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織田恆輕柔的尾音揚起。昨天織田家的總部遭到了莫名勢力的襲擊,他不得已放下了手中事務飛去東京,誰知不過去了東京一天而已,就有人不見了?
「野原,你可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野原頤之艱澀地潤潤喉嚨,開口匯報道:「是這樣的,因為別墅裡的控制系統被人侵入,所有的程序都重新進行了改造。所以他們離開時,沒有驚動任何警報設置。另外,守衛的人因為貪杯,也睡死了過去。我已經處理過了……」
織田恆手一揚,制止了野原的話,他轉頭看向了一邊沉默不語的籐井翼。「你怎麼看?」
「這件事情很詭異,如果被帶走的是小姐還可以推測是江寧軒他們所為,可是被帶走的居然是冷魅明,就顯得有些不對勁了。」籐井翼不慌不忙地答。事實上,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小姐已經被野原「請」了回來,看來少主對他已經不信任了。而冷魅明被帶走就更奇怪了,讓人不由得思索起江寧軒的目的了。
「為什麼呢?」織田恆饒有興味地開口。籐井一直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比之野原,籐井顯得高明多了。他不僅頭腦聰明、遇事冷靜,而且還有一流的身手。但……他不否認自己從來都沒有徹底地摸透這個人,籐井的底限究竟在哪裡呢?他非常想知道。
「因為江寧軒沒有理由來了織田家不帶走小姐而帶走冷魅明的,除非,他認錯了人!但這個可能性更小。」籐井翼冷靜地匯報,贏來了織田恆不著痕跡的欣賞目光。
「很好!」織田恆微微一笑,隨即冷住臉色,「不管如何,明天的婚禮都會照常舉行。」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至於冷魅明,如果有人幫他解決掉,他會更開心,除了明月以外的任何女人他都不在乎!
籐井翼的臉上不興一絲波瀾,與織田恆鬥智這麼多年,的確造就了他泰山崩於面前不改色的本事。「好的,我們會照原定的安排進行。」他開始還以為織田恆要娶的人是冷魅明呢,沒有想到野原倒把小姐給擄了回來。
織田恆問道:「依你推斷,江寧軒下一步會怎麼行動呢?」
「我想,」籐井翼緩緩開口,「在沒有時間的情況下,他們只有鬧婚禮了。」
「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也難怪這些年你可以在我的眼皮底下將明月的消息封鎖得滴水不漏。可惜吶……」他話鋒一轉,不再為此煩心,暫時山口組的打擊還不算致命,「籐井,你這般費盡心思,又得到了什麼?」
籐井翼不語。
織田恆見他不答,也不追問,轉而對野原頤之說道:「婚禮那天給我嚴加戒備,如果江寧軒敢來,那大方地送他幾顆子彈好了。」
誰笑在最後,誰才笑得最甜不是嗎?江寧軒,他嗤笑了聲,他絕不會放過他!
她很合作。
織田恆斜倚著化妝間的門,目光熾熱地打量著穿著潔白的婚紗,正任憑人擺弄的喬語玫。儘管此刻的她美麗得不可方物,但她的合作還是讓他感覺到很不對勁。
她嘴角含著微笑,一種很篤定的微笑,安詳的樣子叫人不得不疑惑。原本他以為必須將她打暈才可以將婚禮進行得下去的,可是她居然連一點反抗的動作都不曾做出,甚至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他絕不會安慰自己說明月突然轉性了,那麼她這般沉著的緣故在哪裡?
織田恆的眉頭大大地打結了,看著這麼合作的喬語玫,心中的不好預感反而強烈了起來。而至今還沒有動靜的江寧軒,會以什麼方式出現?
可無論如何,明月只會是他的新娘!
