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好幾天的孤竹逍遙,這日終於轉醒。
「逍遙,你沒事吧?」
「我在哪裡?」身上的傷叫孤竹逍遙連坐起身也疼的要命。
「主子的房裡。前幾天主子抱著滿身是血的你回來,差點嚇死我。」回想那天的情景,竹葉依然印象深刻。「好在主子終於救回你的性命。你等等,我去跟主子說你已經醒了。」
「竹葉,先別去……」孤竹逍遙氣若游絲,喚不回竹葉急切的腳步。
他不知如何解釋,暫時還不想見淚竹。
不一會兒,淚竹持著囹珠走了進來,立於床沿旁不發一語瞅著孤竹逍遙。
孤竹逍遙雖低著頭,依然感受到兩道冷冽的視線筆直而來。「淚竹,你別這樣看我,要不然我很難開口跟你說明。」
「那就我來問你……這顆就是『囹珠』吧?」
孤竹逍遙點頭。
「是你的……本命?」這點,是他察覺逍遙與囹珠有著相似的氣息所做的大膽猜測。
孤竹逍遙頭又重重一點。
「還有什麼是你該說卻沒說的?」
淚竹致命的話令孤竹逍遙輕輕歎氣,心想這次是怎麼也瞞不過去。
「沒錯,我是『囹珠』。那你該也曉的我的主人是太雲仙,一百多年前,他將我埋在泰山之顛,就獨自離開,後來與太雲仙一直對立的魔尊九魘找上泰山,為求太雲仙的下落,我自然不會告知,於是就和九魘大戰一場,之後負傷落入你的斑竹林內,又被你彈入孤竹府。我為了躲避九魘與其它妖魔,遂而隱藏氣息以人形之姿現身。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你接近我想做什麼?」
這幾日,他不斷思考究竟囹珠接近自己的目的為何,但始終沒有個確切的答案。
「太雲仙他在離開前,曾問過我『仙與妖魔要如何才能和平相處』,遇上你後,便想與你為友來試試。淚竹,我不是有心隱瞞你,只是想……」
「只是想利用我?」淚竹接腔。
「不是的!我真的喜歡你,才想跟你交朋友,並沒有利用的意思。假如我不喜歡你,連接近都不會。」孤竹逍遙誠摯地表達自己的心意。「我的存在令其它妖魘害怕,因此他們都想毀掉我甚至的到我,你不是也幫太平在找我,所以我怕你知道我是囹珠後會為難要不要把我交給太平。」
孤竹逍遙把話說完垂下頭,不敢再看淚竹,因此沒發覺淚竹臉色愀然。他知道自己必定背叛淚竹的信任了,但他也是不的已才會這麼做。
「意思是你為我著想囉?你終究還是隱瞞了我。」冷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我的身份難道會影響我們的感情?我都不介意你是誰,你為何會在意我?我的身份真的很重要?」
「你已不信任我,難道要我再相信你?」淚竹冷著的臉沒有軟化過。
以前他就曾預期會有這樣的結果發生,就算與淚竹交惡,後果也不很嚴重,大不了大打一場再分道揚鑣罷了,但如今為何他會這般難過?
