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孤竹雲檀提早趕回孤竹府時,才經由僕人口中知道她大哥很多天沒有回府。
「怎麼一回事?」孤竹雲檀一臉擔心地問。
「稟二小姐,就在你離開後隔天,少爺按照平日一樣白天去斑竹林,可是那晚少爺並沒有回來,我們想少爺有時候也會在外頭過夜,因此並未緊張,可是又等了好幾天依然不見少爺回來,我們便四處打聽找尋,後來七夕那晚有人見到少爺在廟口出現過,可惜我們仍沒找回少爺,請二小姐責罰。」
「去斑竹林找過沒?」
「稟二小姐……斑竹林是保佑我們孤竹府的,那裡應該不會有事,再說斑竹林內也沒住家,我們就沒進去找尋。」
都這麼久了,大哥仍然沒逍息,孤竹雲檀氣自己何必要逼大哥天天去斑竹林,大哥本來就不愛那地方了,總說那裡陰森,難不成……
「你們幾個再去少爺平日有可能會去的地力找找,齊管事,你派幾個人跟我去斑竹林。」
「是的,二小姐。」
沒多久後,孤竹雲檀一行人出現在斑竹林口。
「分頭去找,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孤竹雲檀一聲令下,眾人立即散開找尋。
大哥,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孤竹雲檀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進入斑竹林。
後來,淚竹與孤竹逍遙並沒有見到山魈,因此無功而返,當他們剛回到斑竹林時,孤竹逍遙隱約便聽見孤竹雲檀的聲音。
淚竹也聽見那些吵鬧的聲音。「竹葉,是怎麼回事?」
「主子,他們好像是在找人,找少爺的、找大哥的都有。」
「是我妹妹,他們在找我。」孤竹逍遙沒想到妹妹會提早回來,那麼多天沒回去,這下可糟糕了。
「那就讓他們繼續找吧,找不到自然會回去了。」既然是孤竹逍遙的妹妹,他也不好對付。
「淚竹,他們在找我,我該回去了。」
淚竹看了孤竹逍遙一眼。「不可能!」說完,隨即步入屋內。
孤竹逍遙追了上去。「什麼叫不可能?那是我妹妹,我的回去了。」
「不行!」淚竹又斬釘截鐵拒絕一遍。
「淚竹……」
「你說要陪我,不准走!」妹妹是親人,肯定勝過他這個外人,他不願意讓孤竹逍遙離開自己。
「淚竹,你知道『因噎廢食』的意思麼?」
淚竹當然懂,不只懂,還瞭解孤竹逍遙是故意說給他聽,他也瞭解自己真的有些過分了,可是他真的沒辦法不去擔心。
「雲檀是我妹妹,我不可能扔下她不管,讓我回去吧。」
「他跟我誰對你比較重要?」他要孤竹逍遙做一個選擇。
「淚竹,雲檀是我妹妹,你是我的……情人,你們兩個對我同樣重要。」知道淚竹那麼重視自己,孤竹逍遙心底是相當開心的。
「逍遙,我想吻你。」
話語方落,淚竹已等不及孤竹逍遙的回答,立刻捧著他的臉覆上他,纏綿地深吻他的唇,一點一滴討取他想要的溫暖。
有別於過去單純取氣時的吻,這次淚竹來勢洶洶,叫他猝不及防,雖沒有吸取他的氣,但那份溫柔的對待竟讓他差點呼吸不了。
淚竹緊緊環著孤竹逍遙,捨不的放開他。
「你『吻』我?」有別於過去討取溫暖的方式,這一回竟是猛烈如浪,讓他戰慄不已。
「是啊。」望著他臉色紅潤,淚竹極是滿意,輕輕撫著他的唇。
「你早瞭解吻的意思了?」孤竹逍遙皺了眉頭。
「是啊。」
「那就表示你之前都是故意吻我囉?」經過這個特別的吻,他才後知後覺。
