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麼辦?」程默風問道。三天前喬語玫失蹤了,經過「天嘯盟」的各方調查,現在證實了她已經被織田恆帶到了日本。而江寧軒此刻仍舊在這裡喝茶看報紙,倒真的看不出緊張的感覺。是不是情報錯誤,織田恆帶回了一個假人回去,而真正的喬語玫被江寧軒藏起來了?程默風不得不這樣懷疑。
江寧軒抬起頭微笑,「北海道這兩天天氣不太好啊。」
有個性!程默風不得不佩服他了。自己老婆被人家擄走了,他還可以氣定神閒地在這裡研究天氣,的確有大將之風:「有颱風?」
「可能。」他收起報紙,安慰式地拍了拍程默風的肩,「別緊張!」
弄得程默風哭笑不得,「這話該我說吧?」
不待江寧軒回答,辦公室大門被一腳踹開,一陣風一樣捲進來的是一位噴火美人,後面是驚惶失措的秘書小姐。「小姐,你不可以……江先生,這位小姐……」
江寧軒微笑制止:「沒事子,雪雲,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你出去做事吧。」
「這個……是墨西哥專機送來的急件!」受到驚嚇的秘書小姐將剛剛收到的一封信放到了江寧軒桌上,連忙退了出去。
江寧軒拿起了那個信封,露出微笑。他等的東西終於到了,他轉頭看向不速之客。「喬若潔?」
「我姐呢?」喬若潔沉聲問道,俏臉上寒霜密佈。那個女人兩天沒有回家了,也沒有打個電話回來,她和思韌都要急死了。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這麼任性。
「她去日本度假了。」他微笑,不願告訴事實真相。
「去日本?度假?」喬若潔露出懷疑的神色,「她沒有帶護照走!」事實上她什麼也沒有帶走,看起來比較像綁架才是真的。
「有的度假方式不需要帶護照。」江寧軒鎮定的回答令程默風暗自喝彩,好傢伙,果然是個當律師的好材料,光是這臨危不亂的風度便叫人佩服不已。
喬若潔美目凝住他,想起了一個月前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心下有了計較。「是那個少主幹的?」
「哪個燒豬?」江寧軒的回答與當天喬語玫的回答如出一轍。
喬若潔冷笑一聲,「你們倆還真是相配。」她沉下臉色,「你打算怎麼救她?」
江寧軒微笑地看了看她,「先告訴我你編了怎樣的故事?」
「那個男人是思韌的爸爸,可能當年拋棄了我姐
姐,但現在又發現她有了孩子,所以才……」她擰眉說出自己的想法。
程默風莞爾,江寧軒輕笑出聲。
「想像力貧乏。」江寧軒—臉同情地望向她,給了她一個結論,氣得喬若潔俏臉通紅。「你的事實依據首先就是錯誤的、那個男人不是思韌的爸爸。」
「你知道?」
「當然,因為他不配!」噴.怎麼又和喬語玫的答案一樣?
喬若潔傻眼,這兩個人是不是排練過台詞?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江寧軒起身,將搭在椅背後的西裝外套勾起,帥氣地往肩上一甩。「不和你磨牙了,我趕時間。」
「你去哪裡?」程默風皺眉問道。
「楓無源!」他頭也不回地住外走,害得程默風與喬若潔只好追了出去。
「你還沒有交代清楚,你去哪裡?」喬若潔在後面聒噪。
江寧軒走進電梯,一臉笑意地望著電梯外的兩人,做邀請狀,「要一起去嗎?」
楓無源的秘密會議室:「她如今在這裡。」岳天嘯指著北海道的一處靠海的位置,皺眉看看江寧軒,「我說,為什麼織田恆要搶了她去?」
多希奇啊!那麼亂七八糟的女人,八年都無人間津,一夕之間還成了寶廠!