孤竹逍遙又氣又心痛,將心中的不滿盡數發洩。「你自己也不把事情告訴我,卻要求我什麼都要對你坦白,未免太自私!」
「你離開吧。」淚竹扔下囹珠,無情的聲音宣告他們兩人結束。
「真的要我走?」孤竹逍遙停了停又喊道:「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淚竹的腳步依然沒有遲疑,筆直朝著門口而行。
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孤竹逍遙才喃喃自語:「原來妖真的可以無情到這地步,淚竹,你夠狠,比我還無情……」
他當然不以為淚竹知道真相後會馬上原諒自己,但看在他們的交情上,至少不該那麼狠絕,沒想到他錯估淚竹的性子了。一個到現在還忘不了過去的妖,豈會輕易就原諒他的行為。
孤竹逍遙的心隱隱作痛,既然他要他走,那就走吧,淚竹都不在乎,他又在乎什麼。
將本命吸回體內之後,孤竹逍遙傷口迅速恢復,不一會兒,人也完好如初,看不出曾受過傷的樣子。
「逍遙!」趁著主子離開,竹葉偷偷溜進來。「主子的表情不是很好看,是怎麼回事?你們吵架了?」
「竹葉,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我該走了。」
「為什麼?不是待的好好的?」竹葉抓住逍遙的手,不解地問。怎麼主子模樣奇怪,逍遙也說了要走的話。
「也代我向你主子說聲謝謝,還有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最後的聲音在孤竹逍遙的喉處又被他吞回去。
要走就要絕情,他不該再妄想會有回來的時候……即使他想,淚竹也不會讓他回來了。
「逍遙,不是住的好好的,你別走,留下來陪我、陪主子嘛!」竹葉著急地快要哭了出來。她不明白孤竹逍遙為何要離開。
這段時間,他早已把竹葉當成另一個妹妹疼愛,如今要離去,自然不捨,孤竹逍遙摟了摟竹葉道:
「竹葉,假如我們有緣,或許會再見。別了……」輕輕推開竹葉,孤竹逍遙消逝無蹤。
親眼目睹孤竹逍遙在面前消失,竹葉除了震驚,還有更多、更多的難過。
「逍遙、逍遙,不要走啊……」她聲聲的呼喚,也喚不回孤竹逍遙。
等孤竹逍遙悄悄回到陸竹鎮時,鎮上正因為孤竹府的事情而鬧的沸沸湯湯,府內因為沒有他的屍體,大夥兒都在找尋他的下落。
雲檀有齊家照顧,他很放心,為了避免再有類似蛇妖白虺的事情發生,他決定切斷在人間的一切關連,捨去他人的身份。
深夜,他走入被官府暫封的孤竹府內,環顧這二十年來他生活的居所,莫名有些傷感。
昔日,他一直以為人好當,想嘗嘗當人的滋味,沒想到後來才發覺,做人並不比神仙來的簡單。
人有喜怒哀樂的情緒、有不願做的掙扎、有的不到的慾望,假使看不破,就會在紅塵中不斷沉淪,直到燈滅油盡,然後再一次輪迴轉世,繼續嘗盡痛楚。
太雲仙離開時,他還不懂七情六慾,只是拚命想找回太雲仙,直到失去淚竹的信任,才曉的他自以為能冷眼旁觀一切,沒想到卻早身陷其中而不自覺。
正因為有太多、太多沉重的無奈了,若再有機會,他絕對不會想再當人,還是做一顆無憂的珠子就好。
輕輕一個歎息,孤竹逍遙放火燒了整座孤竹府,這樣陰森之地,應該讓火來淨化,還回最初的清靜。
一場大火燒去整座孤竹府,聞風而來的孤竹雲檀瞠目,僵硬地注視比起白日陽光毫不遜色的火焰。
「你不是說看見我大哥走進去,那我大哥呢?」
「孤竹二小姐,我是真的瞧見孤竹少爺一個人走了進去,我喊他也沒反應,我才趕緊來叫你,可是怎麼會這樣,我也不清楚嘛!」
熊熊烈焰沖天,沒人有勇氣進去探究竟,只是盡力滅火,但無論澆多少水,仍舊無法把火熄滅。
「齊家,放開我,我要進去找大哥。」孤竹雲檀淚眼汪汪地哭喊。
「二小姐,說不定大少爺已經逃出來了,你不可以進去。」齊家緊緊抓著孤竹雲檀,將她環在胸前。
「大哥逃出來,那他為什麼不現身!齊家,你給我放手,放手啊……我要去找大哥,大哥!」孤竹雲檀連續幾日沒吃好睡好,又加上這場火,再也支撐不了昏倒在齊家懷裡。
「二小姐、二小姐。」齊家當機立斷抱著孤竹雲檀離開人群。
