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武雷霆 正文 第二ま章 最安全的地方
    作為傭兵,狼人對近十幾年來真正領導著美國龍組縱橫黑白兩道的王虎並不陌生。而王海和弟弟王川大部分時間不是閉關練功,靜心坐禪,就是回中國探親,除了向龍武總部匯報之外幾乎不過問組內之事。王鷹和王晶晶便都出生在中國。

    狼人退卻了。他們本性好戰卻也不是一心求死,知道今天得不到任何便宜,趁現在尚無人員損失盡快撤退是最理想的結果。他們沒有多餘的自負和傲慢,在力量等於一切的社會體制中,在絕無勝算的情況下逃命並不是件可恥的事情。

    狼人們走了,將昏迷或手腳骨折的兄弟放在摩托車後一溜煙的逃了。張子霆上前與王虎隨意寒暄幾句也帶著聶思蘭離開。他們來到狼人停車的地方,那裡留下好幾輛因主人受傷而無法開走的摩托車。

    張子霆眼睛一亮,笑道:「看來我們不用走路回去了。」抬腿跨上其中一輛黑色的越野摩托車。帶上安全帽,又從旁邊的摩托車上取下安全帽丟給聶思蘭。「走了。」

    這種摩托車是聶思蘭最不喜歡的,好像輪胎隨時可能飛出去,若是碰上雨天根本就是台甩泥機器。她不情不願的戴上安全帽坐在張子霆背後,張子霆突然發動車子,抬起前輪野馬般駛了出去。身體失衡,聶思蘭下意識抱住張子霆的腰,兩人如同一對情侶飛馳於還處在休眠狀態的紐約大街上。

    即便是在白天很長的盛夏時節,早上七點鐘對於紐約這座不夜城而言仍舊顯得太早,張子霆暢通無阻的在馬路中間狂飆,也不管監視器中記錄下了多少自己違反規章的身姿。

    聶思蘭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

    「先打個電話。」張子霆將車停在加油站加油,指著旁邊的便利店說:「你去買些吃的,多買些巧克力和三明治,我餓壞。」

    聶思蘭接過錢去買東西,張子霆見她走遠撥通了戰國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郭健,不等張子霆開口搶先說:「任務完成的不錯,但是否太過節外生枝了?」

    張子霆懶洋洋的說:「那是你派來的人幹的好事,當時她還沒向我報到,因此一切責任由你承擔。」

    郭健微微一笑,說:「好吧,算你說得有理,這件事就不追究了。」

    「什麼叫不追究了?告訴我究竟是誰,快點把這倒霉事擺平也好專心完成你那莫名其妙的任務。」張子霆不滿的說。

    郭健猶豫片刻才說:「好吧,區區一個吸血鬼的小家族應該翻不起什麼風浪。真正有勢力的吸血鬼純血家族大多在羅馬尼亞和匈牙利一帶,當然英國和法國境內也有些深居簡出的危險傢伙。」

    張子霆不耐煩的說:「我只關心重點,究竟是哪個家族?」

    郭健點頭說:「拜克斯雷德,聽過這個家族麼?」

    「拜克斯雷德?」張子霆口中輕念,眼中閃過殺意。「無論是什麼原因,膽敢招惹到我頭上都要付出代價。」

    郭健說:「這樣就滿足了?那就快去完成你的任務吧。」

    「等等,還有一件事要問。」張子霆望向便利店,聶思蘭正在結賬,就要出來了。「你讓我搶的石片究竟是什麼東西?」

    郭健歎道:「就知道你會問。我只能說三點。第一,那不是石片,只是現在呈現化石狀態而已。第二,那是某個整體的一部分,而只有一部分是完全沒用的。同樣道理,如果缺少了這部分即便其他全部湊齊也沒有作用。第三,有居心叵測之人想要湊齊整件東西引發不世災劫,因此你務必將其守好,絕不能丟。」

    張子霆皺眉道:「那我的任務是繼續追查其他部分的下落還是將這片送回總部?」

    郭健說:「你就在美國繼續追查,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找回每一塊,那畢竟是我們中國四千多年的見證。至於你手中這片,我已派人過去,到時你把東西交給他就行。」

