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離開。」煒雪前腳一走,莽古爾立刻遣退小梅。
「是。」
小梅揚唇一笑,惡意睨了跪坐在地的寧兒一眼,遂驕縱地走出房間,徒留她跟莽古 爾獨處一室。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你仍有一點不捨之情。」他像她的所有人,優越地拉起 她。
寧兒呆愣地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她的眼睛看不見眼前任何東西,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一顆心只是放任的下沉,沈 到好深、好深的角落。
腦中反覆閃過的畫面,儘是她與煒雪朝夕相處的記憶,她親眼看著自己如何在他手 中從一個自卑的小丫環,變成一個沉醉微妙愛情的女人,她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 以為找到一個她能放心留下的一個地方。
沒想到還是錯了,她配不上這些美好的事,注定得不到,注定要失去。她才詫異烏 鴉真能飛上枝頭當鳳凰,原來……是她奢求了。
她擺脫不了賤命,命運在繞了一大圈之後,還是回到原點。
「看開點,喜寧格格。讓妻妾侍奉權貴以求榮致富的手段,在咱們大清皇朝的國政 裡並不稀奇,多的是這類的例子,我不過是將它用在你身上罷了,別太青天霹靂。」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傾身親吻她的芳澤。
寧兒生硬嚥下喉頭的不適,面無表情地合上眼,一道淚痕眨出眼眶,倏地滑下臉龐 掉落在空中。
「這……可是一般所謂的『拜干親』?」她問。
「沒錯。」
感覺到一股微微接近她頸邊的掌溫,她更加抿緊雙眸,整個人渾身是傷。
他的撫摸對她而言是椎心刺骨的撒鹽,一把一把地撒在她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就快 逼死她……莽古爾摟緊她的腰身,濕嘴狂縱地在她嘴上來回磨蹭吮吻,愈吻愈重,幾乎 快將她的唇蹂躪到破皮的地步。
「拜干親有兩種情況:一是攀附顯貴者?乾爹,自?乾兒,二是送上自己的妻妾女 兒,投其所好,比如現在的你。」
他兩手一轉,利落橫抱起她,往內室走去。
「現在的我嗎?是啊,我終於了悟,徹徹底底的。」
她終於了悟歌玄讓她拜干親的用意,他是追捕煒雪的人,自然明白成為煒雪妻子所 將付出的代價。故而,明明是英俊威武的煒雪貝勒,到了他口中卻成了奇醜不堪。他存 心保護喜葳格格,不讓格格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所以由她拜淳親王做乾爹,由她來遭 受所有折難。
好自私,好可怕的男人!
原來當初他口裡的「醜陋的真相」,只說了一半,格格新娘,背負的不單是喪命的 危險,還包括──出賣!
「真的?如此一來,就請你合作點,把你最嬌艷的模樣展現給我看。」
不等她回話,莽古爾迅速覆上另一個火熱的吻,宛如一頭出柙的猛獸在她身上予取 予求。
寧兒雙眼迷離,在他身下一點反應也沒有,只是了無生氣地躺著。
他越躁進,她就越僵化,內心深處那層黑暗面一點一點的吞噬她,微弱的低泣、發 顫的四肢,連她都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漸淺促紊亂,她就快崩潰了。
「教我一首詩。」
「詩?好雅致。」他哼聲一笑,撐起上身扒開褂袍,再一手甩得老遠。
「那一首詩裡提到『陳三願』,我想學它。」
「長命女。格格,在下以為,比它更適合拿來助興咱們現在這種氣氛多的是,你為 什麼執意要學這首呢?」他灼熱的氣息在她耳畔輕呵,邪笑地推開層層衫物,露出她雪 白的肌膚。
