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那次分別,孤竹逍遙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淚竹。
淚竹笑著捻起孤竹逍遙肩上的一片竹葉。
「幾時掉在上面的?是你!」
「沒錯,你一旦隱藏自己的氣息,要找你就難如登天。」
「為什麼?」孤竹逍遙不明白淚竹的行為。「你不是氣我隱瞞身份,為何還要跟蹤我?」
淚竹不疾不徐地解釋。
「逍遙,對於那晚是誰救我的命,你以為與竹葉都不回答,我就看不出來麼?那時你指尖殘留的靈氣已經告訴我你非是普通人了。後來確定你是囹珠,我也不是氣你隱瞞,而是氣你竟然不相信我。」
「我哪有不信你?」孤竹逍遙對這說法很有意見。
「你說怕我知道你是囹珠後,會為難要不要交給太平……你認為這是信任?」
當時聽見孤竹逍遙這番話,他氣的已經再也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的話,才會將孤竹逍遙趕走,好讓他仔細思考。
「這樣說沒錯啊,我是站在你的處境為你著想,自然不想讓你失信太平。」孤竹逍遙振振有詞地說。
「所以我才那麼氣你……氣你對感情的似懂非懂。你會留在我身邊是因為我的堅持,而非出自你本意,就連你今天才認識的那個人,你都與他有說有笑,萬一他要你跟他走,你是不是也會跟上去?」
有好幾次,他都想直接帶回逍遙算了,可是他怕逍遙並非出自真心,最後仍會離他而去,他已慢慢學著信任逍遙,但愛愈深,愈會有這種擔憂,所以他要逍遙自己開始懂的想念他。
「你說太雲仙啊。」
「他是人云仙??太雲仙怎會變成一個毫無仙氣的凡人?」
「太雲仙沒跟我解釋。」
「太雲仙找你做什麼?」他最擔心的事情仍舊發生了。
正因為清楚逍遙把太雲仙看的比他還重要,因此他從來就不希望太雲仙出現,太雲仙最好是徹底消失。
孤竹逍遙默默不語,他很難對淚竹啟齒。
看出孤竹逍遙的疑惑,淚竹立刻會意。「逍遙,太雲仙是不是要你跟它走?」
「這……」孤竹逍遙遲疑了會兒。「是的。」
「你會同他走麼?」
「太雲仙要我自己抉擇。」
「那你的意思?」
孤竹逍遙輕輕歎息,將自己的想法全盤說出。「若我想離開,此刻也不會這般煩惱了。我是太雲仙所創,本來就該待在太雲仙身邊,但當太雲仙要我自行決定時,我的心裡無端又冒出你。淚竹,我有點捨不下你。」
聽見孤竹逍遙這麼說,淚竹內心湧出無限的希冀,至少在逍遙心底,自己仍有一席之地。
平撫了心底的激動後,淚竹吸氣,傾訴道:「逍遙,我不敢說想取代太雲仙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但是我想對你說……我最喜歡的人是你,最信任的人亦是你。所以,請你留在我身邊,好麼?」
淚竹類似懇求的意思叫孤竹逍遙著實嚇了好一大跳。
「淚竹,你……好像變了。」
淚竹學著孤竹逍遙,慢慢也把自己的情緒傾吐出來。
「就在你離開後,我想了很多,假使我不試著改變,相信那天的事情會一再重演。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有放在心底,雖然不一定每句都會做到,但我已經慢慢嘗試改變,這一切都因為你。你不也承諾過我,要永遠陪在我身旁。」淚竹握住孤竹逍遙的手,顯的有些發顫。
孤竹逍遙察覺淚竹的緊張,也迎上淚竹那雙紫黑色的眸子,然後慢慢拉開笑顏。
「淚竹,坦白跟你說,我雖然不太明白人間所謂的情愛是怎麼回事,可是我挺喜歡跟你在一起,也喜歡看見你的笑容,除了太雲仙外,你是我最喜歡的妖,我願意陪在你身邊,即使日後我變回『囹珠』,也絕不會離開你。」孤竹逍遙一雙眸子亮如星子,澄淨如水。「就好比人間夫妻那樣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既然太雲仙要他自己選擇,那他也有了決定。
淚竹心底一時震盪。「逍遙,話是你說的,可別食言了。」
「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隨我回斑竹林。」他要把孤竹逍遙早早帶離太雲仙身邊。
「嗯……我上次才說不回去了。」他那次可是說的很堅決。
「要我求你回去?」
孤竹逍遙笑笑地表示。「我大人有大量的,豈會跟你計較這等小事。既然我們已經出來了,就先四處逛逛吧。」
