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且停且走,行了七八天,好不容易到了—個稍大的市鎮,狄霄顧—輛馬車,又買了兩匹馬!好在途中輪替使用,行路的速度才快了起來。
這一日,狄霄駕車,兒傲風坐在前座,欣賞沿途風光。霍草兒則抱著大黃,和同是傷患的聶繽一起窩在馬車裡.
“草兒,這幾年過得可好?”聶繽終於打破沉默。
“托福,還過得去。”伸手不打笑臉人,霍草兒皺皺鼻頭,無奈地寒暄。
“是嗎?想當年你爺爺在世時,何等風光,如今你卻淪落成小小僕役,我想你爺爺在黃泉之下苦是有知,肯定不會瞑目。”
“什麼你爺爺我爺爺的?你連聲“師父”都不願叫了嗎?”霍草兒冷哼。
“不叫是為你好,若是讓元傲風知道你的身世,他不曉得會使什麼手段搶奪千疾醫書!”他隱忍了這麼多天,直到現在才和霍草兒攀談,還刻意壓低了音量,就是怕元傲風察覺了什麼.
“不要以為世間人人都同你一般!”霍草兒不屑地瞪著他。
“畢竟是個孩子,盡說些孩子話。”聶繽哈哈大笑,“念在我好歹是你長輩的份上,我就提醒你兩句!草兒,元傲風待你如何?”
“很好。”她挺不耐煩的。
“不似主僕是吧?!”
霍草兒愣了—下,元傲風對她是有點好得過了頭。—路上,有得吃她先吃,有得睡她先睡,不要她伺候也就算了,還擔心她有沒有冷著餓著,有沒有按時上藥。乍看之下,根本讓人弄不清誰是主、誰是僕?
“那又怎麼樣?”她硬生生揮去那股甜蜜又不安的感受。
“沒有人會不求目的地對別人好。”至少他就不受這種傻事。
“什麼意思?”霍草兒搖頭.
“那麼他便不是為了你的身子。”
“你胡說什麼!”霍草兒紅著臉啤了口。
“你想元傲風有沒有可能知道你身上藏有千疾醫書?”
“你說他是為了千疾醫書才對我好?像你們當年一樣惺惺作態?!”她張大眼睛。
霍草兒這話問得毒辣,聶繽尷尬地嘿嘿笑了兩聲,點了點頭.
“笑話!”霍草兒擺擺手,“當年你們忌憚爺爺,現下他忌憚個什麼?他和狄霄隨便動個手指頭,就能——”等等,聶顏怎麼會這麼好心?還警告她呢!霍草兒眼珠子一轉,眼中光芒亮起,“啊!我知道他忌憚什麼了!他根本不知道我把醫書藏在哪,要是一掌劈死我,那千疾醫書就跟著我到地底下了,所以他才會百般地對我好,想瓦解我的心防!聶師伯,真是謝謝你啊,要是沒有你警告我,我差點傻傻地相信他,把藏醫書的地方告訴他了呢!”
“你告訴他了嗎?
“你沒聽到我說一”聶驗緊張了,“差點嗎?”霍草兒暗暗在心裡冷笑。這種貨色也妄想得到千疾醫書?!耍耍他!““差點”就是還沒.”
“那就好,那就好,千疾醫書是歧黃門寶物,可不能落入歹人手裡!聶繽松了口氣。
還歹人咧!元傲風苦是歹人,他聶繽不曉得算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霍草兒正經八白地點限,“我知道,爺爺交代過千疾醫書只能交給心念天下蒼生、仁心仁術的好醫音,而且這個人會是咱們岐黃門的掌門人!”
岐黃門自霍亦罕之下只傳了郭震懷、葉容華和他聶繽三名徒兒,換言之,依照霍亦罕遺命,千疾醫書應該是他們三人之一得到。
“若論醫術仁德,三人之中以我聶繽推崇!”聶繽傻呼呼地笑了。
真不害臊!
霍草兒翻了翻白眼,“不,不是你!”
“難道是郭震懷?”那個唯利是圖的暴發戶?!師父偏心!
霍草兒搖頭.
“葉容華?”那個風騷娘們?!霍亦罕簡直老眼昏花!
霍草兒右手閒閒地煽著風,“你們三個的確實歧黃門徒,可惜若真要說仁心仁術,你們連邊都沾不上!”
“難道你要違抗師父遺命?”聶繽撲身向前,攫住她的右手腕。
現在叫師父啦?!
霍草兒徹底地瞧不起他!