江寧軒淡笑,「你自己查不出來嗎?」
岳大嘯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很坦然地承認自己的失敗:「的確。」
倒是喬若潔為他略微解了惑,「她是半個日本人。」
「混血兒?」衛燃趴在沙發上,悶悶地發出聲音。
「混血得夠失敗的!」岳天嘯小聲嘟噥,繼而問道:「那她和織田恆是什麼關係?」
喬若潔搖頭,喬語玫從來沒有和她講過以前的事,她自已也沒有問,連剛才那點小道消息都是從以前她媽沒過世的時候說給她聽,她無意記下的。
「他們曾經是未婚夫妻。」江寧軒開口道,除了程默風,其餘人都露出驚異的目光。
岳大嘯迅速從電腦裡搜索出織田恆的資料,可是上面並沒有提及他有個未婚妻。「不可能,我的情報組織裡沒有這項信息。」
江寧軒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光盤,放到了岳天嘯的電腦中,「看看這個吧。」他點擊開來,緩緩而清晰地解說道:「這是我與默風花了兩午時間搜集的,裡面是織田家的全部資料,從三十年前開始。」
大家那聚了過來,連一向處在睡眠狀態的衛燃都難得地激起了興趣。
江寧軒將鼠標定格在了一個美麗女子的頭像上,輕輕雙擊,出現了簡單的介紹。「這是織田恨衣。」
「和這個女人有什麼關係?」岳天嘯不解,這不是三十年前名噪一時、織田家的忍者殺手織田恨衣嗎?織田恨衣是當年織田家收養的孤兒,織田家收養她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她是個天才少女,她精通近十國的語言,也是軍事方面的天才。她身手也一流,不過十八歲的年紀便已經成為廠織田家的頭號殺手。可是,她和喬語玫有什麼關係?
「她是語玫的母親!」江寧軒的不疾不徐,與岳天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哈!」岳天嘯叫得更怪,「果然混得很失敗……唔!」這樣漂亮的一個女人,竟然能生出那麼個怪女人,看來混血的人物也不是個個出色啊!
不過,他一聲悶哼,好痛,桌子下面喬若潔狠狠給了他一腳。他抬頭看向喬若潔,只見她傲然地抬著下巴。搞什麼,他又不是說她!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江寧軒不理會他們,逕直解說道:「我想織田恨衣的背景不用我多說了,不過天嘯的資料庫裡只有她二十歲前的資料,關於她二十歲後的故事卻被人刻意銷毀了。」
岳天嘯點頭。
隨著鼠標的移動,江寧軒點開了另一個文檔。
「她二十歲時遇到了正在日本留學的喬亦楓,兩人迅速陷入了熱戀並在織田家一片反對聲中成婚,其中以織田鷹的反應最為強烈。不過當時織田恨衣鐵了心要與喬亦楓在一起,所以一年後便隨畢業的喬亦楓回到了中國。但喬亦楓天生花心,在織田恨衣懷孕五個月的時候,他戀上了……」他轉頭看向喬若潔,而喬若潔則蹙起眉頭,「你的母親,不顧當時織田恨衣的苦苦哀求,他堅決地與你母親住在了一起,拋棄了妻子和還沒有出世的女兒。織田恨衣最終沒有能挽回丈夫的心,只好黯然回國,在生產後得了產後憂鬱症,不久便過世了。」
「那喬語玫就成了孤兒?」岳天嘯皺眉,為世界上有這麼惡劣的男人感到不解。
江寧軒點點頭,「是,她從小便被織田鷹收養了,一直生活在織田家位於北海道的那所別墅內。除了織田恆以外,沒有別的織田象的人知道她的存在。而織田鷹收養她的理由很簡單,也是希望能將她培養成她母親那樣的人物。語玫的確聰明,也沒有辜負織田鷹的期望。為了長久地留住她,十六歲生日那天她與織田恆訂了婚。但可笑的是織田鷹居然在她的酒中下藥企圖迷姦她,如果不是織田恆及時出現,這恐怕已成為織田家最大的醜聞。而織田恆親手結束了織田鷹的性命,織田鷹恐怕至死也沒有想剩最後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兒子手中。當她十八歲那年,織田恆決定將婚禮提前,但在舉行婚禮的前一個月,她卻逃婚了。」
「逃婚?」喬若潔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情,不由得驚訝,「她為什麼逃婚?」
江寧軒搖頭,「我不知道,也沒有問過語玫。我想恐怕是在那樣的環境太壓抑了,才忍不住想要逃出來吧。因為她逃出來的第一件事……竟是自殺!」
「你怎麼知道?」岳天嘯不相信,這些資料連「天嘯盟」都查不來,江寧軒如何知道?
江寧軒微笑,望向了岳天嘯,「因為,我救了她!」
「什……什麼?這麼說,你不是……」岳天嘯瞪大眼,其他的人也露出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是認識她很久了?」這是怎麼回事?岳天嘯覺得自己糊塗了。
如果照江寧軒所說,他當年救下了喬語玫,可是為什麼這麼多年江寧軒提都沒有提過這回事?