他轉身離開了化妝間,而喬語玫則張目望向了他的背影。
嘴角勾出淺笑,前晚寧軒並沒有帶走她,但卻給了她永不再分離的承諾。「放心,這次是我們最後一次分離,以後都不會再分開了。」
放心的,她當然放心的。對他,是全心的信任,從不曾懷疑過。
她凝目望著鏡子裡精雕細鑿的臉,蛾眉淡掃、明眸溢彩,小巧精緻的鼻下是微啟的菱唇,她從未想過自己還會有這樣艷光四射的一天。自從八年前決定逃離織田家之後,她就洗盡鉛華,只為了能遠遠地看那個男人一眼,然後獨自將他們愛的結晶慢慢撫養長大,從沒有奢望過有可能再在一起的一天。不過老天終於眷顧到了她,讓她有機會與自己最愛的男子共度一生。
如今,這樣的日子不遠了,他們將會廝守一生。
「小姐好美!」後面負責為她打扮的美容師都驚呆了,這樣美麗的女子她還是生平頭一次見到,不愧是織田恆少爺選中的未來伴侶。
喬語玫笑得雲淡風輕,美麗對她而言從來都不是財富,只除了當年蠱惑了江寧軒的心以外。她笑意加深,但自從再在一起之後,寧軒從來沒有要求過她恢復到本來的美麗面貌。他知道這份美麗是怎樣地束縛著她,而他只要地快樂!
可是,女為悅己者容,未來的日子她願意為他而美麗!
「時間要到了,小姐!」美容師為她撩起了裙擺。
她優雅地起身。「我想去洗手間。」
「可是裙子會弄髒的。」
「我會小心。」喬語玫不理會她,逕直地出了化妝間的門,朝洗手間走去。
快要到洗手間門口時,卻見織田恆正朝她走過來,後面跟著野原頤之。深紫色的西裝配上淺紫的襯衣,一條紫色斜紋領帶打出漂亮的結,長髮在身後束在一起,他看起來格外地好看,但是也格外地陰柔。
他陰鷙的眼眸鎖住她,「你去哪裡?」
「洗手間。」她冷傲地回答,心裡暗自可惜他這一副好皮囊。
陰柔的面孔閃過一絲不耐,「不要任性!婚禮就要開始了。」
「沒有婚禮!」她輕輕地否定道。
他一把抓過她纖細的手腕,「如果必須要打暈你才能讓你變成我的妻子,我不會手軟!」
「你何不用強暴更快—點?」她冷笑一聲,不留情地嘲笑他。
他鳳眸中是一抹釋然,這樣才是真正的明月,倨傲而冷凝,剛才也許是他多心了。「如果你認為有這個必要的話!」
她美眸中沒有流露一絲溫度,這個男人的惡劣她早已明白,她冷冷開口道:「可惜你晚了八年。」
織田恆面上一白,她非要提醒他她已非完璧的事實嗎? 「你總是懂得怎麼樣可以打擊到我!」他逼近她,
在她的臉頰上印上一吻,低語道:「不,什麼都無法使我再放開你了。明月,你何時才會為我真心一笑?」
「現在。」她輕輕回應,勾起嘴角露出了柔柔淺笑,低眉斂目的絕美樣子霎時叫織田恆蕩漾了心神。她伸手撫上了他的臉,揚手,落下。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後,織田恆的臉上留下了五道紅印。她——打得毫不留情!
「這是代價!」嘴角的柔笑轉眼換成了薄薄的冷笑,喬語玫無懼地看著他。
織田恆目光冷冽,這是第一次被女人打!他鉗住了她嬌俏的下巴,陰沉地說道:「我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麼才叫代價!」
他放開她,轉身對後面跟過來的野原頤之說道:「給我看好她!」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怕你!」喬語玫望著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
他定住腳步,卻沒有轉身看她。「這樣才不負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感情!」
他再不會給任何人機會了,如果注定他得不到明月,那麼……就大家一起毀滅吧!
