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某位女士的慘痛叫聲,嚇飛了窗外一隻麻雀。
「啊——」某位男士的慘痛叫聲,震落了窗邊一盆米蘭。
「發生什麼事了?」蘇潤心抓住被單,在席夢思上又跳又叫,嚇得眼瞪得老大。
「發生什麼事了?」列焰頂著雞窩頭從床上彈起,看潤心嚇得亂叫,他睡迷糊的腦袋也沒分析,同樣嚇得大叫。
「我是說你啊!」蘇潤心欺身到列焰面前,惡狠狠地問道。
「我是問你啊!」列焰眨巴眨巴眼,在努力清醒中。
「你給我裝蒜!」蘇潤心拎起列焰一邊的耳垂,衝著他無辜可憐的耳朵吼。
暫時性失聰中。列焰只覺得有一群蜜蜂在他耳邊嗡。
「你為什麼會睡在我旁邊?」蘇潤心將懷中的被單裹得更緊,生怕自己少了塊肉,「難道我們昨天晚上、啊、那個……」最後變成囁嚅,她漲紅了臉,羞得說不下去。
「我忍不住了啊!」沒有睡飽的列焰一大早就被潤心的高音震醒,腦筋失去平日正常運轉功能的他搔搔後腦勺,不以為然地答道:「你要舒服,我也想要舒服,不睡同張床還能怎麼辦?」
他說什麼?他忍不住就……要舒服……睡到同張床上?揪著被單的手開始發白,蘇潤心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不相信他和她昨天晚上就這麼稀里糊塗地——
更可怕的是,為什麼她會全然沒有印象?
「你這個登徒子!還姑娘我清白!」蘇潤心齜牙咧嘴地跨坐到列焰身上,一陣驚天動地的搖晃。
暫時性昏厥中。列焰只覺得有一堆金星在他眼前閃。
「我、我到底怎麼了?」列焰趕忙捉緊發火的大小姐的手,不明所以地問。他辛辛苦苦地把她背回家,她為什麼連頓好覺都不肯給他?
「你還好意思問你怎麼了?你應該問你把我怎麼了?」蘇潤心委屈地大叫。
「我把你?」列焰傻傻地指指自己,再指指她。
看在蘇潤心眼裡,他根本是一副不認賬的樣子。「你敢不承認!」她繼續開火,「趁我睡著了就偷襲我,原來你早就包藏禍心!」
「我哪有偷襲你?」列焰無辜地反駁。他從頭到尾都是君子行為,呃,好吧,他替她蓋上被單時偷了一個吻,可那個犯得上她這麼嚴重的指控嗎?
「還不承認!」蘇潤心不置信地瞪他,「枉我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哼,現在我要代表全世界的姐妹用『宮刑』懲治你。說吧,是你自己來還是我動手?」她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剪刀,面色猙獰。
這個不太好玩。列焰慘白著臉色,算是頭腦清醒了,也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潤心,你誤會了……」
「男女同睡一張床,你還說什麼忍不住、要舒服,這是我誤會嗎?」
「可是——」列焰猶豫著應不應該說出來,以免打擊她。
「什麼?」蘇潤心雙手得意地環胸,頓時覺得自己有著大人大量的慈悲胸懷。
「——你昨天的衣服還完好地在你身上啊。」
咦?蘇潤心往下看——沒錯,一件不少。再往下摸摸,也沒錯,一個扣子都沒扣錯。她早上一醒來就看見列焰睡在她耳邊,只記得嚇得將被單往身上裹,壓根兒忘記「檢查」自己。
「那……也有可能是你事後記得『清理現場』……」她雖然擺了個大烏龍,但仍不服輸。
「哼哼。」列焰冷笑兩聲,「我還沒想到要『自找麻煩』。」脫都脫了幹嗎還要穿回去?
