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初掙開他的手,拭去滿臉的淚水,她衝向一旁,雙手扶在冷硬的石牆上。他實在夠殘忍的了,用這種方式對她,無疑將她的自尊狠狠地踐踏一番。她恨自己無能、恨自己軟弱,更恨自己無法為自己反駁,她不是那種女生……
念平佇立在她身後,她已經嚇約六神無主了,連他的話都聽不見了,怎麼會有這麼傻瓜的女人?讓他首次對異性產生全然不同的看法,他可以忍受她愚蠢、迷糊,唯獨對她的眼淚,他嘗到了心痛的滋味。
「曉初。」他耐不住性子又叫了她一聲。
曉初回頭,背貼在牆上驚惶失措的看著他哭道:
「你成功了,我不會再去你家了,我會去找另一份工作,把錢退還給韓先生,那些書也全部還給你。
我寧願當草包、當植物人,過我很無聊的生活,你的瘋狂世界我沒有能力參與,我跟你不一樣,也跟那些女孩子不一樣。」她捂著臉不住的哭泣。
念平冷冷她看著她,她當然和所有人都不一樣。這世界上沒有人是絕對平凡的,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只是個氣她為什麼連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寧願當一隻縮頭縮尾的烏龜,連一點點的自信都不願意表現出來。她這樣軟弱的性格,一點都不可愛。
「你本來就不一樣。」他的語氣就像凍結的冰雪一樣,他氣她忽略了他的擁抱,忽略了他之前的感動,氣她用眼淚逼的他又對她殘忍。
曉初緩緩放下手,淚眼模糊的看著他含怒的黑眸。她不懂他為什麼要不高興,在他這樣捉弄—了她之後,他不是應該得意的取笑她一番的嗎?他憑什麼生氣,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
「把你的碩士學位當飼料一樣全吞下去吧!就算你拿了博士也一樣,只要你永遠畏畏縮縮的不改變,你永遠是草包!」攜下嚴厲的狠話,他冉一次掉頭是人。
曉初被他吼的靠在牆邊一動也不動,從來沒見過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
他的怒氣全是針對她,她做錯了什麼?她完全不瞭解,她只知道他盛怒的轉身撤下她走了。兩人之間大概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他厭煩了她的愚昧無知,是她先開口拒絕了這分際遇的。
她揪緊胸口,念平到底要她怎麼樣?她不是不想改變自己,她換上了隱形眼鏡,也用功的讀他要她看的書了,只是……她缺少一分勇氣,推動自己勇敢去挑戰自己軟弱的勇氣。
念平走了,僅有的一絲動力也沒了,他大概不會想再見到她了,她又變回了可憐的植物人。
☆ ☆ ☆
曉初瑟縮在房間的角落裡,腳下全是念平買給她的書,整間臥室只點著她手邊的立燈,她已經熬了兩天兩夜,不眠不休的看完五本書。下午她補了一個長覺,又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讀完第六本書。現在天快亮了,她手上最後一本只剩三分之一就看完了。
她整顆腦袋昏沉沉的,只要她稍一不小心從書本的情節裡抽離出來,念平的影像就會像海浪扑打上岸的狂勢般侵蝕她的腦海,她的一顆心被他折磨的疼痛不堪。當她獨自忍受著思念的苦楚時,他也許早就忘了她了……
天完全亮了,她終於合上了所有艱澀深奧的書籍,腦子裡亂成一團整理不出一點頭緒來。一口氣讀完這些著作實在太吃力了,她疲倦極了,念平笑她不是沒原因的,她只會讀死書,一點也不懂得消化吸收,再多的知識也不能成為體內的營養素,於是一眼就被他看出她是個腦袋空空的草包。
讀完了這些書,就像是一種結束,她傻里傻氣的一頭栽進了念平的世界,卻只是膚淺而表面的崇拜與暗戀。沒有回應的愛,就像他一貫的冷漠一樣,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可是念平……我真的還想見你一面呢……