“有何不可?”本來她就決定若是回魂丹吃完,壽命終了時仍尋不到嚴煜,就把千疾醫書交給真正有心救盡天下疾苦的良醫,好讓蒼生少些病痛之苦。她相信爺爺絕不會反對她如此做的。
“你這是叛門,我可以立即殺了你!
“要殺就殺,哪來的追麼多廢話?!””聶繽威脅道。她氣定神閒地,“不過殺了我,可就找不到千疾醫書囉!”
“我自然有辦法叫你說出來。”聶繽陰森森地放開她的手。
“在告訴你之前,我會先告訴外面那兩個大個兒,”霍草兒微笑,“然後在天上看著你們怎麼爭個你死我活。”
“你不會有機會告訴他們。”
“哦?”霍草兒壓根不信,“咱們或許可以等著瞧!”
話是這麼說,不過白癡才會留下來瞧聶繽要耍什麼手段!她絕定一到湖洲便脫離這個瘟神,自個兒尋嚴煜去!可是……這麼一來,就等於是要離開元傲風了。
霍草兒心頭驀然一緊.她放開大黃,伸了伸懶欖,故作無事狀,“和你說話悶死了,我到外頭去!”
布簾一掀,她左手順勢搭上坐在右手的元傲風肩膀,“少爺,咱們到哪了?”
元傲風身體微僵,語調卻仍維持平緩,“再半日就進湖州地界了。”
“哦。”她的心情忽然郁悶起來。”前座容納兩個大男人已無多余空位,於是霍草兒掀高布簾,側跪在車裡,將半個身子采出車外,想讓山光水色洗濯她的壞心情。
“草兒,你在做什麼?”元傲風被她的危險動作嚇得冷汗直冒,想也不想地側過身子伸手環住她的腰。
“我只是想看看風景。”霍草兒無辜地回首,散落的發絲隨風飄揚,輕輕搔著元傲風的臉龐。
魅惑人心的大眼眸近在咫尺,元傲風幾乎克制不住親吻她的欲望。他的理智不斷在腦內叫囂:放開他!放開他!然而下臂卻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般,微一用力,霍草兒已騰飛至他膝上。
“少爺?”霍草兒嚇到了。
元傲風又何嘗不是被自己的舉動嚇住刀他低低咕噥一聲,輕扣著她的腰肢轉頭假裝欣賞遠方景色。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竟是發自鎮日冷著臉的狄霄!
元傲風又惱又怒地回頭,“你的心情很好?”
“不錯.”狄霄難得地掛著淺笑。
“狄大哥笑起來真好看!”霍草兒真心地贊美。
“你不是姑娘家,沒必要欣賞男人!”元傲風放在她腰間的手緊縮,莫名其妙地感覺不悅。
“我不介意。”狄霄含笑。我介意!元傲風惡狠狠地瞪了狄霄一眼,氣悶地撤過頭。
霍草兒感覺到元傲風的怒意,不由得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軀“少爺,是不是草兒太重了?”所以壓得他難受?!
“你如果吃胖點,我會很感激你!”對了,一定是草兒瘦弱的身軀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才會讓他對他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到湖州以後,我替你開兩帖強身健魄的藥方。”他決定要將草兒養成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沒有用的啦!”霍草兒搖頭.那種藥方,爺爺在世時,她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還不是一樣瘦弱!身上的奇症不除,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胖起來。
“我說有用就有用!”元傲風突然著惱起來。
霍草兒詫異地抬眼看他。還以為元傲風的脾氣很好呢!相處過後才發覺他其實很容易生氣,而且以這幾天為聶,生氣的頻率愈來愈高,原因也愈來愈莫名其妙。”狄霄突然拉停馬車,“少爺,咱們停下來歇歇吧!”
“嗯。”元傲風點頭.
霍草兒忙不迭地跳下馬車,活像火燒屁股似的。回身掀開布簾,“聶大大,咱們歇會兒,用點干糧.”
聶繽答應著下了馬車,四人分著干糧吃。
霍草兒拿到食物,一邊往自己嘴裡塞,一邊還撕成小塊丟人地上喂大黃.
元傲風愈看,眉頭擰得愈緊,忍不住住開口道:“草兒,你先喂飽自己,大黃那份少不了它的。”
“喔。”霍草兒看了他一眼,聽話地將要喂大黃的干糧改塞進自己口中。生氣的人最好不要招惹他,省得麻煩。
沒有東西吃的人黃邊吠邊在她身邊繞,霍草兒停下進食的動作,安撫它道:“等一下就喂你了!”