「隨你。」
打逍遙毫不猶豫走向自己時,淚竹心底便清楚逍遙是喜歡自己的,只是因為他還不懂的如何表達感情而已。
不過如今,他才終於有種逍遙是屬於他的喜悅。
「你要離開這裡。」
「是的。」決定要和淚竹一塊,隔天清早,孤竹逍遙便來跟太雲仙辭行。
太雲望著站在不遠處的淚竹,露出一抹瞭然的笑容。「是他讓你不想回到我身邊麼?」
「太雲仙,從您的身上,逍遙感覺到您已不再需要我了,可是淚竹需要我,因此我按照你的期望,做出抉擇。」孤竹逍遙畢恭畢敬地說。
「逍遙,他是只妖。」
「我知道,不過他不會害我。太雲仙,您離開前曾問過我『仙與妖魔要如何才能和平相處』,我和淚竹已經做到了,妖與仙的確能和平相處,端看願不願意而已。您是不是因為有如此困惑,所以才會獨自離開?」
太雲莞爾道。「逍遙,你果然瞭解我。我的確是有了疑惑,才不的不離開。」
「連我也不能說?」
「逍遙,那是我的錯,要我自己來承擔,不關你的事,別再問了。你跟著一隻妖……不怕受到影響?」
「我有自信。」孤竹逍遙朗朗地笑。
「既然你喜歡淚竹,那就跟著他吧。記著,凡事別太勉強。」
「太雲仙,我們會回到陸竹鎮的斑竹林,你有空經過,記的來看看我。還有,無論發生什麼事,一旦你有困難,請記的要讓逍遙知情,逍遙對您絕對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我曉的。」
逍遙,正因為你這樣坦率個性,我才更不能為你添麻煩,即使你是我所創,也該有自己的未來。
孤竹逍遙與太雲仙拜別,轉身走到淚竹身旁,相偕離去。
太雲站在原地目送,神情同時有著不捨與祝福。
「逍遙,天地間無論何種東西,假使吸收過多的妖魔之氣,必定也會改變其本質,但你卻始終沒有一絲邪氣……我希望你這顆清澄明亮的心能夠永永遠遠都不改變。」
語畢,太雲也消失在人群中。
他與囹殊的緣分終於結束,再無牽掛。
因為孤竹逍遙喜歡步行,因此他們足足花了五天才翻過一個山頭,抵達另一個城鎮。
在這個城鎮裡,有條湘江,湘江對岸是「月落村」,可自從三百年前一場火災燒死全村的人後,再無人煙居住,顯的陰森詭異,因此才特別被後人記住,也甚少有人敢靠近。
「月落村,好特別的名字!淚竹,我們去看看可好?」
淚竹不置可否,靜靜喝茶。
「倘若你不想去,我不會勉強。」
淚竹放下茶杯,輕吐:「那裡是我以前住過的地方,自我離開後,再也沒回去看過。」他實在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走到這裡,是否是因為心底的懊悔才將他牽引至此?
「你想去麼?」孤竹逍遙又問一遍。
「也好。」因為傷痛,他不曾想過回月落村,但如今,他已能坦然面對,也願意去面對他的過去。
之後,趁著黃昏之時,他們越過湘江,抵達已成廢墟的月落村。
「為何明月落村?」
淚竹搖手一指,指著夜空上的明月。「因為明月會在這個村口落下,因此取名『月落』。」
「挺詩意的。你說你以前住過這裡,多久以前?」孤竹逍遙往村子裡走去,滿眼斷垣殘壁之景,在一陣飛沙走石中,視線所及,荒涼毫無生機,彷彿已經過百年以上的摧殘。
淚竹站在村口,始終沒有踏出半步。「三百多年前……」
孤竹逍遙立刻想起太平跟她說過的事情,難怪淚竹的神情有一種無奈。
「淚竹,假如你不喜歡這裡,那我們走吧。」他並不想造成淚竹的不愉快。
「不……我想進去看看。」
「為什麼?」
「因為那場火是我放的,是我殺了月落村的人,也是我毀了月落村。逍遙,你想聽麼?」
淚竹的眼變的迷濛起來,似是陷入回憶的潮流之中。
「我一直都想聽你說。」
「在我還自認自己是人的時候,我被人類收養,曾住在這裡……」
此刻,淚竹終於能將自己的過去娓娓道來。
亥時末,淚竹雙眸緊緊注視月落村。
驀然,一場大火影像赫然呈現在他眼前,他起身,也驚醒了靠在他肩上入睡的孤竹逍遙。
「淚竹,怎麼了?」
順著淚竹的目光望去,卻沒瞧見那如旭日般狂烈的火影。「你要去哪裡?」
淚竹阻止了他。「你別跟來,那是我的事,我的自己去解決。」
在孤竹逍遙的注視下,淚竹走入村子,走入幻影之中。
火光之內的,恍如記憶倒流,淚竹再次看見村民勤奮努力的模樣。
嘴上掛著笑的村民,一一與他擦身而過。
他面無表情緩緩走回劉師父的屋子前,伸出手,卻什麼也觸摸不到,畢竟那都是假象。
既然是假的,為何要讓他看見?
