢均力敵。
接下來連戰五天,無論是單打還是軍攻,敵方都無法進攻一步。穆柯一直以防禦為主,沒有展開強有力的進攻,卻已讓敵方人馬盡疲,無半絲戰果。
第十一天,敵方不再派軍出戰,穆柯開始重施故伎,似攻似守,似引似誘,忽東忽西,忽虛忽實,弄得敵方暈頭轉向,左收右絀,疲累異常,而且明知道自己被耍,卻不敢放鬆警惕。
又過了五六天,敵方已經完全地放鬆下來。他們也知道穆柯這種戰術只是唬唬人,不會真打實鬥,如果要打持久戰,倒可以安心,他們是當地的人,佔據有利地形,打持久戰不是問題。
而山腳下,慕容天啟的營帳內,戛登卻在向慕容天啟大發脾氣。
「二皇子,你怎麼請這樣的人!你看看他這一個月都做了些甚麼?沒有占蠻子的一點便宜,白白地浪費糧草軍餉。這種人會打仗嗎?倒不如讓本座去放一山的毒,把他們統統殺光爽快!省得用這種沒用的小子!」
「大師先不要急!」慕容天啟慢條斯理地說,「小王自有用著大師的地方!只是這領軍作戰,」這中間有許多的玄機,看穆柯怎麼做,到時再另做打算也不遲!」
「還要等啊?等到要喝西北風了!哼!」戛登怒氣沖沖地扔下一句話,掀簾走出營帳。
慕容天啟不悅地皺緊了眉,戛登有勇無謀,只是一身的毒氣駭人,看來也難委以重用。
他拿起桌前的茶杯,吹了一口,悠悠開口。
「芷筠!」
「是!」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帳幔掀開,進來在著樸素卻仍然明媚動人的袁芷筠。
「二殿下有何吩咐?」她恭敬地垂下頭,等待施令。
慕容天啟微笑地看了看她,把杯子遞上去:「茶涼了!去換一杯。」
袁芷筠雙手接過,低頭出去。
「等一下!」慕容天啟又喊住她,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這是你的解藥!」
她放下茶杯,雙手接過,這細小的瓶子放在掌心中猶如千鈞之重。
「只要你好好給我辦事,我答應過的話絕不食言!」
「謝二殿下。」她端茶退出去。
營帳外己是黃昏,狂風大作,吹得她的頭髮和裙角飛舞,她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將士們似乎和平時不同,好像都在緊張地準備什麼。穆柯的帳中將領們進進出出,每個人都神色肅穆,看來今晚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入夜後,陣陣西南風呼嘯,帳篷被吹得撲撲直響。芷筠躺在帳內怎麼也睡不看,當下翻身坐起,點起臘燭,但馬上又披風吹滅了。芷菁也醒了過來,揉著眼睛:「好大的風啊!看來這幾天又不能打仗了!姐,你出去啊?」
「嗯,我睡不著,出去走走,你睡吧。」
芷筠應著,披上衣服,走出營帳,赫然發現外面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全軍人馬不知何時已整齊嚴謹地排列著,卻一片寂靜。沒有點火,但她還是朦朧地看到穆柯站在將士們中間,他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清冽有力。
「今天晚上,是關鍵性的一戰!也是決定勝負的一戰!這大半個月來,大家與蠻子兜轉糾纏,全為了今夜這一戰。這場仗至今打了三年,相信許多人都不願在這裹多呆片刻。能不能回去與妻兒團聚,就看今晚了!我和眾位將軍己把戰略全部部署好,你們只要照著做就行!」
穆柯說完這一句話,立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應聲,以防敵人發現。然後,他又說:「邵將軍,你先帶一支隊伍往左邊抵達蠻子馬廄。陳將軍,你也帶五十人往東去蠻子後倉,秦將軍,你則帶一隊人去蠻子的糧草庫!事成以後,馬上放焰火信號彈,我們會立即趕來應援!」
「領命!」三個將軍同時答應,領上隊伍先行而去。
穆柯目送他們蜿蜒上山,四週一片寂靜,芷筠心裡已隱隱猜到了一些甚麼,望著他修長的背影,她微微笑了起來。
這自然而然的笑中,帶著如許的驕傲與崇拜,還有她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心折。
大約半個時辰後,忽見西邊、南邊和東邊的山覃同時升起一股明亮的焰火,穆柯立即一揮手:「出發!」
軍隊立即分成三批迅速往山上包抄上去,這次行動不似以往虛浮,而是果斷而衝勁十足。頃刻閒,四周真正安靜下來。穆柯仍然站在原地,極目往漆黑的山上眺望,芷筠站在營帳前,也順著他的視線緊張地注視著。