元傲風怕霍草兒。—時心軟,又拿自己的食物喂狗,索性將她拉到自己身旁,“狄霄。”
狄霄會意,拿了塊干糧,撕成小塊拋在地上,然後又搖了搖手中的水壺,“我去找點水。”
“我也去!”霍草兒忙不迭地起身,少爺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還是跟著狄大哥安全點.
“你去干嘛?”元傲風將她拉回地上,“忘了你的傷了嗎?”
“都快一個月了,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她以左手輕擊右手臂。
“我看看。”
元傲風低頭解開霍草兒手上的包扎,狄霄逕自去找水,大黃汪汪叫著跟在他身後離開,微風吹至,大地一片靜謐——
靜得有些詭異。
霍草兒抬頭,“咦,聶大夫呢?”
元傲風也抬頭,“也許去小解了吧?!草兒,你手臂的傷可以不用再包著了。背後的傷也讓我看看。”
“背後?”霍草兒臉色排紅,“不用看了,已經好了!”
“讓我看看。”元傲風蹙眉。
“真的好了啦!不信,你可以問狄大哥!”狄霄的寡言正好成了她的特大號擋箭牌。
草兒的背部究竟臧著什麼秘密?為什麼狄霄可以看,他卻不行?元傲風不快地沉下臉,正欲答話,忽覺一股極淡的暗香撲鼻而來,“草兒,閉氣!”
“現在才閉氣,來不及了!聶繽的聲音響起,暗器便破空而至,元傲風連忙拉著霍草兒往後騰越了一步。避開暗器,步伐尚未踏穩,抽利刀挾捨腥臭味撲來,元傲風斜退一步,堪堪避過,利刃往縮,又“呼”地迫來。原來聶國使的武器是在特制鋼線的兩端縛上利刃,他只需在之外,拉扯鋼絲,利力便會波接會一波,源源不絕地打去。元傲風的武功與聶跡原本人伯仲之間,但他向來身上不帶兵刃,加上還得分心護著霍草兄,已是左支右拙,突然又登騖胸中氧血翻遇,望腿漸漸暖軟,心知是方才吸毒性漸次婆作,不由得暗暗叫苦。
“交出霍草兒,留你不死——”聶繽忽然提氣喝道。
元傲風還未騰出心神同話,便聽得模草兒低呼:“少爺,別理我——你快走!”
“別想!”他扣緊霍草兒及欲掙脫的右手,剛避過一把利刃的攻擊,便見一道暗器往霍草兒身上打去,另一把利刃則襲向他的下盤,”傲風眉頭一擰,抱起模草兒向上旋跳,硬是避過—攻擊,怎料得聶繽又將利刀對箸霍草兒甩來,他身在半空無法閃躲,索性將霍草兒護在懷中,用身體替她擋住那一擊。
元傲風只覺眼前一黑,身子逐漸虛軟,就如棉絮一般飄落。
身子撞擊到地上的痛楚,讓元傲風稍微清醒了點,步向他們走來,旁邊還跟著兩名身著五毒教服飾的漢子。
“少爺—一”霍草兒在他懷中哭喊。半睜開眼,卻看見聶驗正踏著大元傲風費力地轉頭,視線注意到她身後略陡的山坡,“抱緊我。”擁緊懷中人兒,他使盡聶後一絲氣力,奮力往旁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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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應該在這附近才對,怎麼不見人影?”
“耐心點,仔細找找,他們跑不遠的!”
元傲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霍草兒憂心仲仲的大眼眸正凝望著他,四周滿是茂密的雜草。原來他們這一滾正好滾進雜草堆裡,所以聶繽等人才一時找不到他們。
“不曉得三哥那裡如何了?!”
“他只是要制住狄霄而巳!應該不會有事。倒是我們這邊若能活捉霍草兒,可是大功件呢!”
“這回多虧了聶大夫報信,玄玉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重重有賞!”
“哪裡,還得靠您老多美言幾句呢!”聶繽的聲音傳出,“金線蛇毒本來要給霍草兒嘗嘗,誰知招呼到元傲風身上去了!如此一來,只怕無法逼她交出千疾醫書。”
“那可未必!這年紀的姑娘家為了救心上人,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較為蒼老的聲音說道,“我看他們不在這裡,咱們到別處找找!”