江寧軒輕歎—口氣,「是,算起來我認識她八年了。」
他擰緊了眉——當年他趁暑假到了墨西哥,卻意外地救了準備自殺的喬語玫。他幾乎是對她一見鍾情,因為她是那麼美麗與憂傷,令人忍不住想要呵護。可是她除了剛醒過來時哭叫著責備他以外,幾乎什麼也不說不做。
她不肯吃飯,他只好嘴對嘴餵她,他們的初吻竟是這樣的情況下產生的;她不肯閉眼睡覺,他就帶她到山頂靜靜地觀石滿大繁星;她不肯說話,他就一個人說個不停,幾乎把嗓子都說啞了;她不放棄自殺,他只好寸步小移地守著她……就這樣,他一點——滴地融化著她心中冰封的角落,將熱情和生機漫漫注入她的心扉,直到
她願意敞開心門。不過,江寧軒微笑地想著當年的情景,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誘惑他——真是意外!但他堅定地告沂她,如果她不愛他,他永遠不會碰她!她不語地獨自坐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當他醒來來時,卻見她坐在床沿,幽深的眸子靜靜地瞅著他,告訴他如果可以重新活一次,她願意試著來愛他。無法形容當時心中的激動,他帶地遊遍廠墨西哥的大小城市,心也迅速地沉淪在了她的淺笑輕顰、天真純淨中。他們發展得很快,他幾乎忘記了自己還要回校上課,就這樣徜徉在幸福中、終於有一天,她露出了羞澀的笑容低聲說愛他,那一晚,他們成了夫妻。第二天他們便在沒有證婚人的情況下,在神壇前許下了永生不變的承諾。可惜造化弄人,二個小時後他為了救她而被車撞,失去了與她共有的美好記憶……就這樣,從此人世兩茫茫!直到他在追捕穆原的過程中再度出車禍,回憶起所有的一切,開始才瘋狂尋找她。
不敢想,如果他永遠沒有想起的一日,她還要這樣在人世間孤單多久。而她竟這麼死心眼,癡等了他八年。八年呵……人生最黃金的年華,他們錯失了彼此。她癡癡傻傻地等,而他一無所知,無言地傷害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人!
江寧軒將手握緊成拳放在唇邊,不,不會了,他不會再錯過語玫了,因為,她這樣地愛他,而他,亦然!
「嘖!」岳天嘯搖頭,「不會吧,原來你八年前就已經……」他乾笑兩聲,「我還以為你是處男呢,原來……唔!」
再度悶哼一聲,這次是衛燃給了他一腳。
他瞪眼正準備開罵,忽然想起了什麼,指著江寧軒。「這……那個……喬思韌不……不就是……」
「我兒子!」
江寧軒點頭,惹來喬若潔的美眸噴火。「你說思韌是你的兒子?」
「的確!」
「而你拋棄了他們八年?」喬若潔火大地吼。江家的男人是一個比一個討厭,一個比一個可惡!
程默風連忙出來打圓場,「寧軒絕不是故意的!事實上這兩年,我們找得很辛苦!」
「我管你!」喬若潔美眸直勾勾地瞪著江寧軒。
江寧軒目光誠摯地望著她,「我很抱歉已經造成的傷害,但這絕非我所願!等救出了語玫,請相信,我會用一生來好好補償!」
喬若潔擰眉望著他俊逸的臉龐上流露的真誠,「你很愛我姐姐?」
江寧軒微笑,不諱言地點頭。「是的。」當年他可以用命去換語玫的命,如今亦然!