「什麼?你說我是『麻煩』?」蘇潤心撲上前去,雙手掐住他的脖子,「干了壞事還把錯往我身上推……」
小姐,你說的人好像是你自己吧。這話列焰可沒膽子說,他的身家性命現在還在她身上呢!只是想到她可愛的誤會,他實在忍不住地嗤笑出聲。
「笑什麼?」再怎麼不懂男女關係,她也隱約明白自己寫了筆糊塗賬。
「笑你笨啊。」列焰將她掐他脖子的手拉回,握在手心,「昨天晚上背你回來,我好累,為了你睡得『舒服』、我也睡得『舒服』,我們只有睡在屋內惟一的『一張床』上。」他笑到連臉部都在抽搐。
他故意強調那幾個讓她誤會的字,根本就是想讓她出糗。蘇潤心一個字也反駁不了,嘟著嘴不依地輕嚷:「人家怎麼知道……一睜眼看到你把我抱在懷中睡得好熟,我就……」呃,原諒她,其實是她整個人都縮到他懷裡了才對。一定是晚上太冷,被單不夠暖,她才往他懷裡鑽……
「小丫頭,想睡得舒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哦……」列焰忽然轉了聲音,用磁性的聲音幽幽地誘哄她,眼裡全是壞心的光芒。
「那是什麼樣?」蘇潤心渾然不覺自己成了小羊羔,還傻傻地問。
「首先……衣服會一件一件不見……」蘇潤心身上的衣服真的一件一件不見了。
「然後……你會沒有方向……」突然俯身拉下她,列焰吻上蘇潤心嫣紅的唇,不讓她回神亂想。
好熱、好亂……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蘇潤心發現列焰到了她的上方,用熾熱的目光瞅她,用憐愛的目光寵她,用歡喜的目光愛著她……
剛剛怎麼了?為什麼她的眼前會看到彩虹?
「喜歡嗎?」她聽到一個聲音在說話,是她喜歡的人在問她嗎?
「喜歡……」小小聲地回答後,她也不知道接下去的事情該如何描述,只知道,七色彩虹一直掛在她的上空,真的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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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我遠點啦……」
「離你遠了怎麼保護你?」
「誰要你保護了?」
「古代女子以身相許後不都是讓恩公保護嗎?」列焰搓著下巴,想著潤心不讓他靠近的原因。
「那你就找古代女子去好了……她們大多知書達禮、溫婉動人。環肥燕瘦,任君挑選。」蘇潤心再次拍開列焰伸來的手,跳到人行道最裡側。
路燈下她的臉根本看不清表情,但列焰直覺潤心是害羞,所以他氣而不餒地再度靠近,「潤心,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誰、誰跟你不好意思啊?臭美!」蘇潤心故作鎮定地跑開兩步,恰巧就走到路燈下,還正對列焰的臉,粉白艷麗照得清清楚楚。
好可愛。列焰驀然心動。這一次,真的和從前所有感情糾纏都不一樣。擁有了她,珍惜的心情更甚了。那種怎麼也看不夠的誘惑,他是第一次領略到。
這樣的感情就叫愛情嗎?
「你在發什麼呆?」蘇潤心仰高著頭站到他面前,好奇地問道。
嘻,列焰猛地低頭,迅速偷到一吻,然後加速奔跑,果然——
「你個死色胚,找打啊!」蘇潤心立刻跳高,揮舞著拳頭追趕。
什麼兩情正濃繾綣時,那都是別人的愛情。他們的愛情,還是用暴力交流吧。
「喂,不要以為我不問,你就可以矇混過關。你認得蕭郁艷對不對?」這條路好熟悉,他們好像來過。
「何止認得。」列焰長長呼口氣,表示極度肯定,「我和她的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承認得大大方方。
「舊情人?」這話蘇潤心問得扭扭捏捏。
「你在吃醋嗎,潤心?」他那天就已經在懷疑了,只是今天才有機會問出來。
「吃醋?為你?」哼,潤心挑高腦袋,彷彿對這個問題相當不屑。
「哦,不吃醋啊。」列焰摸摸鼻子,壞心眼地捅破她故作的驕傲,「那你問蕭郁艷和我的關係幹什麼?」