草叢中的兩人瞪大眼睛,無言相望,心中皆是驚詫莫名,只是理由各自不同。霍草兒是因為聽聞元傲風中的是無藥可救的金線蛇毒,元傲風是窄然得知此刻趴在他胸膛的小人兒竟是女兒身!
天!她還趴在他的胸膛上!
元傲風同過神來,正想推開霍草兒,不料雙手卻怎麼也動不了,他一驚,微微蠕動雙唇,一只軟軟的小手輕輕覆他的唇,霍草兒晶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遠處又飄來聶繽的聲音,“三哥,事情辦得如何?”
“狄霄逃了!你們呢?”
“元傲風受傷了,他們應該跑不遠!”
“咱們還是先回去請示玄玉大人,兔得誤了時辰,又要受罰—一”
“三哥說得有理!”
聲音逐漸淡去,霍草兒又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確定追兵已走上頂才長長吁了口氣,坐到元傲風身旁,“少爺,你能站嗎?”聶繽他們隨時會回來,待在這裹不安全。
“我想不行。”元傲風苦笑。
“我扶你!”霍草兒坐直身子,想攙元傲風起來,不料微一用力,氣血翻騰,又結結實實地跌回元傲風懷裡.
元傲風悶哼一聲,霍草兒急忙掙扎起身。
“不,躺著就好。”元傲風說道,“靜躺一個時辰,酥筋散的藥力自解。”
酥筋散會讓人在—個時辰內,氣血翻湧,極不舒服,但酥筋散卻能暫且壓抑金線蛇毒,是以元傲風中毒後一時半刻不至於死。只不過酥筋散雖然延續了性命,卻會讓人保持清醒神智而對太線蛇聶腐蝕內髒時的痛分,囚此中了金線蛇毒之人多求速死,而不會服用酥筋散!只除了被逼供的時候……
聶繽肯定是打算給此迫她說出千疚醫書的下路,怎料到迼一切苦痛都麴兀傲風代受了!
霍草兒眼眶含淚,偎在他胸前,忍著不哭出聲來。
“你是岐黃門霍亦罕在老前輩的系女。”元傲風輕歎一聲?!己將片段線索全連接起來。草兒莧兒女兒分!他終於可以解釋他對她異樣的情愫,可惜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我不得不瞞你。”霍草兒歉疚地道。
“狄霄知道?”他想起霍草兒堅持只讓狄霄為她換藥。
“他只知導我是女的。”
“他竟然瞞我。”
心髒突然被人刨走一塊肉,劇烈的痛楚傳來,元傲風忍不住痛叫出聲,五藏六腹有如千刀萬割般,豆大的汗珠開始自額際滾落。
“少爺-一”霍草兒掙扎坐起,看著元傲風痛得扭曲了的五官,知道金絲蛇毒已經開始發作,而她卻是束手無策。
“草兒……”他虛弱地低喚。
霍分兒聽不清他在說什麼?!素性將耳朵附到他唇上,“少爺,你想說什麼?”
心肺攪在一起,仿佛被融解般,疼痛一陣強過一陣,但元傲風的神智卻相當清楚,“叫狄霄照顧……你……”
聲音逐漸低微,霍草兒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抬起頭,再也忍不住悲傷,“我不要狄大哥!我要你!我只要你!”
她說她要他!
元傲風的嘴角扯起一抹淡笑,感覺魂魄慢慢地自身體抽離,但他仍捨不得閉上眼,努力地想抬起手聶後一次觸摸她。
“你不會死!你不會死!”霍草兒突然靈光乍現.九香回魂丹能解百毒,或許也能救金絲蛇毒!
她顫抖著手褪下上衣,再脫去褻衣、肚兜,七手八腳地解開纏繞在胸部上的布條握住了胸前的藍色藥瓶,任由破舊的冊子掉落,從瓶子裡倒出香氣馥郁的黑色藥丸塞進元傲風嘴裡,“吞下去!少爺,我求求你吞下去!”
元傲風此刻已呈彌留狀態,根本吞不下藥丸,霍草兒又急又慌,奮力搖撼他的身子,
“吞下去!元傲風,你給我把藥吞下去!”
元傲風卻只是不動,霍草兒挫敗地停手。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抬起手來,用力咬破自己的手腕,吸出一口鮮血,俯身將唇務在他嘴上,將血灌人他口中,抬起頭,“又在腕上吸了口鮮血……就這樣連續灌了好幾口血,終於將藥九沖下去,元傲風卻依然動也不動。
霍草兒跌坐在地上,抬起頭來望箸人夜的大空,“老大爺,我霍草兒從沒求過你什麼?這輩子也許也只能求你這麼一次,你就答應我,讓他活過來好不好?求求你讓他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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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傲風覺得自己似乎人空中鐃了幾圈,身子又輕飄飄地往下落,突然意識沖回腦海慢慢上湧,逐漸撫平五髒六腑的疼痛……
“少爺,你醒了嗎?”
