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將全身真氣提起來,如風一般直逼梟繼晝,手中的晉天祭劈天蓋地壓下,從空氣到大地被逆分陰陽。
梟繼晝只覺後背燒一塊,凍一塊,左腿已被燒得紅腫,右腿卻被凍得發麻。
憬一個翻身,左手已在半空中搭中梟繼晝的肩膀,憑借「萬物歸一」之法,直接將梟繼晝體內的真氣導向外界,然後再將其化為陰陽,反將他困住。
梟繼晝怎麼說也是梟夜的兒子,自身修為絕對不低,只是被憬的逆武之法弄得手忙腳亂。他心中仍在執著,「武學道法無不講究借萬物之氣以歸一,他怎能反其道,把人的真氣帶回自然。」他心中執念不停,手上的功夫也絲毫沒停下來,一雙肉掌翻飛,以艮門獨特的以極守代極攻之法。明明是防守的招數,卻偏偏讓你往他的強勢攻去。
好在他仍未領悟當時被江湖稱為四大天之一的廣目天,否則憬的處境將更加麻煩。
憬雖藉著領悟的「逆」殺梟繼晝個措手不及,只是他外家本領仍是一塌糊塗,招數拙劣,又用得老了,反讓梟繼晝漸漸扳了回來。
突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大喊,「繼晝,你先走,他就交給我。」正是梟夜的聲音。
梟繼晝心道:「自己的腿已經受了傷,怕逃不了。」心念一動,將手中的那本《乾門秘傳》朝那聲音扔了去,眼光仍留在憬身上,口中大喊:「爹,你帶著它先走。」
這時那聲音變了味道:「乖兒子,爹爹沒白疼你。」飛廉在半空一躍已接過梟繼晝扔出的那本《乾門秘傳》。
梟繼晝那一刻腸子都悔青了,肉掌直拍飛廉後背。
飛廉大笑道:「艮門講究以極守代極攻,你冒進反是送命。」右手一翻,師都劍夾著厲風削去,將梟繼晝整只右手給削了下來,又大笑幾聲,腳下一點,人又飛到附近的房舍頂上。
憬撇下重傷的梟繼晝,口中大喊:「《乾門秘傳》是紅雲的。」他用盡全力一踏,翻上屋頂,哪知用力過猛,從屋頂上塌了下去。
只聽得飛廉在大笑,「你再練幾年吧。」
「啊……」他還沒得意下去,已中了躲在暗中的風觴一劍。獨尊是何等神奇,它所創下的傷口在一段時間內是絕難癒合。
飛廉已傷了筋骨,持書的右手一軟,《乾門秘傳》脫手而出,一直飛到風觴手中。
風觴向來深沉,自不會做無聊的炫耀,一拿到書立時在大街上消失,一點蹤跡也沒留下。
那一頭,君望已追上歸晚。歸晚左手拿著書,動作便支拙許多。本來就不是君望對手的他更難與君望交手。
君望手中的聽仙曲疾雷炸開,直接將一切轉為閃雷。呼嘯著的天籟之音中傳來雷電的轟鳴。劍招以雷極之速破開歸晚的一切防禦,一舉斬斷歸晚手中的配劍,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歸晚面色如土,將兩本書拋在君望腳下,口中道:「平生得見震門之極『帝令天』二階,我死而無憾。」
君望將那兩本書撿起來,說道:「你走吧。」
歸晚站直身子,轉向北,突然一個發力,風一般逃去。在他奔出的同時,一根光亮的絲線被拉直了,串連著那兩本書的絲線一被拉直,書借勢從君望手中脫出,一直在歸晚背後飄著。
君望看著歸晚遠去的背影,知道已經追不上了,搖搖頭,「在這個世界生存,修為不是唯一標準啊。」
壹站在高處,看著這一幕幕,忍不住發笑,「這的確是個好玩的遊戲。大家都在相互追逐。只可惜沒有人找上我。」
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不如就由老朽來與你過幾招如何,壹大人。」說話的正是被稱為仙人的今宵。
夢伶就坐在今宵之後,將雷音琴鋪在一張矮桌上。看那架勢,是要彈奏一曲了。