她倒在地上沉沉睡去,進入夢鄉的前一刻,依稀回想起念平說了一些她不確定是不是真聽見了的話:只有你不一樣……你不是植物人,也不是殘廢……
你是活生生的女人……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一連串的敲門聲把她吵醒,她強睜著睡眼惺忪的雙眼,抓起地上的眼鏡起身。多日的身心熬煎讓她一起身就眼前發黑,頭昏目眩,她靠在書櫃上好一會兒才稍稍鎮下眼前打轉的金星。
門一開,奶奶帶著焦慮和不安的表情說:」初初,有兩個年輕人來找你。」
曉初微微皺眉,看了下表,接近正午的時候,會有誰來找她?但她還是稍微梳理了一下頭髮,跟著奶奶走到客廳……
她立刻楞住了,念平帶著念安坐在客廳,緊握著念安塗滿亮粉色指甲油的心手,好像他一鬆手念安就會一溜煙跑掉。讓奶奶不安的顯然是念安那身霹靂的辣妹打扮,而念平一臉寒酷也是主因之一。
曉初一顆心再度混亂起來,他們為什麼會來?一種莫名的狂喜與矛盾的恐懼在她胸中翻復,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的走到他們面前。
「你們……找我?」很笨的開頭,她似乎又感受到念平那種鄙視的眼光。
「爸爸打了電話回來,要我讀書。」念安噘高了小嘴,滿臉不甘願的說。
曉初困惑的眼光移向沉默不語的念平。是她說她不再去他家了,所以他就強行把念安帶來了。曉初有種莫名的感動,也許他在乎的只有念安,但她仍為能再看見他而感到快樂。
「那……」儘管如此,她的表達能力仍像個低能兒。
「今天先在這裡上課。」念平似乎看不下去的開口廠,盯了念安一眼。「我監視她。
「幹嘛用那種恐嚇的語氣。」念安不領情的瞪她一眼,拿起時髦的白色背包站起身。
「我們到你房間去上課。男生止步。」念安朝念平做了個鬼臉,逕自跑去曉初的房間。
曉初看著念平,她的雙腳一點也沒有移動的意願。
「你的學生在等你。」非得念平提醒她她才回神,條地臉一紅,慌忙的啟口:
「你……你可以先去走走……」
「我懶得走。」
曉初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起身跟奶奶輕聲說了聲:
「奶奶,他是我家教學生的哥哥,叫念平,你就招待一下他吧!」
奶奶點頭示意她進房。獨自面對這個看起來很火爆的美少年,奶奶還是有點不安。當她坐回她謀生的縫紉機前時,念平起身向她走來,表情還是冷淡了些,卻少了之前的銳氣。
「家裡就只有你們兩個?」
奶奶攤開一件準備改小腰身的長褲,柔柔—笑。
「初初的父母在她讀大三的時候車禍死了,留我這個不中用的老人家,拖累了初初。」
念平不以為然,拉了張椅子坐在縫紉機旁。第一次走進這樣平凡的家庭,他的感覺有些苦澀。
「你年紀大了,不應該再工作。」
「初初父母有一筆保險金,供她唸書的,我還能做點事的時候,就盡量讓她專心唸書。初初很乖,功課好又孝順,等她畢業有份固定工作,再找個好男人嫁了,我就安心了。」奶奶熟練的把褲身放在針頭下,滿臉欣慰的表情表達了她對這個乖孫女的疼愛與稱讚。
念平陷入了沉思,他想像若是自己生長在這樣的家庭他會有什麼作為y他相信曉初的儒弱不是天生,而是她成長在一個保守的環境,背負著一堆無形壓力與傳統的責任。失去父母又是獨生女,她沒有資格跳脫這個框架,也沒有能耐拼出什麼作為,但他相信,只要她多一些自信、多一些改變,她絕對可以很不一樣。
☆ ☆ ☆曉初看著念安從包包裡拿出了幾本全新的參考書,全是念平買給她的。
「我全都不會,你怎麼教我?」念安的態度依舊。
「我的文科比較強,可以先幫你複習,但是背的部分得靠你自己努力。」曉初總算擺出還算像樣的家教身份。不過念安還是不改散漫的仰頭叫道:
「為什麼要唸書?煩死人了!我一點都不想聯考,念了也是白念。」
, 曉初試著引起她一些些對讀書的樂趣。
「你總有喜歡的科目吧y」
「沒有。我只喜歡打扮,想念美容科,可是老爸不准。」她大眼睛轉了一圈又說:「要不就去念戲劇,我也喜歡演戲。」
