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嚴站上舞台,接過工作人員遞上來的麥克風,和全身晚禮服的女主唱站在一起,穿著牛仔褲和棉質襯衫的她顯得有些突兀,不過她並不在意,因為她知道台下的那三個男人也不會在意。
“小姐,貴姓?”女主唱人表面客氣地問,但只有與她近距離的何文嚴看得到,其實她的嘴角正隱隱抽搐著。
“何。”以和她同樣客氣的語調回答。
“是,何小姐,你是今晚最幸運的嘉賓,願不願意為我們獻唱一首歌,讓我們也沾沾你的幸運。”果然是靠嘴巴吃飯的,瞧她說得多麼得體啊!
“當然沒問題!不過,我想你唱了一晚可能有點累了,要不這樣吧,我就連唱三首歌,讓你好好的休息一下,不過到時領薪水時,可別忘了讓我吃紅喔!”一首?那怎麼夠?她在阿楠他們心目中可是歌後級的人物耶。
既然拿了麥克風,又有現成的真人樂隊伴奏,不唱個過癮的話,就太對不起自己了;何況她也好久沒去唱歌了,今晚剛好可以開開嗓,所以她主動提出多唱兩首的建議。
聽到她要連唱三首時,台上台下一片嘩然,連齊傑他們都忍不住皺起眉頭。
徐振翔擔心地說:“她怎麼了?酒喝太多了是嗎?”
“既然她都要唱了,就安靜地聽吧!”駱嘉祺打斷他的問題。
“當然當然,何小姐肯幫我分唱三首歌,真是讓我可以好好的喘一口氣呢!不知你要帶來哪些歌曲?”你這不自量力的家伙,我看你能撐多久;女主唱在心裡冷哼。
“嗯……沒關系,我先和樂隊討論一不好了。”意思就是你可以滾了,了解嗎?豬頭!何文嚴在心裡念著。
幸好女主唱還挺識相的再說兩句客套話後,就下台坐在一旁了。何文嚴低聲和樂隊討論完,才又再度開口。
“嗯,大家晚安,為免待會兒會有開汽水的、噴香檳的、想噓噓的情況發生,我就連續帶來三首歌,中間不間斷;因為我既不懂爵士,也不懂藍調,更別提唱英文歌,所以我只能帶來幾首自己特別偏愛的歌,希望大家會喜歡。”語一落下,樂隊的音樂聲就響起。
當她唱第一首梅艷芳的“一生愛你千百回”時,全場所有人都露出驚訝的眼光,沒想到她能將這首歌唱得如此扣人心弦;尤其是齊傑,完全沈醉在她低沈的嗓音,以及唱歌時那嫵媚嬌憨的神態之中。
第二首她帶來一首老歌“情難枕”,最後一首則唱了張惠妹的“認真”。每一首歌都有不同的風格,也換得眾人贊歎連連的聲音。
一口氣唱完三首歌,等到樂隊音樂聲終了時,全場立刻爆起熱烈掌聲,安可聲不斷。
她從容的一鞠躬後下台,在經過臉色鐵青的女主唱身邊時,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平靜地走回齊傑身邊坐下。
他馬上占有性地摟著她靠向自己,手就放在她的腰上,表現出強烈的占有欲。
從他眼中看到熱切的激賞與欲望,何文嚴趕緊低下頭:因為她知道,再不低下頭回避,她絕對會讓他熱切的眼神給盯得全身虛軟。
“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徐振翔以誇張的表情對著何文嚴說。
駱嘉祺也一臉驚訝地問:“對,真是太神奇了,你是怎麼辦到的?難道都沒有星探找過你?”以她的歌聲和外貌,要進演藝圈應該是易如反掌。
“多到KTV繳學費就行啦!”
“剛剛你說要連唱三首時,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喝醉了,甚至還抱著頂多以後不要來這裡的決心,沒想到,現在可真的是走路有風了呢!”徐振翔搞笑地說。
何文嚴臉上充滿自信。“要是我沒信心,我根本不敢上台好不好!”