淚竹握緊了拳頭,全身繃緊。
是要他再次嘗到遭背叛的苦麼?
村長,你們怎麼能將這些錯誤歸咎到淚竹一人身上?
是啊,劉師父也沒有錯,為什麼要燒死他?
居然聽見不應該會出現的聲音,淚竹方轉過頭,適才村子內的和樂的情景不復見,如今氣氛顯的很凝重。
不死他們兩個,難道要全村都賠上性命?還是你們願意犧牲自己呢?
這……
不想死就別囉唆,大家跟我上山抓淚竹。
淚竹不願親眼目睹自己的身亡,沒有跟去,而是留在村子裡,但沒多久他看見過去的「自己」回來殺了全村的人,又把村子放火燒盡。
看見「自己」臉上的殘忍無情與村民的無辜掙扎,淚竹這才領悟了太雲仙曾對他說過的話。
劉師父收養他,月落村的村民照顧他,統統是因為緣分,但他卻因為一時氣憤而犯下大錯,罔顧了村民曾給過他的恩德。
氣憤的烈火焚燒上天,連月兒也掩面不忍見這慘景。
淚竹重新回到村裡,經過三百年後再審思一番,才明白錯的是年輕時的「自己」,而非村民,村民的錯絕對罪不致死。
倘若他能早些發覺自己是妖的事實,或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
如果他清楚自己是妖,就會徹底遠離,那樣月落村應該會繼續保有和平的歡笑聲,也不會因他而變成火海裡的灰燼了。
這一切……全是他。
「對不起。」
他沙啞地道出自己的悔恨。
耀眼的火光持續,但幻影中的村民卻沒聽見他的歉意。
「你們一定很恨我,是我殺了你們……」他的聲音充滿悔恨。
若能倒回過去,他情願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村民。
「對不起……」
淚竹滿心虧欠,不斷不斷地將自己的歉意說出口。他當然不以為這麼做就能找回心中最初的平靜,只是多少也讓他的罪的到宣洩的出口。
不消時,大火的幻影在轉瞬間熄滅。
淚竹雙肩垂下,落寞地站在村子裡,放眼望去,仍舊是一片蕭條景致。
孤竹逍遙走上前。「淚竹,你還好吧?」
站在村子外的他,什麼也沒看見,站在遠處的他也聽不見淚竹究竟說了什麼,但淚竹的神情卻說明一切,也許剛剛他是在懺悔吧。
「我看見了村民。」
「只有你瞧見,可能是你心底仍掛念著。我倒是認為他們應該是原諒了你,因為我什麼也沒看見,甚至連一點怨氣也察覺不到,他們或許都已投胎轉世了。」
「嗯,也許。」
「淚竹,過去的要學著忘卻。」
淚竹目光遠眺,歉意、悔恨跟著他眼底出現的幻影隨風而飛。
「我們走吧。」
斂下目光,淚竹轉身離開月落村。
是了,既然已經過去,就該學著遺忘。
原本淚竹與孤竹逍遙還想繼續南行,豈料,半途上淚竹竟感受到斑竹釋放強烈的求救訊息,他立即趕回斑竹林,孤竹逍遙沒有二話也迅速跟上。
當他們抵達斑竹林時,只見一抹黑色的身影,威風凜凜佇立在林內,滿地竹枝、葉片倒落,竹葉也奄奄一息。
孤竹逍遙立在淚竹身後,認出對方是九魘,內心大驚。他衡量了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況,恐怕無法與九魘持平力戰,就憑淚竹也無法獨自應付九魘。
九魘緩緩轉身,即刻辨出誰是淚竹。「交出『囹珠』,本座可繞過你們。」他聲音低如雷響。
「我沒有『囹珠』。」
九魘已不接受任何理由。上次會放過逢厄與花妖,是看在與逢厄為同類的份上,既然淚竹是妖,他也毋須介意。
「那你們也不必活著了。」九魘雙手凝住魔氣,釋出一股強烈的魔氣籠罩住整個斑竹林,不準備留活口。
「淚竹……」
「逍遙,你帶著竹葉躲到一旁。別讓我分心。」
九魘雙眸凜凜注視淚竹。「你以為可以保住他們?」
妖竟然會保護人?真是有趣極了。
