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啦啦啦……」蘇潤心甩著皮包,開心地哼著小調,闊步邁在公司頂樓上,「早安。」她笑意盎然地同每位路過的員工打著招呼。
昨天下午,眼見她精神始終不振的父母外加小哥,押著她到醫院作檢查。不查還好,一查就將她送到婦產科。
她中彩了!雖然小生命只在她肚子裡兩個月,但是——她升級做媽媽了,而且列焰,也要當爸爸了。
一想到他又驚又喜的呆模樣,她就收不住臉上的笑容,仍在猶豫是現在打電話給他,還是待他下午回來等到「兩人甜蜜時間」時再宣佈呢……
「早、早安。」過路員工像看到鬼一樣,驚恐地瞪著她,惶惶然地回答,再趕快低頭走開。
蘇潤心不解地回望,轉頭,找到下個試驗品。「早安。」
「早安……」過路員工抱著文件夾,驚奇地瞪著蘇潤心陽光燦爛的笑容,彷彿看到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那個、蘇經理,保持這種狀態哦,把心胸放開些……過去了就過去了嘛,沒什麼大不了的。像、像我們公司還有很多優秀男人啊……如果你不開心,也許不會再待下去也說不定……好可惜,我一直最喜歡看你的笑容的……總之,天涯何處無好男,何必單戀一枝草……」
他在說什麼?蘇潤心不解皺眉。好像是安慰的話……她什麼時候需要人安慰了?想不通呢。她甩甩頭,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一年前她重新回到銷售部做經理——看到本來在外間專心打字的助理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蘇經理,早安……」他說話聲細如蚊蚋,一反往日的活潑,頭低得很低,彷彿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早安。」如果她還不知道肯定出了事,就真是奇怪了。蘇潤心進屋,將皮包放下,暫時將想打電話給列焰的計劃放下,按下內線鍵,準備把得力手下鍾鎮和助理叫進來問個明白——
「咚咚咚」,門板響起有禮的敲擊聲。
「請進。」蘇潤心放下電話,讓外面的人進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門徐徐地打開,露出一個個人頭。都是再熟悉不過的人,全是跟著她的銷售部好手們、她的愛將。
「進來啊,都站在門口乾嗎?」蘇潤心注意到他們同情的目光,和早上遇到的每個人的眼神一樣。
「蘇經理,你能保持平和的心態真好,我們還擔心你今天不來公司了呢。」鍾鎮首先開口。
蘇潤心決定暫時地沉默,靜觀其變。
「列總真的很混蛋,像你這麼好的女孩,現在已經打著燈籠都難找了。」其中一位暗戀她許久的員工大膽表白。然後聽得身後人們噓聲一片。
「謝謝。」她仍鎮定。
「蘇經理,今天列總下機你會去接嗎?」這個人一問出這話,立即有人從後面重重拍了他的腦袋一下。
「廢話,當然不會去啊,出了這樣的事……」已經有人替蘇潤心說出。
「我為什麼不能去?」蘇潤心依舊無法從他們的「安慰」中聽出頭緒,「難道——我被降職了?」
眾人同時一愣,然後默契地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一致地搖頭。
「那麼,我被裁員?」她想到最壞的事情。
從右到左再從左到右,他們還是一致地搖頭。
「蘇經理,你不知道昨晚……」鍾鎮猶豫片刻,沒有接著往下說。
「昨晚?」蘇潤心不解地反問。自從查出她懷孕後,全家人從下午起就守在她的床邊,噓寒問暖,生怕她被累著。昨晚他們一直在她房裡聊天,陪她開心。因為醫生說什麼孕婦最忌心情抑鬱。
「你不知道?」鍾鎮驚訝地高叫,眾人們頓時瞪大眼,加強了詫異的效果,「昨晚加版刷印的《金融特刊》特別報道你沒有看?」