「是啊。」淚竹坦承不諱。「逍遙,我可以讓你回去,可是你要答應我,以後必須天天來我這裡。」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沒問題。」就算他不來,雲檀也會逼他來。
「我可以再吻一次麼?」淚竹食髓知味,他真好愛吻他的滋味。
「……好。」不可否認,他也是挺喜歡淚竹的吻。
淚竹的吻會讓他有一種……很備受寵愛的滋味。
孤竹逍遙走出淚竹的斑竹林,孤竹雲檀剛好看見他,眼眶一紅,撲上孤竹逍遙。
「大哥!」
「小妹,別哭、別哭,大哥在這裡。」
孤竹雲檀緊緊抱住孤竹逍遙,哭的成了個淚人兒。「大哥,你嚇死雲檀了,你究竟上哪去了?」
「呃……一言難盡。」
「是因為小妹逼你來這裡,你不高興嗎?」孤竹雲檀抹去淚水,表情很是自責。
「沒有的事,大哥已經慢慢喜歡上這裡了,正因為太迷戀了,所以才捨不的回去。」
「這裡有住戶麼?」
「小妹,你也知道大哥這人了,以大地為床、蒼穹為被,也沒什麼不好,逍遙又愜意。不提這個了,這次生意談的順利麼?」
提起這次的南下之行,孤竹雲檀終於有些開心的表情。「順利的很。大哥,我想我們應該能重振孤竹府的聲勢了。」
「小妹,把生意談好是你自己的能力好,跟大哥無關。」他清楚雲檀事事為自己著想。
「大哥,我們是一家人,分什麼你我。對了,大哥你知道麼?這次南下,『豐城酒樓』在江南又新開一間,我決定不再讓他們專美於前,我們也來開一間茶館吧,相信憑我們對竹子的熟識,必定能開一間最特別的茶館。」孤竹雲檀說的信心飽滿。
「你還介意他們退婚啊。」
孤竹雲檀挽上孤竹逍遙的手臂,巧笑倩兮。「當然……誰叫他們敢瞧不起你。大哥,這次由我們兄妹出手,必定叫『豐城酒樓』關門倒店。」
「小妹,大哥只希望你幸福就好。」
「什麼叫只希望我幸福,大哥你不幸福,小妹又怎能幸福呢?」
「是是是。大哥會努力讓自己幸福。」
「少爺、二小姐……」不遠處傳來齊家的聲音。
隱身在斑竹林內的淚竹與竹葉注視孤竹兄妹親暱的走在一起由近而遠慢慢離去。
「主子,有親人是怎樣的感覺呢?」竹葉好奇地問。
「竹葉,你問錯人了,我沒有親人,不能回答你。」淚竹的聲音透著淡淡的惆悵。
「竹葉好羨慕逍遙他們喔,有親人真好。」
他卻是嫉妒孤竹雲檀能名正言順霸佔孤竹逍遙,血緣真是一種永遠都切不斷的關係。
「主子,你在嫉妒逍遙的妹妹麼?」竹葉似有疑惑。「你如果跟逍遙有血緣,你們就不會有姻緣了啊。」
竹葉一語驚醒淚竹。
反正逍遙也說他和他妹妹在他心中有同等地位,他是妖,壽命綿綿,又豈是一個人類能比的上。
「竹葉,有時候我真的挺喜歡你偶爾才有的敏銳。」
聽見主子的稱讚,竹葉笑的合不攏嘴,雖然她不太明白主子為何要稱讚自己。
主子開心就好了。
好不容易的到淚竹的信任,孤竹逍遙當然不會失信,但他連續去了斑竹林三趟,卻不見淚竹。
竹葉說淚竹有一天黃昏出去後,就沒再回來。
「淚竹,今天仍然沒回來?」
「是啊,逍遙,我好擔心,主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已經第四天了,淚竹依然沒消息,憑他的能力,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出事才對。
「竹葉,今晚我會留下來陪你。」
「謝謝你,逍遙。」
深夜裡,孤竹逍遙來到屋外的斑竹林前,清楚淚竹一離開便會將自己的本命隱藏,因此他花了點時間才找到淚竹的本命。
見竹子外表的顏色雖有些沉,但依然挺立搖曳,他清楚淚竹應該沒事,只是為何他還不回來呢?是有事耽擱了?