「呃……這個……她是美女啊……我好奇不可以?」蘇潤心的話雖如此,但人卻欺上前去,抓緊列焰的衣袖口,「焰,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廢話。」像哄個小女生一樣,列焰寵愛地揉揉蘇潤心的發頂,肯定地回答。
「遇見美女也不會?」
「遇見大美女也不會離開你。」她需要多少保證才能放心,他就耐心說多少。
「那……遇見像蕭郁艷這樣的超級美女呢?」
列焰雙肩無力地垮下。這個精靈古怪的小丫頭,非常懂得迂迴之道。歎了口氣,他將她抓到身前立正站好,「聽清楚了,我只說一遍哦。我,列焰,這輩子除了愛你,沒有打算再去愛別人。我現在愛的人是你。」
蘇潤心一副很受用的表情,「可是蕭郁艷是過去時吧? 」
真是跟她說不清道不明。列焰拉過潤心的手,大步向前,「你跟我來就明白了。我和蕭郁艷的關係絕非你想像的那樣。」
「去哪兒?」
「這裡你該記得吧。」列焰翹起拇指指指招牌——「無夢」酒吧。
蘇潤心點頭。難怪一直覺得路熟。
「你看這個人。」列焰拉她進門,照例在吧檯前坐下,「假設你是我,如果你從頭至尾面對的是這張臉,你會愛上蕭郁艷嗎?」
「我又不是同性戀——」蘇潤心答得飛快,隨即又噤聲。她突然張大嘴,驚奇地指著「他」——「無夢」的老闆HT,「你?不會吧?蕭郁艷?」
「嚇到你了。」「他」,也就是「她」——蕭郁艷,依舊用HT的聲音回答,「報歉,無意瞞住你們。只是我有些不得已的理由。」
「那個……」蘇潤心結結巴巴,不知如何稱呼「他」。畢竟,這張臉和蕭郁艷的臉實在相差太多。
「在『無夢』還是叫我HT,可以嗎?」HT微笑。
待HT笑起來,蘇潤心才發現她的感覺和蕭郁艷有九成相似——不對,是相同。兩人本就是同一人嘛。
「我這個樣子,好像害你們喝了不少醋。」HT想到之前的事,打趣道。
「我可沒有,是潤心喝了一缸醋。」列焰得意揚揚。
話音才落,他的腰立即被「某人」擰了下。「就算是我好了。」蘇潤心抬頭挺胸,大有豁出去的豪邁,「那個『們』字怎麼講?」她可不認為HT不懂內情。
「喏,你們看那邊。」HT笑容可掬地比了比一個角落,立即讓蘇潤心看得下巴都掉下來。
「大哥!歆哥哥!」
他們兩人都在安安靜靜地啜著咖啡,不時抬頭望對方一眼,眼裡的深情讓潤心的臉都紅了。看來他們已經冰釋前嫌,重修舊好了。
「他們和你們有著一樣的目的。」HT一點也不覺得玩弄眾人有何不對,「只是我沒想到,我的身份會這麼早曝光。蘇則和列焰的感覺都太敏銳了。」只有那個天天來的笨蛋除外,「不過,仍要替我保密哦。」HT俏皮地以食指點點嘴唇,狹促一笑。
蘇潤心比出OK的手勢。看得列焰在旁邊猛笑,「怎麼,你現在不抱醋狂飲了?」
「哼,誰叫你不早說。」蘇潤心沒料到會被列焰耍了一回,而且是丟了面子又賠人,完了啦,被他在商場這麼一鬧,她哪還有臉見人啊?」
「哦?我好像錯過什麼精彩好戲。」HT湊上前來,願聽其詳。
於是,三個人,一瓶酒。今夜的「無夢」酒吧,充滿了歡聲笑語。
「啊,潤心,有件事我一直忘記告訴你。」說到他背潤心回家的那段,列焰想起什麼似的拍著大腿叫出來。
看他一臉慎重,究竟是什麼事這麼重要?蘇潤心和HT都屏氣凝神地望著他,等待接下去的話。
「潤心,你真的很重耶!」
「列焰——你皮癢了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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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列焰沒想到,樓上樓下半同居式的相處模式居然維持了兩年!在這兩年裡,蕭郁艷如願地獵到了她的「獵物」,甚至連蘇則和簡歆也已經遠赴荷蘭登記結婚了。
只有他……列焰歎口氣,瞪著睡在他懷中不解他憂的潤心,實在拿她沒轍。連向來挑剔的父母都認同了她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可她就是不肯踏進他家的門。
愛情的保鮮期只有十八個月。報紙不都這樣說嗎?可他與她的愛情,一直在同居的生活中得以持續,甚至結婚的念頭一日強過一日。他是真的非常愛她,才會拚命地想把她綁進教堂吧?