淚竹的手緩緩抬舉,隨風而來的一片竹葉落入他手心上。
他握住,捏碎。
一如他過往殺妖魔時的無情。
「當然。」為了保護逍遙,他絕不會留情。
九魘微微一笑,面帶從容不迫。「很好,本座欣賞你的自信,接下來就看你有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支撐你的自信。」
淚竹不知對方是誰,但由濃重來重的魔氣觀之,他猜應該是九魘。孤竹逍遙既然要保護太雲仙,那他也不會出賣太雲仙。
清楚來者不弱,淚竹右手幻化出一把銳利無比發出淡淡紫色光芒的劍。
「為了一顆與你無關的『囹珠』,你當真要付出生命?」
「我是不可能把『囹珠』交出來。」
「既然你選擇這條路,本座就成全你。」九魘此話一出,週身即刻佈滿魔氣。
淚竹的身體感受到強烈的刺痛,仍不畏卻,他舉起劍直指九魘。
一旁的竹葉握住孤竹逍遙的手,緊張地說:「逍遙,快阻止主子,要不然主子會死的……」
孤竹逍遙怎會不瞭解九魘的利害,只是他怕九魘會對淚竹與竹葉不利,因此不敢和上次一樣逃走,看九魘這次勢在必的,他很怕會連累了無辜者。
他有了牽絆,更無法走的灑脫。
「逍遙,求你救救主子……竹葉已經幫不上主子的忙了。」竹葉氣若游絲地懇求孤竹逍遙。
「竹葉,我會保你主子平安,你放心吧。」孤竹逍遙語畢,繼續觀看戰役。
究竟要如何做,他才能同時保全淚竹和不洩露太雲仙的行蹤?
到底要如何做才好?
另一方面,九魘看的出淚竹護意堅決,為求迅速結束這一戰,他取出「耀火」。
「淚竹,希望你值的本座拿出這把劍。」
下一瞬,他們目光交錯,淚竹、九魘首次對峙,紫劍的柔、耀火的烈,擦出激烈的光芒。
鏗鏘的聲音震耳欲聲,尖銳的劍鋒化出無比的劍氣。
淚竹擋下九魘棘手的一招,九魘單手化開淚竹的妖氣,一來一往,難分軒輊。
紫劍輕盈、耀火騰騰,在不知是第幾次的對擊後,紫劍稍稍趨於下風,耀火的猛烈攻擊隨即震的淚竹右臂筋脈損傷,但他不形於外,繼續與九魘對峙。
九魘看穿但不說破。
他倒想瞧瞧這只竹妖能為囹珠做到什麼地步,真的能到不顧生死麼?
淚竹專心在與九魘的對陣上,絲毫不敢大意。
若是過去,他豈會在乎太雲仙的安危,但如今他會願意守護孤竹逍遙想保護的任何事物。即便傾盡生命,他也心甘情願。
百來招後,淚竹全身傷痕纍纍,紫劍也是受損落地,他右手血流如注。
反觀九魘,絲毫不減霸氣,冷冷質問:「你還要再戰?」
九魘內心已對淚竹有了全新的看法,一隻妖能與自己對峙到這地步,實屬可貴了。
右手不行,尚有左手,淚竹拾起地上的紫劍,仍要應戰。
九魘雙眸雖透著激賞的神色,卻也決定給予淚竹致命一擊。
孤竹逍遙十分清楚淚竹已經漸趨敗勢,再也無法抵擋,危急的頃刻,他跳入戰圈擋在他們之間,盡全力阻擋九魘極端的一招。
時,碰的一聲巨響,方圓百里內皆受到震盪,飛禽走獸一時間紛紛逃竄,斑竹也如腰斬般地落地,形成一片平原之景。
感受到一股聖潔的氣,九魘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名人類就是囹珠。
一個呼吸乍停,孤竹逍遙緩緩開口:「夠了!九魘,我是不可能透露太雲仙的下落給你。」他雙手收勢,好似沒受到半分影響。
「原來你躲在人類體內,難怪本座始終找不到你。你的傷勢還沒復原,以為有勝算麼?」
「就算沒勝算,我也不會逃避。」孤竹逍遙也有意一戰定生死,假使他死,所有問題都全解決了,只除了對淚竹食言以外……
淚竹在瞭解孤竹逍遙要打算怎麼做時,一手搭上他的肩。「我不准!」
他很清楚即便逍遙敗,也絕不會供出太雲仙的下落。
因此他絕對不准逍遙拿自己的命來犧牲!