「好吧,」喬若潔舒展開眉頭,「如果有一天你負了她,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江寧軒含笑點頭,說道:「現在一切都解釋清楚了,現開始研究一下對策吧。」
「這個織田恆,國際刑警組織與日本警方調查了他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找到足以控告他的證據,看來依靠法律的手段是不可能了。」岳天嘯皺眉,織田恆是一個難纏的對手,而且行事詭異多變,很難對付。
江寧軒點頭,「是的,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看這個。」他點擊開了另一份文件,「這是織田恆在東京總部的地形圖,在最地下的一層,他私藏了足以摧毀整個地球的軍火。這才是國際刑警與日本警方不敢動他的真正原因,因為一旦他遭到危險,這個軍火庫隨時會爆炸!」
「為什麼?直接殺了他不給他引爆的時間,不就結了?」衛燃打個哈欠。
程默風搖頭,「不行。這個軍火庫有一個非常特殊的引爆裝置,它的按鈕在織田恆的身體內。」
「什麼?」岳天嘯皺眉,他知道有這樣一個軍火庫存在,但這一點倒星沒有想到,「怎麼可能?」
「這是織田鷹為織田恆裝上的,就在靠近他心臟的位置,一個非常小的裝置。一旦織田恆的心臟停止跳動超過十五分鐘,這個裝置會自動引爆,而整個地球,可能就在那一瞬間灰飛煙滅了。」
「該死的!變態的父親,變態的兒子!」聽完程默風的解說,岳天嘯不禁罵了起來,「那不是要保住這個變態的命才行?可是五十年後呢?一百年後呢?誰保證他活得了多久?」
「你可以爭取比他先死。」衛燃懶洋洋地建議,換來岳天嘯的一瞪,「何況他這次也不一定就會死,你不需要這麼激動!」他又補上—句。
「他—定會。」江寧軒低聲說。
「為什麼?難道他還自殺不成?」岳天嘯不以為然。
「很可能!」織田恆的個性其實偏激得讓人無法猜測他的下一步舉動。
「變態!」岳天嘯簡直想不明白。這麼多美女不要,偏要個礙眼的;不好好活著,還想鬧自殺! 「那不是等著地球爆炸?」
「理淪上是這樣,但總會有解決的辦法。」江寧軒沉聲說道,「這是—個無線的引爆裝置,如果我們無法改變在織田恆身體內的那部分裝置,只有從他的軍火庫那邊下手,但現在最麻煩的是無法確定知道這個裝置的另一端在哪裡。」
「沒有人知道嗎?」
江寧軒搖頭,「恐怕這個世界目前只有織田恆一個人知道。但這些年,國際刑警的調查也在逐漸縮小目標的範圍,大概就在這一塊,大約五十平力米的範圍。」
「五十平方米也需要查好幾年。」程默風有些憂心。
「也不一定。」江寧軒鎮定地說道,「住友碚行生前曾經留下一個方法可以一試。」他指著地圖上的位置,輕聲交代著。
「你如何知道的?」看著江寧軒漸漸清晰的計劃,岳天嘯一邊佩服,一邊也大大不爽。他的「天嘯盟」是世界上一流的情報組織,可是「天嘯盟」查不出來的事情江寧軒卻一清二楚,真是讓他感到挫敗!
「你不需要問這個了。」江寧軒理解地拍拍他的肩,「我是有目的收集這些資料,動用了我和默風所有的人際關係才查出來。而且,很多是住友生前查到的,所以你不需要感到特別難過。」
岳天嘯點頭,「也是。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我訂了今天下午三點飛北海道的機票。」江寧軒微笑說道。
「你一個人?」程默風蹙眉,「太危險了。」
江寧軒笑意盈然,「誰說我一個人?我已經聯絡好了籐真,他會在日本替我準備足夠的人手。」
籐真健司,日本警暑的高級警官,曾經在調查住友碚行一案時與江寧軒成為了好友。而他也專門負責調查日本黑道的事務。
「你寧願相信那個日本人?」岳天嘯挑眉,「不需要我們幫忙?」
「如果你樂意,可以先到東京等我。我在北海道耽誤兩個小時就會動身去東京。」他微微笑。
「沒問題,我們都會去。但是為什麼我們去東京,而你先去北海道?」
「因為,我想先見她一面。」江寧軒微笑,終於放下了心來。他走到門口,轉動著門把。「我先走一步了。」
「他愛你!」
夜半月明時,冷魅明走進了喬語玫所在的房間。她從側面冷冷打量著這個令織田恆癡心絕情的女子,她正在陽台的躺椅上假寐。月光柔和地灑在她的臉上,一片祥和的樣子。想起了上次在花越相見的情形,她真的不敢相信當天那個亂七八糟的女人會是織田恆一直苦苦尋找的織田明月。而今天坐在這裡的這個女子,這樣美麗,真的是那個喬語玫嗎?
她終於也知道為什麼這些年織田恆始終不曾拋棄過她了,她與眼前這個女子竟有八分神似。原來呵,她握緊了拳,她一直是沾了織田明月的光而已!而織田恆,從來不曾愛過她!