孤竹逍遙伸手輕撫竹子,喃喃念著淚竹的名「淚竹、淚竹……」
忽地,一陣風吹入斑竹林內,帶來淡淡的竹香與血腥。
「我聽見你喊我的名字了,逍遙……」淚竹靠在孤竹逍遙背上,喘著氣。
「回來就好。」轉過身扶著淚竹,發現他左手受傷,青黑色的血流不止。「你中毒了!」
「一時大意,被偷襲……」好不容易找到蛇妖白虺的蹤跡,不料卻遭到偷襲,本已昏沉的他聽見了孤竹逍遙的呼喚才的以回來。
敵不過白虺的致命之毒,淚竹終於昏倒,孤竹逍遙趕緊讓他躺在鋪滿竹葉的地上。
毒即將攻心,孤竹逍遙明白若再不為淚竹排毒,他就會毒發身亡。
孤竹逍遙朝著斑竹林說:「我的能力只能為他排毒,卻沒有辦法把氣送入他體內,你們就幫幫我吧!」
就在孤竹逍遙剛說完之際,斑竹林頓時騷動起來,然後一股淡青色的光芒慢慢由斑竹林裡攏聚起來,形成一個光球,緩緩移至淚竹上頭。
孤竹逍遙雙手按在淚竹的傷口上,動用他囹珠的能力,開始為淚竹淨化。
其他外圍的斑竹則是以濃濃的妖氣掩蓋住囹珠的聖潔,孤竹逍遙清楚斑竹是在幫自己,於是更加毫無顧忌地使用囹珠的能力。
竹葉一發覺馬上趕來,見此狀況,她靜靜立於旁邊守護。
持續半個時辰後,孤竹逍遙慢慢收回能力,附近的妖氣隨即散去,竹葉趕忙走近。
「逍遙,主子……」
此刻孤竹逍遙的額際滿是汗珠。「他沒事了。」
「那你?」
「我沒事,調息一會兒就好。竹葉,答應我,什麼都別說,懂麼?」
看出逍遙表情的凝重,竹葉自然不能小覷。
「我答應你,逍遙,謝謝你救了主子。」
孤竹逍遙含著如釋重負的笑容也倒了下去,再醒來時,已是天明,方睜開眼就看見淚竹坐在床沿。
「你沒事吧?」孤竹逍遙急忙坐起身,檢查他的傷勢。
「我沒事,聽竹葉說發現的時候你也跟我一起倒在地上,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只記的回過頭看見你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你的傷如何?」
「傷口清理的很乾淨,沒什麼大礙。」
孤竹逍遙吁了口氣。「那就好……」
他沒想到當自己看見淚竹受傷後竟會不顧一切都想救回他,若非其他斑竹的幫忙,恐怕這裡也會因為囹珠氣息洩露出去而變成另一座戰場。
他居然也會有失去理智的時候,真是太莽撞了!
「你擔心我?」
「當然。」孤竹逍遙抓著淚竹的衣袖,親眼見著他平安無事,才終於安心。「不只是你,我也會怕失去你。」
他輕輕攀住淚竹的頸子,靠在他懷裡,感受他向來冰涼的體溫。「我也會怕啊……」
他又不是沒感情,當然也會怕,怕永遠找不到太雲仙、怕失去淚竹。
就在他尚未發覺之際,他心底已經有了淚竹的存在,一個清晰的身影,早就足以掌握他的悲喜。
淚竹在他心中的份量似乎愈來愈重要了……
若日後尋到太雲仙,他卻捨不下淚竹又該如何是好?
他又真的走的了麼?
對淚竹,他逐漸有了不捨,真的能走麼?