「煒雪念過。」可惜她聽得太模糊,只隱約記住了那三個字。
「又是他,你還真死心塌地。」莽古爾不在意地調侃她,倒也不羈地吟念出來。「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 燕,歲歲長相見。」
他傾頭往下移,被她紅色肚兜下的豐滿胸形深深吸引。
「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隨著他的詩句唸唸有詞,寧兒在他忙著解她的衣帶時,不慌不忙拔出髻上的木釵子 。
「唯……『長命女』不長命,一心只想尋死。」她絕望而柔聲地說。
「你說什麼?」
莽古爾抬頭,正好看見她一把將木釵子對準自己的胸口刺入,急冒而出的鮮血頓時 有如湧泉一般,從她的口腔、胸腔噴出,染紅她的頸顎。
莽古爾反射性地彈坐起來,興致勃勃的臉垮了下來,高張的慾火全消。
「搞什麼,這麼不識好歹。」他跳下床,用力扯回袍子,陰霾地扣著衣扣。「來人 ,上妓院給我找個女人回來,讓我消火消火!」
寧兒喉間一陣低哽,聽著他如此吼著忿然地走出房間,這才放鬆緊繃的軀體。
她動彈不得地躺在床上,面白如灰,體溫似冰,暗紅的血液仍在流著,愈流愈濃稠 ,愈流愈大量,她深呼吸、再呼吸,一個十分簡單的動作,現在做起來卻好吃力。
終於,維持生命的氣息被堵在胸口,無法抵達唇瓣,她累得撐不開眼皮,這才任由 意志沉沉睡去。
血泊漫過了床沿,滴落地面……***廣渠門外,精銳的禁旅八旗兵,在嵐旭貝勒 領率下,轟轟烈烈地疾奔在黃土域中。
蹄震四方,威赫天地,捲起滾滾風沙。
「農舍裡的邪教人數估計百餘人,由他們的體魄來看,大部分是身懷武藝的壯漢。 」煒雪一路快馬疾馳,奔往郊外山拗的邪教賊窩。
「哼,有皇上的諭旨在,我一定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嵐旭瞇起深沉的雙眼,豪情萬丈地揚喝。
「男丈女女都不能放過,這群邪教所做之事完全是逆天而行,不將他們趕盡殺絕, 隨時有興風作浪之虞,尤其是魔頭莽古爾。」
歌玄在雪白的駿馬上冷狠地撂下話。
煒雪雙眼間閃露柔光。「別錯殺了寧兒,她還在那裡。」
「當然。整件事情她受到的折磨最深,等事情過了之後,跟皇上商量看看,能不能 封個公主讓她當當,好歹她也是功臣之一。」嵐旭意想天開地接道。
「我只要她回到我身邊。駕!」
煒雪寒下臉色,驅策馬匹加快速度,衝出騎兵隊,朝他一心掛念的人兒追去。
她最後的怯懦姿態深深嵌進他的心頭,在他眼前,她像一個被丟棄的孤兒,漸漸縮 入陰影中的牆角,似乎雖然不取她的魂,她的魂也逐漸在消失。
一直用心用情,溫柔迷戀他的靈魂,卻被他一刀一刀殘忍地劈得支離破碎。
他有一種感覺,他就快失去她了,永永遠遠的失去她……***「自刎?」
小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從椅上站起來。
莽古爾灌進一杯醇酒,左擁右抱,低笑地說:「她揚言不惜一死,沒想到她真拿木 釵子刺殺自己,掃了本大爺一頭興。」
「大爺,別氣,別氣,現在有奴家們陪著您呢!」
他懷中騷娘們嗲聲哆氣地摩挲他的胸膛,餵他喝了杯酒。
「哈!哈……對對,還是你們識趣。」
「想不到她居然有這分骨氣在。」小梅歹毒地訕笑。「不過,死得好,死得省事, 我老早就想把她那副賤骨頭拆下來踩,現在可用不著弄髒我的玉手了。」
「她哪裡惹火你,令你如此仇視她?」
「她的長相、她的聲音、她的動作,凡關於她的一切全部礙著我。特別是她小鳥依 人似地膩在煒雪身邊模樣,更令人厭惡至極。怎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就為了這個原因,你說服我盡快展開祭祀法陣,美其名?