潤心乖乖點頭。
「那今早新出爐的各類報紙財經版你都沒看?娛樂版也沒有看?」鍾鎮從一直反背的手中摸出一本雜誌,盯著書上的封面。
心跳得好快,蘇潤心用手撐住桌面,初為人母的喜悅感在慢慢消散,一種即將要失去什麼的痛楚襲上她心頭。雖然只是預感,但是,當所有人以同情的目光面對自己時,她再傻也明白出事了……是列焰……
一本雜誌被輕輕擱到她面前,蘇潤心驚恐地瞪著封面,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什麼。那是誰?她認識嗎?他的臉明明是列焰的,可是,他的笑容又不是她熟悉的……
列焰在微笑,嘴角含著幸福的甜蜜,細長的風眼正含情脈脈地盯著身旁的少女。那女孩子很年輕,圓圓的眼眸像貓咪一樣討喜,嬌嬌柔柔的唇羞澀地微微咧開,及肩的細長直髮柔順地覆住了小巧的瓜子臉,一看就知是那種很溫順的女孩子。
「這有什麼……一定是列焰在應酬,被無聊地拍下照片、上了八卦新聞而已。」蘇潤心不知道這話在騙誰。
職員們一動不動,彷彿默默承擔她的重創。
難道不是嗎?蘇潤心牽強地笑著,假裝不在乎翻開雜誌,手指卻在顫抖,「……以前他也有過這樣的八卦,最後還不是證明一場空——」
「高飛」總裁這次與「阪泉」樂隊主唱墜人愛河的消息,可謂是商演兩界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話。而列總裁雖對採訪諱莫如深,但當被問及婚禮何日時,他則露出一臉幸福的笑容,沒有否認。向來以清純為賣點的歌手艾小姐被問及對戀情曝光一事有何看法時,她回答並不在乎。至於兩人交往的時間,艾小姐稱他們是青梅竹馬的舊識。
黑色的大字映在水紅色的底色上,刺得蘇潤心的眼猛然灼痛,她捂著嘴不願相信紙上的每一個字,卻無法迴避大篇報道旁佔據了大半篇幅的照片。
列焰親暱地挽著那個女孩的腰,低著頭聽她在軟聲呢噥。女孩更是習慣鏡頭,紅唇已經快親到列焰的耳垂,但眼睛卻瞄向鏡頭,那種炫耀的眼光看在蘇潤心的眼裡只有一個意思:你來和我搶啊!
可是,如果消息是真的呢?女孩子與他是青梅竹馬?那意味什麼?舊情復燃?數十年的感情不同於「一見鍾情」可以掩飾八卦的無聊,是貨真價實的以時間稱量的愛情。
但是,他與她的愛情若是真的,自己與列焰的感情又算什麼?
列焰與她交往的時間雖不能與那位少女相比,但潤心確信他付出的情有多真。在公司人事變動時,他力排眾議讓她進入銷售部;在她用實力說話的艱難奮鬥中,在她因挫折偷偷哭泣時,都是他抱著她安慰她、給她勇氣;當她刷新歷史性銷售記錄時,最開心的人是他,抱起她又叫又跳……而且列焰臨行前還與她依依話別,轉眼卻在紐約平地生波。轉折的速度實在快得讓人起疑……
蘇潤心軟倒在座位上,內心天人交戰。一會兒信任佔上風,一會兒疑惑抹不掉。她低頭以指揉著抽痛的額際,輕聲歎氣。她還是太愛他了,所以矛盾來時,她輕易地就動搖信心,看不清事實。
「蘇經理?」下屬小心地開口喚她。從來沒見過她這麼頹然,大伙都很擔心。
「我沒事。」蘇潤心立刻從手掌中抬起臉,強擠出笑容,「你們先去工作吧,讓我安靜一會兒。」
縱然有人還想出聲勸些什麼,他們最後還是出去了,但臨走前關心的目光,讓蘇潤心受創的心瞬間好過許多。
應該相信他才對……歆哥哥教過她,相互信任是交往的前提……
轉動座椅滑到窗邊,蘇潤心茫茫然地凝視窗外的天氣。不敢相信,昨天還是艷陽滿空,今天就風雲變色,厚實的灰色雲塊壓得人心口鬱悶。整個上午,她都沒有意識地做著工作,寒暄、談論、交際、承受大家的關切,到了中午時分,她咬著盒飯內分外硬的飯粒,出神望著陰沉沉似乎會下雨的天空。沒有多久,「辟啪辟啪」——真的砸下了豆大的雨點。
十分鐘前,部門已經派出專車接列焰回公司……沒有人間她是否一同去……分手已是定局了?