壹斂起笑容,老成道:「前輩請。」那一臉無害的模樣卻另今宵有更深的戒意。
壹突然憑空消失,就如他一開始便不存在一般。夢伶已經大喊:「小心,他就在前面。」
今宵知道,那就是夔氏一族的秘術——遁境。在視野範圍內指定一人可以看見自己,其餘人都無法察覺自己的存在。
今宵往後拉開一步,左眼冒著紫藍色的光芒,憑著他對真氣的感覺,在一瞬間便判斷壹的位置。魔之眼「亟」便發揮它的作用,今宵全身的反射系統已到達他身體所能承受的臨界點。壹那無聲無息的招數馬上被今宵給化解了。
夢伶雙手撥弄琴弦,彈奏出那曲「仙人醉」。琴音舒緩,令人如癡如醉。今宵手中雖沒有那柄天下第一神兵「祆帝」,他以指代劍,悠然自得地揮灑著,伴隨著琴音,划動他的領悟。厲風伴隨他手指的划動,繞著壹肆無忌憚地呼嘯著。
風捲著壹的衣袖,又一道道地撕裂它。壹在一瞬間已連退數步,口中有種訝然的味道說著:「順天命?真不愧是當今真正的天下第一,對天地之領悟已到這種境界。」
今宵已經接口,「天命不可違,不可為則無能為力。」今宵劍指破風直入,一舉攻到壹的跟前。
壹的嘴角掛起蔑視的笑容,也以指代劍,招勢沉穩,有絕不可動搖之勢,如山如石,風雨加身而不驚,不聞不見,不動不拒,實乃天地的另一種造化。狂風再也近不得壹那瘦小的身軀,隱隱有向外彈開之勢。
兩人再次分開,彼此相望,均起惺惺相惜之意。當今天下,他們於武道上十分寂寞,處於顛峰臨時眾生並非不好,但無人可敵,無人可與之感實是一種折磨。
今宵盯著壹,說了一句,「跟在你身旁那兩人呢?」
「他們自有他們的任務。不過,我更正一下,不是兩人,是三人。」
歸晚在轉眼之間已被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逼入絕境。那人手中那柄獨特的兵刃總施展奇特的招數,只是三招便將歸晚迫入死胡同。
歸晚已是大汗淋漓,顫抖的左手將那兩本秘傳仍到那人跟前。「渾尤前輩,又何必與我們這些小輩計較呢。」
「你認得我?」
「我就算再蠢,見到你手中那柄絕對獨特的神兵勾鏡,也什麼都明白了。你分明就是乾門之主,乾門被滅時的門主的師父。當年你不顧一切跑去尋找傳言中的蓬萊仙島,從此再無音信,我說得對嗎?」
渾尤轉過身去,背對著歸晚,「你說得對,念在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你仍記得我這個老不死的,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走吧。」
歸晚大喜,連一句「多謝」也沒說就一直發足狂奔,繞過渾尤,一舉向前衝去。
渾尤閉上眼睛,口中慢慢念著,「一……二……三……我已給了你三次機會。」說完,勾鏡勢如破竹,一直插入歸晚的背心。
「我的存在越少人知道,我才覺得越安全。今宵,滅門之恨,我們是否也該算算呢。」但他又搖搖頭,先不說自己是否是他的對手未可知,壹也不會讓自己在這個時候與他交手的。
渾尤彎下腰,正要撿起地上那兩本秘傳,我已到了他身後,說道:「渾尤前輩,就由我來為你代勞吧。」
渾尤沒回頭,口中吐著冷氣,「寒劍寺,你也來攪這趟渾水。」
我已走到他背後,「來攪這趟渾水的人多我一個不多。前輩何須在意。」
渾尤轉過身,他手中的勾鏡仍留在歸晚背上,一時也沒合手的兵器,只好冷冷地盯著我。「前輩兩字,在下可不敢當,在場的誰敢與你論資排輩,壹大人也尚要叫你一聲五哥,我這當人下屬的,怎敢受你一句前輩。」
芷蘭就站在我身旁,她把欺霜遞到我跟前,「劍寺,用欺霜吧。」
我微笑著道:「放心吧,我更希望你永遠把欺霜帶在身旁。」我內心很虛,總認為我與她會有一別,而且那一天越來越近。