我藉心,避免夜長夢多。實際上,則是巴不得她早點變成活死人,不能再獨佔英俊 的貝勒爺,讓你看得著吃不著。善妒的女人,我說的沒錯吧?」
小梅失聲一笑,眼中蕩漾出一抹嫵媚波光。「討厭啦,人家才沒你說的那麼壞。來 ,小梅敬你一杯,預祝今晚的祭祀法陣成功圓滿。」
「好!」他一仰而盡。
「莽古爾,祭祀法陣一旦成功之後,神魔的力量真能如你所說,蠱惑整個京城的人 民,不論是上流的皇族貴戚,或是下三層的販夫走卒,都要聽命於你嗎?」她好奇地問 。
權財誰不愛,即使她是一介女流,談到這些,眼睛依然會發亮。
「當然。我所用的祭法乃是師承外族,並非一般的奇門遁甲,別說販夫走卒了,就 連當今的皇上,一旦讓我接近他,要迷惑他易如反掌。」
「天啊,那你篡位當皇帝,豈不太容易了?」小梅高拔音叫道,頓時眉開眼笑。「 莽古爾,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忘了我,我跟在你身邊好些年了,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處,你是我的心腹之一嘛。」他狂浪地哈哈大笑。
「我先在這裡謝謝你了。」她媚笑地貼近他,毫無顧忌地將婀娜的身軀黏在他身上 。「來,我替你斟酒。喂,你們這兩個沒姿色的女人滾一邊涼快去,少在這裡礙手礙腳 的。」
莽古爾仰天狂笑,氣勢磅?。「原來你不只是個善妒的女人,還是個善變的女人, 你不要你的貝勒爺了嗎?」
「他啊,現在的魅力不及你了。」她現實得很。「吃點菜,你一直空腹喝酒是會醉 的。來,張開嘴,我餵你吃。」
她夾了一些菜放進他嘴裡,正拿起絹帕要抹乾淨他嘴邊的油漬時,房門突然被一陣 鼓噪推開。
「是誰?」她惱火地問。
「稟報教主,大事不好了!農舍外被八騎兵團團圍住。」
「什麼?」莽古爾一把拉開身上的小梅,憤恨瞪著來稟告的手下。
「?首的好像是多府貝勒,其中包括了煒雪貝勒、教主,他不是教團的人,他根本 就是朝廷走狗,我們都中計了。」
莽古爾怒濤一扼,冷不防地扣住小梅的脖頸。「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告訴我他沒問 題,為什麼現在他帶軍剿除農舍?」
「莽古爾,你……鬆一下手,我快室息了……」
「說!」他非但沒鬆手,反而鉗制她的頸部,悍然地將她壓在桌上,痛得她快要無 法講話。
「我……我不知道。他一直跟……朝野交惡……步軍統領甚至於誓言摘下他的腦袋 ……我真的不知道……你饒了我吧!」
莽古爾瞪著她戰慄的面容,露出狠毒的凶光。「我不能饒你,因為你的疏忽,拖垮 我半年來費心的經營,不殺你難洩我心頭之恨。」
他的瞳中一片冰漠。
「不要……不要……莽古爾……我不是有心的……給我一次機會……」
「去跟閻王說!」
他大掌的手指駭然擰動,小梅推著他的手臂渾身哆嗦起來,不一晌兩眼空洞直瞪天 花板,了無聲息地癱在杯盤狼藉的酒桌上。
「教主,我們現在怎麼辦?要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還是趕緊撤退?」
手下見外面軍勢浩大,八色旗迎風飄蕩,不免驚慌失措起來。
「殺。」
「可是教主,教團裡雖然有一定武力在,但終究只是一群烏合之?,勢必難抵精勇 的朝廷騎兵,不如……」
「□NB462□嗦,他們既然將農舍包圍,我們根本插翅難飛,現在除了殺出重圍別 無他法。你傳令下去,召集所有教員,人手一刀,誓死殺出一條血路。」
「是。」
手下信以為真,領命退下。
「你們去拚死拚活吧,本大爺要走了。」
莽古爾漠然瞪視手下離去的背影,再眺望外頭緊張的情勢。隨而疾步走出房間,朝 農舍的院落後門逃離,與他口中的「血路」背道而馳。
***「殺無赦,一個都不許留!」
「是──」
暮色漸濃,一場殲滅戰役在嵐旭一聲號令下,全然陷入慘烈殺戮之中。
血流成河,嚎聲四起。
清廷大軍氣勢雷霆,勢如破竹。
戰海之中,邪教餘黨完全處於劣勢,他們確實殺出一條血路,唯鋪陳在地,血流成 河的全是他們一方教員。
煒雪、歌玄、嵐旭縱身其中,手起刀落,刀光劍影,其中更以在沙場叱吒慣了的煒 雪與嵐旭尤是。他們就宛如索命的死神,殺人如麻,冷酷無情,一個接一個地砍,一個 接一個地殺,絕不錯留任何餘孽。
「說!你們的教主人在哪裡?」
嵐旭逮住一名瘦弱的教員,蹙起兩道濃眉,就兇惡地逼問他。
「擒賊先擒王」向來是他的座右銘,宰了一窩的兔息子,沒揪出幕後的亂臣賊子, 就是一場敗仗,他絕不打這種烏龍仗。
「不……不知道,沒看見教主的人影,可能……跑了!