「淚竹,對不起。」一瞬的眨眼,孤竹逍遙隨即以自身的氣以不傷到淚竹的力道將他彈開數十尺外。
無論如何,他必須先保護淚竹。
「逍遙……」淚竹靠倒在地上,已無法再戰。
九魘將這一切看在眼底。
「假如我贏,你就必須離開;我輸,會告訴你太雲仙的下落。」孤竹逍遙收回對淚竹的分心,準備要對付九魘。
「很好。」九魘抿著的唇微微勾起。
九魘邁開步伐走近孤竹逍遙。「不過,『囹珠』,憑你如今的身手,已經無法再和本座對招了。」
「又如何?」孤竹逍遙雙眸緊盯著朝自己前來的九魘,不敢鬆懈。
「為避免又讓你與上次一樣藉機會樣逃掉,我要換個方式……」九魘話語才落,他們已交鋒。
九魘頓時殺意興起,傾身直取孤竹逍遙。九魘手段殘,孤竹逍遙身形快,一攻一閃如風的速度不時捲起地面上的竹葉,葉片順風靈動飛舞,形成漫天一片淡綠縹緲之景,竹葉片片圍繞沙沙作響。
在葉幕中,孤竹逍遙與九魘盯住彼此,有舊傷在身,孤竹逍遙因此更加謹慎應對,不敢小覷。
當最後一片葉片落下時,利刃隨即索命而來,孤竹逍遙以袖化招擋下,又對打十來招後,九魘一個輕笑,他手上的耀火發出冰冷的火光,擊退孤竹逍遙,然後來到淚竹身旁,一掌心朝向淚竹,勁勢凝在掌上。
「本座看你對淚竹很小心,應該不希望他死吧?」
攻勢在須臾間靜止不動。
孤竹逍遙收勢,眉心蹙緊。「九魘,這就是你所謂的另一個方式?」
「本座不會再讓你有機會逃走,帶本座去找太雲仙。」為求盡速達到目的,他只好採用這種方式。
「然後讓你殺太雲仙……九魘,那是不可能的,你不擊敗我,就永遠都無法知道太雲仙的下落!」孤竹逍遙雖握著拳頭,內心卻異常平靜,因為他早就有覺悟。
「那你就是要致淚竹於死地囉?」
「逍遙,你走吧!」
淚竹不願見逍遙為難,更不願見他採用極端的手段,逍遙若能平安無事,他也就滿足了。
「淚竹……」
「快走啊!」淚竹氣息不順地大吼。
「『囹珠』,你要是敢走,本座保證你再也見不到淚竹……」九魘低聲威嚇。
孤竹逍遙與淚竹的視線交投。
淚竹毫不在乎的眼神扯痛了孤竹逍遙的心,叫他自責不已。
最無辜的是淚竹,他卻連累了他。
他竟連累了他……
對不起……孤竹逍遙無聲對淚竹訴說著。
淚竹神情一斂。
「九魘,你想知道太雲仙在哪裡……」
孤竹逍遙未竟的話在他取出本命自毀後,有了改變……
「太雲仙的下落,就讓我以『死』來告訴你。」
孤竹逍遙雙膝跪在地上,氣息很弱地說。
囹珠聖潔的光芒一點一滴慢慢散去,九魘見狀錯愕不已。
「九魘,你身為……魔界之尊,我希望你別傷害淚竹,展現你的氣度,讓我的死成為一個結束吧。」
「逍遙,不要!」淚竹瘋狂地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