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無情 第六章
    鋌而走險

    卷紅簾恰見花好月圓

    漫步窈窕春色無邊

    驚見紅雲乍現

    恍然已是心動

    再次開堂,結果依然不樂觀,照這情況看來,宋玉雁可能被判要回含笑樓為妓,范雲松則因拐帶良家婦女的罪名被判牢役三年。

    君莫舞不死心,再度找上縣太爺。

    這已不知是她第幾次上縣太爺府邸,苦等了近兩個時辰,總算看到柯運聰慢吞吞的走出來。

    「又是你,君莫舞,不是告訴你別來了嗎?本官忙得很,沒時間跟你窮耗。」

    尖嘴猴腮的柯運聰打了個呵欠,一臉的不耐煩。

    ♂  ♀

    多年前,柯運聰的兒子因欲強搶宋玉雁回家為妾,而被君莫舞狠狠教訓一頓,使柯家成了大理的笑柄,兩人因此結下樑子,故而一看到她,自然沒有好臉色。

    「縣太爺若肯放了范氏夫婦,民女自然不會再來煩你。」

    「又是這件事!我也沒辦法啊!誰教宋玉雁的賣身契在余嬤嬤手裡。人家前來遞狀子,我可不能不理。」柯運聰揮了下手,擺明了此事他也很無奈。

    「賣身契雖在余嬤嬤手中,但民女有意贖回,怎奈那余嬤嬤刻意刁難,還請縣太爺明察。」

    柯運聰翻了下白眼,「贖身有贖身的規矩,余嬤嬤開的價碼你付不起,能怪誰呢?」

    君莫舞厲聲道:「那余嬤嬤以十銀兩子買人,卻要十萬兩才肯讓我贖人,分明是存心刁難。此等逼良為娼的行徑你如何能置之不理?你該將她逮捕入獄,好好懲戒一番才是。」

    柯運聰只是「唔唔」兩聲,一臉興趣缺缺。

    君莫舞又說了幾句!但他仍是愛理不理的。

    連日來奔波無功,君莫舞的火氣一擁而上,她衝向前,往他身旁的茶几用力一拍,喝道:「柯運聰,你究竟收了人家多少好處,要這般為難我?」

    「你……說什麼?」

    「那余嬤嬤逼良為娼,你身為大理的父母官居然坐視不管,反倒助紂為虐,處處與我作對,這不是收了人家好處是什ど?,」

    「君莫舞,你別含血噴人,污蔑本官!」柯運聰老羞成怒的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貪財好色,打官司若不奉上大把銀兩,就置之不理,這本是大理人盡皆知的事。」

    「君莫舞,你太放肆了!你當本官不敢動你嗎?」醜事被抖了出來,柯運聰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你當然敢,貪贓枉法你都敢了,還有什ど不敢的?」君莫舞豁了出去,「可你別忘了,要動我,也得有個理由,我一來無賣身契在別人手裡,二來奉公守法,我倒要看看你用什麼借口來動我!」

    「君、莫、舞……」

    「呵呵……」一道低沉的淺笑聲揚起,「縣太爺,你又何必大動肝火呢?氣壞了身子可划不來呀!」

    聞言,君莫舞和柯運聰同時轉過頭,看見雷傲天緩步走了進來,神態悠然自在。

    「雷爺。」柯運聰連忙迎了上去,臉上帶著諂媚討好的笑容,「您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差人通知我一聲,我好派人迎接您。」

    「迎接兩字不敢當,雷某還怕打擾了縣太爺。」

    「雷爺這ど說!不是要折煞下官了嗎?」他轉過頭,迭聲喚人備茶、送點心。

    瞥見君莫舞還站在原地不走,隨即不悅的沉下臉,「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要我趕人嗎?」