「跑?好一隻縮頭烏龜。」他急速環視一下四周環境,範圍不大的農舍己是一片混 亂,要藏匿人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看來恐怕真逃了。「休想,他的腦袋本貝勒訂了!」
他甩開瘦男子,拉開嗓門對玄歌叫道:「我去提莽古爾的項上人頭,這裡交給你們 了。」
語畢,他刻不容緩地躍上屋頂,循著可能的蛛絲馬?,飛速追捕莽古爾。
歌玄揮下一劍,冷酷地劃斷敵方的喉嚨,迅速移動來到□
ND058□雪身邊。
「煒雪,寧兒人被軟禁在哪裡?我們得去救她!」
「內院的廂房。」
煒雪回道,寒著臉色,擋開一波攻擊後,不顧歌玄的存在,拉開步伐朝寧兒所在的 廂房奔去。
歌玄看著他疾行的背影,注意到他左手臂上雪白的衣袖,已劃開一道頗長的刀傷。
他低頭觀察地面上的血漬,只見斑斑血?,由院外直線地蔓延至院內。
「又是一名癡心漢。」歌玄調侃他一句,遂尾隨他過去。
破門而入的聲響震得房內菱花窗嘎嘎作響,憂心如焚的□
ND058□雪快步衝入房中。
「寧兒,我來救……」
幾乎是同一瞬間,營救的話語才剛出口,他手中的大刀就已不覺地掉落在地,沉凝 的死寂凍住了他全身的血液,亦凍住了時間。
那個摯愛的人,蒼白如雪平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她的胸口直挺挺插著一把木釵 子。
木釵子被滲出的鮮血染紅,這片紅,染了潔白的綢衣,染了床鋪,更觸目驚心順著 床沿,在地上染出一大攤的猩紅。
煒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他的意識差點被胸中一波急湧上來的劇痛溺斃。他 想都沒想過,他不得已的離去,換來的竟是這般不堪的下場。
寧兒!
強硬的糾結哽在喉嚨,他的世界在瞬間轉變?黑暗,遲疑著,他步步艱澀地向她緩 緩欺近。
「寧兒……醒醒……我來救你了。」
他的心揪成一團,咬緊牙關逼下懦夫的情緒,慢慢地握住她那雙冷涼的柔荑。
寧兒聽見了,她困難地睜開眼皮,在朦朧不明的視力下,深深地望著他,喉間溢出 了微弱的輕喃。「煒……□
ND058□雪……」
「是我。你忍著點,我馬上替你處理傷口,你必須止血。」依言,他動手要拔掉木 釵子。
寧兒眨著渙散的眼簾,揮手揮開他,緊握木釵子,艱困地說:「你走開……不要碰 我……」
「寧兒,不要這樣!你不能再失血。」
他動手。偏偏他一觸摸她的手,立刻引來她更用力的反抗,逼出更多的鮮血。
寧兒哀痛地說:「你一定很失望……精心調教出來的妓女,卻不能伺候你的莽古爾 ……去請罪吧、去奉承他……拿開你的髒手,我恨你!」
她的話比刀鋒更*我……不想……再被你踐踏一次……」
她愈來愈虛弱,狼狽地哭著,一聲聲哭進他的心坎裡。
「我知道你受的委屈,但請你相信我,將你送到莽古爾懷裡,我比誰都痛苦。」他 輕喃,以手擦拭她的容顏,感覺她的體溫好冷、好冷。「我要救你,我不能讓你從我身 邊逃走,是你自己送上門的,記得嗎?」
他狠心抓開她防禦的小手,猛然拔出她胸口的木釵子。
「啊──」
寧兒痛苦萬分的哀號出來,心臟一瞬間幾乎被擰碎。
煒雪撕開衣袖摀住她的傷口,倏地環抱起她的小身子。