    「人,什麼人?」張子霆脊背生寒,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你覺得呢?」郭健笑得有些促狹。

    「喂喂,別告訴我是吳敵!」張子霆無奈的按著額頭,看到聶思蘭正走出便利店,急忙問:「他什麼時候到?」

    郭健突然不自然的頓了一下,壓低聲音說:「你也知道他有飛機恐懼症,不相信那麼大一塊鐵會平穩的飛在天上,所以他會坐船去。中間可能要倒兩班,估計至少也要一個月。」

    「我郵寄給你們算了。」張子霆氣得幾乎背過氣。「一個月,我飛回去交給你們再飛回來繼續完成任務不是更快?」

    郭健不做解釋,含糊的說:「別挑三揀四,總之就是這麼回事,好好完成任務,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不問問新人的情況。」張子霆見聶思蘭向自己走來,隨口問道。

    「不用了,交給你我放心。」郭健不負責任的說,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張子霆無奈,又撥通了湯姆的電話。對面又熬了整夜的湯姆正在咖啡因的作用下煩躁的在客廳中來回踱步,茶几上的東西已經被他全部摔在地上,其中也包括正在吵個不停的手機。

    姆接起電話便是一聲暴躁的咆哮。

    「湯姆?」張子霆有些遲疑,他還從沒聽過湯姆如此歇斯底里的接電話,不禁懷疑是否自己按錯了號碼。

    「啊,子,子霆啊。」聽到張子霆的聲音湯姆這才冷靜幾分,跟著又頗顯無奈的說:「你什麼時候才能不偷車?」

    「偷什麼車?」張子霆明知故問。

    湯姆知道張子霆在裝糊塗卻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說:「上面已經做出賠償,算是保管不利。哎,短短兩天你已經讓我們不得不支付兩輛名車的賠償款了。如果你需要用車就自己買一輛,又不是沒錢。」

    張子霆恬不知恥的說:「有錢也不能亂花啊,這不是敗家子麼。」氣得湯姆幾乎摔了電話。

    「你不敗自己的家,就跑來敗別人家,虧你說得出口。」湯姆哀號般的叫了半晌,終於停下來癱坐在沙發上。「說吧,有什麼事?沒事你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是要用車麼?」

    「不是,只是想問問酒店的事你們處理得怎麼樣了。」張子霆見聶思蘭走到近前,跨坐在摩托車上踢開支架。

    聶思蘭抱著滿滿的袋子坐上去警告說:「如果你再抬起前輪我就把這些吃的扔了。」

    張子霆做個「OK」的手勢等待湯姆的回話。

    湯姆說:「你指你房間中那兩具裹在地毯裡的狼人屍體?已經處理好了,不過兩三天內你最好不要回去,容易惹人注目。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狼人是非常講信用的傭兵,一旦接下任務就不會放棄。」

    「你放心,我已經找到方法避開他們了。這件事很快就會結束,沒有僱主的傭兵是不會獨自行動的。好了,回頭見。」張子霆掛斷電話,湯姆還想再說什麼卻已經沒了機會,他只能兀自端詳著手機,回味著張子霆最後那句「回頭見」的含義。