    君莫舞看看他!再看看雷傲天,冷笑一聲,「不用你趕我也會走。」

    她轉過身,舉步欲離開,卻聽見雷傲天道:「等等。」

    於是她停下腳步,看他要說什ど。

    雷傲天挑起一邊眉,「怎ど?這樣就要走了?你不是還沒想到要如何救出范氏夫婦嗎?」

    君莫舞側身冷睇著他,「再待下來也沒有任何用處,有你在這裡,你的傀儡還肯聽我說話嗎?」

    「君莫舞,你別得寸進尺。」被指為傀儡,柯運聰一張臉氣得一陣青一陣白。

    雷傲天笑著連連搖頭,「我的小野貓牙齒什麼時候練得這麼利?看來我得小心一點,別讓你給咬傷了。」

    「咬你?雷爺真是抬舉我了,我還怕沾了一身毒。」

    「怎ど?我的小野貓要認輸了?」雷傲天支著下巴看她,一臉笑盈盈的。

    「我還沒輸,也不見得會輸。」君莫舞冷然道。

    「那就好,我的小野貓太快認輸,可就沒意思了。」他呵呵一笑。

    瞧他那副悠然自在的模樣,彷彿是只逗弄老鼠的貓,令君莫舞心生反感。

    雷傲天繼續道:「看來範氏夫婦在你心中地位可不輕,瞧你這些天為了他們四處奔走,人都瘦了一圈,教我好生心疼。」

    君莫舞只是冷哼一聲。

    「你說你要為自己而活,到頭來你還是拋不下牽絆哪!」

    狼狽的紅暈浮上君莫舞的臉,她握緊拳,驕傲的說:「我可沒為了玉雁和范大哥的事向你低頭。」

    「我的小野貓脾氣這ど硬,真教我失望。」雷傲天端起下人送來的茶杯,淺淺地啜了口,舉止優雅。

    放下茶杯,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為苑家夫婦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想來範氏夫婦一定很感激你吧!」君莫舞皺起眉,覺得她話中有話,一雙星眸直盯著他,但他卻像沒事人一樣垂下眼睫又喝起茶來。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抿著唇道:「這是我跟他們的事,與你無關。」

    雷傲天呵呵一笑,「是呀!是與我無關。不過,那范氏夫婦眼看是免不了勞燕分飛,一個為妓,一個為囚!還真是可憐呀!」

    怒氣由心中冒起,她揚高音調說:「你真以為你能操縱得了所有人的人生嗎?」

    「不敢。」雷傲天悠然一笑,「我只要操縱得了自己想要的,也就夠了。」

    柯運聰插口道:「哎呀!雷爺雄霸一方,想要什ど東西只管說一聲,便有人自動奉上,哪還要辛辛苦苦的操縱?」

    方才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由於搞不清狀況,只能幹杵在那裡,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插口的機會,他馬上迫不及待的狗腿一番。

    柯運聰這一席話,讓君莫舞怒極反笑,一雙星眸不住的打量著他。

    被她看得很不自在,柯運聰力持鎮定的問:「你看什ど?」

    「我在看你那樣東西藏到哪裡去了呀!」

    「什麼東西?」柯運聰一臉莫名其妙。

    「尾巴呀!沒尾巴你怎ど跟主子獻媚?我都忘了恭喜雷爺,養了條專門諂媚巴結的狗,還會說人話哩!真是稀奇。」

    「你……你……」柯運聰氣得語塞,額邊青筋冒起,一張臉全黑了。

    君莫舞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這回雷傲天沒攔她,只是低低一笑。

    →♂  ♀←

    口頭上的勝利,並未讓君莫舞有任何喜悅,因為宋玉雁與范雲松的事情依然沒有解決。

    下一步,她該怎麼做呢?

    她走在街上,苦苦思索著,卻是一籌莫展。

    正兀自心煩之際,忽然聽見一道粗重的嗓門罵道:「都是你這個沒有用的傢伙才把咱們家搞成這樣!」

    她循聲望去,看到街角一對看似夫妻的中年男女正在爭執,那妻子十分瘦小,嗓門卻奇大無比,對著丈夫又罵又打,教經過的路人頻頻駐足圍觀。

    那丈夫不知說了些什麼,於是妻子又罵道:「你還想抵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只會把過錯賴到別人頭上!要不是因為你有把柄落在人家手上,咱們會在他們面前抬不起頭來嗎?」

    最後兩句話落入君莫舞耳裡,她驀地全身一震。至於那婦人又罵了些什麼,她都沒聽進去。

    把柄……

    一個念頭闖進她的腦中,她若有所思的抬起頭,心裡有了打算。

    →♂  ♀←

    一片烏雲飄來,靜悄悄的掩住月亮,星光稀疏,十五的夜晚,天際一片黑暗。

    然而,縣太爺府邸卻燈火通明!大廳裡笙歌不絕,顯然正舉辦著一場盛宴。所有的人都擠到前頭,只有一條纖細的身影走向後院。

    那道身影剛轉過迴廊,迎面便對上一群護院巡視著,帶頭的喝道:「誰?」

    那人低著頭道:「我是新來的婢女,服侍三天人的。」

    「你不到前頭伺候著,跑來這裡干什ど?」

    「三夫人說夜裡起風,有些冷,要我回房替她拿件斗篷。」

    護院不疑有他,點了點頭,「你快去吧!」

    婢女應了聲是,邁步往前走,直到繞過花園!才靠著牆鬆了口氣,抬起手抹去滿臉的汗水,那婢女正是君莫舞。

    那日在街上!矮小妻子對丈夫的痛罵讓君莫舞靈光一閃,既然交涉無效,她又不可能拿出比雷傲天更好的條件賄賂柯運聰,所以,想要讓他放了范氏夫婦,唯有抓住他的把柄加以威脅。