※ ※ ※
連續喝了近十瓶的啤酒,何文嚴果然真的喝醉了,齊傑攙著她回到家時,她仍然閉著眼,嘴巴念個不停。
原來她喝醉時,會一直碎碎念呀!看著她嘟起可愛的小嘴,不斷地咕嚕咕嚕說著他聽不懂的話,就覺得好笑。
今晚的確是喝多了,連他們都干掉了兩瓶的頂級XO,想不醉也難,他應該已經算是所有人中最清醒的一個。
他扶著她走到浴室,讓她靠著牆壁,將她和自己身上的衣物除去,然後再用已調好水溫的蓮蓬頭先灑向她,幫她梳洗完後,自己再快速沖澡。
然後他用大浴巾將她包住,打橫抱起,走出浴室,將她放到床上,而她卻仍然閉著眼,繼續碎碎念,令他感到啼笑皆非。
“好了,不要再念了,趕快睡覺嘍!”側躺在她身邊,看她雙頰紅潤、唇紅齒白的,只能硬是壓下心中強烈的欲望,忍住因欲望所帶來的疼痛。
突然她嘟起嘴、睜開眼睛,醉眼迷蒙地說:“親我!”那聲音竟是該死的性感,讓他全身又陷入緊繃的狀態;但是他知道不可以,因為她太醉了,他怕會傷害到她。
“不行,你醉了,趕快睡覺!”天啊!他快被自己強烈的欲望給逼瘋了,尤其眼前還擺了個這麼秀色可餐的可人兒。
“不管,親我!”
“別任性了……嗚……”沒想到她竟然主動撲上來親他,還將舌頭伸出,不斷地舔舐他的唇邊。
彼此口中傳來的酒氣,更加深了兩人眼中的欲望。齊傑低吼一聲,將她翻轉過來覆在她上面,熱情地吻遍、啃噬著她全身為他而泛紅的肌膚,而她也傾盡熱情的迎合他。
就在兩人因亢奮而全身火熱時,她將他推躺在床上,采取主動的態度,讓他倒吸一口氣;從他因極力克制而扭曲的臉部表情看來,她真的是挑起了他最深處的原始獸性。
“嚴,別玩了。”
她沒理他,繼續逗弄著他,彷佛逗上了癮,他終於忍不住將她拉起,搶回主導權。
“是你先挑起的,不能怪我。”
失控的在她身上種下一個個深刻的烙印,在她為他准備好接納他時,他一個挺身,將他的昂揚深深埋入她的體內,兩人同時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一陣接著一陣的強力撞擊擺動,伴隨著她急促的嬌喘,讓他終於在一陣戰栗之後,在她體內深深的解放自己,兩人亢奮的情緒仍久久無法平息。
輕輕地拿起浴巾幫她擦拭著,他知道她大概累壞了。從她身上布滿他的烙印,就知道他們剛剛愛得有多激烈;一想起剛剛她那因酒精催化而特別熱情的嬌喘聲,他的下腹就又升起一股曖昧的熱流,似乎永遠也要不夠她,但今晚不行,他們都需要休息了。
※ ※ ※
U廠終於開始動工,連續長達三個月的加班、趕工,好不容易完成主體的一部分,大家卻都已經累翻了,就連阿楠他們那些年輕氣盛的小夥子都大喊吃不消。
趁著今天早上舉行上梁典禮,大家總算可以喘一口氣,偷得一天的閒;由於晚上在工地還有“辦桌”可以吃,大家都摩拳擦掌地等待晚上的來臨。
由於U廠在國內是赫赫有名的大廠,舉行上梁大典免不了會有一些政要及商界的重量級人物參加,齊傑、徐振翔和駱嘉祺當然也在受邀之列。
在舉行上梁儀式之後,所有貴賓就被請到U廠的辦公大樓總部去參加茶會;由於辦公大樓設在一廠,當他們一離開後,整個廠區又突然冷清下來,只剩下剛剛燃放的鞭炮層,隨風飛舞。
何文嚴和阿楠他們蹲在工地旁聊天,看著冷冷清清的工地。
“他們都走光了!”阿傑像報馬仔一樣。
“走了才好,省得大家‘閉閉數數’的,又是不能吃檳榔,又是服裝要整齊,煩死了。”阿楠抱怨著。
“下禮拜一要套圖,我得回去辦公室確認一下,你們先在這邊休息,但是不准喝阿比,聽到沒?”何文嚴表情嚴肅地說。
在建廠時最要提防的就是,工人為了提神總要喝個維士比加咖啡,偏偏它是含酒精成分的,過去已經因為喝了阿比而發生多起工安意外;由於現在正值趕工期,所以她盯他們盯得很緊,以防任何意外發生。
“你趕快去啦!我們不會喝阿比的,因為晚上要吃大餐呢!到時候我還要和你喝一杯喔!”阿傑拍胸脯保證。
“好啦!晚上見。”
阿楠頂頂隔壁的阿傑。“喂!你有沒有覺得大姊頭變漂亮了嗄,越來越有女人味溜。”
“好像是耶!會不會是談戀愛了?”阿傑摸摸下巴。
“可是她每天陪我們加班,怎麼可能有時間談戀愛?你不要亂亂講啦!打壞她的行情。”阿楠瞪了他一眼。
“我也是猜的啊。不然她怎麼會越來越漂亮了呢?”