聽到了她的聲音,喬語玫沒有費力抬眼望她,仍舊閉目假寐。
「我說既然他愛你,你還是好自為之吧。你這樣只會惹得他更憤怒,他會不擇手段得到你的!」冷魅明急急地說出口,分不清是要警告喬語玫還是要叫自己徹底死心。
「與你有關嗎?」喬語玫不冷不熱地問道。
「我……」是啊,她有什麼立場來說這些呢?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反抗了,魚死網破對大家都不好。」
反抗?多激烈的詞,事實上她這兩天連逃跑的動作都不曾做出。「你愛他吧?」
「這不關你的事!」
「那你注定要辛苦了,」喬語玫不理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下去,「他不是一個解風情的男人!」
「你不要亂說!」不是這樣的,她來是想告訴喬語玫應該順從織田恆的。怎麼扯到她愛不愛織田恆的問題上了呢?什麼叫他不是一個解風情的男人?那根本不關她的事!
喬語玫終於睜開了眼,美眸裡儘是深思。「愛就是愛,你這樣否認又有何意義?」
「那你呢?你不愛他嗎?」冷魅明反問,她才不信喬語玫沒有為織田恆動心!他是那麼出色的男人,不是嗎?
喬語玫搖頭,「我不愛弛。」
「愛就是愛,你這樣否認又有何意義?」冷魅明拿她的話砸她。
喬語玫笑了,「這不是否認,是承認。我從來沒有愛過他。」
「我不信!」
「連他都不願意相信,何況你呢。」喬語玫轉身,沒有過多的解釋。除了籐井和野原,其餘人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她不會愛上那個長得無比俊美、能力卓絕,又愛她愛得銘心刻骨的織田恆。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她是明月,織田恆永遠不會是她的太陽,她不會為他發出耀眼光芒的。
「他那麼優秀,任何女人都會動心的。」連一向驕傲的她也是一樣叫,冷魅明自嘲地想。
喬語玫目光飄向陽台卜的鐵欄杆,「你看,這就是我為什麼不愛他的原因。他的愛之於我,不過如這鐵欄杆一樣,只是牢籠、沒有人會在牢籠裡找到快樂的。」
牢籠?冷魅明看著那在月光下泛著森森光芒的鐵欄杆,心中忽然一陣顫慄:「如果你不反抗,他……不會這麼對你的。」
「也許,」她點頭,隨即說道:「那時囚禁的或許不是我的身體,而是我永遠找不到出口的心了。」
有這麼恐怖嗎?冷魅明寒了臉。「他其實對你很好,他找了你八年,如果不是真的愛你,誰會費心去找八年呢?八年不是一個短數,他這八年裡,幾乎很少打理自己的事務。他能力那麼強,如果有心,我相信這個世界沒有人能超越他。」
喬語玫淡笑,「聽得出來,你很愛他了。」
冷魅明狼狽地說道:「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儘管她背對她,但冷魅明還是忍不住臉紅了。
「有,」喬語玫歎息,「別白費力氣了,不管他為我做過什麼,都不是值得我感動的理由,我並沒有要求他這麼做:我的心只有一顆,現在也不在我這裡了。」她轉過臉淡淡地瞥了冷魅明一眼,「如果你能與他在一起,我會深深祝福你們的。」
但冷魅明知道,她恐怕永遠也沒有得到喬語玫祝福的那一天:「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和我在一起嗎?因為我長得很像你。」
喬語玫看向她,的確,難怪在「花越」初見面時她有種莫名的熟悉,但她搖頭。「我想,他還是有幾分喜歡你的。不然,沒有女人能在他身邊留這麼久。」
「不,我自己明白,我不可能有得到他的眷顧和你的祝福那天了。但——」冷魅明不服氣地問道:「江寧軒哪點比他好?」
「我愛他。」
一句話成功地堵住了冷魅明的口。是呵,如果今天織田明月問她織田恆哪點好,恐怕她也只能給這個答案吧!有的時候,不需要那個人多好。你愛,便足夠了!