「聽你這麼說,我心情很好呢。」孤竹逍遙這些話慢慢了安定他近日來的不安,叫他平靜許多。
「你好好養傷,我明天再來看你。」
淚竹拉住他,溫柔地問:「逍遙,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沒有。」孤竹逍遙連想也沒想就搖頭。
「好吧,你回去了。」
淚竹的表情有一絲失望,孤竹逍遙卻沒有發覺。
一夜未回孤竹府,孤竹逍遙果然又被孤竹雲檀叨念了幾句。
「大哥,就算你再如何喜歡斑竹,也不能又徹夜不歸啊。」大哥喜歡斑竹是好事,但經常夜而不歸,就不太妙了。
「大哥知道。」光這四個字,他就說了十來遍。「小妹,你要上哪?」
「前日不是跟大哥說我要開茶館麼?今日我便要去看店舖。」
孤竹逍遙注視孤竹雲檀脖子上掛著他前日送的鎮妖玉,不禁想到淚竹,他那晚所受的傷是蛇毒,是遇上蛇妖白虺了麼?
他自己是不怕蛇妖找上,也不擔心她的毒,他怕的是蛇妖若以雲檀的命來威脅,他就真的束手無策了。
「大哥,你在想什麼?」孤竹雲檀的手在孤竹逍遙面前晃了晃。
「沒事,齊管事呢?不讓他陪你。」
「我讓他去辦事了,晚點才會回來。」
「那大哥陪你去。」
孤竹雲檀挽著大哥的手,開心道:「也好,走吧。」
兄妹倆相偕來到街上,孤竹雲檀很認真的看著空的店舖,孤竹逍遙的注意力則是在四周。
倏忽,陰冷的妖氣自街的另一頭緩緩飄了過來。
孤竹逍遙察覺到,立刻要孤竹雲檀先回孤竹府,他自己則尾追在妖氣之後,妖氣引著他愈走愈遠,也漸漸淡去。
孤竹逍遙這才發現是調虎離山之計,隨即趕回孤竹府內,可惜為時已晚,府內無一生還,但他卻遍尋不到孤竹雲檀。
「雲檀,你在哪?」
「呵,好感動的手足之情哪。孤竹逍遙,或者該稱呼你一聲……囹珠呢?」聲音方落,濃厚的妖氣便出現在孤竹逍遙面前。
白虺艷紅的唇色在瞧見孤竹逍遙後,更顯妖異。
二十年前,她意外發現九魘與囹珠在泰山下相鬥,那時她偷偷跟在囹珠之後,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妖力。
「原來那一掌沒讓你死成,可見我下手太輕了。」蛇妖白虺身上有著濃厚的人氣,看來這段日子,她又造了不少殺孽,那麼,絕不可再留。
「那次是我太急躁,才會嘗到失敗的滋味,這會兒,我可是有了萬全準備才敢回來。『囹珠』,你的弱點我已經弄清楚了。」蛇妖白虺伸出纖手,尖銳的指甲緩緩逼近弧竹逍遙,下一瞬,她的手上突然出現孤竹雲檀。「這是……你的妹妹吧?」
「你想以此威脅?」孤竹逍遙看見昏迷的孤竹雲檀,他的眸子出現一股冷沉的光芒,負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著拳。
白虺呵呵地笑。「乖乖把本命交出來,要不然,我只好讓你妹妹……」微抬起的手握著一把劍,作勢欲刺入孤竹雲檀的胸口。
「住手,我給你便是。」
孤竹逍遙雙手掌心相對置在胸膛前,不一會兒,透明無暇的囹珠緩緩由他身體浮現,落在他掌心之間。
白虺伸出手,準備接囹珠的本命。
「給我吧。」眼看就要的到囹珠,她的神情顯的格外貪婪、的意。她處心積慮,就是為了那顆囹珠啊。
孤竹逍遙沒有猶豫,便將囹珠丟給白虺。