不一會兒,她竟然看到山上升起了三簇火光,隨著疾風,如游龍一般的迅速蔓延開來,夾著敵人驚恐雜亂的喝叫,還有隱隱的兵刃聲傳來。
她吃驚地用手蒙住了嘴,這才明白之膠二位將軍上去分別焚燒了蠻子的倉庫、馬匹和糧草!這個狂風大作、天氣惡劣的晚上,蠻子已對他們完全放鬆了戒心。而穆柯正是利用今晚的氣候,以火攻打前陣,一舉奪營。
三處火光已連成一片,山上形成一條耀眼的火龍,敵人慘叫聲不斷傳來,穆柯的臉上終於現出了多日來第一次釋然的微笑。
芷筠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來到他的身邊,他聽到聲音轉頭看到她,她的星眸泛著明亮的光。
「你好棒!」她由衷地說,伸手悄然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緊緊地反握住她,重新看向山頭,這場戰鬥已取得了勝利,接下來,卻有更殘酷的惡戰等著他。
在他們身後,慕容天啟營帳中,一雙鷹一般的眼睛盯著他們的背影,唇際的那一抹笑卻是殘酷而得意的。
※ ※ ※
這一晚,慕容軍隊用火攻之勢,成功攻陷了蠻夷的主營,蠻夷軍隊潰不成罕,四處逃竄。穆柯已下令包圍了山頭,接下來,只要把網緊縮,乘勝追擊,就可以讓其全軍覆滅了。
南平鎮從來沒有這樣的歡暢熱鬧過,簡直喜慶得像過節一樣。家家張燈結綵,歡天喜地。慕容天啟當晚決定讓上下都狂歡一番,以慰勞數日來的作戰之苦。入夜後,四處簧火跳躍,南平鎮的地方官與慕容天啟設了美酒佳餚,分發到每一個將士手中,軍心振奮,氣勢高漲。
慕容天啟拿著一杯酒,首先祭了天地:「各位,我已把勝利的消息火速向皇上稟報,相信只要大家再加把勁清除蠻子的殘餘部隊,我們馬上就可以回京了!」
他的話引起了一陣歡呼,在軍營中,沒有比回家更加讓人興奮了。
慕容天啟再拿了一杯灑,來到穆柯面前:「這一杯,我敬穆公子!這次的勝利,穆公子功勞最大!小王真的沒有看走眼,穆公子運疇幃幄,決勝千里,一仗打得太漂亮了!請!」
穆柯也不客氣,拿起灑杯一飲而盡。
旁邊的邵將軍發話了:「沒想到穆公子年紀輕輕,有如此謀略!我們現在全軍都很服他,之前還不相信他呢!」
「可不是!」陳將軍笑哈哈地接道,「看他斯斯文文的像個讀書人,沒想到打起仗來一點也不含糊!二皇子,穆公子可是個人才啊!」
穆柯笑了笑:「這次的勝仗是全軍合力的結果,如果沒有各位將軍的信任和平時就積累的嚴謹軍陣,我一個人用嘴說說是沒有用的!」
「穆公子太謙虛了,二皇子慧眼識英雄,更是難得……」
慕容天啟哈哈大笑,狂妄地說:「穆何,本王這次一定會重重賞你!」
他的話卻引起了穆柯一陣反感,他不動聲色地飲完酒,走下台,借口有事,離開了熱鬧非凡的慶功現場。
※ ※ ※
他獨自一人來到寂靜的後營,把食指放在嘴裡輕嘯一聲,不一會兒,天空中出現了一隻白色的信鴿,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肩頭。
他抓住信鴿,拿出一張早已折疊好的紙條,插進信鴿腳邊的信筒裡,輕輕拍了拍它的頭,手一放,鴿子立即展開雙翅,箭一般地飛了出去。
他仰望著星空,眉心微鎖,目光沉重。
「真沒想到你這個小子還有兩下子!」一個粗重的聲音傳來,正是戛登喇嘛。
他頭也不回,也不想理他。
「小子,不要以為打了一場破仗就了不起了!這次你不過動動嘴皮子,如果論真刀實槍,你連蠻子的一個小兵都抵不住!」
「大師對我不服氣嗎?」穆柯看向他。
戛登鼻孔朝天,他脖子上的銀環蛇睜著一雙凶狠的眼睛看著穆柯:「行軍作戰是朝廷的事,我們武林中人,請究的是單打獨鬥。如果穆公子真的有本事,為何不自己親自上陣呢?」
「大師這是在向我挑戰嗎?」
「沒錯!本座就是想不明白你這甚麼都不會的小子竟敢和我平起平坐!你是甚麼東西?靠著別人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戛登第一個不服氣!」
穆柯笑了:「好吧,既然大師不服氣,等蠻子的兵隊清除,我們好好較量一番,就單打獨鬥!」
戛登臉現驚異之色,馬上又得意地大笑:「穆柯,你這小子真的太自不量力了!你跟本座單打獨鬥?別說你一點武功也不會,就算當今武林中的頂極高手,也敵不過本座的一股毒煙。你找死啊?」
「誰勝誰負現在也不好說,到時候自有分曉!」
「好!」戛登一口應允,「等戰事一消,就是你我之間的決鬥之日!」
沒錯,等戰事一消,你我之間的帳是該清一清了!