她不再多言,轉身退出了房間。
喬語玫站在陽台前,一陣海風伴隨著微微的涼意侵襲過來。她不自覺地抱緊了雙臂,目光凝望著遠處泛著幽光的海面。現在還風平浪靜,不知道明天會怎樣呢?過了明天,就是織田恆宣告要舉行婚禮的日子了。
聽到了房門再度被打開的聲音,她仍舊頭也不回,不知道此次進來的是織田恆還是冷魅明,抑或是野原頤之呢?不過,這兩大她居然沒有見著籐井,倒有些奇怪。
籐井看來還不知道她已經回到日本了吧?
正想著,一雙手臂自後面向地圈子過來。她直覺反應地伸手隔擋並且扭住,企圖將來人的手反剪過來,卻意外地落空。前後不到—秒鐘,她便落人了一具溫暖的懷抱。
「我以為你會想我呢。」倒是沒有想到她給他這樣一個見面禮。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輕輕拂過,讓她霎時呆住了。怎麼可能?是他?
她轉身,震驚的眸色落入了江寧軒深邃的眸中。
「你……」眼中不爭氣地浮現了水氣。
這裡是織田家的勢力範圍呀!他怎麼進來的?為什麼沒有驚動任何人?警報呢?怎麼也沒有響?
她還以為……他不會來了!可是他畢竟還是來了啊。
「我該把你這表情稱做驚喜嗎?」他抵上她的額,輕柔地問道。
她潤了眼眶,「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他手臂一緊,將她擁進懷中。 「可惜我來遲了八年。」想起第一眼見到這別墅時的震驚,他簡直不敢置信八年前懷著孩子的語玫就這樣跳了下去。心痛之餘他也深深地佩服自己的女人,但——還是無法阻止他想打她屁股的衝動!不敢想啊,當年要是一個閃失,今天,就是天人永隔的局面了。思及此,他輕顫著擁緊了懷中的人。「以後不准再冒險了。」
感受到了他的顫抖,她恍然:明白了他的恐懼,點了點頭。「不會了,我已經沒有冒險的理由了。」
在他的懷中停駐了一會兒,她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我拆了他的控制系統。」他淡淡地說道,沒有過多地解釋那浪費了他一點時間的事情,此刻他只想珍惜這須臾的寧靜。將頭埋進了她的發問,一股清淡的香味鑽人鼻,好聞極了。
拆了?她簡直瞠目結舌,他居然拆了織田家的控制系統?「你……你怎麼……」
「你不會以為思韌的電腦天分遺傳自你吧?」他帶笑的聲音從她的發間傳來。
「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
「好了,總之我進來了,別擔心,乖。」他輕輕在她的臉頰印上一吻,露出令她安心的微笑,「織田恆今天飛往東京了,織田家的總部出了問題。」他露出了微笑,籐真已經著手佈置了,他一向喜歡用法律手段來解決問題。可是如果不還織田恆一點顏色,怎麼對得起語玫八年來所受的苦。
「那後天不是還有婚禮?」
「不會有婚禮!」他擰起眉,俊朗的臉孔儘是不滿,「我說女人,你可不可以收起那副帶了點期望的口吻?」
生氣了?她笑著伸手撫平他的眉。「你趕到得很及時。」
「聽起來你似乎是準備嫁的?」他聲音低柔,但卻火藥味十足。
她綻放眩惑的微笑,「沒有。如果你不來,我自己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什麼辦法?」他的心隱隱有些不安。她該不會想……
她神秘一笑不作答。
「傻瓜!」他也不再問,覆上了她的唇。他相信答
案絕對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他只慶幸自己來了,很及時。
「怨我嗎?」他的唇滑向她的耳邊問道。
她微微睜開了眼眸,不明白他所指何意。看到了他帶著愧疚的眼神,她搖頭。「沒有,從來沒有。或許一度在看到你陌生的眼神時有過絕望,但這不是你的錯。
我只怨自己,當初如果不是那麼不聽話,也許今天就是不一樣的結局了。」只有這樣能真實地感受到他的懷抱,她才敢放肆地回憶當年的情景。心中既感歎命運的多桀,又感激老大最終的眷顧。「可是,有時想想這樣也未嘗不好啊,只要最終我們還是在一起子。」
他輕撫她的臉,「可是卻累得你這麼苦!我感激你的堅持。」
換做別人,也許早已經認命了。他的小女人真是讓他無比地驕傲!
她羞澀地踮起腳尖,輕吻了他的臉頰一下。「我也感激你的堅持啊!」
窗外月華如練,他摟住她,輕輕在她耳邊呢喃起了那闕詞——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