    而柯運聰最大的興趣一是斂財,二是好色,若要威脅他,只能從這兩處著手。

    她開了六年的飯館,飯館內的客人三教九流,自是不乏聽到一些蜚短流長。她想起曾聽縣太爺府邸的師爺酒醉後提起,柯運聰斂財成癖,最愛一筆一筆的計算自己又斂了多少財、累積了多少財富,因此,他有一本帳本,裡頭專門記載著某某人賄賂他多少銀兩以疏通關節,某某人又奉上寶物若干請他判無罪開釋。

    所以,這帳本等於是他貪污納賄的證據,若被抖了開來,別說烏紗帽,就連脖子上的腦袋都得落地。只要她能找到這帳本,就算雷傲天給他再多的金銀珠寶,他都得乖乖的放了范氏夫婦。

    君莫舞盤算了一番,明知這是鋌而走險!但在無計可施之下,也只能冒險了。

    於是,她買通縣太爺府的下人,再打聽一下!得知柯運聰今晚要在自家府邸舉辦宴會款待重要人土。

    這正是最好的機會!她向縣太爺府的丫鬟買了套衣裳,並仔仔細細的問清楚縣太爺府的房舍路徑,趁夜偷偷潛了進來。

    也幸好縣太爺府正巧買進一批新的丫鬟,君莫舞才能瞞過護院,安全的混進後院。

    ♂  ♀

    她想,像柯運聰那樣疑心病極重的人,要緊的事物必定是放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她小心翼翼的避開護院,依據買通的下人口中探得的方位,順利的來到柯運聰的房間。

    柯運聰的房間擺設俗麗,不是大紅便是大紫,彷彿唯恐不夠招搖似的,還擺滿了許多珍奇古玩,但君莫舞無心多看,迅速的翻箱倒櫃,沒一會兒,便從床板夾層中找到那本柯運聰貪污納賄的帳本。

    才將帳本揣入懷中正要離開,忽然聽見房外有人大喊,「有人在老爺房裡。」

    她一驚,轉過頭,發覺月亮不知何時已由烏雲後露出臉來,銀輝將她的身影投射到白色個紙上,洩漏了她的行蹤。

    她心頭一涼,冷汗直冒,當機立斷的打開後側的窗戶翻窗而出,死命的往院子裡跑。

    隨即,身後已有大批護院直追而來。

    君莫舞拚命跑著,在後院中東繞西轉,只能勉強讓自己不被追到,卻無法甩開追兵。

    她跑得一口氣都快喘不過來,胸口像是要炸開般,但她不敢鬆懈,仍奮力的往前跑。轉過一處假山流泉時,另一批護院已經合聲迎面追來。

    前有來兵,後無退路,君莫舞絕望的閉上眼睛——突然間,耳旁響起了一聲輕笑,「哎呀!怎麼好好的一個佳人,竟做起賊來?」聲音既嬌且媚。

    君莫舞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一股力量帶走,她只覺得身子一輕,凌空飄起,被藏進一旁樹林茂密的枝葉間。

    兩批護院在樹下會合,相互詢問道:「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跑過來?」

    「方纔還看到人,怎地突然不見了?莫非長了翅膀?」

    護院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一名看似首領的大漢道:「她再會跑也跑不遠,大夥兒分頭找去。」一聲喝令之下,護院們兵分好幾路的離開。

    直到腳步聲遠去,君莫舞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背上已滿是冷汗。

    「好啦!沒事兒了。」嬌媚的嗓音再度響起!下一瞬間,莫君舞已回到地上。

    君莫舞定了定神,她方才因怕被護院發現,所以僵著身子動也不敢動;如今安全了,便連忙轉過頭,只見一張艷若桃李的嬌顏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好久不見啦!趙大小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嘻嘻!」

    君莫舞錯愕的看著她,「殷堂主?!」

    這女子正是無極門朱雀堂堂主,一手打理無極門大江南北的朱雀商行,人稱玉狐殷無情,她曾在趙家莊與殷無情有過一面之緣。

    殷無情抬起一邊柳眉,「我受邀來縣太爺府作客,正覺得有點悶出來透個氣兒,沒想到卻看到你出現在這裡,可嚇了我好大一跳。江湖上傳言,你六年前遠嫁塞北,後來因在路上遇盜匪,整個人隨著馬車墜入萬丈深淵死了,可你現在還好端端的活著!這是怎ど回事?」