念什麼都好,只要她乖乖地讓她幫她上課,她就心安了,但是這個淘氣的小妮子就是存心不讓她安寧。
「我們先聊聊天吧!姐姐,你覺得我哥怎麼樣?」
曉初的臉不由自主的泛紅,無法掩飾的就被鬼靈精的念安抓到她心虛的把柄。
「別以為我只愛玩,我的智商跟哥哥一樣高呢!他現在在準備考托福,等他到美國唸書,找也要去。
你呢?你念到碩士了,不想出國嗎?」
她一雙靈活的大眼睛瞅的曉初臉色更加燙紅。
出國唸書,那需要多少錢?她能讀到研究所已經夠奢侈了。一想到念平出國……她的心沉了下來,還是盡快抽身吧!這種暗戀太辛苦了,根本不會有結果的。
「曉初姐姐廠念安喚回失神的她。
曉初推了一下眼鏡,強自把心思拉回。」我們上課吧。」
「你啊!」念安翻了個白眼。「真是只絕種的恐龍,八股死了。」
兩個小時的輔導在念安答非所問,話題五花八門下終於結束-了。念安立刻收拾好東西,迫不及待的準備離開。
「下次還是到我家來上課,我習慣吹冷氣。」說完她就飛也似的跑出房間,不讓念平有機會逮到她:
「哥,我先走啦!奶奶,再見。」
「呼」地一聲大門緊閉,奶奶這才抬起一臉的茫然。曉初從房間追了出來,隨即被眼前的畫面僵立在原地。
奶奶一如往常的踩著她那台老舊的縫紉機,念平竟然乖乖地坐在奶奶旁邊,還拿著剪刀幫奶奶修剪衣服上多餘的線頭。曉初簡直看傻了。
「你一定餓壞了吧?我趕著幫陳太太改這四件洋裝,都忘了煮飯了,我這就去準備。」奶奶起身來要去廚房,曉初趕緊扶住了她。
「不用了,奶奶,我還不餓。」
「不餓才怪,我看你這兒天不吃不睡,成天抱著書看,黑眼圈跟熊貓一樣。」
曉初尷尬的低下頭不想讓念平聽見這樣的話。
念平起身,說道:
「曉初跟我約了要吃飯。」
曉初——愣.抬頭驚訝的看著他。
奶奶迷糊的看了他們—眼,念平的眼神總是讓人輕易妥協,奶奶不為難的應了聲:
「那好吧!你們出去吃,我自己隨便弄些東西。」
「奶奶……」曉初覺得歉意。
「你去換件衣服吧!」奶奶和藹的催促地,逕白轉進廚房。
曉初不知所措的垂著頭,這種明明喜歡他,又深深害怕的矛盾心理,形成她胸口沉重的壓力:
「你怎麼那麼瞥扭?」念平雙手環胸的瞪著她。
「你不餓,我可餓死了。」
好說她也長他四歲,起碼給她一—點點尊重吧!曉初萬般無奈,被他冷冽的黑眸一瞪,任誰都會俯首稱臣。她只好唯諾的應了聲。
「你等我—下……」
她不敢浪費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換上短襯衫和牛仔褲,戴上隱形眼鏡紮好馬尾,不到五分鐘就出現在他面前,她不奢望池會對她潦草的打扮有任何讚美,不過卻意外見他淡淡地笑了。
他轉身要走,曉初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住了他:
「等……再等—下。」她又立刻回房把地上的書傘放進紙袋裡。抱著書跑出來,直接把紙袋寒剎他手上,念平立刻皺起濃眉。
「你在幹嘛?」
「這些書還給你,」
念平低頭看了紙袋裡的書—眼,他冷笑了聲,直接把袋子丟在椅子上,轉身往門就走。
曉初一驚,立刻追了出去。
「念平。」
「鑰匙帶了嗎?」他突然問她—句,曉初—怔隨即臉又一紅。她兩手空空,別說鑰匙沒帶,連錢包都忘了拿,他實在太可怕了,不但一眼就可以透視地、連—絲一毫細微的差錯都逃不過他的目光。
他回過身,—臉的高傲。
「等你完全懂得那些書在表達什麼再還我。反正你還給我,我也會把它當垃圾一樣丟掉。」
曉初有些不服氣的說:」我讀完了,你可以考我。」
念平笑了,那種笑容她一點也不陌生。他根本不相信,或者說,他根本不屑。
「別管鑰匙和那些書了,吃大餐去。」無視她的錯愕,念平牽起她的手往機車停放處走去。
他的喜怒無常任性多變簡直教地無所適從,但當他溫暖的大手突如其來的握住她的時候,她—顆失落、掙扎在愛與不受,載浮載沉的心又一次燃起了—絲絲膽怯的盼望。她不敢奢求他對自己是否有—些些若有似無的好感,即使他的眼光滿是不屑、言詞儘是諷刺,但此時對她而言,都是一種怯弱的幸福。
☆ ☆ ☆