“如果大姊頭有男朋友的話,一定會讓我們知道的。”蹲在一旁的阿發接口話。
“會不會是地下戀情?大姊頭會不會是第三者?”
“啊抽菸啦,廢話一大堆,越講越難聽。”阿楠用手指點了他的頭一下,反正他和阿傑就像難兄難弟一樣,常常這樣打打鬧鬧的。
“是你先提起的,還敢說。”阿傑瞪了阿楠一眼。
※ ※ ※
晚上席開百桌,人聲鼎沸,熱鬧得不得了,只見個個如脫韁野馬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時的互相勸酒,處處都是劃酒拳的聲音,就連何文嚴也和阿楠他們玩起數字拳。
“別找了,茫茫人海去哪找那丫頭?該出現時她就會出現。”徐振翔看齊傑心不在焉的引領而望,就知道他在找何文嚴那寶貝蛋。
“是啊!其實要找她也不難,只要看到最熱鬧、工程師都拚命擠過去的那桌,文嚴保證就在那裡。”駱嘉祺也加入調侃部隊。
“你瞧,這不是在那嗎?”眼尖的徐振翔伸手指向遠處一桌座無虛席的位子,果然看見何文嚴正和U廠的工程師在玩數字拳。
還好,她輸的話,阿楠他們會替她喝,否則依照大家都喜歡找她猜拳的狀況來看,二十個她恐怕都不夠醉。
“嘖嘖嘖,她還是那麼受歡迎!U廠才開始沒多久,就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真是不容易啊!我看以後讓她來拿案子好了,人際關系比我們還好。”徐振翔不怕死的繼續刺激齊傑。
可惜,齊傑根本沒注意聽他在嘮叨些什麼,所有的心思全放在那個奮力劃酒拳的女人身上。早上上梁大典時,兩人只是匆匆的打個招呼,他就被請到貴賓席去了,緊接著又去參加茶會,根本沒機會多說話。
接下來一直到散場的時間裡,齊傑的視線始終默默追隨著她的身影,不過何文嚴卻渾然不知。
由於喝了酒,在送走阿發他們後,何文嚴決定坐計程車回去,站在U廠門口,正准備打電話叫車時,一只強而有力的手抓住她拿手機的手腕。
“你干麼……傑?你怎麼還沒回台北?”看到齊傑,她很驚訝。今晚太多人了,而且他都是和那些高層在一起,因此她根本沒機會接近他,也不想去無謂的應酬,所以她只好整晚都和阿楠他們在一起。
“明天是星期六,你忘了嗎?”自從U廠開工後,她已經連續三個月星期假日都加班了,這段時間他們見面的日子,用一只手就數得出來;結果她看到他,不但不驚喜,還奇怪他怎麼沒回台北,讓他真的很想揍人。
“對喔!我加班都加糊塗了。那走吧!我們回家,呼……好久沒和你一起回家,這陣子真是委屈你了。”她自然地勾起他的手臂,往停車場走去。
原本因生氣而略顯緊繃的臉部肌肉,在聽到她的話以後,逐漸放松,並變得柔和。
他喜歡聽她說要一起回家的感覺,彷佛他們是生命共同體,互相依靠、互相扶持,讓他心中劃過一陣暖流。
“好,我們回家,這陣子你辛苦了。”愛憐地撫摸她眼下的陰影。
“還好啦!雖然很辛苦,但是很充實、很快樂。”擔心他會一聲令下,不讓她工作,何文嚴趕緊先搶白。
“那就好,只要你快樂就好。”的確,工作中的她是最耀眼的,沒有理由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而掩蔽了她的光芒,剝奪了她的生活。
“趕快上車吧!回去我泡又香又甘醇的凍頂烏龍給你解酒。”何文嚴拉著他快步走。
“好!”幸福的感覺應該就是這樣吧!