「怎麼了,還不睡嗎……」睡到一半的蘇潤心轉醒,睜著迷濛的雙眼問道。她的頭腦沒有清醒,纖細的五指倒是動作很快地捏了捏列焰眉心,「不要皺眉啦,好醜。」
列焰啼笑皆非地望著迷糊的小愛人,以指做梳順過她的長髮。她回他一個齜牙咧嘴的傻瓜式微笑,在他懷裡蹭了蹭,找到最佳睡姿,眼一閉,繼續會周公去也。
只是這樣下去真的好嗎?列焰怕驚醒她,微微側身,從床頭櫃上摸來一包煙,點燃,深深吸了口,再吐出。他對他的愛有信心,可對潤心卻沒半點信心。兩年的時間,她從女孩長成小女人。昔日青稚的娃娃臉,現在變成了挑眼也有了渾然天成的嫵媚。她一定不知道,公司裡有多少男人為她側目;她也一定不知道,每次帶她出去談判,光是對付對方意有所圖的目光就足以讓他應接不暇。
就拿今晚的燭光晚餐來說,他又為結婚的事情和她吵了起來。他知道,他心急的態度嚇到了她,他火大的語氣惹怒了她,但是,時光在流逝,他會由一個中年而立的男人變成一個有大肚腩的男人,而她卻還是風華正盛。十年之後,她還能答應他的求婚嗎?
他無法保證。一想到明天下午他要飛往紐約參加國際銷售會議,丟下她一個人喂全公司的「狼」,他就不寒而慄。
「潤心,我該拿你怎麼辦……」他喃喃問她,也問自己。隱約覺得她不願結婚好像確有心結——平常她會使小姐脾氣耍他,但一定不會在原則問題上亂來,譬如無法開玩笑的終身大事。
潤心縮在他的懷中努力裝睡,但是他極力掩飾的歎息聲,一再地讓她在夢與清醒間徘徊,最終還是完全清醒。
蘇潤心縮在列焰懷裡,確信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她半垂著眸子,也有她的心事。
她知道列焰非常想結婚,可是她實在說不出口她不願結婚的原因,也因為這個原因,她一直不敢點頭。列焰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男人,她願意放棄所有跟著他一生一世,甚至永遠的輪迴。但問題是越是看重對方,就越會在意細節——現在的半同居方式保有了雙方的獨立性,她可以隱藏許多她不願表現的部分。一旦兩個人日日夜夜地同處一室,他會厭倦了她的本性,然後拋棄她嗎?
從最愛的人到窮途末路,她不願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所以明知他焦急,一再和她爭吵,她也忍了,也讓了。因為比起最壞的結果來,她寧可他痛在現在每分每秒。
對不起,焰,我是個自私的人……
列焰剛按熄煙在煙灰盒,就覺得懷中的身子輕輕抽搐了下,接著,又是一下,不再停歇。
「潤心?」他慌忙拍她的後背,以為她做噩夢了,趕緊喚她醒來。以前她也有過幾次,醒後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焰……」她果然哭了,坐起身子靠在他懷中,拿手背不停地擦著淚。但是好像越擦眼淚就越多,越哭她越委屈。
「好了,沒事,只是個夢而已。」如往常般將她困在懷中,列焰發覺自己已經習慣了拍著她的後背哄她。實在無法想像,懷中若有空出的一天——
「嗯……」她哽咽著點頭,發覺自己已經習慣了縮在這懷中變得軟弱。實在無法想像,會有失去這依靠的一天——
該怎麼打破僵局呢?兩人同時想著這個問題。明明是最熟悉的人,為何兩年過去了,反而有一道名叫「陌生」的傷痕,裂在了兩人心頭?