他帶她到東區的一家美式餐廳用餐,餐廳的風格另類獨特,階格也不低。曉初顧及自己身無分文,只點了廉價的沙拉,念平卻完全不理會她的尷尬,一連串點了昂貴的開胃茶和主餐,還點了兩杯特凋飲料。侍者一走,曉初壓低聲音,窘迫的啟口:
「我沒有帶錢……」
「那是你笨。」刻薄的回她一句,念平又點起煙來。
曉初抿著嘴,乾脆都不要開口說話好了,只要地一開口肯定就遭到數落。不是笨,只是一遇見他,她的智力反應就退化到一個完全沒有自主能力的低能兒口他從來不給予一些同情與援助,所以她只能不斷地出糗,不斷地被他嘲笑,然後變成名副其實的笨蛋。
念平始終看著窗外,即使他坐在她面前,她卻感覺遙不可及。他托著腮,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白霧迷濛了他的臉,完美的五官襯映在煙霧飄渺之下,就像一幅迷人虛幻的畫。
曉初幾乎望得入神,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的確有他自傲之處,連過往的路人都忍不住緩下腳步多看他幾眼。她甚至想像著當路人發現他對座竟是…
個平凡無奇的蠢女人時,會出現何等失望、可惜的表情。—思及此,她忍不住又低下了頭。
侍者送來飲料才將念平的眼光拉回,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
「和我吃飯很痛苦嗎?別老是擺出-一張受盡委屈的臉行不行?」
曉初抬頭看他。
「念平,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念平彈了彈煙灰,表情依然漠然。
「你所做的每—件事……」她的臉微微泛紅。「我不知道你的用意是什麼?」
念平不耐的看著她,心忖她難道真是個草包?還是哪裡少根筋,非要惹惱他不可。
「你連我在做什麼都看不懂,我懷疑你能給念安什麼建設性的幫助。」」那不一樣。」曉初有些不服氣。
「有什麼不—樣?」他瞪了她一眼,曉初所有的反駁又變成沉默。
念平啜著冰涼的飲料,她真的那麼笨嗎?她想幫念安考上高中,如同他想改變她的人生一樣,但她竟然連最基本的臉色都不曾辨視,難怪他要生氣了。」就像現在……」曉初不安的交纏十指,垂首望著自己擺在膝蓋的手。
「你根本不想跟我—起吃飯……」
念平盯著她看,伸手托起她纖細的下巴,此舉止曉初嚇了一跳,雙頰飛紅,但她—周視上他那雙冷冽的黑眸時,臉—上的高溫立刻降至零度。
「你又知道我不想跟你吃飯了?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在哪裡嗎?你老是以自己的想法來斷定別人的想法?你幹嘛那麼在乎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你,你以為每一個人都像你想的那樣米想像你嗎?所以找帶你去PUB你會慌,我帶你來吃飯你也怕,就連我吻你的時候,你還是以你迂腐的死腦筋來猜測我的想法。」
曉初睜大了驚怕的眼睛。此刻,她彷彿全身亦裸的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從來沒有人這麼犀利的把她的心結全解剖開來。她不住的發抖,她的確是那樣的人。但是……是因為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會變得膽怯渺小,她也不想這樣,可是她無法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無法不漠視臼已的不足。他不是她,所以無法想像她的自卑,她也不是他,所以無法體會他的瀟灑。
她搖著頭,哀求的悅: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放過我?」
念平眉頭—緊,放開緊托她下巴的手。
「你要當—個植物人就當,隨你高興!」