蘇潤心咬著筷子愣了幾秒,突然站起身,快手合上飯盒,拉開抽屜抓出車鑰匙,向屋外衝去。
放棄嗎?糊塗下去嗎?不,也許別人會。可她,不是別人,是將列焰握在手心的蘇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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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機場候機廳內,被前所未有的人潮擠滿。因為事關商界與娛樂界的大事,兩方面的眾家記者齊上陣,舉著照相機擠在出關口,都想搶到第一手新聞。於是,人擠人、喧嘩與爭吵難免。倒是「高飛」本公司來接列焰的人員,淪落到擠在某個角落裡。
「喂,出來啦,出來啦。」不知誰先看到,搶先大嚷出聲,立即引得眾記者同時舉高照相機。
像是要故意宣揚到人盡皆知,一襲深藍西服的列焰和身著潔白套裙的緋聞女友同時走出通關口。雖然沒有手拉手證明兩人關係,可兩人不避諱的開心笑容,以及白衣少女揚著手臂衝著照相機鏡頭打招呼的大方,都讓所有人認定一個事實:這段緋聞是真實的。
艾依依只覺得笑到臉部都要抽筋了,高舉的手臂也酸痛不已。她側眸注意到列焰事不關己的冷漠樣,可是留她一人在演戲她豈能甘心。她趕忙拉拉他衣後背,不著痕跡地輕責:「潤心一定有來哦。」
列焰的利眸環顧廳內一圈,只看到閃光燈在閃,其餘什麼情景也注意不到。嘖,他煩躁地輕嗤,猛一伸臂,艾依依到了他懷中。
一瞬間,只聽見「卡喳卡喳」的拍照聲。
明天財報頭條一定是:「高飛」總裁佳期在即;娛樂版則是:艾依依將入豪門,嫁做商人婦云云。
列焰抬高了手,擋住刺眼的燈光,身邊已多了自己公司的人替他開路。人潮洶湧中,他的腳步驟然一頓,手臂緩緩放下,愣在原地,憂心的眼只關注到大廳內人影晃動後的某個身影——
蘇潤心一身濕衣,癡癡地站在人牆後方,用只有他懂的不解眼神,回應著他的殘忍。波浪捲發已完全被淋濕,貼在她身後,一滴滴滑下雨滴;仿若嘲笑兩人是情侶似的,她與他同色系的水藍色毛呢裙顯得格外厚重,大約吃進了不少雨水;黑色的皮鞋上佈滿水珠;車鑰匙由她漸漸鬆開的手指中,清脆落地,淒涼聲音被人群議論聲迅速淹沒。而她,站在一堆雨漬裡,無助地望著他。
你和她——難道是真的——
如果你是愛我的——又會如何做呢?
現在,時空、人群、艾依依都不重要了,偌大個候機廳內,只剩他與她,赤誠著一片情,用彼此才聽得到的聲音,認真問著對方。
你希望我如何反應?
不是我希望,所有的決定權,全在你。
你還愛我嗎……蘇潤心無聲地用口形問道。眸底泛出一陣晶瑩的光芒,悠然一滴,垂落在地,和老天替她大哭的雨水合為一體。
我——列焰慌忙往前邁步,可腰後更快地纏上一雙手臂——是依依!她將整張臉埋進他後背中,同時回答記者問題:「我當然很愛焰……嫁人……肯定是越快越好。」
一語震驚四座,而她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直刺角落裡輪椅中高傲地挺直脊背的孤獨身影,甜美化為烏有。
「依依……」列焰趕快回頭抓下她手臂,直覺試探太過火了。
艾依依更快地握住了他的手,不讓他甩開的動作被眼尖的記者發現,「你就不好奇潤心的反應嗎?」
「可是——」列焰心軟地猶豫了下,回頭看蘇潤心的方向。
潤心彷彿冷了心,深吸了口氣,她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氣似的,姿態優美地彎腰,拾起地上車鑰匙,拋下一個轉眼即逝的笑容,毫不留戀地轉身而去。兩年的感情,她甚至不準備說聲「再見」就要謝幕。