站在遠處凝望的孤竹逍遙緩緩合上眸子,一轉身使融入黑不見指的夜色中。
他不曉的這樣做究竟對不對,因為他想保護他喜歡的人,就算錯,也請原諒他,畢竟他為人的時間很短,無法事事完美。
他只是希望不要傷害到任何人,如此而已。
如今的一切,他總有一天都會遺忘的……
囹珠,一直是妖魔界口耳相傳,卻始終無緣的見的一顆傳說中的珠子。
據聞,只要食入囹珠,就可增加自身修行提升功力,因此每隻妖魔都想要,卻又不知囹珠究竟流落何方,但近來,妖魔界裡盛傳『囹珠』在逢厄身上。
有些妖魔蠢蠢欲動,有些妖魔則採取遠觀政策,他們都在衡量自己的能力究竟有無辦法可由逢厄手裡搶走可增添自己功力的囹珠。
對他們而言,囹珠可是天下無雙的至寶,一旦吃進肚裡,大概連天界神將也要懼怕三分。
自然,妖魔個個摩拳擦掌,欲的之者,不知凡幾。
但擁有者……逢厄。
他在等,等一隻花妖自己過來找他,至於其它敢上門的,統統殺無赦。
花香緩緩聚集,粉色少女緩緩降落,足尖踏在葉片上,而那葉片彷彿卻沒感受到絲毫重量般仍舊輕盈。
「聽說『囹珠』在你身上,真的麼?」太平其實不信的,逢厄與淚竹旗鼓相當,沒道理逢厄能輕易獲的囹珠,因此她才會前來求證。
逢厄見到太平,冷冽殘酷的五官,泛出陣陣令人會發麻的笑意,他等的就是她。
「說好了,你輸給我就必須嫁我,太平,你玩過頭了,也該回到我身邊!」
太平雙手叉腰,盛氣凌人道:「一旦我的到『囹珠』,我們之間的輸贏就不見的了,逢厄大少爺!」
往昔年輕氣盛外加愚蠢不懂事,才會愚蠢的和這個萬惡不赦的傢伙定下不利己的約定,現在可不比過去的她了,只要讓她的到囹珠,哼哼!便換她呼風喚雨、興風作浪。
「那也要你先的到『囹珠』再說!想由我手中搶走它麼?妄想千年也不可能的,太平,你永遠也贏不了我。」
「是麼?」太平懷疑的問。「我想『囹珠』一定不在你身上,要不然你也不會不吞掉。」
「你確定麼?你親眼看見『囹珠』不在我身邊了麼?難道不是我故意不吃掉好誘你上鉤?」逢厄笑笑的問,每見到太平,他暴躁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太平、太平,果然如她的名,見了萬事太平!
「逢厄,既然你不要,何不讓給我?」
「讓你?你想我有同你一樣傻麼?」
「說我傻!哼!」太平一動怒,隨即要離開,她決定要好好想個辦法,把囹珠騙過來,然後,她就能擊敗逢厄了。
逢厄卻手心一握,叫太平動不了身。
「以為我會讓你再度離開我?你真是傻到自投羅網了。」如今,他決定收回太平的自由。
太平立刻大罵:「臭逢厄,你這小人!」每每遇見逢厄,她就全沒了冷靜。
逢厄任由她罵。「我情願小人,也不要再花費精力到處找你。我以逢厄之名,在太平身上下咒……」
「逢厄!不要……」太平奮力掙扎。
「你太平……日後,只能跟在我身邊,哪裡也去不了。」
咒語成立,逢厄隨即放開她。
這便是太平最恨逢厄的一點,全妖魔之中就只有他有這種言咒的魔力,可恨吶!除非將來有天自己的能力能高過逢厄,或是逢厄死亡,要不然她永遠也逃脫不了逢厄言咒的魔力。
早知道,為求證實而走這一趟都可省略了,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走了!」逢厄催促。
「去哪裡?」太平沒好氣地問。
逢厄摸摸她的頭,一臉無害笑道:「最近有些傢伙因為『囹珠』找上我了,我也想舒活舒活筋骨。」
的到了太平,逢厄心情格外的好。
話說,孤竹逍遙離開陸竹鎮後一路往南走。
他四處游著、逛著,就是不讓自己有太多閒空想事情,想太多終究不好啊。
這日,他來到一個小鎮時,巧遇一名有趣的人。
那人長相斯文儒雅,說起話來很有條理也有相當獨到的見解,儼然一副仙風道骨之姿,叫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受,他相當喜歡。
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人的名字剛巧是「太雲」。
太雲仙也和他一樣變成人了?