整個教堂的人都在等待喬語玫的回答。
如果不是少主已經交代過不准對她動手,野原頤之早已經打暈她直接結束婚禮了。不就是願意兩個字嗎?她已經足足沉默了十分鐘了,而所有請來觀禮的人已經在竊竊私語了。
而籐井翼則安靜地站在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
神父尷尬地站著,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婚禮,雖然一早織田先生就交代過不管她如何回答都自動列為「願意」處理,但新娘子這樣不笑不哭不點頭不搖頭,只是安詳地站著,沒有任何反應。呃,是否也可以列為「願意」來處理呢?
「織田明月,你願意嗎?」他又重新問了一遍。
織田恆蹙眉,早先他想明月一定會回答「不願意」的,可是她這樣的沉默倒是在意料之外。他陰柔邪美的面孔浮現了一絲疑惑,明月這樣的姿態,很像……在拖延時間!
他沖神父微微點頭,示意他忽略這個環節。神父掏出手絹擦擦汗,正欲宣佈他們結為夫妻時,教堂卻出現了一陣騷動,一個大大的聲音攪擾了一切:「他們不能結為夫妻!」
話音剛落,教堂的大門口便出現了一位俊挺出色的男子。一身黑衣的江寧軒走人,在見到完好的喬語玫後露出了微笑。
「我說織田恆,婚禮恐怕不能按你的計劃舉行!」隨後進入的岳天嘯吊兒郎當地說著,不過吊兒郎當的神情在見到一身新娘打扮的喬語玫後轉為錯愕。這——這不會是喬語玫吧?他岳天嘯也有走眼的時候?
望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織田恆勾出薄笑,冷酷而殘忍。婚禮是一箭雙鵰的計謀,如果江寧軒敢來,他絕不會讓他活著回去;如果江寧軒不來,那麼他就抱得美人歸。不過,他目光淡淡一掃,原本只計劃會有江寧軒一個人來的,現在倒好,買一送一。反正一個成單,兩個成雙,他不在乎多幾個犧牲者。
他不理岳天嘯,轉頭對神父說道:「繼續!」
「我不願意!」看到寧軒,喬語玫終於開口,轉頭看向織田恆,「我想這個答案在你的意料之中。」
「的確,」織田恆眸中不見溫度,這的確是正常的答案,「但你忘了,我給你的是單項選擇,答案只能是願意。」
「神父先生,我想您並不願意織田先生犯下重婚罪吧?」江寧軒目光眷戀地望著美麗如畫的喬語玫,走上前將一份結婚證書放到了神父的面前,「這是我與織田小姐八年前在墨西哥的神壇前互許終身的證明。」
呃,神父有些緊張。他不是黑道中人,雖然事先織田恆打過招呼,不過他倒沒有想到會有搶婚的場面出現。重婚?但願主原諒他!
織田恆一個眼色,六支槍便同時抵在了江寧軒的頭。驚叫聲響起,前來觀禮的人連同神父都作鳥獸散。一瞬間,教堂裡的人便走得乾乾淨淨。
「寧軒!」喬語玫禁不住驚呼。江寧軒卻僅僅是挑了挑眉,而岳天嘯他們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織田恆也許還不知道他必勝的砝碼已經失去了吧。
織田恆風眸鎖住了喬語玫,「你的答案?」
喬語玫臉色冷凝,「不可能。」
「你捨得他死?」
「你很清楚我不會受你威脅。」喬語玫撇向了江寧軒,只見他微微衝她一笑,似乎在示意她不需要擔心。
織田恆臉色漠然,但心中卻是無比的疼痛。「你寧願他死,也不願與我成婚來換他一命?」
她輕歎,「織田恆,你真的覺得我會相信你嗎?就算我答應你,「你一樣會殺了他不是嗎?」
的確!織田恆蹙起眉,他不可能讓江寧軒活著走出這裡,他對江寧軒的恨,幾乎和他對明月的愛一般強烈!
