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著頭嘲弄自己,又不禁輕笑出聲。
乾爹驚訝地看著我,奇道:「真搞不懂你,剛才還是一副愁苦悲深的模樣,如何一轉眼怎麼又笑成這樣了!」
呵呵,那是自然,因為我想通了嘛?這拯救世界挽救武林的責任,我自然不會再笨到扛到自己的小肩膀上來,可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畢竟我的小腦袋之中,可有不少先知的東西呢!只要在合適的時刻拿出來,在合適的人一旁敲打敲打,能幫的忙的時候再幫一把,不就行了?
這樣既不會違背我的良心,也不需要把自己壓的那麼累,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我哪可能都左右的來呢?何不真正地放開心胸,好好地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呢?
再則,雖然那場陰謀令武林喪失了很多精英,可是武林中的人才可並沒有都消失了呢?就比如說我眼前這一位吧!不論武功還是智慧,有多少人能比的上他呢?
主意打定,我低著頭偷偷地轉了轉眼珠,藏住眼中那抹小小的算計,這才抬起頭來,笑呵呵地拉住乾爹的手,撒嬌道:「乾爹,您一直都很疼愛七七,那以後七七若求乾爹做什麼事,乾爹一定都會幫助七七的吧?」
乾爹一怔,接而笑道:「那要先看看什麼事了?」
我不依,反捉住他的手猛晃:「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乾爹幫乾女兒,天經地義!」
「好好好!」乾爹握著我的手,眼裡滿是寵溺,「誰讓我一不小心就成千古恨了呢?」
我呵呵一笑,掀被而起:「乾爹,我們去看看丁伯他們談論了怎麼樣了吧!」
倘若他們已有什麼好對策,那我就更省心了。
轉過迴廊,還沒到大廳,就聽得裡面一片嘈雜,其間還夾雜著幾聲捶擊桌椅的聲音,想來是群情激憤之極。
乾爹拉著我的手踏進廳中,果見廳中聚集了十幾位清平院的前輩,眾人見到我們,聲音方才平復了一些,紛紛開口同我打招呼,目光掃過乾爹,也都客客氣氣地抱拳行禮,看來丁伯他們應該已經提前向他們介紹過乾爹的來歷了。
乾爹一邊走進一邊含笑回應,與我同在一旁坐了下來,上首兩個位置卻都空著。
待我們坐定,丁伯先開口問道:「小姐昨晚睡的可好?」
我一張口本想說還好,心念轉處,又老實地回道:「不好,好像老做噩夢!」說著,還往乾爹身邊靠了靠,顯示我此刻還心有餘悸,上次謠言初起時,我的表現似乎有些過於鋒芒畢露了,此刻還是示弱些為好,這樣才對我的計劃更有利。
丁伯怔了怔,隨即釋然,道:「小姐從前一直未接觸過江湖之事,昨夜之事確實過於駭然了些,害怕也是在所難免。不過小姐也不必擔憂,有李大俠和我們在,絕沒有能傷的了小姐一根毫髮!」
「嗯!」我用力地點頭,心裡卻有些偷笑,現在我可是巴不得你們人人都將我當成弱小的小女孩來看待。
丁伯朝我笑了笑,轉向乾爹,道:「李大俠,這幾位便是我曾跟你提起過的弟兄,大夥兒一聽說衡山的事,便都趕了過來。」他起身一一為乾爹介紹眾人,當然只提了姓氏,未提真名,他們都已經相繼投靠隱居到我家多年了,從前在江湖上的名號自然也不再提起了。
乾爹微笑著起身頜首。丁伯介紹完眾人,又向眾人介紹道:「這一位,便是大名鼎鼎地楚狂人李九天李大俠,李大俠是詩仙李白的後人,同時也是我們小姐的乾爹。」
眾人一陣見禮寒暄,待眾人重新入坐,丁伯才正色道:「李大俠來的正好,適才我已向大家詳說了衡山之事,正開始討論該如何應對,以及如何妥善處理那些秘笈和珍寶,不知李大俠可有什麼良策?」
乾爹微笑道:「各位剛才想必已商量出一些主意來了,李某不才,想先聽聽大家的意見。」
丁伯歎道:「我等昔日雖因種種緣故不得不退隱江湖,避難於朱府,可畢竟也是武林中人,如今出了這等大事,自然絕不可坐視不理。方纔曾有人提議,欲聯合天下正義之士,結成聯盟,追查那散佈謠言之人,為武林同道報仇。」
「——」乾爹輕輕地點頭,不致一詞。
我坐在邊上,本想說這個辦法不是很好麼?雖說精英已幾無所剩,可如果真能聯合剩下的武林同道,其勢力還是不可小視,想那柴玉光肯定也不得不顧慮三分。可見乾爹不說話,摸了摸鼻子,只得忍住不吭聲。
丁伯頓了頓,又道:「只是這個辦法看來雖佳,可仔細一分析,卻不甚妥當。」
他苦笑了一下,繼道,「我等已有十數年未曾再出過這杭城,對天下之事,實已知之甚少,且以我們昔年的身份,也實不方便做這聯絡之人。再則,如果要結成聯盟,必定要有領頭之人,怕只怕剩下的這些武林中人,人人都想爭奪這武林盟主之位,人心難齊!而且——我們更擔心那造謠之人會乘機又攪出些陰謀來,使得武林同道再度爭鬥,那樣豈非正合小人之意,反加深了武林浩劫?」
乾爹點頭道:「此計確非上策。」
丁伯面現無奈,道:「我們這些老骨頭都久已不問江湖之事,生性又頗為愚鈍,因此說來慚愧,至今還未想出什麼好主意,還請李大俠賜教一二,也好為天下蒼生謀份安寧。」
乾爹沉默了良久,才道:「不瞞各位,李某昨夜也曾細思了許久,直至此刻也未曾想出一個妥善的方法來對付那散步謠言之人。至於那些密笈和珠寶倒還好說,我們可依據尋找其遺孀後人,將其秘密歸還就是。」
眾人聽得此言,目光不由一黯,人人心中都是一樣心思,難道就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麼?誰有知道下一刻還會發生什麼陰謀呢?