此時,一個二十出頭的中年人翻到附近農舍的屋頂。他冷聲冷氣道:「渾尤,這兒交給我,你先把書帶給壹大人。」
渾尤卻沒有動的意思,「憑你是拖他不得的,接著。」說著渾尤便把手中的那兩本秘傳拋給那中年人。
正當那中年人要接住書時,渾尤突然出手,大紅的手掌已按在那中年人的胸口,直接將他打飛。
「你的演技很差,虛生相絕不會來找我,也不會要我帶書回去。況且,憑你那低濁的真氣也想冒充他,你實在是自尋死路。」
飛廉在渾尤那一拍之下露出他的真面目,在空中噴出一口血,整個人已經昏過去。而在同時,渾尤已在半空中將《離門秘傳》和《坎門秘傳》給接下來,穩穩落地。
我並不想偷襲,待他站好身子才擺開架勢。但那一刻,渾尤卻做了一件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直接將那兩本古書拋給我。「現在我不妨給你,反正你與壹大人之間始終需要一個了斷。」他說完後無視我的存在,從我身旁穿了過去,走到歸晚屍體旁,將勾鏡拔了出來,然後慢慢往太虛白夜樓的方向走去。
我拉著芷蘭的手,朝北面那座高樓看去,只見上面狂風暴雨,急雷閃電,想來是今宵在與壹動手。
「我們也去太虛白夜樓。」
……
在轉眼間,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已把風觴逼得手忙腳亂。那人的動作雖慢,可自己偏偏躲不過去。獨尊輕盈一路的招數一招也用不上,只能勉強將外界之氣注入劍中,施展厚重之法。但眼前那男人的真氣已到大乘之境,硬扛硬絕對動不了他。
那男子摸出一枚繡花針,由中指與食指夾緊,「留你一顆眼珠,讓你以後好好看清對手。記住,我的名字叫虛生相。」在他說完的那一刻,那枚繡花針已從虛生相手中激射出去。
風觴舉劍,欲引氣將針引開,但那枚輕蕩蕩的繡花針卻反藉著他招引的外界之氣,穩穩地釘在他的左眼。
風觴一個吃痛,軟了下去,右手用盡全力將手中的獨尊擲出。
虛生相以一種悲天憫人的眼神看著如可憐蟲一般的風觴一眼,「真是可悲啊!」他右手伸向前,食指與中指將獨尊穩穩夾住。「這種破銅爛鐵就留給你吧。」他走到風觴身旁,直接將風觴死死握緊的乾門秘傳給抄到手中。「接下來的就難辦了。」
「的確很難辦。」天藍突然從一間破屋中冒了出來,他手中的祆帝已流動著耀眼的光芒,肅殺之氣已充斥著整個空間。
虛生相卻一點也沒把他放在眼裡,憑天藍,就算擁有一柄天下第一神兵也無法對自己早成任何威脅,如果來者是君望,自己還會擔心。天藍?算什麼東西呢。
虛生相手中又多了一枚繡花針,他冷笑著盯著天藍,默默地等待著天藍使出他的決殺有擊,然後準備以手中的繡花針刺瞎他的左眼。
此時,太虛白夜樓上的琴聲越來越急,聲弦驟驟,一波接著一波,讓人透不過氣來。今宵與壹的臉色凝重,兩人都未曾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都把自己所有看家本領給抖了出來,但始終耐對方不何。
今宵畢竟年紀大了些,拼盡全力與壹斗了這麼久,體力已經透支。反觀壹,他雖大汗淋漓,但絕無疲意。
今宵收招站在夢伶身旁,「壹大人果然厲害,老朽自愧不如。不過……」他故意把聲音拉長,「他已經來了。這場鬧劇也該告一段落吧。」說著將手上的那本《震門秘傳》拋出太虛白夜樓。lt;ahref=quot;;title=關山月第二卷第四十章爭奪quot;gt;lt;ahref=quot;;title=關山月第二卷第四十章爭奪色情、非法、抄襲quot;gt;色情、非法、抄襲,我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