他聽見霍草兒在喚他,於是睜開眼睛,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對焦到她那對被淚水濡濕的眼睛,嘴角微揚地笑了。
“太好了!你沒事了!”
霍草兒抬起手來拭淚,帶血皓腕閒入他的視野,元傲風廣然坐起身,攫住她的手腕“你受傷了!”一開口說話,他才發現自己嘴內鹼腥的血味,不禁戚起眉頭,“草兒?”
“你吞不下回魂丹,所以我才……”她納納地解釋。
她竟以自己的鮮血畋他服藥!
元傲風著實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時,胸間充塞得滿滿地,既是心疼又是感動,他伸手想將霍草兒擁進懷裡,不料卻發覺手下的觸感光滑,視線不由自主地往下移,差點沒岔了氣息,他迅速轉過身,“別告訴我是我做的!”
“啥?”霍草兒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仍赤裸著上身,俏臉飛快紅透,抓起衣物,“不是,是我為了取出回魂丹。”她扯了扯被他的手壓住的布條,“喂,放開!”
“什麼?”元傲風低頭一探,發現是條長布條,立刻明白它的作用,想也不想地用力扯了回來,不料力道太大,竟將霍草兒扯得撞向他背後,痛叫出聲。
“怎麼了?”他立刻回過身子。
“霍草兒一面捂著受傷的手腕,一面防止春光外洩,不禁手忙腳亂,“快還我!”
“不。”他沉著臉,撕下一小段布條,拉過她的手腕替她止血。
“那個……少爺……”
“不用遮了!這長布早讓你的身材沒有任何看頭了!”他吼她,對她的掙扎感到憤怒,難道狄雷幫她上藥的時候,她也這般遮遮掩掩的?!
狄霄。
元傲風的眉頭糾結成M,“你愛他?”
“誰?”“你的狄大哥?!”他的聲音是從齒縫你並出來的。
“沒有!”霍草兒抽回包扎好的手,不悅地瞪著他。
“沒有最好。”她的人、她的心都只能屬於他元傲風!他翻過她的身子,替她系好肚兜,手指劃過她的背部,馬上擰起眉頭,“你沒有好好上藥。”
“我有,只是有些地方擦不到。”她拍開他的手,穿好衣服。
“狄霄在做什麼?”他低咒了一句,下一刻突然豁然開朗,“他沒有幫你上藥?!”
“當然,男女授受不親?!”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套上外衣,將千疾醫書和信物塞回懷裡.
“男女授受不親?!”元傲風笑了,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抬起她的下巴,“如果碰了你,你就是不是就永遠屬於我?”
“呃?”霍草兒聽不懂。
元傲風笑意更盛,長指劃過她紅潤的嘴唇,下一秒鍾,溫熱的唇已覆蓋上她的。
霍草兒一驚,直覺地想推開他,“少爺——”
元傲風乘機侵入她口中,一手固定她的頭顱,放攪糾纏,急切地素求她的回應,不讓她有半絲猶豫退卻的空間.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
在草兒根本小知道該如何反應,想逃開,元傲風不許,她無助地捶打他的胸膛,他卻毫無反應,只是不斷地吸吮挑逗。漸漸地,她的腦海混沌起來,覺得身體裡似乎有一把火在燃燒,她笨拙地用雙手環抱住他,身子不自覺地往他貼去……
等元傲風結束這個吻的時候,霍草兒已經半掛在他身上了。
“如何?”元傲風笑著,吻了吻她緊閉的眼眸。
“我想吐。”說著,霍草兒真的推開他,干嘔不止。
“老天,你真會傷男人的心。”元傲風失笑,自腰間掏出辦白色藥丸遞給她“服下去,不是告訴過你,中了酥筋散得靜休一個時辰嗎?”
霍草兒依言服下,閉了閉眼睛,忍過那陣不舒服的感覺,“我若是安靜休息,你就活不成了!”
元傲風一笑,抱著她站起身,“我們該去找狄霄了。還有,記得別讓狄霄對你做同樣的事。”
“什麼事?”霍草兒不解。
他輕啄了下她的唇瓣,“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