「既然如此!」喬語玫接著說, 「我找不到理由嫁給你。就算你真的會放過寧軒,我也不會背棄自己的心。我已經很明確地告訴過你了,我的愛情——沒有生或死!」
她微笑得如天使一般美麗,將自己的手交到了江寧軒的手中,眸中是堅定不移的深情。「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永照彩雲歸。」
她僅僅改了一個字,卻叫滿滿的感動霎時溢滿了江寧軒的心胸。他動容地將她圈人了懷中,輕歎道:「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織田恆卻在聽到這樣一句話後面孔凝結起了寒霜。「明月,你決心已下,我也不會勉強。只是……」他唇角勾起詭異的笑,「我得不到的,我永遠不會讓別人得到!」
喬語玫偎在江寧軒的懷中,深深歎息道:「你這麼執拗,也難怪看不到一顆執著於你的心,你應該珍惜的人是冷魅明啊!」
織田恆冷笑,「她?如果她不是有幾分似你,我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這個世上,我只在乎你一個!」
江寧軒蹙眉,難怪他在花越第一次見到冷魅明時產生熟悉的感覺,原來如此!「織田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哼!」織田恆不禁笑起來,「執迷不悟?你能為她執迷不悟,我為什麼不能呢?」
「只有兩情相悅的感情才值得人執迷無悟,你這樣又何苦?」江寧軒淡淡地說道,無所畏懼地面對著頂在頭上的六支槍。
織田恆頗具深意地低語道:「那有什麼關係呢?我等待的是她的來生,而這一天不遠了。」
嗤笑出來的不是江寧軒,而是那個閒涼在,邊的岳天嘯。去來生的恐怕等會兒只有織田恆一個人吧,而喬語玫這個禍害至少還可以遺留人間五六十年。他實在不覺得下輩子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去暗戀一個剛出生的小女嬰有什麼好期待!
喬語玫卻不太明白織田恆這莫名其妙的話,正當她準備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外面槍聲大作起來。江寧軒則勾起了笑容,真正的戰鬥才開始而已。
「少主!」野原頤之出去又進來,澄光發亮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他附在織田恆耳邊輕聲說話,織田恆聞言倒露出微笑,他低聲對野原頤之交代了幾句,便見野原頤之悄聲退了出去。
「籐井呢?」聽到了槍聲,喬語玫突然問出了一個困擾了她一會的問題。多奇怪,今天竟沒有看到籐井。
「籐井翼嗎?」織田恆冷笑,望向了江寧軒,「我想,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你也知道不是嗎?只是你似乎相當享受一個國際刑警留在身邊當左右手的感覺?」就沖這一點,江寧軒便斷定織田恆的確夠格攪擾得世界雞飛狗跳。
而喬語玫卻為這個消息震驚不已——籐井竟是國際刑警?!難怪鄧天籐井說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織田恆微瞇了鳳眸,冷然地打量著江寧軒,心中敲起了警鐘。他是否太輕敵了一點呢?
「的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江寧軒不否認地微笑,順便替喬語玫將垂下的一轡頭髮挽到耳後,
「後悔沒有早殺了我嗎?恐怕你現在要憂心的是外面的人馬該如何解決!」織田恆應該知道國際刑警組織與日本警方都已經出動了吧?
織田恆眸光冷冽,唇角卻是微笑。「不,留下你的命是我對明月的懲罰。有什麼比看得到自己最愛的人卻永遠得不到更痛苦的事呢?你好像一切都算好了,不過,別忘了,我是織田恆。」
不論如何,他心中還是泛起苦澀地看著依偎在江寧軒懷中的喬語玫,這樣的懲罰也是對他自己吧?