這念頭乍閃過孤竹逍遙的腦子裡時,他立刻駁斥,太雲仙在天界有著崇高地位,怎需下凡來當人,此時的太雲仙應是還在某處領悟真理才對。
這人應該只是恰巧與太雲仙有著相同的名字才對。
「逍遙,你還好吧?我的名字是有問題麼?」當太雲報上自己的名字後,就看見孤竹逍遙愣住了。
孤竹逍遙拉回思緒,問道:「你尚未報上你的姓。」
太雲輕鬆一笑。「我是出來修行,早就捨棄姓氏了。逍遙你又因何只身一人而行?」
「孤身一人,才更能體會人生。」孤竹逍遙有感而發。
太雲狐疑一問:「你也是有感於人間的無奈?」
孤竹逍遙搔搔頸子。「算是吧。」收回視線,也不打算掩飾心底的悵然。「有時候真覺的做人……真難。」
「不只做人難,一旦牽扯到感情、利益,我想就算是神仙也難以看破。」太雲意有所指。
「也許吧。」孤竹逍遙贊同太雲所說的話。
「人……本身就是一種修行,假使你能看破七情六慾,就能更上一層樓,將來名列仙班必有希望。」太雲語透鼓勵之意。
他已列仙位,壓根不想更上一層。「那逍遙就預祝太雲兄早日成仙。」
太雲搖搖手表示自己也沒那意願。「我從來就沒這樣希冀過,自在便好。」
「說的也是,咱們還是當個小小的平民百姓吧。」孤竹逍遙喜歡太雲這種不貪不求的性格,與自己相仿,他想他們應該能成為朋友。
聽完孤竹逍遙這席話,太雲唇色隱隱浮現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逍遙,既然我們有緣相聚,不如就一塊結伴同行如何?」
「結伴?」
「是啊,一塊修行並增長見聞……就如同過去那樣。」太雲忽然語帶玄機地說。
孤竹逍遙微微一愣,又重複太雲所言。「如同過去那樣……你是?」
不會吧,會這麼說的,這人不會正是他內心所想的……
太雲一笑,遂而道出自己的身份。「是我隱匿了自己的氣,所以才會叫你認不出,不過你是我親手所創,我可不會認不出來……囹珠。」
「太雲仙??真的是您?」
「如假包換。」
「為什麼您會在這裡?」他以為太雲仙該是在哪處仙境獨自修行了,為何會跟他一樣在人間,又都變成人類。
太雲歎了口氣。「這就說來話長了,不談過去的事了。囹……逍遙,先回答我,你要跟我一道麼?」
孤竹逍遙原本見到太雲仙而顯的高興不已的表情隨著太雲的提議而垂了頭。
「怎麼了,你有不捨?」太雲看穿孤竹逍遙毫不設防的心思。
「太雲仙,我、我……」明明見到太雲仙,他應該立即答應陪同,為何卻在這時候遲疑起來,到底是為什麼?
