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光屏閃爍的光芒照射在一個堅毅男人的臉上,酒店的電視中正在播放博物館展覽的新聞,可很快就被一個巨大的拳頭敲成碎片。在破碎的電視機對面的床上坐著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在他身旁另外站著三男一女四個人,正是其中一個巨大的黑人敲碎了電視。
「傑森還沒到麼?」娜塔莎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哼道。
「昨晚好像看到他帶了兩個女人回來,大概不會這麼早就起床。」維特說。
「需要我去抓他過來了麼?」羅歇垂著雙手,悶聲悶氣的說。
「算了。無論他的個性和平日的作風如何,畢竟是老闆選中的職業人士,關鍵時候應該不會出差錯。計劃之前就已經安排好,我們先走吧,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了。」漢克從床上站起來,邁步走出大門。
娜塔莎追上去問道:「那個女人不用管麼?」
「她負責和賣家那邊聯絡,洽談。那些變異人雖然能力出眾,但太貪心了,以她那超乎尋常的敏銳感覺做出判斷,是滿足他們的要求,亦或……」漢克冰冷的眼神閃過一絲殺意。「老闆既然相信她的能力,我們當然也應該相信,而事實上我們當中再沒有比她那天生的第六感更有洞察力和準確性的衡量手段。」
博物館展覽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十點期間開放,一共持續一周時間。但顯然耐心並不是這些好戰分子所持有的,因此第一天注定無法寧靜。
晚上八點,夜幕低垂,看不見星星的夜空灰濛濛的有些使人憋悶。四個人影出現在張子霆的視線中,可惜此時他正和尋常流浪漢一樣在小巷中蒙頭大睡。至於聶思蘭,女孩子對這種無緣無故露宿街頭的行為是在難以忍受,更加無法容忍那個可惡的男人時不時出現的性騷擾,尤其那分不清真偽的深邃眼神,每次望過來都令我們天真無邪的小公主胸中小鹿亂撞,芳心不安。
「如果,如果他再胡說八道,我就,我就……」聶思蘭憤恨的想,卻始終找不到能夠被自己認可,足以「威脅」到張子霆的方法,最終只得垂頭歎息,來到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些飲料和食物,坐在便利店外的長椅上吃了起來。
漢克仰頭看著博物館的外牆,點頭道:「和圖紙完全一致,雖然年代久遠,經歷過三次大規模修護,但似乎並沒有太多改動。很好,一切按照計劃行事。切忌觸動警鈴,雖然我不在乎多殺幾個警察,但平白增加麻煩並不在我們的計劃中。」
「放心,我很快就把東西拿出來給你。」娜塔莎一笑,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秦朝款式的小銅鼎照片,掉在口中,縱身躍起,徒手攀上房頂。
在房頂她找到通風管道,微微皺眉,4030的狹窄管道根本就容不下一個成人。「這麼小的地方他們平時要怎麼打掃?哦,真不想進去。」
娜塔莎抱怨著,猛然躍起,好像如水般雙手前身,身體在空中並在一起,微微旋轉,竟然就那樣無聲無息的鑽了進去。通風口內比想像中安靜,除了偶爾一兩隻調皮的小老鼠。一雙紅眼睛閃過……踢開通風口的過濾網,娜塔莎進入博物館中,舔了下舌頭,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侵入成功?」漢克靠在牆壁上,壓著話筒低聲說。
「成功,裡面的警衛沒有想像中多。」娜塔莎低聲回道。
「也許有什麼陷阱,多加注意,我會讓林克在空中偵察。」漢克輕道。
娜塔莎不在意的哼道:「這種基礎的任務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很難,可我們動手卻易如反掌。放心好了,不用任何支援,十分鐘後東西就會出現在你手中。」