被她的背影震得手足無措,因為心疼她而決定放棄的列焰張嘴要喊:「潤——唔——」
「卡喳卡喳」狂響,又浪費記者們一堆菲林。
艾依依露出「溫柔」——在列焰眼裡卻是算計——的微笑,以相貼的身形藏住她捂他嘴的手,與他臉對臉相隔不到半寸的距離,「你曾說潤心的性格和我有幾分相似?」
菲林繼續浪費中。記者也不明白他倆停在原地呢喃什麼,只覺得俊男美女接近KISS的畫面十分養眼。
「如果是我,我就會去查真相。」艾依依撫摸著列焰的臉頰安慰,「如果她輕易地將兩年感情就這樣放棄,她不值得你去愛;如果她抗爭到最後——」她明若陽光的笑靨竟與蘇潤心有三分相似,「我祝福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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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死她了,氣死她了!列焰真的敢腳踏兩條船!蘇潤心大踏步地疾奔在《金融特刊》編輯大樓的走廊上,雙眼噴射出萬丈火焰。
記者可以錯過艾依依別具心機的微笑,她可不能。那種彷彿事情進展全在我掌握中的得意,她太熟悉,因為——不好意思,她就是會這樣微笑的人。
如果列焰是被那只美女狐妖言所惑,她就有必要積極進諫;如果那個小妖女是想奪列夫人寶座,哼哼,潤心冷笑,她還沒準備讓出這個位置呢。而要揭開她美麗謊言的外皮,就一定要先取得真憑實據。所以,她選擇「殺」入最早對兩人關係進行報道的《金融特刊》雜誌編輯總部。
「啊呀,蘇小姐,總編正在會客,現在不適合您——」秘書阿姨一見蘇潤心怒氣沖沖地奪門而人,趕快上前攔下。
她們雜誌社曾幾次採訪「高飛」企業中的傑出人士,所以雙方還算認識。
「陳阿姨,我念我們還有舊情,現在不翻臉。可您明知我和列焰是戀人,為何還要發表這不實報道?」腦筋清楚後,很多疑點便浮上了水面:其一,採訪列焰那次,被總編和陳秘書撞見列焰和她躲在門後接吻。當時在尷尬中還笑談不要忘記將結婚的首份報道權交予他們辦理。
「那個……其實……—反正是緋聞……」陳阿姨顯然知道內情,支支吾吾,慌張的眼睛一直往總編門口瞥。
「我記得《金融特刊》向來講求真實性和準確性,否則如何在眾多財經類報刊中穩居老大的地位。」蘇潤心越說越有信心,抱胸認真逼問。疑點二,《金融特刊》記者並未向她求證,而是突然出版特別報道,動作迅速得像早有預謀。
「呃……」陳阿姨連支吾都省了。
「如果真的事出有因,總編這麼精明的人豈會放過我這條內線?」她是直接受害當事人呢!
「蘇小姐……」知道瞞不過她,陳阿姨悄然退後五大步,「你進去好了,不過要記得跟總編說沒看到我。」
嗚,她可得罪不起屋內的「大人物」。
蘇潤心眼睛頓放激昂的光芒,信心倍增。寶寶,放心吧,媽媽一定為你爭到爸爸。幾個大跨步,她也懶得敲門,直接昂然推開,接下去——
「你怎麼會讓我的兒子和女兒鬧出緋聞呢?」
可憐的總編大人被某位蠻橫女士掐住脖子不住搖晃。從他翻白眼的狀況看來,來人若再不鬆手,他就快掛掉了。
我同情你,總編大人。蘇潤心默默在心頭為他劃十字致哀。有著花白頭髮、像肯德基爺爺一樣可愛的老人揮舞著胖短的手指,淒涼在空中劃「SOS」。一見有人進來,他立刻感動地流下感激涕零的淚水,睜得大大的眼只對蘇潤心顯示出四個字:救命恩人。
可是,蘇潤心呆在原地,耳朵裡只反覆地迴旋著一句話——「你怎麼會讓我的兒子和女兒鬧出緋聞呢」?
