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床邊,眼中是狂熱的激情。
「不,你是我的,屬於我的織田明月!」
她漠然地看他一眼,如果是江寧軒這樣立在她的旁邊,她可能連自己是淮都想不起了!寧軒?她心中一陣惶惑,他是否已經知道她失蹤了呢?
織田恆凝視她冷漠的臉孔,心中是一陣想要觸摸的衝動。明月啊,暌違了八年的嬌顏,叫他想得好辛苦啊!而她,還是那麼動人,冷漠的臉上是一貫倨傲的表情。但是,也不同了,小女孩的青澀褪去,她變得成熟了,卻——更要命地吸引他!
「明月,回到我身邊!」他是懇求,也是命令。這一次,他絕不允許自己再失去她!
他憤恨地回憶著八年前那段難堪的時光——在他們舉行婚禮的前—個月,他的新娘逃婚了!三個月後,籐井翼將她帶了回來,他卻驚詫地發現那個他一直呵護著的小女人變了,原本冷漠的心似乎有了溫度,眼底眉梢儘是溫柔的情意。她態度堅決得不願與他成婚,以剪斷那留十八年不曾修理過的長髮為證。那把頭髮他至今留著,從一度她絕情的證據變成了後來思念她的最貼心的物品。讓他更加震怒的是,她懷孕了!他不敢相信,他呵護在手心裡小心珍惜的女子,竟然將自己清白純淨的身子給了別人!
「無論如伺,打掉這個孩子,一個月後,婚禮如期舉行!」這是他放棄了所有男性尊嚴作出的最後讓步。
「除非我死!」這是她給他的問答。
「你逃不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生命中出現任何別的男人,只有一個下場……死!」他擱下了狠活。
而她,竟為了那個男人,跳下了大海!
他咬牙回憶著當初她帶給他的傷痛,可是……他還是忘不了她,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
「你很清楚不可能!」喬語玫看也不看他—眼。
「我愛你!」他道出了心意,此生只愛她一個啊!
喬語玫將目光轉向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嘲諷著他得不到回應的畸形愛情。「織田恆,你以為我會愛上一個殺死自己親生父親的男人嗎?」
他氣結,「你不要忘記,我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他對你下藥想要迷姦你!」
「你在提醒我,我應該抱著感恩戴德的心來膜拜你
的腳指嗎?」她冷笑著,為了她?她從來沒有把自己想得這麼偉大。他殺死織田鷹完全是為了更快地完全接手織田家的事業,說到底,只是為了滿足他不斷膨脹的權利慾與金錢欲罷了。而十六歲生日那年發生了那件事不過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借口,既除了他前路的障礙,還得了情聖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不——」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你知道我是愛你的!」
他愛她!六歲那年第一次見到才兩歲的她時,他就已經開始愛她了!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小女孩,因此在第一眼看到她便決定要她當他的新娘。他精心守護著她,從不逾越雷池半步,只想在成婚那日讓她完全地將自己交付給他!可是……
她笑了,「你真的是天才。前一秒可以對我擺出情深款款的嘴臉,後一秒卻爬上了另一個女人的床,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情?」她想起了在他們快要舉行婚禮的前一個月的那天,她撞見的他與另一個女人在床上火熱纏綿的場景。
「原來」,他的臉燃起了希望,「你是在為那件事生氣?」
「不!」她看著他,奇怪他的愚鈍,「我只是提醒你,你並沒有你想的那麼愛我。你不過是得不到不甘心罷了!」
不甘心?!地把他八年的辛苦守候用不甘心來做總結?他真的不甘心了!