自他在孤竹府出生後,就不再是那顆無情的囹珠了,假如是過去,他絕不可能以自己的本命來救一個人類,但這二十年與孤竹雲檀相處,他對她真的有親人般的感情,那讓他無法割捨,因此他無論如何都必須救回孤竹雲檀。
牢實地接住囹珠後,白虺欲下手產除孤竹雲檀時,孤竹逍遙出聲警告。
「白虺,若我是你,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傷害。」咬牙所發出的聲音藏著淡淡的殺意。
白虺鑒於孤竹逍遙強大的能力,暫時不敢造次,不過等她吸取珠內的妖氣後,再把珠子毀了,到時看他還如何繼續囂張。
「你妹妹還給你。」白虺把孤竹雲檀丟向孤竹逍遙,然後趁他接住孤竹雲檀時,揮出兩道激烈的劍氣,一道欲殺孤竹逍遙,一道要結束孤竹雲檀。
孤竹逍遙見狀,他雙手摟著孤竹雲檀,來不及做出反應,只好以身體去擋下白虺的攻勢,低喊了聲,嘴嘔鮮血,白虺又迅速彈出數劍統統命中孤竹逍遙致命之處,剎時她手上的囹珠散發出聖潔的光芒,又在轉瞬間黯淡,白虺這一分心,令孤竹逍遙有了空隙反擊,他雙手打印,擊出破妖印。
白虺不小心吃了孤竹逍遙一掌,又驚又怒。「你怎麼?!」
囹珠跟九魘相鬥時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如今本命也不在他身上護著,他連續受了這麼多次攻擊,竟然還站的起來?!
孤竹逍遙淡淡揚笑。「很驚訝是不是?白虺,你最大的失敗是兩次都錯估我的實力。你殺了無數生靈,罪孽深重,讓我送你一程。」
白虺面露邪魅,內心卻暗暗心驚。「就憑重傷的你?」
多說無益,孤竹逍遙率先出擊。
白虺發劍攻向孤竹逍遙,孤竹逍遙對她則是毫不留情,雙手打印,一攻一守,游刃有餘,數十招過去後,蛇妖已汗流浹背,孤竹逍遙仍未露疲態。
白虺心想這下真的勝不了,正準備虛晃一招帶著囹珠逃離時,孤竹逍遙看穿她的念頭,伏妖印迅速發出,逼入她體內,讓她的道行剎時消散大半。
「啊!」蛇妖淒厲一喊,面露猙獰。
孤竹逍遙則因為施力過大,當下神色蒼白,稍稍閉目調息,白虺見狀,硬是撐住最後一口氣也要與孤竹逍遙同歸於盡。
正當燃眉之急,竹香飄來,銳利竹劍刺入蛇妖心窩,白虺沒來的及轉頭看清是誰殺了她,妖氣散盡化作無形,囹珠也掉落地面。
察覺附近有股聖潔之氣,距離最近的淚竹一確定方位隨即趕來,見到白虺欲作最後反撲,他毫不猶豫就殺了她,瞥見到地上的囹珠,那熟悉的氣息,讓他憶起自己也曾見過。
瞬間,他的眼底閃過狐疑。
孤竹逍遙看清楚是誰救了他後,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往前傾下。
淚竹原本凜冽的神情轉瞬化為柔情,他懷抱著孤竹逍遙,立刻將自己的氣灌入他體內,順便掩蓋囹珠之氣。
「等你醒來,最好要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接著,淚竹帶著孤竹逍遙與囹珠,無視於地上的孤竹雲檀,轉回斑竹林裡。
淚竹穩住孤竹逍遙的氣後,讓竹葉照顧他,自己則步出房外。
他手上的囹珠,與月色相互輝映,更顯潔淨之美,令人不捨移開目光。
囹珠是從蛇妖白虺身上掉落,太平說蛇妖在尋囹珠,似乎也知曉正確地點,他猜這顆必定就是囹珠。
只是為何囹珠體內的一股氣和孤竹逍遙竟如此相似?