※ ※ ※
戛登走後,穆柯看向黑暗的某一處,淡淡一笑:「你出來吧。」
袁芷筠慢慢走出來:「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裡?」
「因為你和別人不同啊!」他笑得溫柔。
她卻眼泛淚光:「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竟然和戛登單獨挑戰?為了我嗎?你已經打了勝仗了,為什麼還不走?是不是想等著別人來殺你?」
「你對我就這樣沒信心?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輸呢?」他傲然地說。
「我不是沒有信心,可是這麼做值得嗎?」
他凝視著她:「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
她沒吭聲,只是走上前,抬頭凝視他。
「穆柯,不管其麼原因,為了我,為了七嘯龍,為了許多非來不可的理由,我只希望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不能有事!」
他微笑:「我不會有事!」
她含淚輕聲說:「我不知道說你聰明好呢還是傻好,告訴我,你對現在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想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想的。只要相信我就好!」
她忍著淚:「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請你也相信我!」
「我知道!」他緊緊地抱住她。
既然彼此的愛已經膠著不可分,於是決定原諒你的一切!如果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放棄你,就意味失去整個世界,所以,只能選擇爭取!
※ ※ ※
恩澤山莊,寒月已經乖乖地回來了。
龍金沉著一張臉,寒月低著頭不敢作聲。
其他幾個人也在大廳裡,氣氛壓抑而沉重。
「四哥護送穆家兄妹去了,他說他馬上就會回來的!」
「哪個穆家兄妹,哪裡人?」龍金問。
寒月扁了扁嘴:「大概是京城的富商之類,出門遊山玩水,路上遇到的。」
「真的有這麼簡單嗎?」龍金那種不祥的預感又來了。自從菜市口那一戰後,他感到七嘯龍以往的平靜生活已被打破,與朝廷的糾葛在日益加劇,或許,這一切,想避也避不了了!
窗外,傳來了信鴿的聲音,他飛快地趕到窗前,信鴿已飛落下來,安穩地停在窗台上。
他熟練地拿出纏在信鴿腳上的信紙,展開來,兄弟們也都圍了上來。
龍金看完紙條,轉過身望向眾人:「月,你和昕兒好好地留在山莊等五弟回來,我和雨現在馬上準備去福建,雨,我們設法通知到煜,讓他也盡快趕去!」
「二哥有危險嗎?」君昕擔心地問。
「不是,他打了勝仗,但接下來他也沒有把握,所以,需要我們幫忙。」
寒月搶著說:「我和昕也要去!」
「你們別去了,福建太遠,而且我和雨再加一個煜足夠!」
「那我呢?」門口傳來美嬡不滿的聲音。
「大嫂!」
龍金走上前去:「美嬡,你有身孕,當然在家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了!」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如果二弟真的有危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龍金拍拍她:「只要你留在這裡,就是幫到我了!月和昕兒還小,臨敵經驗不足,所以你這個大嫂的任務也很繁重!我們保證馬上就回來!」
美媛不再吱聲,但看上去還是很不服氣。
「大嫂!」瀟雨也道,「您現在的身孕正是最不穩定的時候,為了孩子,你也不宜動力,還是留在這裡吧!」
美媛這才無奈地點頭,把手放在肚子上,嘟噥道:「早知道就不挑這個時間懷孕了!」
「昕兒。」龍金又囑咐道,「雖然二哥不在,但是他平時教你的陣法你也應該略知一二。我們不在的這幾天,莊子裡的陣勢一定要嚴謹,以防外敵人侵!」
「大哥放心吧,外人進了莊子肯定家進了迷宮,我讓他們有去無回!」君昕信心滿滿,「我們一起等著你們和二哥回來!」
寒月嘻嘻一笑:「說不定還能帶個二嫂來呢!」
龍金沒有笑,他知道,這一去必定凶險無比,否則二弟也不會向他們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