喪失了平常的冷靜,俊美的臉上浮現煩躁。他衝動地捉住她的雙肩,咬牙說道:「你看清楚,我是真的愛你!明月,不要負氣。」
「負氣?」她蹙起眉,冷漠的眼中注入一抹不解,隨即微笑,「何來負氣?」
「男人有一兩個女人有什麼大不了,可我的心都在你的身上啊!」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她永遠不把他的心放在第一位來考慮。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懶洋洋地收回了目光,美眸仍舊沒有一絲溫度。
她的冷漠勾起了他的怒氣,他粗魯地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了她。心中一陣抽痛,這個女人啊……他用生命來呵護的人啊……
喬語玫只是木然地坐著,任憑他怎麼調弄,就是沒有一絲回應。直到他喘著粗氣放開她,才狼狽地發現陶醉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她還是如以前一樣沒有任何回應,如木偶一般,既不推拒也不迎合。他狂怒地一拳捶向床頭,「究竟要怎樣才能喚回你的愛?」
她看他一跟,眼裡儘是替他悲哀的神色。可憐這樣聰明的男人人,他竟然到今天都還沒有明白,她不愛他,從來沒有愛過!既然沒有愛過,談什麼喚回?
何況,她沒有力氣去回應這種無聊而變態的愛情!
她起身下床,才發現不知何時被人換上了一襲華美的和服,純白的綢緞上綴滿了櫻花。那是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他送她的生日禮物。輕歎了一聲,到底是共同生
活了十多年,有些東西想忘也忘不了。可惜,卻不是她願意流連的回憶。她走向陽台,驚愕地發現當天訣別的地方如今被密實的鐵欄杆封得死死的。她的嘴角勾起了譏諷的微笑,這裡,比之八年前,更是名副其實的牢籠了!
「不要白費力氣了!」她清遠的聲音從陽台飄來,「你很清楚我沒有愛過你。我愛的,一直是江寧軒!」
「好!」這樣的癡心也換不來她的回應,他惱羞成怒,「那麼我就殺了他,看你如何愛!」
如果織田恆期待看到喬語玫驚惶失措的表情,恐怕注定要失望了。她仍舊佇立在陽台上,連回頭看他—眼的興趣都沒有。「隨你。」寧軒如果不在人世,她不可能苟活。
隨他?「你一點都不在乎嗎?這就是你的愛?」他陰柔的面孔是沒有掩飾的懷疑。
和服寬大的袖子順著皓腕滑下,她的手指輕撫上了陽台上的鐵桿。「這就是我的愛,沒有生或死。」她輕聲細語地宣告了自己最忠貞的情意,也叫織田恆霎時寒了臉。
「沒有生或死?好個沒有生或死!」織田恆咬緊唇,「不愧是我織田恆鍾愛的女人!可惜江寧軒卻要以生命為代價來回報你了。」
她篤定地笑,「世事無絕對。」他們還有白首之約,而她愛上的男人絕不遜於織田恆。
「也許。但我要他死,就是『夜』勢力、天嘯盟也保不了他!」他露出輕視的表情,—個小律師,憑什麼與他斗呢?
喬語玫不再說話,只是凝視著遠處海鷗自在地滑翔,輕歎自己再度變成了籠中鳥。
「三天後,舉行我們的婚禮!」織田恆宣告。
「不會有婚禮。」她低語。
他走了過去,粗魯地拉過她。「你很清楚,現在我有很多籌碼!如果你要江寧軒和你兒子活命,就乖乖聽話。」
她無畏地抬眼看他,心裡驚歎造物主為他設了一副好皮囊,叮惜的是敗絮其中。「你很清楚我從來不是聽話的人!」
織田恆眼裡熱情不減,定定注視眼前美麗倨傲而冷漠的容顏。「知道嗎?我最喜歡看你反叛的樣子。」
「所以說你不過是不甘心罷了。」她淡漠地還口。
「隨你怎麼說,如果你要以江寧軒和你兒子的命為代價來賭的活,我奉陪。」他放開她,退到了門邊。他就小信她一點電不在乎!
「我說過世事無絕對!」她轉過頭,任風吹起了頭髮,臉上是絕美的微笑。
門板「砰」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