孤竹逍遙、囹珠……究竟有何關聯?
當他穩定了孤竹逍遙的身體後,這顆囹珠也不再需要他加以掩飾,自動就把聖潔的氣息隱藏的叫人無法察覺。
這與逍遙有關麼?
膩人的香氣襲入斑竹林,淚竹知道來者是太平,剛巧也等著她來證實一件事。
察覺一股聖潔之氣在斑竹林附近,太平邊躲避逢厄,邊想辦法趕至斑竹林探個究竟。待她足尖落地,便走向杵在竹廊前的淚竹。
「淚竹,我感覺一股氣在斑竹林附近後又隨即消逝,應該是『囹珠』,你有的到『囹珠』麼?」眼尖的太平,很快便瞧見淚竹手上的珠子。
有了上次孤竹逍遙半耍她的事情,為免於又高興過了頭,這次她很小心的觀察是否有假,幾番確定無誤後,她才朗聲道:「太好了,淚竹,你終於幫我找到『囹珠』了,多謝。」
「你說這顆的確是『囹珠』?」
「沒錯,就跟蛇妖白虺形容的一模一樣,原來你以前就曾經擁有過,可惜那時你不知是寶物,不過這回,『囹珠』可變成是我的……」太平伸手欲取走囹珠,不料,淚竹卻將手上的圇珠變走,氣的太平怒罵:「淚竹,你該不會想獨佔吧?你可要記住自己是幫我找『囹珠』的。」
「太平,若我不給,你又能奈我何?」淚竹的神情沉下,透出一絲冷戾之色,叫太平不禁開始防備。
已經很久未見淚竹露出如此表情,連太平也不敢稍有輕忽。
「你這什麼意思?是也想要『囹珠』麼?那沒關係,我們可以平分,反正也認識那麼久了,是不?」淚竹的能力勝過自己,她可不願的不償失。
「我從來就不想要『囹珠』。」
「那就交給我。」她之所以會找他幫她尋囹珠,也是看上他那無慾無求的心。
在沒確定囹珠與逍遙的關係前,他不會交出來。「不可能。」
太平眼眉一擰,怒瞪淚竹之時,方察覺到淚竹房裡似乎有熟悉的人氣。「房裡的那個人是孤竹逍遙麼?」
淚竹竟會讓個人類待在他房裡,可見對方對他應該很重要,因此她知曉該如何下手了。 既然做不成朋友,就當敵人吧!
「太平,你想動他?」面對逍遙以外的人,淚竹盡現狠絕之氣,他屬妖,曾經也殺妖無數,早已麻木。
太平柔媚的臉輕輕揚笑,呈現出嬌柔的模樣。「呵!誰說我要動他來著。你要護他,而我……只要這顆『囹珠』而已。」她非常需要囹珠來提升自己的功力,且勢在必的。
「太平,我欠你的情,下次償還,這次我要你放手。」淚竹意有警告。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怎麼做。淚竹,你有能力同時保護自己和他麼?」銀鈴般的笑聲頓停,太平的倩影也消逝無蹤,徒留膩人的香氣。
而太平的話,讓他心底起了警戒。
太平離開不久,逢厄的魔氣也侵入斑竹林內。
「淚竹,我警告過你,不准你再幫著太平。」逢厄沒有現身,只聞聲音。
「逢厄,我也說過你們的事情,我不會插手,不過……我可以讓太平主動找上你。」話語一停,淚竹手上便出現兩顆一模一樣的珠子。
「那是太平在找的『囹珠』?」
淚竹偷了囹珠的氣覆在另一顆的外表,然後交給逢厄。「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條件呢?」
「我要你輸太平一次。」
逢厄為難了會兒才勉為其難答應。「……好吧。」
「還有,要記住不准說出去。」
「我明白。」帶著假的囹珠,逢厄迅速追上太平。
月兒上梢,風不定、心初靜。
凝視手掌上的囹珠,淚竹滿心疑惑,等著另一個未醒的人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