「逍遙,是誰讓你不捨?」
「太雲仙,沒……有。」孤竹逍遙吶吶表示。
人間哪會讓他不捨的,只除了那只妖……
太雲含笑地說:「逍遙,你對我從不說謊的。」
孤竹逍遙趕忙表示。「太雲仙,逍遙願意跟隨您修行。」
太雲單手扶上孤竹逍遙的肩。「逍遙,我之所以將你埋在泰山,其實是想讓你自由的。畢竟跟著我除妖魔,對你而言,並不是一件好事。」
「太雲仙,逍遙不太明白。」他本來就為殺妖除魔而生,如今太雲仙卻說對他不算好事,他真的不能理解。
「我曾殺過無辜的妖魔,他們本無錯,但我仍然殺了他們,所以我正在懺悔。逍遙,你就像是我的徒兒,但如今師父犯錯,又豈能要求徒兒一起贖罪。」
「太雲仙,您絕不可能有錯!」他心目中最偉大的仙是不會犯錯。
太雲淺淺揚笑。
「逍遙,我看的出來你已經變了,這對你來說才是好的。我明日會在鎮口等你,或你想繼續跟著我就來找我,若你心中有牽掛,我也不勉強,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抉擇。你已是自由身,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不要一直顧慮我,懂麼?」
太雲留下話,也留下孤竹逍遙。
孤竹逍遙卻陷入前所未有的兩難中。
據說囹珠在逢厄身上。
這似真非真的消息在妖魔界廣為流傳,來證實過的妖魔卻沒有一個回的去說清楚。
但這次來的可不是那些妖魔歪道,而是魔界之尊……九魘。
「逢厄,交出『囹珠』。」
當九魘出現在太平眼前時,太平心想她能的到囹珠的機會更加渺小了,怎麼連九魘也想要囹珠,真是麻煩。
「憑什麼?」就算是魔界之尊,他亦無所畏懼。
逢厄把太平護在身後,毫無懼意的站在九魘面前。
他身後的太平拉拉他的衣袖。「喂,你不怕麼?」
逢厄聞言,低吼:「閉嘴。」真是個滅自己威風的笨蛋。
九魘銳利的眸子在兩人間徘徊後道:「交出來,本座可放你們一條生路。」
太平見九魘來勢洶洶,肯定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她可不想被牽連。「好漢不吃眼前虧,交出去吧!」
「逢厄,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一路上都是些小妖小魔,打贏了也沒勝利的感覺,能對上魔界之尊可是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的事情,逢厄這會兒興致可高了。
「『囹珠』在我手上,想要就先打敗我再說!」
太平沒料到逢厄會有這種瘋子的舉動。「逢厄……」
這傢伙真的想把她也害死麼?她年紀輕輕還不想這麼早死哪!
「不想受傷就退遠點。」此時他是戰意高昂,說什麼也不會臨陣退卻,更不想敗了他逢厄的名字。
太平決定聽話照辦,先看看他們的對戰狀況再說。況且,這又攸關她能不能徹底脫離逢厄的一場對峙,假如九魘殺了逢厄,她就真的自由了。
「不自量力。」九魘輕輕吐出這四個字。
「話別說的太早!」逢厄揚起全身的妖氣,魔氣罩身,殺意騰騰,氣勢足以開天闢地。
九魘揚起唇瓣一角,雙手凝氣,打算兩、三招定生死。
雙掌接觸之際,九魘的內力震的逢厄體內五臟六肺都受到波及,但他依然咬牙硬撐,掌離,雙方各自往後退些許距離。
看著逢厄接了自己一掌還站的直挺挺,九魘露出一絲讚揚的笑容。
「你可以投降,本座照樣放過你。」
逢厄深深一個吐納,狂傲不減。「打敗我再說!」
「很好……」緩緩逸出兩個字,九魘又多增加兩分力。
站在不遠處觀看的太平,也不知怎地,心底也開始緊張起來。好個頭啦!明明就打不過,還想逞強,真是笨蛋一個。
兩人繼續對峙,時間一久,逢厄漸感不支,卻仍硬撐,九魘眼露激賞的目光,下手的力道竟慢慢減弱。
「呼呼!」逢厄呼吸的氣愈來愈混亂。
太平緊張的都握拳了,但她心念一轉,立即想到她原本也是希望九魘能替她除掉逢厄好還她自由,那現在她究竟在擔心個什麼勁啊?