※ ※ ※
一連幾天的高架作業讓何文嚴特別謹慎,全程在現場看著,就怕阿楠他們皮皮的不按規定系上安全帶。
前一陣子才聽說別廠又有工安意外發生,有名工人因為喝了阿比又沒系安全帶就從事高架作業,結果從廠區六層樓高的鷹架上掉下來。
廠區挑高的格局,使得一層樓相當於一般建築樓層的一層半,所以那名工人等於是從將近十層樓高的地方摔下來,當場回天乏術;類似這樣的工安狀況常常發生,所以每次一有高架作業時,她一定特別謹慎小心。
“今天六點就收工,不要加班了。”何文嚴對著阿發說。
“不是很趕嗎?不加班恐怕會趕不上進度。”阿發看看手上的施工圖。
“接下來大約會有兩個禮拜的時間要在高架上作業,我不希望你們精神不濟,這樣容易出狀況,還是早點下班回家休息吧!工程進度可以從其他地方來補追。你也知道我的習慣,在進行高架作業時,絕對要求大家要謹慎小心、生活正常、不可以熬夜,你待會兒記得提醒阿楠他們,不要因為早下班就又跑去喝了。”何文嚴難侍嚴肅的以監工的口吻對阿發交代著。
“了解,我這就去跟他們說,讓他們六點收工。”
“嗯,麻煩你了!”
阿發走向工地,停下腳步又回頭說:“大姊頭,你放心啦!跟著你做了那麼多廠,我們都知道要小心的啦!”
“快去吧!”
何文嚴回到組合屋後,看見小羅正在影印,隨口問他。“下包回去啦?”
小羅一邊影印,頭也不回地說:“回去了,連續加班一個星期,身體又不是鐵打的,今天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你呢?工程不是正趕?”
“對啊!可是我這部分現在在高架作業,危險度高,所以也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免得到時精神不濟,反而更危險。”
“喔!也對,我待會兒要先走,小李他們還在現場,如果你要離開的話,記得門不要鎖。”小羅收拾著影印好的資料。
“好。對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走?”何文嚴疑惑地看著他。
“嘿,拜托,我多久沒和小真好好吃一頓飯了你知道嗎?她還願意承認我這個男朋友,我就謝天謝地、阿彌陀佛了。”小羅還雙掌合十地膜拜了一下。
對喔!她也很久沒和齊傑碰面了,工程一趕起來,真的是沒日沒夜,一有空閒就是想好好的補眠,根本沒辦法再有多余的時間和戀人相處。
之前他們就曾接到小鄭他老婆的電話,懷疑他不是真的在加班,而是在外面有了小公館,鬧得滿城風雨,還直吵著要離婚呢!最後還是駱嘉祺看他這樣兩頭燒也不是辦法,硬是在最顛峰忙碌的時候放他一個星期的假,讓他先回去解決家務事。
“那你趕快去吧!記得買個禮物過去。”
“當然,我訂了一束花!拜拜。”小羅拿起鑰匙離開辦公室。
她也已經好久沒見到齊傑了,還真的很想他呢!雖然每天都通好幾次電話,但是沒見到面,就是不一樣。
看到小羅今晚可以和女朋友見面,真是令她羨慕極了。
要不是明天還得上班,而且又是高架作業,擔心精神不濟容易發生危險,她一定早就不顧一切的跑去台北見他。
她也不忍讓他因為她的任性而這樣連夜奔波往返,所以,縱使再想見他,也只能先忍下來。
看來這波高架配線工程趕完之後,她也應該准備個大大的驚喜,上台北去看看她的愛人了。
※ ※ ※
何文嚴站在四樓管道間出口處,因為今天要拉主電纜,從一樓拉至四樓,然後才再拉次配線到各預留點。
阿楠和阿傑則系著安全帶站在管道間內的鷹架上,等候樓下阿發他們把電纜順著管架傳上來,並利用等待的空檔和何文嚴聊著。
阿傑大膽的開口問:“大姊頭,你有沒有男朋友?”誰教她最近真的變得比較有女人味的樣子,讓他們都在猜她是不是戀愛了,甚至還偷偷在場外下注,賠率是一賠三耶!他想先探探口風,好下個穩贏的注。
“問這干麼?”