「別大意。」對於娜塔莎那高漲的情緒,漢克仍舊只是平淡的囑咐著最基礎的話語。
張子霆打個哈欠翻身坐起,撓著頭輕聲嘀咕:「雖然我很不想現在就動手,尤其在那丫頭不知道跑去哪裡的情況下。可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將東西拿走。哎,工作真是件麻煩事,什麼時候世界能變成無需工作,只要想想就什麼都有了。」
「你想變成神麼?」不知何時見證者出現在張子霆頭頂,宛如仙人般懸浮在半空,毫不在意將裙底風光白白獻給下面的男人鑒賞,只可惜下面那不解風情的冷俊男子對此毫無反應。
「你來幹什麼?絕不會想順手牽羊從博物館偷點什麼吧?」張子霆皺眉道。
「誒?你怎麼知道的?」見證者愕然一怔,隨即咯咯嬌笑。「也別說得那麼難聽,什麼偷啊,我只是取回本來屬於我們的東西而已。」
「裡面有印第安部落的展品麼?」張子霆皺眉道。
「沒有麼?」見證者神秘一笑。
張子霆無奈的歎道:「隨便你。你可以去『取回』,但順便幫我點忙。」
娜塔莎避開層層安檢,前方就是展覽廳,在那佈滿紅外線和高壓電的防彈玻璃後面就有一件是她的目標。她小心翼翼靠近過去,可還不等她動手,警報突然響起。
「怎麼回事?」耳機中傳來漢克的聲音。
「不知道,我什麼也沒動,甚至還沒進入展覽廳。」娜塔莎皺眉道。
「別管那麼多了,帶上東西出來,我會讓羅歇在外面接應你。」漢克說道,轉身向等候在一旁的羅歇做了個手勢。
羅歇搖晃著巨大的身體來到博物館正門前,忽然仰天一聲咆哮,揮拳向大門砸去。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大門被整個砸飛出去。
「喂,喂,你是什麼東西?難道也是變異人?」張子霆皺起眉頭,卻見見證者笑瞇瞇的出現在他面前,懷中捧著一件用布包裹著的東西。
「你下手也太快了吧?至少等他們拿到東西,也好讓我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什麼。如果和我猜測的不一樣,只是普通的古董小偷,我不是白忙了。」張子霆埋怨道。
「鋤強扶弱,為民除害,怎麼能算白忙?何況看過剛才那傢伙砸飛大門的動作,怎麼看也不像和你的任務沒關係。」見證者一笑,輕巧的說:「我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此告辭。有空常來看我,我一個人在這很悶的。」
「誰有空來看你這個老太婆。」張子霆皺眉哼道。
「回去記得替我向你母親帶個好。」見證者說完已經消失不見。
「那個老太婆我也已經很多年沒見了。」張子霆喃喃自語,目光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冷漠。
警鈴驚動了保安部隊,更何況還有那正門前誇張的一聲巨響。大批全副武裝的保安聚集過來,卻只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傲然屹立在那月光之中。背對月光,保安無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那漆黑的人影是如此高大,宛如在黑夜降臨的恐怖魔神。
又是一聲巨響,之後是大規模放電。在雷光閃動過後,一道黑影快速衝了出來,迅速的閃了幾下,撲到那些保安背後,也不見有什麼動作,數人慘叫一聲在四濺的鮮血中倒在地上。保安大驚,可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又有幾人脖子異樣的扭動,竟然就這樣斷了。
那黑影來到博物館門口,赫然正是懷中抱著銅鼎的娜塔莎,她不滿的對著話筒說:「我說過很多次,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應付,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
「東西確認了麼?」漢克問道。