江寧軒眼光黯淡一下,隨即挑眉。「如果我沒有必勝的把握,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我不打會輸的官司。」
織田恆心中微微激起了欣賞,難得可以遇到這樣一個對手,但隨之而來卻是更加強烈的恨意。他看著江寧軒懷中美麗的女子,難掩痛楚的眼光。明月的選擇為何永遠不會是他? 「如果我現在殺了你呢?就算你算計好了,你也看不到結局了。」
江寧軒微笑著望進了懷中女子的眼,傳遞著不變的情意。「我不喜歡以暴制暴,不過並不代表我會坐以待斃。」
「你現在不是正在這樣做?」織田恆不客氣地說。
「嘖!」江寧軒搖頭,「我早說過我不打會輸的官司。」
外面的槍聲更烈,織田恆搖頭,掏出了滅音手槍。「你今天輸定了。」
他遞出一個眼色給指著江寧軒頭的手下,正在扳機扣動的瞬間,江寧軒與岳天嘯同時動作了起來。江寧軒反身踢掉了兩個嘍噦手中的槍,迅速將喬語玫推向了一邊。在另幾個人尚未反應過來的當口閃到了安全地段,而岳天嘯也與織田恆纏鬥到一起。
但織田恆的手下也不弱,愣了一秒鐘後,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們朝著江寧軒的方向猛烈地扣動了扳機。
「寧軒!」喬語玫迅速地撲了上去,腦中閃過的是八年前他為了救她飛起落下的畫面。這一次,會不會是她失去記憶呢?
「明月!」織田恆瞪大了眼,一下子挨了岳天嘯兩拳,轉身欲撲過去。
「語玫!」江寧軒發出驚呼,卻以更快的速度將她反壓在了身下。
槍聲響起,子彈打在了江寧軒的背上。奇怪的是喪命的卻不是江寧軒與喬語玫,而是那幾個小嘍噦,他們被掃射成了蜂窩。江寧軒驚惶未定地盯著身下喘息的喬語玫,一顆心尚在搖擺不定中。不敢想,如果子彈沒有被動手腳,會是什麼後果!而他,在看到語玫朝他撲過來時,竟也忘記了那些子彈都無法致命,只想著要保護她。
喬語玫喘息著,突然濕潤了眼眶。「你,你怎麼這麼傻!要是你再失去記憶或者……我該怎麼找回你?」或者怎麼樣,她沒有說出來,臉上的委屈神情卻洩漏了太多的心事。
「你……」他不能成言,哽咽在喉嚨中的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其他的什麼。不發一言。他緊緊地,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再也不願意放開。
大門口站著的,是穿著日本警署制服的警察。隨後走進來的,是一個斯文俊秀的男子,他朗聲說道:「織田恆,你投降吧,織田家所有的勢力都已經被日本警方和國際刑警摧毀了。」
「我說,」岳天嘯一邊與織田恆打鬥,一邊不滿地
抱怨,「籐真健司,不要忘了天嘯盟和夜勢力!」
一分神的瞬間,岳天嘯竟被織田恆不知何時掏出的匕首在手臂上劃下了深深的口子。該死,他本來就討厭日本人,現在,他更是發誓永遠都不要踏上日本的土地了!
又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精準地射人了織田恆的手臂,逼迫他停下了動作。而籐井翼一身勁裝出現在了大門口,後面跟著十來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
外面的槍聲沉寂了下來,戰鬥已經結束了。籐井翼深吸了一口氣,走近了織田恆。「織田先生,我們截獲了有關你販毒的證據。現在我代表國際刑警組織正式拘捕你,你可以不發言直到你的律師到來,但你所說的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織田恆冷漠地凝望著籐井翼,「你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吧?」
籐井翼嘴角勾起了微笑,「你很明白,正邪永遠都是對立的。」
「我想,你也許可以提前幾年完成你的任務的。但籐井,你拖上了十五年,是否為了什麼人呢?」織田恆傲然地站著,就是囚犯,他仍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籐井翼不為所動,「也許,但現在我非常圓滿地完成了我的任務,我沒有遺憾。」他頓了頓,「我想你現在知道我得到了什麼。」
「哦?」織田恆淡淡地,面對已經人去樓空的場面,他懶得去理會。但,他再度露出詭異的微笑,就算他死,也會有很多很多人陪葬的!江寧軒,你永遠不會贏!