阿傑好奇地追問:“我是看你整天都在工地,你男朋友不會生氣喔?”阿楠則在一旁點頭附和。
何文嚴瞪著他們說:“廢話,這是我的工作,我不在工地要在哪裡?你們還不是也整天都在工地?還說我咧!”最近他們常常追問她感情的事,就連阿發也在問,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不要問了啦!大姊頭要生氣了。”阿楠拉拉阿傑的衣袖。
此時,四樓的另一頭傳來爭吵的聲音,雙方你來我往的三字經此起彼落,聽得出那些人的火氣都很大。
“嘿,吵架喔!”阿楠伸長脖子,想看清楚是誰在吵架。
何文嚴不以為然地說:“大概又為了搶位置吧!他們也真是奇怪,整天這樣罵來罵去、打來打去的,互相拆對方的管路;有時間拆管路,卻沒時間套圖,他們公司錢還真多,可以讓他們這樣拆來拆去的,真是無聊!”這種為了搶管路位置而吵架、打架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有時甚至會挑起公司與公司之間的對立。
“反正不關我們的事,管他們要吵架還是打架。”阿傑也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好啦!問一下阿發他們在干麼,怎麼還沒開始。”何文嚴也不太想理那群吵架的人。
阿楠對著下面喊叫,馬上就得到阿發的回答,表示電纜還沒推來,還要再等一下。
此時吵架的那一群人,卻已經打起來了,眼看越打越激烈、越打越凶,也沒見半個工安人員出來制止,看來他們是打紅了眼,誰靠近誰倒楣。
“大姊頭,我看他們很有可能會打到這裡來喔!你還是先下去好了。”阿傑看他們愈打愈接近這邊,趕緊叫何文嚴離開。
“好吧!你們待會兒自己小心一點,情況不對就趕快下來,知道嗎?”唉!真麻煩,就已經趕工趕不完了,他們還有時間打架……要是連帶影響她的進度,她一定會把帳算在這兩家公司頭上。
她轉身准備要下樓,就傳來阿楠提醒的聲音。
“大姊頭小心!”
來不及了!一個被一拳打飛過來的工人,背對著她,狠狠地沖撞向她;何文嚴承受不了他強大的撞擊力,往後退了好幾步,直接跌入還未封口的管道間之中。
站在鷹架上的阿楠和阿傑想抓住她,卻抓了個空,眼睜睜看著她從四樓一路撞擊鷹架,發出巨大的聲響,引來大家的注意;等她跌到一樓地面時,整個身軀已是毫無生氣地癱軟在地上。
在一樓的人全部靠上去,看見她破裂的安全帽及不斷沿著太陽穴流下的大量鮮血,離她最近的阿發,整個人幾乎都呆了,嘴裡直嚷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還是旁邊的人大喊快叫救護車,他才回過神來,趕緊打電話。
四樓這邊打架的人也全部停止,呆愣在一旁。
“大姊頭!”阿楠和阿傑緊張地大喊。
從鷹架上只看到她毫無反應地躺在那裡,趕緊解開身上的安全帶,跳出管道間,就要沖下樓去:看到那個撞到她的工人,阿楠紅著眼眶,對他咆哮。“干!她要是有什麼事的話,你就給我拿命來賠。你娘咧,看啥小,好膽嘜走!”說完還用力地推他一把。
阿傑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兩人就心急地沖下樓。
何文嚴被送到新竹最大的醫院,醫院在做過短暫的緊急處理之後,馬上原車轉院台北。
小羅和小李在救護車上陪她,阿發他們則開車狂追救護車,連路肩的交通警察,彷佛也知道他們的緊急,一路上都沒有攔下他們。
他們好怕看到救護車上撒出宣告她回天乏術的冥紙,車內異常的沈默,有的只是大家沈重的呼吸聲。
送進醫院,照了無數的X光及無數的掃瞄後,醫生馬上決定替她動手術,護理人員在第一時間將她推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