「還沒有,確認就交給羅歇吧,據說那東西應該打不壞。」娜塔莎輕道,隨手將懷裡的小銅鼎丟給羅歇。
在娜塔莎懷中顯得累贅的銅鼎在羅歇掌心卻好像蘋果一般。他單臂用力,皮膚上覆蓋一層黑褐色的厚毛,面部微微扭曲,露出粗糙的痕跡。經歷了兩千年歲月洗禮的銅鼎表面出現裂痕,在一聲暴喝中破成碎片。在幾塊銅板中間,赫然是一塊潔白如玉的石片。
「BINGO!」張子霆眼尖,看到那枚石片微微一笑。
博物館前已經開始大規模槍戰,事實上是那些保安們瘋狂射擊,而劫匪則肆無忌憚的沐浴在槍林彈雨中,全部在意。
娜塔莎從羅歇手中取下石片,掂了掂,點頭笑道:「確認完畢,正是……」不等她說完,就在她隨手將石片跑到空中時,一道寒光突然射來,將石片嵌在牆壁上。
「誰!」娜塔莎一驚。她太大意了,竟然沒注意到潛藏在四周的攻擊。
「怎麼了?」漢克皺眉,向空中的林克做了個行動收拾。
「有人不明身份的人物突襲,不知道是博物館僱傭的傭兵還是神盾成員。」娜塔莎警惕著四周,卻不見任何可以身影。
羅歇龐大的身軀彷彿鋼鐵巨神,那些鉛彈打他身上就像打在鐵牆上,叮叮噹噹濺起一片火星後落在地上,完全無法造成絲毫傷害。他頂著攻擊來到牆壁前,取下那東西,有些疑惑的遞給娜塔莎。
「這個……難道說?」娜塔莎看到那東西也不由得眉頭一緊。那赫然是一支造型奇特的三葉手裡劍。
「怎麼了?」漢克問道。
「是伊賀卑彌呼,難道她背叛了我們?」娜塔莎冷聲說道。
「別急著下結論。」漢克道。
「可除了她外還有誰會用這種飛鏢?」娜塔莎激動的說。
「之前她曾經說過,曾經遇到過一個古怪的亞洲男人,撤離時向他射了三枚手裡劍。很可能是那個男人。」漢克道。
「那個男人只有她一個人見過,是不是真的存在還值得懷疑。我們還是提防一些好,那個女人最擅長的就是刺殺和背叛。」娜塔莎冷聲道。
「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拿上東西,我們走。」漢克說著向外走,一邊確認時間,一邊留意著車輛。猶豫槍戰的聲音,已經沒有普通車輛經過這附近。警笛聲越來越響,用不了幾分鐘就會有大批警察趕到。
轟然一聲巨響,羅歇身子一個踉蹌。娜塔莎躲在羅歇背後,沒受影響,皺著眉頭說道:「傑森究竟在哪,難道還趴在女人身上沒起來?那些混蛋已經開始使用榴彈了,再這樣下去就算是羅歇也會受不了。媽的,如果那個貪財的職業殺手再不了,我就把裡面的保安全部殺光,之後在去追殺他。」
「幹嘛這麼激動?」耳機中傳來懶洋洋的美國男子聲音,傑森呵呵一笑,伴隨著聲音的出現,不遠處一輛計程車橫衝直撞的開了過來。「抱歉,睡過頭了,沒時間挑選車輛,只有這個了。」
「沒關係,越普通的車越不容易追擊。」漢克說著,首先上車,之後是羅歇和娜塔莎。林克在空中飛舞尋找張子霆,至於維特,早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蹤影。
娜塔莎坐在副駕駛位,在重火力攻擊下關上車門,對傑森惡狠狠的說:「如果你下次再敢睡過頭,我就咬穿你的脖子。」
「哦,那還真是很奇特的叫人方式。」傑森淡然一笑,踏盡油門,黃色的計程車扭擺了一下,迎著已經可以看到警燈的警車大隊衝去。
呼嘯而過,計程車與警車擦肩而過,碰撞中將一輛警車逼得反倒在路旁,另一個側背羅歇探出車窗的拳頭砸碎了郵箱。娜塔莎笑瞇瞇的點了支煙,將打火機向外面一丟,郵箱被點燃,火光飛速蔓延,剎那間沖天而起,怒紅噴濺。在這堪稱壯麗的襯托下,計程車帶著一陣笑聲揚長而去。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行動了。好容易抓到的目標,總不能讓你逃了。至於那丫頭……算了,她也不是小孩子,就算沒有人照顧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張子霆起身舒展身體,正要離開小巷,頭頂上卻掠過一道黑影。「哦,和天使的能力很像,可惜似乎無法飛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