我暗忖,那李長青等人後來未有聯合剩餘人士,反而自己去集資建立仁義山莊,必定也是因為想到了這一層,覺得這條路行不通,才改而以懸賞除奸的方式來平衡武林正邪不均的局勢。看來其實所謂的武林中人,也同樣都是名利兩字當頭的,沒有一定的好處,又有誰更為了將來的禍難而犧牲眼前的安寧呢?
瞧了瞧埋頭苦思的眾人,我不禁又想,倘若那柴玉關後來沒有和雲夢仙子鬧翻,那他們是否還會有更大的陰謀,將武林中人繼而再一網打盡呢?幸好他們得到了那些密笈之後,那柴玉關為了獨吞密笈設計海雲夢仙子,結果卻因被雲夢仙子識破而倉皇地逃到塞外了,並且一去就是九年。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不就還有九年左右的時間可以準備了?即便這個世界因我而略有變化,五六年的時間總還有的吧?就想我當初所設想一般,一兩年的時間雖然無法培養出一支優秀的隊伍,可五六年、**年的時間就不一樣了。只要眼前這些人,還有清平院裡那些老傢伙肯幫忙,將自己的本領傾囊相授,希望可就起碼有六七成了。
可是如何才能令他們知道,時間並不如他們擔憂的那麼緊急,反而還有些充足呢?或許,可以從密笈開始引伸開來。
想到此,我故作疑惑地問道:「請問各位叔叔伯伯,那些武林前輩,為什麼要把密笈隨身帶著啊?」
丁伯怔了下,回道:「那是因為武道無至盡,一般而言,在自身的武功未練至絕頂時,人人都希望能從密笈上悟到更多更深的精髓,而江湖人行走四方,行蹤不定,這密笈自然一般都是隨身攜帶的了。」
「哦,是這樣啊?」我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是不是人人都將密笈帶在身邊啊?」
「這倒不一定,只是大多人都是習慣如此罷了!」這一回解釋的卻是另一個人。
我又點頭,頓了頓,見眾人臉上還是沒什麼反應,不由地暗暗歎息,這些人怎麼這麼遲鈍啊?再看乾爹,他正側頭望我,雙目之中有光華閃動,我朝他眨了眨眼,他卻突然快速地微笑了一下,復又換回深思的神色。
我不由地氣結,看乾爹這個樣子,明明就已經明白我剛才問話的含義了,卻偏偏還要裝作不懂,居然也是老狐狸一隻,這不是擺明了要我來出這個風頭嗎?我趁眾人不注意,也偷偷地還了個瞪眼給他,好啊,你不幫我,將來我要是把你也連帶的套牢了可別怪我啊!
再擺出一副依然還是疑惑的神情,我又問:「丁伯,柳大哥他們帶回的那幾本小冊子,是不是就是武功密笈啊?」
丁伯點頭道:「正是。」
我接問道:「那,那些死在山上的前輩們身上是不是也有密笈啊?」
此話一出,便似在眾人中間投入了一顆重量炸彈吧,頓時驚醒了沉思的眾人,丁伯和李伯還有兩三人更是驚呼出聲,眼中慢慢地盛滿恍然的神色,又漸漸轉成了擔憂,繼而又變成了驚恐。
不用我再以追問的方式提醒,從眾人肅然變色的臉上,已然可以看出他們都想到了那兩百多名高手身上的密笈現在的下落,那人既然費盡心機散步了這個惡毒的謠言,固然是相令天下高手自相殘殺,另一方面,卻也可能是針對高手們身上的獨家武功密笈而來了,倘若他乘機搜去眾人身上的密笈,自己加以練習,即便只是十人才得一本,也已足夠令他稱霸天下了。
乾爹喃喃道:「絕計,絕計,能想出此計的人,其智慧已幾達頂峰,倘若真讓他得到各家的密笈,幾年之後,武林之中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與其匹敵之人了。」
眾人臉上俱都是同樣的駭色,這個猜測遠比衡山戰役還要駭人,想那死在回雁峰頂之上的都是成名已久的一級高手,武藝無不超群,倘若他們的絕學都被同一個人學去,那這個人將來的武功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