兒子、女兒?那麼,列焰和艾依依——
「你怎麼能讓我未來老公和我未來小姑鬧緋聞呢?」真可惜,蘇潤心不是總編的救命恩人,而是繼續「殘害」他的「摧魔手」。她拉起總編的衣領前前後後拚命搖晃,要他說個明白。
「咦,你——心心!」先來的「兇手」忽然大叫出蘇潤心的暱名,看來是熟人。
「啊?!列媽媽!」明明早將列焰的父母稱做「爸爸媽媽」,卻就不肯乖乖嫁他。
「心心,我可憐的媳婦兒!」列媽媽立刻拿出五子哭墓的悲傷,痛苦流涕地抱住蘇潤心,「都怪這個死總編啦,害我家發生『亂倫』慘案,嗚嗚嗚……」列媽媽是名演員,現在哭得驚天動地只是小CASE一件。
咦?真想不明白,艾依依怎麼會變成列焰的妹妹了?她又什麼時候多出個小姑來?難道是——
「列媽媽你不要傷心了。你們領養的艾依依我也會一併當做親生妹妹來疼愛。」剛才在腦中還是妖媚狐狸模樣的艾依依立刻變成想愛卻無奈地被兄妹名分所困的可憐富家女。唉,難怪她會在紐約抓緊時間對列焰告白,那個男人確實有幾分「姿色」遊戲人間……
「心心,你真是貼心的好女孩兒,我家的焰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列媽媽吸吸鼻水,眼底的淚珠突然消失不見,她也轉成慎重的表情,一字一頓道:「可是,依依是我的親生女兒啊!」
「娘親啊,你能不能不再演戲逗著嫂嫂玩啦?」大門再次被推開,緋聞女主角艾依依上場,「嫂嫂已經被我和哥哥徹底糊弄了一遍,早糊塗了。」她的身前用輪椅推著一位男人,身邊並沒有列焰的存在。
蘇潤心靠在列媽媽懷中,張著大嘴盯著來人,不知這幾上幾下的幾出戲作何解。
「你!」艾依依粗魯地踢踢坐倒在地上、早嚇得不知作甚反應的總編,「從頭說起,哥哥是怎麼要求你的?」
「列夫人,大小姐,蘇小姐,我是被逼無奈啊。」總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講出事情經過。原來列焰在紐約突然致電給他,說要按照傳真過去的照片和文字迅速發刊。違令者,他這個總編位置不保。《金融特刊》雜誌社本就是列焰父親的集團事業中的一粒小棋,列焰發出大少爺的命令,他哪敢不從,只好乖乖發刊,還在同行業界中大肆傳播,擴大聲勢。
「依依,你又怎麼會做沒利潤的買賣呢?」這個女兒盡得他父親的真傳,純真的外表下是只正宗的小狐狸。
她甜甜一笑,彎腰親親她身前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的面龐。「我是為他,哥哥是為了她。」她肯定的目光望著蘇潤心,彷彿在說:就是你。
「那你說的嫁人是指跟他?」蘇潤心恍悟,指指兩人。輪椅上的男人首度因為她話露出微笑。
「當然,我還不想嫁給看過我尿床的人呢!」她俏皮地笑了,首度有了少女的嬌美。
也就是說,聰明一世的蘇潤心,糊塗一時地栽在列焰的算計中!但,「為什麼?」蘇潤心最無法明白的就是這點——他費盡心機繞個大圈惹她生氣傷心,究竟想得到什麼?
「目標當然是你啊。」艾依依年輕的小臉寫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你若醋意大發,哥哥知道你還是很愛他的,繼續同居下去他也會有信心;甚至你不依不饒地大鬧,他便可趁機央求你綁牢他。我想,盛怒之下的你,會這麼做吧?」
蘇潤心忽然紅了臉,因為艾依依分析得正中她心。以她這麼好強的個性,列焰一旦向她求婚,她一定會拖他上教堂,然後得意洋洋地向艾依依炫耀勝利。
臭列焰,完全將她脾氣吃透了!蘇潤心不甘願地握緊拳頭,腦筋開始飛速運轉、想著反擊之策。
「好媳婦兒,要不要列媽媽幫忙啊?」列媽媽與精靈般的女兒互視一眼,笑得很開心。列家已沉悶太久了,需要一些刺激,以保列家男人心臟強壯,活到一百歲。
聽到有反擊的機會,蘇潤心興奮地望向列媽媽和艾依依,三個女人的表情立刻如出一輒。
「給,殺手鑭。」列媽媽高舉一本相冊模樣的東西,重重擱到桌上。至於桌面上原本的文件、稿件,早被她一甩手,全丟到地上了。
「這是列焰?!」蘇潤心指著相冊中的一張驚呼。
「嘻嘻嘻,哥哥曾有一百八十五厘米、八十二公斤的『嚇人』記錄。這是他最胖那年的夏天,我趁他僅穿短褲納涼時偷偷拍下來的。」艾依依壞壞地笑著,露出的小虎牙可愛透頂。
「嘖嘖,潤心你看他腰上的一圈肉……都是吃甜點害的啦……」列夫人不滿地嘀咕,「像我這麼風姿卓絕的人怎麼生出有發胖體質的兒子呢?」
「那——」蘇潤心突然想到,「列焰柔道、空手道、跆拳道的功力——」
「減肥練出來的啦!」艾依依聳聳雙肩,無奈地洩露「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