他不再說話了,默默吃著餐點,曉初卻—口也沒動,她感到悲傷,也十分委屈。瞧她問了一句多麼愚蠢的話——放過她?聽起來像是他緊纏著她不放似的。她細想著短短幾天,他試圖激起地的勇氣,而帶她去嘗試的—些事物,她從未接觸過的環境。如果他討厭她,他絕不會這麼做的。是自己始終那麼膽小,是目己不敢改變,就像仙說的,她一直想像別人怎麼看她,他又是怎麼想她,所以愈來愈退縮。其實,她有多麼的喜歡他,她多麼想多瞭解他,只是她一口否定掉自己,戰戰兢兢的不會說話,不懂思考,只消一想到他厭煩了,從此遠遠將她踢開了,她就忍不住的強顫起來。
她始終沒想到,換做別人,念平早就沒耐心了,哪會一次又—次的給她機會?能夠—口氣花個三天三夜把七本深奧的書讀完的人,其實足十分不容易的。只是她還是看不見自己的長處,著實教念平氣結。
念平放下刀又,抬頭看著垂首不語,動也不動一下的她。
「幹嘛不吃?」
她還是沒動。念平抽了張紙巾抹了抹嘴,伸手捧住她半邊臉,條地感覺手心一片濕潤。扳起她的臉,看到她眼中呈滿了的眼淚,剎那間他的心重重地一震。
連忙抽了好幾張面紙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念平皺著眉叫道:
「哭什麼嘛你?我可不吃這一套。」
曉初抓下臉上的紙巾,吸著鼻子說:
「我知道」…你什麼都在乎,我哭……因為我討厭我自……」曉初掩面,雙肩不住的抽搐。「我不要當植物人……也不是草包……那些書我真的看的懂,你考我,你真的可以考我……」
念平拉下她的手,地哭的整張臉都紅了,眼睛、鼻子,連嘴唇都紅潤欲滴,像個天真的小女孩一樣:念平笑了,曉初不禁一陣臉熱心跳。
「好,你猜我最喜歡哪一本?」
這太難了吧?但是曉初卻振了振精神,猜不出他的,那就說自己最喜歡的。
「西伯利亞的夏天。」
念平沒有說話,曉初不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她的眼眶猶含著淚,回想著那本書的內容。
「西伯利亞沒有夏天,那個女孩的性格卻像極了夏天的熱性、奔放,她養的那匹狼也擁有她勇敢不畏挫折的野性。」
「然後呢?」念平聽出興趣來了。
「那是我最喜歡的書。」發覺到文不對題,她臉紅了。
念平卻按著說:
「她謀殺了她的養父,流亡到異域。為了生存,最後連她的狼也犧牲了,她為了博取酋長的信任,說那匹狼竊取了神物她才殺它。」
「狼是死了沒錯,可是不是她殺的。你說的是另一本曠野荒情的內容。」她提出異議,念平朗聲而笑。
「你是高中生了。」
曉初一愣,她應該感到高興的,但此時她的心依然沉重。
「這一點意義都沒有……」她低聲說。
念平看著她,不解的問:
「為什麼?」
「我沒有改變……」
「那是你不想改變。」
念平一雙銳利的黑眸盯得她呼吸急促。
「你知道上高中可以做什麼嗎?」
曉初心頭一緊,念平依然高傲,他點了一根煙後回她: -
「談戀愛。」
曉初顫了—下,瞬間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她體內形成,她鼓足了勇氣開口:
「對你來說,也是高中了才可以談戀愛?」
「這是我給你的機會。笨蛋,我從幼稚圜就開始談戀愛,依你的程度,還是—亡了高中再談感情安全些。」念平的口語像憐憫、像玩笑,又像滿是不屑的嘲笑。
「我不是高中生……」曉初開始反抗了。
念平揚了揚眉,說:
「我已經廿三歲,而且是半個碩土。」
她絕對不知道,當念平聽她自信的說出這話時有多高興,他欲罷不能的刺激著她。
「很好,華碩士,把你心裡的話告訴我。」
「我……」曉初一頓,那股突來的勇氣又逐漸消失中。念平傾向前靠近她發燙的臉,試圖維繫她好不容易激昂而起的自信心。
「說啊,你現在可是碩士了。」
他在逼她,—定是的,她的臉滾燙的幾乎快要沸騰,心臟也快跳出胸口。他的臉靠的那麼近,每一道溫熱的氣息都在摧殘著她的理智,她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淌下。
「念平……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