一定要想個辦法才行……臨行前,列焰作出某個決定——即使潤心可能會因此哭、因此鬧,但最後,他都希望她能笑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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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潤心懶洋洋地窩人牛皮沙發裡,半合著眼,似睡非睡。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列焰飛去美國後,她頭一次心神不寧,總預感著有事情將要發生……是因為最近身體顯得疲倦才導致精神上也軟弱了嗎?
「心心,又要睡了嗎?」蘇母從廚房出來,手裡端著寶貝女兒最愛吃的桂花酥,「來來來,吃點東西提神,我再給你沖杯紅茶去。這大好的週末不出去逛街,老窩在家裡幹嗎……」念歸念,蘇母腳步不停地走去泡茶。
「那還用問,想男人了。」樓上傳來接應聲,是蘇家最調皮的三哥。
「小哥,我和未來的三嫂可是大學同窗四年的好友哦。」蘇潤心雖然人沒精神,但不代表她腦筋就轉得慢。她維持著懶散的姿勢未變,涼涼地警告。
「啊呀,我的親親好妹妹。」三哥立刻換上諂媚的嘴臉,嬉皮笑臉地蹭到妹妹身邊坐下,狀似親熱地挽住她的脖子,「小哥的未來幸福可是掌握在你手中哩,你要記得多多美言兩句哦。」他怎麼會想到那麼差的點子,新上任的美麗女友居然是心心的「死黨」——那種嘻嘻賊笑後,將男人整得「痛不欲生」的閨中密友。
「好說,只要小哥將這個月的津貼全買了梅子貢獻到本小姐手中,萬事好說。」蘇潤心得意地看著小哥的臉立即垮了下來。
全部津貼?她明知正在讀研究生的他的那點津貼,是可以改善煙的「檔次」的惟一途徑,她居然連這點樂趣都要剝奪!「心心,小哥是不是把你寵得太沒大沒小、無法無天了……」他的大掌纏上妹妹纖細的脖子,看似凶狠地慢慢收緊,「獰笑」著道。
「娘親啊,你家三兒子要謀害家裡惟一的心肝寶貝耶……」蘇潤心被哥哥調皮的玩笑逗來了精神,縮到小哥懷裡喊娘親來救急。
「心心不舒服哩,你還欺負她。」蘇母一個爆栗賞到小兒子頭上,痛得他抱頭亂叫「娘親不公平」、「只疼女兒」、「男女不平等」之類。未了,他伸手撫上蘇潤心的額頭,摸了摸,又換了自己的額貼上,輕聲地自言自語:「沒發燒啊」。
「小哥、娘親,女兒我沒事了。」蘇潤心一手一個,抱住她的寶貴家人,「確實是像小哥說的,我想那個在紐約的渾蛋了。」他已經去了兩天,卻一個電話也沒打回來。比起從前讓她不盛其煩的「騷擾」,這次他安分得不像話。
「可是……」潤心三哥擔憂地抬起妹妹的臉,注意到她浮腫的眼瞼,「這麼深的眼袋……」
「小哥!」「砰」地一個抱枕砸到他臉上,蘇潤心騎到哥哥身上,使力按著不讓他呼氣,氣憤得大叫:「你怎麼可以嘲笑女人最在意的眼袋呢。」
被壓得措手不及,潤心三哥只有求饒的分。哈哈笑著拉過妹妹和他一塊兒窩到沙發裡,他收了玩笑,認真地叮嚀妹妹:「如果不舒服,一定要看醫生,聽到沒有。」
玩夠了,蘇潤心在哥哥懷裡喘氣。聽到小哥心疼的愛護,她感動地任熱流在心口流竄。「知道了……」她的眼皮又耷拉了下來。好累,玩笑過後,身體又像被抽了筋一般,軟了下去。
客廳裡當做牆用的落地窗折射窗外蔚藍天空的亮色,蘇潤心沉沉地呼吸,盯著院子裡年歲已久的梅樹,發現其間已結出細小的青色梅子,好像很酸的樣子……好想吃哦……
「娘親啊,我要吃醃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