    那樣晦澀黯淡的往事,又怎能輕易對人說?君莫舞轉開眼,避重就輕的道:「你不也在這裡出現?」

    殷無情嘻嘻一笑,「我是商人,自是哪裡有銅臭就往哪裡鑽,就算出現在皇宮大內也不足為奇。既然你這ど神秘,我也不白費力氣的問你偷了那縣太爺什麼東西。趁現在他們往那邊追去時,你快走吧!我也得回去了。」

    「謝謝你,殷堂主。」君莫舞道。

    「謝我救你,還是謝我不問你?」殷無情的桃花媚眼眨呀眨的!略帶淘氣,隨即又說:「我就落腳在城西的朱雀商行,有空來串個門子吧!我那書獃相公可惦你惦得緊呢!當初他還為了你的死訊難過了好些個月,他要是知道你沒死,肯定歡喜極了。」她口裡的書獃相公正是武林兩大神醫中的聖手書生。

    腳步聲再次響起,護院們因追不到人,又跑了回來。

    君莫舞臉色一變。

    「哎呀!沒想到這群護院武功不怎ど樣,腳程倒挺快的。也罷,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天,我這就助你一程吧!」纖纖素手握住君莫舞的腰往上一拋。

    君莫舞只覺自己好似飛了起來,身子掠過圍牆,安全的落在地上。

    圍牆內,護院們仍努力搜尋著,吆喝聲隱約可聞。

    君莫舞一顆心跳得好急,這ど輕易就能離開縣太爺府,宛如作夢一般。

    一陣夜風吹來,她背脊一冷,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緊緊揣著懷中的帳本快步往回安來飯館的路上奔去。

    →♂  ♀←

    走出衙門,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底,范氏夫婦還疑似在夢中,不敢相信他們這ど輕易就被放了出來。

    君莫舞迎了上去喊道:「范大哥,玉雁。」

    范雲松最先回過神來,輕輕的喚了聲,「莫舞。」語氣中已包含了他這些天來入獄的千般滋味。

    君莫舞只是淡淡的說:「咱們回去吧!」

    她雇來的馬車在一旁等著,范雲松扶著妻子坐了進去,隨後將靛藍色的車簾放下!擋去指指點點的眼光。

    回到安來飯館,柱子早已等在門外,大聲道:「范掌櫃、宋掌櫃,跨過火爐去去穢氣,大火燒得旺,霉運去光光。」

    門檻前一爐炭火燒得正旺,范氏夫婦撩起衣擺,一前一後的跨過火爐進入大廳,桌上竟擺了一大盤豬腳面綠。

    君莫舞似笑非笑的看了柱子一眼,「難得柱子今兒個這麼細心,連豬腳麵線都準備好了。」

    柱子嘿嘿一笑!抓了抓頭,臉上難得浮現一層薄暈,「我去拿碗筷。」

    四副碗筷擺上後,一行人便坐了下來舉箸就食。

    外頭買來的豬腳有點硬,麵線又太爛,但對范氏夫婦而言,這卻是他們這陣子以來吃過最美味的一餐了。

    宋玉雁吃了幾口麵線,淚水突然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滑下來,柱子見狀,不禁嚇了一大跳。

    「宋掌櫃……您怎ど了?是豬腳麵線難吃嗎?我……我馬上拿去換。」

    范雲松對柱子輕輕搖了搖頭,接著握住妻子的手柔聲道:「玉雁,好了,沒事了,瞧!柱子都被你給嚇著了。」

    宋玉雁連忙擦了擦眼淚,抬起頭對柱子說:「柱子,抱歉嚇著你,我只是太高興了。豬腳麵線很好吃,不用換。」

    柱子張大嘴巴,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半晌後才道:「那就好。」而後低頭猛吃麵線。

    范雲松一臉誠摯的看著君莫舞,「莫舞,這回我們夫妻倆能逃離此難!多虧了你的奔走,你這番恩情,咱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才好。」

    「放心吧,要報答,以後多得是機會。」君莫舞微微一笑。

    「君掌櫃,您這回到底是用什麼方法逼縣太爺放人的?那縣太爺不是認錢不認人嗎?」柱子一臉好奇。

    此話一出!范氏夫婦亦投來探詢的目光。

    君莫舞吃了口麵線,頭也不抬的回答,「問這ど多幹嘛?吃你的麵線吧!」

    「君掌櫃,能夠教那貪官乖乖放人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您就說來聽聽嘛!」柱子鍥而不捨的追問著。

    君莫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說的?我只不過是拿著菜刀威脅他放人,這樣你滿意了吧!」

    柱子吐了下舌頭,不敢再問。

    吃過豬腳麵線後,君莫舞與柱子合力燒了兩桶水讓范氏夫婦淨身,最後將他們換下來,沾了牢獄之氣的衣裳丟到火爐焚燒成灰燼,整件事情總算告了一個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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