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火青春 第三章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夾帶著浪潮的狂嘯,教念平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她竟然敢甩他一巴掌?!

    打了他之後,曉初立刻後悔了。她從沒遇過這種事,甚至還不算認識他這個人,萬一他生起氣來又有什麼更瘋狂的舉動,那她要逃到哪去?她坐在地上往後移了好幾步,硬是與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敢甩我耳光的女人,你可是第一個。」念平看起來的確有些惱火,雙手擺在屈起的膝蓋上瞪向她。

    「我應該覺得驕傲嗎?」不知怎的,眼淚被他一逼出來,勇氣也被激出了。她那張混和著驚懼又忿怒的複雜表情,有一種寧死不屈的傲氣,若是他敢撲上來,她恐怕就只有往海裡跳了。

    他放肆的笑聲完全混淆了她的思緒,他一邊點了一根煙,又一邊笑不可仰的對她說:

    「恭喜,你從植物人進步到重度傷殘者,雖然還是得留院治療,但至少你會思考了。順便恭喜你從幼稚園畢業,你可以上小學了。」

    「你……」曉初氣的渾身發抖,這個人罵人完全不帶髒字,殺人於無形之間,曉初恨極自己的拙口笨舌,完全無法反擊他的伶牙俐齒。「逼我哭……你是不是很得意?」

    「有什麼好得意的。」他抬頭朝天空吐了一口炯,順便把滿天星斗納入眼底,他就這麼仰頭望著,她的忿怒彷彿完全與他無關。  

    她知道自己絕不是第一個被他逼哭的女孩,也清楚不只一個女孩為他的絕情傷心哭泣,他太傲慢了,沒有人跟得上他,也沒有人配得上他,事實上…

    「你一定很孤獨。」她脫口而出了。

    他的眼光閃了下,也許她說中了他的痛處,他的眼神才會轉變的那樣快。

    她的眼眶還是紅的,映著淚痕猶存的臉龐更顯白皙。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其實是個漂亮的女人?還是她真的近視太深看不清別人的眼神,才會以為自己是一株毫不起眼的小草?!

    她是看不清楚他確切的表情,卻明顯感受他投射而來的犀冷注視,她不知道他又會以什麼樣的話讓她頭腦打結,但她似乎比較不怕他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

    他的口氣總帶著命令式的專制。曉初看不清他的臉,反而比較有勇氣的回道:

    「你太聰明了,沒有可以說話的對象。」

    「你以為我沒有朋友?」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她搖搖頭。

    「你一定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女生喜歡你,但他們對你不重要,就像剛剛在書店那個女孩一樣。你隨時可以趕走他們,他們會難過,但是對你沒損失,你並不需要他們。」

    念平的心一沉,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人不喜歡了,一向都是由他主導一切,他一雙眼睛看遍了每個人顯而易懂的心,沒有人像她可以把自己平凡脆弱的一面撤出來。看來他低估了她的潛力,但更引起他好強的戰鬥力。

    有個東西被丟了過來,她拾起一看,是她的眼鏡。當她的視線再度清晰補捉到他嚴峻的表情時,她莫名的勇,氣就全數降溫,語言能力再次失去作用。為何每次一見到他那雙如鷹的黑眸時,她整個人就像要軟化了一樣?

    他還是一逕抽著煙,在煙霧迷漫中她又看見他漫不在乎的淺笑。

    「你以為這樣就看穿我了嗎?中學生,知識要懂的運用才會變聰明。」

    她不再反駁了,至少她在短時間內文升級到國中程度了,算是他對她很高的評價了。

    念平起身,頭也不回的說:

    「我送你回去。」

    她愣了一下,這麼快就要走了?她竟然覺得有些失望。曉初趕緊從地上爬起追上逕自走離的念平。

    念平始終沉默,一路上沒再開口對她說一句話。也許他在思考,也許她的確看穿他心裡的某個部分,教他不想延續話題。

    令曉初氣餒的是,她的智商還是差他一大截,所以才始終看不清他冷傲的外衣下那顆只有十九歲的心。她試著回想自己的十九歲,真是慘淡的一片虛無,為什麼他卻這麼世故,那絕非智商的高低,而是環境的歷練。但是,像他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好命少爺,會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痛苦y她實在想不出任何原因。

    飛快的把她送到家門口,念平把裝滿書的紙袋遞給她,說了聲:

    「當做你的聯考參考書。」

    看完這七本書她就升級變高中生了嗎?她拾著紙袋仍是一臉迷糊。

    「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你要買書給我?」

    「我認為你看的懂。」他回的漫不經心。

    這是在稱讚她嗎?曉初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要……付你錢。」

    他笑了,讓她不禁昏眩了一下「若不是驚覺他笑中隱藏的危險,是很容易迷失在他那分醉人的笑屬裡。

    「你已經付了。」他笑道,曉初卻微微一楞。發現他身子傾向前,她立刻慌張一退,腦中浮現在海邊他強吻她的畫面,她馬上明白他的意思。

    震愕的瞪大了眼,她的雙頰立刻飛紅一片,直到他清亮的笑聲伴隨機車的狂嚎躍入她耳裡她才得以清醒。

    「好好用功吧!曉初。」

    車身揚長而去,轉眼消失在街巷。

    呆站在自家公寓樓下的她清晰的聽見他叫了她的名字,更清楚的感受他熾熱的唇片還印在她唇上,如同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他就狠狠地佔據廠她的心頭一樣,她沒有能力反駁他的一言一語,她根本就是愛上他了!

    愛上一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叛逆少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感情就像自己的個性一樣軟弱,他冷淡的一個眼神就讓她無可自拔的淪陷了,更遑論他那教地無法招架的狂吻……

    失神落寞的開門爬上樓梯,她的腳步艱難沉重,一心只想著他的吻肯定給過無數為他傾倒的女孩。

    曉初隨意虛應了幾聲奶奶關切的問候,便燈也不開的把自己關進房裡。她滑坐在地上,抱著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

    那麼自負的他怎會看上那麼平凡的她?她呆望著漆黑的房間裡的半面書牆,她自以為豐富呢,但藏書還不及他看的四分之一。她辛苦的讀著枯躁乏味的中國文學,卻找不出一句適當的字句來回應他的咄咄逼人,她怎麼會這樣差勁!

    懊惱的抱頭,現在她滿腦子都是他的吻了,她怎麼還讀的下書?怎麼交出明年的畢業論文?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才短短一天,她就變成附著在他影像下才能苟活的寄生蟲?太可怕了,他真的太殘酷了!

    ☆  ☆  ☆

    兩天後的晚上,曉初還是來到韓家為念安補習。管家李伯為她開門時還露出訝異的表情,似乎沒想到她還會來吧,熱心的李伯立刻招待她人內。但令她失望的是,念安不在家,連念平也不在。

    「唉!我實在管不住他們。」李伯歎了聲氣,招呼她入座。

    曉初利用這兩天去配了一副隱形眼鏡,除此之外,她還是整齊的垂著一頭長髮,穿著輕便的襯衫和牛仔褲。

    「她大概忘了時間,我等她一下。」曉初保持禮貌的回話。

    李伯不敢告訴她,念安在她進門半小時前才打扮的光鮮亮麗出門,不到午夜是不會回來的。他不忍潑她冷水,招呼了她幾聲就人內忙他的事去了。

    她二個人坐在偌大、華麗的客廳裡,感覺到的只是孤獨與淒涼。很想問問李伯有關這個家的事,但李伯的態度雖然熱情,卻不難看出他是個謹慎而且忠心的僕人,以她一個外人的身份,實在不便多問些什麼。

    曉初拿出背包裡的一本書,那是念乎要她讀的七本書之一。這是一本探討人性的長篇小說,是已故的義大利文學家的遺作,讀起來不算吃力,只是努力思考著他要她看這些書的用意。書中的每一行字句她都用心的讀,就連教授指定她讀的文章她都沒這麼用功過。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她聽見開門的聲音。頭一抬,她為之一楞。念平一手轉動著鑰匙,一手則攬著一名女孩,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四片唇火熱的交纏著。

    一股狂妄的怒火與羞恥像爆早的火焰般直竄上腦門,她的臉也因血液逆流而脹得火紅。兩人無視她的存在,念平還一腳踢上大門後就縷著那名治艷的女孩往樓上走。

    那名嬌滴滴的火辣美女看起來比念平大了好幾歲,身上的香水味刺激著曉初幾乎昏眩的感官,她不禁羞憤的低下頭。兩人上樓的腳步聲彷彿踐踏在她的心口上,他居然從進門來都沒看她一眼!曉初痛苦的緊閉眼,心像被扯裂似的劇痛。