「我們走吧,離這裡不遠有個小鎮,那裡有藥材行,一到那裡,我就能治療你的傷 口。」
他以臉頰摩挲她冷涼的淚容,小心抱起她步出房間。一到外頭,隨即健步如飛地沖 出農舍,躍上他的坐騎。
寧兒無力地垂頭靠在他身上,由他護著自己以閃電般的速度馳向遠方。
緊依在他的懷中,她很容易就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傷口。
「煒雪,你受傷了……」她溫柔地?地小手探視他的傷處。「到了藥材行先治你, 而我……不用白費力氣了……我根本不想活……真的……」
「你沒有權利說不!」
煒雪的眼神十分堅決,摟抱她的臂彎更加收緊,疾馳的速度更加快。
在他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霸氣冷悍,重得令人無法喘息……寧兒在他懷中沉靜不語 ,她忍不住掉出眼淚,卻咬緊唇瓣不讓哭聲發出來,她好無奈、好無措、好不平,他? 何要對她殘忍之後再對她好?他想得到什麼?
是他親手將她逼入絕境,任由她孤苦伶仃地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不是嗎?
為什麼還來對她好?
夠了……夠了……她已不敢再抱任何希望,再多的撫慰與關懷,對她而言都是虛情 假意。到此為止吧,夠了……她完全淪陷在黑暗與孤寂中,心已凍結。
到了藥材行,煒雪迅速地抱她下馬,她安然沉睡在他臂彎裡,幽白的嬌?宛如平時 一般香甜。
他無暇探知她的狀況好壞,重聲傳喝。「大夫,準備干布、熱水、止血藥!」
「煒雪!」
他的話還在舌尖,肩上忽然有一隻大掌自他身後往前伸搭。
歌玄所騎的駿馬,在不久之後追趕上來,此時此刻他就站在煒雪後方,順著寧兒純 美安詳的容顏往上?眼,直到與他一瞬不瞬對望。
才靜靜低語──「太遲了。」
***
二日後,法場。
犯人處以斬首的平台上,今天多了一根粗厚的木簷柱。
柱上懸著一顆人頭,柱下灑出點點滴滴的紅雨。
為惡多時的邪教亂黨,黨首──莽古爾,終究難逃一死,慘遭殺頭的命運。
整個攝魂奇案,在一場八旗鏟亂的戰事後完美落幕。
由煒雪貝勒動手攝取的五條女魂,連同教團早先搜集的十五條女魂,在其施行「反 攝魂咒」之後,幽魂全自封印的麒麟血玉內釋放出來,如數獲救。
二十位姑娘除了多日來,由於精神癡呆,以至於不能正常吃睡,導致身材略微單薄 瘦弱外,其他一概恢復正常,一如攝魂前的俏美模樣。
至於整件案子的策動功臣──歌玄貝勒、嵐旭貝勒、□
ND058□雪貝勒,及參與行動的騎兵們全部論功行賞。
騎兵們各得白銀二千五百兩、米一千五百石,乃是「貝勒」爵位每年所得俸銀及俸 米數。
然,皇上聖明,以為他們懲奸除惡的手段過於極端,以無辜少女?範疇,使京城百 姓如置水深火熱之中,終日不得寧心,此乃罪加一等。一道聖旨下來,原本封受之行賞 全盤沒收,並且罰款白銀二千五百兩,米一千五百石以為懲治。
三府貝勒,除了記上一筆功績外,不賺反賠,?「邪教攝魂案」畫下一個眾人諷笑 的句點,成為茶餘飯後的新話題。
京城人認為──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