逢厄死也不關她事……
「本座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囹珠』可保性命,否則……」
九魘語未竟,逢厄又不甘示弱響應:「我絕不認輸。」
這次,九魘不語,跟著就是一招極端的掌風,直直掃上逢厄胸口,當場讓他吐血倒地。
太平看不過去終於衝了過來,護住逢厄。
畢竟她並非真心厭惡逢厄,自然不能眼睜睜見逢厄死在她面前,逢厄內心很是感動,九魘見狀,立刻以太平的命要脅。
「再不說,你就親眼看著她死去。」九魘深知逢厄的性格,改採其它方式逼問。
「拿去。」逢厄沒有猶豫,立刻交出囹珠。
珠子一落九魘的手,他看也不看立刻握碎。「逢厄,這顆是假的,別想騙本座,真的『囹珠』究竟在哪裡?」
「我拿到的就是這顆,是真是假我不清楚。」
九魘瞭解逢厄的性格,眼眸微,憤而揚手揮了一掌出去,擊昏逢厄,隨即看向太平。
「逢厄不清楚,花妖,你呢?」
太平眸子時一亮,立刻將前因後果連串,沒想到淚竹為了擺脫她,竟設計陷害逢厄,那她也不必為他著想。
「真的『囹珠』在淚竹身上。」太平為求自保,快言一出。
「他在何處?」九魘目光轉向太平。
「由此處往西北的一處斑竹林內。」
旋即,九魘化做無形,消逝無蹤。
太平這才吁了口氣,倒靠在地上,嘴裡喃喃道:
「我真不知是哪裡不對勁了,竟然為了救你這傻子而差點犧牲我的生命……真是的,早知道就讓九魘宰了你算了。」
生命遭受威脅那一瞬過去後,太平才有時間細想。
以九魘的能力,淚竹絕無可能全身而退,剛剛……她是不是太魯莽了?好歹淚竹也跟她有些交情……
太平歎口氣,閉目。
反正做都做了,她什麼都不再去想了。
要是淚竹還能逃過一劫,大不了,她就登門道歉吧!
深夜,當空一輪明月映照,暈黃的光顯的閑靜又孤寂。
月色皎潔,孤竹逍遙的心緒卻暗暗浮動。
在他心中,太雲仙的地位無人可及,就算是天界的神,也沒一個比的上,此時他好不容易找到太雲仙,就該伴隨在太雲仙身邊,怎會有為難的感覺?
真是因為淚竹的緣故麼?
孤竹逍遙帶著滿身的困惑,無人可解。
望天底下,只有月娘與他同樣孤身。
淡淡竹葉香氣飄來,孤竹逍遙偏了步伐,一個人走往鎮外。
路難行,也沒讓孤竹逍遙打消執意前往的念頭,片刻後,映入他眼簾的是大片的斑竹林,讓他覺的親切。
「沒想到這裡也栽種斑竹……」
順著人為開闢出來的小路,孤竹逍遙一步步往前。
熟悉的竹葉香氣令他心安不少,忘了堅持時間、忘了煩惱,他只想走入最深處探尋不可知的前方。
「若是淚竹也在這裡就好了,他看見你們應該會很開心。」他突然好想見見淚竹,不過淚竹生他的氣,應該不會想見他。
真是的,淚竹都把他趕走了,他又在此時想到他,又有什麼用?
但他卻不由自主想著他淚竹……想著他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付出。
淚竹有心傷,因此要重新信人別人需要很大的勇氣,如今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靠近他一步,怎知卻又變成這樣子。
他與淚竹……或許本來就不可能了,而他卻心底卻藏著一絲不該存有的希冀。
彷彿是響應孤竹逍遙的話語,竹林騷動起來,「箜」「箜」的聲音聽來頗為磅,沒多久,聲音慢慢停歇了。
「你在想我麼?」
身後的聲音令孤竹逍遙轉身,露出一抹詫異,竟然是淚竹!
兩人隔著一小段距離相望。
孤竹逍遙明顯露出欣喜的模樣。「你怎麼……」
「過來。」
淚竹朝他伸出手,孤竹逍遙沒有猶豫直接走向他。
「淚竹,你怎麼會在這裡?」能再見到淚竹,他感到十分愉快。
在月光底下,淚竹輕輕摟住孤竹逍遙。
「逍遙,我一直在等你想我,終於……等到了。」自孤竹逍遙離開後,他便一直在期待這天的來臨。
他對逍遙早已原諒,卻遲遲不肯出現在他面前乃是希望是逍遙主動想見自己。
他等的心焦、等的失落,但終究等到了。
孤竹逍遙來不及開口,已叫淚竹封住了他的唇;孤竹逍遙一時激動也環上淚竹的背,他原以為此生他們在無緣相見了。
幸好、幸好……
他們相擁的身影拖曳出濃濃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