    念平攬著美女,在走上二樓後忽地回頭往下看。他臉上毫無表情,美女的軟玉溫香激不起他一點熱情,他只是滿足她們的需求,給她們可憐的愛慕一點寬厚的回饋而已;就像曉初對他說的,她們對他全然不重要,但只消他一個笑一個吻,便足以滿足她們所有虛榮。

    「碰」地一聲關門聲響幾乎要震碎她的耳膜,她緊繃的身體忽地攤軟下來。曉初整個人趴在桌上,無力阻止心臟無力又狂亂的跳動。她瞭解他是個叛逆乖張的孩子,他很聰明,但他一直糟踢他的聰明;他肯定很寂寞,才會用瘋狂的行逕來彌補他的空虛。

    她怎麼忍受得了自己一個人枯坐在空蕩寂靜的大廳裡,而他卻在房間裡與一名治艷的美女溫存?夠了!她受的屈辱夠多了,再待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倏地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她倉皇的衝向大門,卻在轉開門的剎那她猶豫了。

    她這麼一走,不就代表了她有多麼可憐,她有多麼在乎y她今晚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為了他,而是念安。她不該忘了他是念安家教的身份,而讓他再次有機會取笑她的不堪一擊。

    她收回了手,她不能走。頹喪的坐回沙發裡,四周沉澱的空氣都像在諷刺她的儒弱無力,耳邊彷彿還能聽見樓上傳來的歡愉叫囂,一再刺激著她苦不堪言的心。她就像一個遭人冷落的妻子,而背叛她的丈夫正在她身後與別的女人偷歡……天啊!她這是什麼想法?念平的一切行為都與她無關啊!

    李伯端來一小盤水果,見她埋著臉一副痛苦的模樣,憂心一問:

    「曉初,你還好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廠

    曉初抬起頭,一見到李伯憂慮的臉,她趕緊搖頭。

    「我沒事……」

    「沒事就好。念平是不是回來了?」

    她垂下眼簾點點頭,李伯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突如其來低聲對她說:

    「曉初,我知道念平是個相當吸引人的男孩子,但是……」他欲言又止,讓曉初起了疑心。

    「怎麼了?」

    李伯尷尬一笑。

    「啊?沒什麼,仙是個古怪的孩子,不好相處,」

    曉初又垂下了頭,她知道李伯在暗示她,不要輕易愛上念平,但似乎阻止的人遲了,她早對他舉了白旗,而且她清楚的明白,她絕不是第一個讓李伯這樣暗示的女孩子。」我看的出來你是個有責任感的好女孩,才會依約來給念安上課,不過念安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她搖搖頭,現在她的思緒,—片混亂,滿腦子都在恕像樓上何等猖狂的畫面,就算念安現在回來廠,扯也沒心情教她了,她還坐在這裡,也只是倔強的賭氣而已。

    「念安恐怕很晚才會回來,我看你下次再來吧!」

    李伯坦白告知,又接了一句:「如果你還願意來的話……」

    曉初眼中的堅定令李伯心生好感,他喜歡這個外柔內剛的好女孩,與以往只為錢或只為念平而來的女家教都不同。

    「謝謝你,李伯。」

    她拿起背包,這次她真的走了。

    她很想逼自己走出這個家門就把念平關在身後,再也不要想,再也不要繼續沉淪下去了。

    她失神落魄的走出寬敞的大庭院,鐵門自動打開,她仍像個失了魂的空殼般茫目的沿著大馬路邊一路往下走。她不想搭公車,只想一路走,即使花兩個小時走回家也沒關係。

    感覺自己又退化到幼稚園的低能兒,變回只會呼吸的植物人,曉初該為自己無始無終的初戀掉滴眼淚的,但她欲哭無淚,成了名副其實的植物人,又變回那個不會笑不會哭不會說話的章曉初了。

    念平只是她平凡生活雲花一現的煙火而已,即使稍縱即逝,卻在她平淡無奇的生命中擲下一枚具毀滅性的原子彈。她可以逼自己不愛他,卻無力阻止他的影像霸奪她的思緒。愛情真是可怕的東西,不碰則已,一碰就天暗地滅,這是此刻她為愛情唯一的體會。