他轉頭看向了那邊相擁的兩個人,冷笑道「我還沒有輸!你們都會給我陪葬的!」
眸中帶著詭異的色彩,織田恆手中螢光閃爍的匕首散發幽幽綠光。沒有人知道,除了織田明月,織田家的所有一切對他而言都是狗屁!他沒有在乎過,從來沒有,否則不可能有人這麼容易將織田家毀掉。如果他願意,整個世界都會是他的!他在乎的,只是那個從來沒有在乎過他的織田明月……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可是,不是他……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永遠都不會是!
明月永遠不會屬於他!永遠不會!
可是,他愛她!如果她活著不曾屬於他,那麼,他到地下去等她!他相信,很快,她就會來與他會合了,很快……「明月……」
他低喃著,手腕翻動,迅速將匕首插入了自己的心臟位置,嘴角的微笑始終不曾褪去。
「少主!」剛邁人教堂的冷魅明看到了這一幕,心碎地瞪大眼。他竟然真的選擇了這樣的方式訣別!
「你——何苦!」她露出苦澀微笑,緩緩走近了躺倒在地上的織田恆,「你何苦!」
她蹲下了身子,輕輕地撫著織田恆還殘留著微笑的臉龐,喃喃自語道:「我還以為,總有一天你會回頭看看我,感受我愛你的心。可是我卻等不到這一天,等不到了……」
一滴淚落在了織田恆的臉龐上,他不曾給過她任何承諾,正如他所愛的女子也不曾給過他任何承諾一樣。也許,冷魅明淺淺地笑了,他們真的同是天涯淪落人啊,那麼……「你一個人去過來生會不會太寂寞?我不是織田明月,但如果你願意把我當成她,就算是個替身,也讓我來生陪你好不好?你等著我,很快的,很快的!」
她微笑著,趁眾人都來不及反應時,抽出了織田恆胸口的匕首,將它刺入了自己的心臟。她微笑,真好啊,他們的血液終於融合到一起了。」
籐井翼輕輕搖頭,織田恆永遠不會知道,他企圖以死亡的方式來毀滅整個世界的計劃早巳經瓦解了。他們找到了安放在軍火庫的另一端的裝置,並且成功地移除。織田恆的死,除了有冷魅明陪葬外,不會有任何人隨他而去。
「乖乖!」岳天嘯都不禁發出了歎聲,這人果真夠狠夠絕的。
「他……」在江寧軒的懷中看著這一幕,喬語玫皺起了眉,心中百味雜陳。一瞬間,生平最大的陰影就這樣褪去,不知為何她的心裡更加沉重。寧軒的愛叫她感動幸福,如果剛才寧軒為救她而永遠離開,她不會任他一個人孤獨地上路。可是,為她死的卻是織田恆,她真的變得不知所措了。再加上看到冷魅明的自殺,她不由歎息。「寧軒,我……是不是錯了?」
「傻瓜!」江寧軒鎖住喬語玫面上的表情變化,擁她人懷,「你並沒有做錯什麼,你只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而他無法接受而已,他的死你不需要負任何責任!」
「寧軒!」她何嘗不明白這一點,但是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她想要的,喬語玫抬眼看他,「我突然覺得好累,一直以來活在他的陰影中。可現在散去了,卻覺得好失落,好累!」
「我明白,也許事情的解決方式讓你一時無法接受,但對他而言,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與其活在人世逃避自己最愛的女子永遠都不會愛上他的事實,折磨自己,折磨所有人,死亡恐怕才會讓他真正地解脫。」江寧軒輕聲說道,「別多想了,傻瓜。至少我們知道他走得不寂寞,冷魅明會永遠陪著他的。」
喬語玫點頭,看著他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後有些狼狽的英俊臉龐,忽地感到踏實——這個男子,從此她要依持一生了。
江寧軒衝她露出微笑,「想開點,乖!我可以允許你再煩心幾天,但以後只能為我們的事情煩心了!我們不會再分開,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他擁緊她,他一生最珍視的寶貝,終於,又回到他的懷中了。
不會再分開了!喬語玫眼中溢出淚水,將頭埋進他的懷中,在他沉穩的心跳聲中,找到了歸屬的感覺。
生命,從此就是另一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