    隨便找了個街邊公園,坐在生冷的長椅上張子霆與聶思蘭飽餐一頓,丟掉紙袋在旁邊的水池洗臉漱口,之後望著天空。

    聶思蘭問:「我們就這樣看著天空直到晚上?」

    「那怎麼行。人又不是機器,需要休息。」張子霆長長伸個懶腰,見街角閃過一個黑色風衣的男子身影,無奈歎息,再度跨上摩托。「走吧,找地方睡覺。」

    「去什麼地方?我們現在被狼人追趕,無論到哪他們都會跟來,根本沒有能安心休息的酒店。」聶思蘭也看到了那幾個形跡可疑的男人,跟著坐上後座。

    「去一個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去的地方。」張子霆神秘一笑,抬起車輪開了出去。

    九點鐘湯姆在整理好房間後出門上班,車子在停車場停好,揉著腫痛的眼睛不停打著哈欠。進入辦公樓將ID證件交給保安,張開手等待另一個保安的金屬掃瞄。

    保安在核對過身份後說道:「司動先生,有位中國來的張先生和他的朋友正在會客室等你,你現在要見他麼?」

    「張先生?」湯姆心頭一顫,問道:「幾號會客室?」

    「十六號會客室,我們有幾個兄弟在旁看著。」不等保安說完,湯姆已經衝了出去。

    衝到十六號會客室,看到在六名保安的看管下仰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兩人,湯姆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怎也沒想到張子霆竟然會堂而皇之的跑到神盾的辦公大樓睡覺。他揮手示意保安出去。保安離開後他拉著把椅子坐在沙發旁,翹著二郎腿哭笑不得的盯著張子霆。張子霆慵懶的睜開一隻眼睛瞥他一下,象徵性的擺了下手,翻身向內接著睡。湯姆等了他半小時,知道他不睡足八小時不會醒來,只好把他丟下自己上樓向將軍報告。

    將軍正在辦公室與天使和大牙一同看著昨晚張子霆的錄像,尤其他擊退浩克那一招更是不厭其煩的反覆播放了數百遍。

    「你們怎麼看?」將軍問道。

    天使皺眉說:「他絕不是普通人,只是究竟神奇到何種地步卻很難講。」

    大牙笑道:「他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正因如此你永遠也無法掌握他的底線。他永遠都是從容不迫游刃有餘,不會過分張揚但也絕不謙遜,這種傢伙我還是第一次見。」

    將軍略感意外的說:「沒想到你竟然也會給人如此高的評價。」

    「我只是客觀的陳述事實,但並不代表我會輸給他。因為我自己也是個難以想像的人。」大牙露齒而笑,面目有幾分猙獰。

    將軍閉目沉思,片刻後用有些生硬的中文說:「深不可測。」

    「你說什麼?」大牙古怪的問。

    天使在旁解釋:「那是句中文,是中國很久以前的一句話,意思是水深難以測量,也可以比喻其他東西。」

    大牙驚訝道:「你還會中文?」

    天使聳肩道:「語言是交流的基礎,什麼都學一些總沒壞處。」

    「你還真無聊,有時間不去外面找個男人好好玩玩竟然躲在家裡學外語。」大牙恥笑的說。

    「不用你這個頭腦簡單只憑直覺辦事的野獸操心。」天使紅著臉瞪他一眼。

    「好了,別吵了。」將軍輕聲喝止,點燃雪茄放在煙灰缸上。「浩克的傷怎麼樣?」

    「還好,估計明天早上又能活蹦亂跳到處惹事了。」天使語氣中頗感失望,似乎很希望浩克一病不起。

    「那就好,那就好,事情還沒結束。」將軍伸手在飄起的青煙上劃了一下。「無論他有多強,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拜克斯雷德家族已經僱傭了狼人傭兵,相信他白天無法安睡,晚上又要面臨吸血鬼的追殺,遲早會筋疲力盡。就讓我們拭目以待,看他能從容自若到幾時。」

    湯姆在外敲門,將軍喚他進來。他進門後看看天使又看看大牙,猶豫良久才說:「將軍,子霆他,呃,就是那個張子霆……」

    「張子霆怎麼了?」相對於危害社會的妖魔將軍的心中更關心張子霆的消息。

    「他現在人在樓下。」湯姆鼓起最大的勇氣。

    「什麼?為什麼?誰抓的他?」將軍不禁皺起眉頭,貿然將其帶到這裡不知會對整體計劃造成什麼影響。

    湯姆解釋說:「不,不是別人抓的,是他自己跑來的。說是要找我,其實是想在我們這裡休息。他現在正在十六號會客室睡覺。」

    「在我們這,休息?」將軍忍不住笑出聲來,拿起電話命監控室將十六號會客室的圖像傳過來。不多時在將軍的電腦上果然出現了張子霆和聶思蘭分別躺在兩個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圖像。

    天使驚歎道:「他,他竟然,竟然借用我們躲避狼人趁機休息,他簡直……」

    「簡直太富有想像力了。」將軍似乎很開心,仰躺在椅子上微笑的看著天棚。「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忘記要利用我們,而由始至終我們都不可避免的被他利用。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五十年了,五十年來能夠讓我如此興奮的男人他還是第一個。」說起五十年,他突然想起天使之前抓到的犯人的一段話,抿起的嘴唇流露出一個不經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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