    她茫然不覺的在路上沮喪的走著,忽地一輛摩托車從旁呼嘯而過,幾乎撞上她,她驚呼了聲,整個人往旁跌去。機車上後座的火辣美女回頭對她吼了聲:

    「馬路是你的啊?大搖大擺走到路中間。」

    她的怒吼很快被車身帶走,狼狽跌坐在地的曉初還是認出來了,她就是剛才念平親熱擁吻的美女,但騎那輛摩托車卻是另一個男人。那只是一輛極為平常的摩托車,念平的車是經過改裝的拉風機車。

    尖銳的煞車聲再次貫穿耳膜,曉初幾乎要蒙上了耳朵,而摩托車的前輪竟在她腳邊,她驚愕的縮回腿;抬頭赫然迎視上一雙黑眸。風將他前額過長的發吹的狂野又撩人,濃眉下的雙眸,揪的她呼吸困難。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和他親熱的女美跟別的男人走了,而他竟然跟著她出來了?

    「別忘了你是個重度傷殘,你看你,連走個路都不會。」一開口還是指責,但不知怎的,曉初覺得聽他罵人的口氣特別親切。

    「上車。」還是那麼霸道,連伸個手拉她一把都吝嗇。

    念平只是盯著她看,在她有能力自主一切時,他絕不主動幫她,否則她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點本事。

    她起身,這次念平給她一頂安全帽,讓她稍微安心些,至少有安全帽的保障,少了讓警察攔下的機會。

    但是她錯了,才扣上帽子,車身如閃電般飛馳,嚇的她尖叫,兩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不一會兒,即見到之前差點撞到她的摩托車已經被遠拋在身後,那潑辣的美女在叫些什麼也完全被狂嘯的風聲掩蓋過去了。

    她緊緊抱著念平,車速再快,她還是不敢放肆的貼在他背上。這一次,他又要憑著感覺帶她往哪裡去呢?

    車子在熱鬧的馬路旁飛快的鑽進內巷,念平停車,摘下安全帽下車。曉初面前有一個小小的店面,裝飾著五彩的霓虹燈,門口聚集著穿著時髦的年輕人。

    曉初怯怯下車跟在他身後,他還是不太理她,那群年輕小伙子一見他來,個個興奮的跑來跟他擊掌,女孩們更趁機討個擁抱和親吻。曉初看的一楞一楞的,似乎不論在哪裡,他始終是眾人的焦點所在。

    推開門,震天價響的音樂排山倒海而來,她被震耳的音樂嚇的一周,但是念平回頭就拉著她的手走進去。沿著樓梯走進地下室,赫然是個五光十色的大舞廳,充斥著濃煙與烈酒的刺鼻空氣,教曉初有些頭昏目眩,只能無助的抓緊他的手。

    他的出現引來一陣小騷動,似乎PUB裡的人都認識他,每個人都與他熱情的寒暄,但沒注到她身上的眼光卻全是驚異訝然,尤其可以感受到女孩們對她那種輕蔑敵視的眼神。

    「又換人了,真有你的!」

    「每次都看你帶不同的女人來,喲!這次換口味了?你不是最愛辣妹嗎?」

    一句句輕浮放蕩的話語迴盪在她耳邊,她面如火燒,焦躁難安,這樣墮落的世界她從不會參與過,他強制把她拉了進來,只有令她感到絕望與無助。

    撇開那些無聊人的嘻笑鬧語,他拉她到角落的一個小圓桌,服務生送來兩瓶啤酒,還頗曖昧的朝臉色發白的她眨了眨眼。

    「本店招待。」

    念平笑了笑,叨著煙開酒,仰頭一灌就是半瓶。

    曉初睜大了眼,不相信他就是這樣墮落自己的生命。

    「不要老睜著一雙少女漫畫似的大眼睛好嗎?」

    他的不耐全寫在臉上,替她開了面前的酒,遞給她。

    曉初搖頭。「我不會喝酒。」

    「不是不會喝,是沒喝過。」他糾正她。「沒喝過怎麼知道不會喝,拿著!」

    她還是聽話的接過酒瓶,冰涼的觸感自手心傳到她心裡去。念平朝她露出一個她不能理解的微笑,也許並沒有任何意思,但他每一個表情都教她不由得胡思亂想。

    他用他的酒瓶與她的瓶口相碰了一下,發出清亮的撞擊聲。

    「敬酒是一種禮貌。」

    他就是有本事逼她投降。她燃氣仰頭喝了一口,麻辣的酒精一路沖刷她的喉管,她嗆了口氣,伏在桌上咳了起來,雙頰倏地刷紅。

    念平拿走她手上的酒瓶,拍了拍她的背,忍不住笑道:「你太誇張了!這只是啤酒。」

    曉初咳出了眼淚,她試著濕潤的眼眶,回道:

    「我說了我不會喝……」

    「隨便你。」念平逕自抽煙喝酒,看著舞池中狂舞的人群,曉初在他眼中看見相當不以為然的輕視。

    「為什麼帶我來這裡?」她忍不住問。

    「我愛來。」

    曉初卻覺得他並不喜歡這個地方。

    「我不懂你……」她的聲音太小,尤其在這麼吵鬧的環境裡。

    念平看了她一眼,忽然移坐到她身旁,肩膀與她靠在一起,幾乎立刻讓她半邊身子麻痺。

    「大聲點,聽不見你說什麼?」

    曉初難堪極了,她寧願獨自一人面對他的嘲諷,也不想待在這種荒誕複雜的環境裡。

    「帶我來……你沒面子……」她的音還是不大,但他清楚的聽到了,他冷笑了聲。

    「你管他們怎麼看你。」

    那不一樣,你是眾人戀慕的對象,他們的眼光都在告訴我,我根本不夠資格站在你身邊。曉初默默地垂下了頭,念平的聲音竄人她耳際,他正貼著她的耳畔說話。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睛很美?」

    吹拂在她耳邊的熱氣令她渾身一僵,她立刻又紅了臉,看見他迷人的笑靨奢侈的在她眼中綻放開來。

    「你早該丟掉那副老土眼鏡的。」

    他注意到了,她以為他看都沒看她一眼。她不但雙頰滾燙,心跳狂亂,連身體都不自主的顫抖起來,完全無法分辨他突然的溫柔是發自真心的讚美,還是又一次玩心的捉弄?但不管是什麼,都令她方寸大亂了。

    「你的眼睫毛又密又長……」他修長的手指輕觸著她顫動的眼睫,火熱的注視讓她渾身燒燙,她就像個失去生息的木頭娃娃任他調情撫弄。

    「你的皮膚很好,一定很多人這麼說。」他的手貼上她滾燙的臉頰,輕輕描劃著她失措發顫的唇片。

    「你的唇形也很性感,不必塗上令人作嘔的口紅就很紅潤……」

    她已經完全被他俘虜了,身體僵硬的猶如緊繃的弓弦,當他的嘴唇復上她強顫抖的唇片時,她的思緒在瞬間全數瓦解,幾乎攤軟在他溫柔的攻勢之下,連一點點為自己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他的舌尖輕刷她的貝齒,靈巧的巡梭著。在他綿長的深吻—下她只能無助的戰慄,她的反應在他心裡起了戲謹的笑意。

    而當他的手肆無忌憚的從她發燙的臉頰—路輕撫至她雪白的頸頭,攀覆上她隆起的前胸時,曉初猛然驚醒,使勁推開了他。強烈的羞恥感淹沒了她,她竟然抵擋不住他一波波挑釁的挑逗,而任自己在他面前變成另一個渴求他垂憐的奴隸?!

    這個遊戲她根本沒能力參與,一見到他她就注定輸個徹底,她根本不該愛上他,她根本沒本事愛上{也!

    倏地,她衝破人群,灑落著心碎的淚水,一路逃出大門。就在她要跑出巷口的日寸候,一股強勁的力量從身後抱住了她,她倉皇尖叫,整個人離了地面.她仍揮舞著雙拳大聲哭喊:

    「放開我,放開我!」

    「曉初……」念平的呼喚在耳邊響起,雙臂緊緊將她樓住。

    曉初依然放聲的哭,連推開他的力氣都失去了。

    念平埋首在她的頸項間,低啞的嗓音竄人她耳底。

    「你不一樣……你和她們都不一樣,你不是植物人,也不是殘廢,只有你懂得拒絕我,你是個女人,活生生的女人……」

    她哭的柔腸寸斷,無法思考他的真話語。她不知道念平正為她心疼,他抱著她的手不住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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