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歪著頭,做了個很白癡的鬼臉,然後「嘻」的一聲,「你找我哥啊,他在百鬼城郭裡面。又要挑戰他啊?」
憬一聽來者不是軒轍,殺意一時就下去了,用右手捂著額頭,「我到底是怎麼了。」然後也嘻嘻一笑,「我不是來挑戰的。」
少年很喜歡憬有這樣的表情,繞道走向憬,嘴上說:「我叫鼎軒,你叫什麼呢?」
時間,憬也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沒有剛開始見到的那麼討厭,反有些許親近感。
鼎軒搭著憬的肩膀,湊近憬耳旁問道:「那邊那個女孩子長得漂亮吧。」
憬竟鬼使神差地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鼎軒露出得意的神色,「你知道嗎,她可是我嫂子喲。」那樣子就像小孩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的玩具。憬一張臉立馬陰沉下去,可鼎軒一點也沒有察覺,問了一句,「對了,你們怎和紅雲嫂子一起?」
憬的聲音有些不自然,「這些天我一直和她在一起。」
鼎軒拍著憬的肩膀,嘻嘻笑著說:「喜歡紅雲嫂子吧,不過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你看看你,有哪一點比得上我大哥呢,樣子比他醜,武功比他弱,論錢財,比我們百鬼一族富有的財閥也沒幾個,看你一副窮酸樣,也不會有幾個子……」他是以真誠的面容說著這些,只覺得一切都是天公地義,沒有什麼不妥。
紅雲起先聽鼎軒「嫂子,嫂子」那般叫,露出她從未在憬跟前展現過的羞態,但聽到後來,她忍不住制止鼎軒,「鼎軒,別胡說。」她知道隱於憬表面的樂觀下是一片自卑的土地。而憬所做的事向來出乎她的意料,如今被鼎軒這麼說,不知要做出什麼來。
鼎軒卻不認錯,扭向紅雲,「嫂子,你說什麼呢,我說的可是實話。」此時,一股濃烈的殺氣在身旁湧起,鼎軒剛一轉過頭,已被憬抓住領口,提了起來。
鼎軒還沒開口,紅雲已在大喊,「憬,放下他。」憬的臉上露出悲苦的表情,「他始終比我重要,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他又轉為陰狠,右手奮力一擲,將鼎軒扔了出去。但見憬臉上仍是一副不洩恨的模樣,「你們什麼都比我好又怎樣,死的話大家都一樣。」
紅雲見鼎軒被扔上半空,驚叫一聲,「鼎軒。」突聽雷鳴炸響,一道藍光閃過,一個身影將半空中的鼎軒接住。他站定後,轉過身,凌厲的目光往憬掃來。憬迎著那人的目光,回了一眼。
看那人的樣貌、氣度著實在憬之上。與鼎軒有著相同的金髮,金色的眸子,那麼來人是誰已經呼之欲出了。鼎軒更證實憬心中的想法,「哥哥?」
軒轍黑著一張臉,「到上通天撒野,是否要我讚你一句有膽量呢?」
憬不回答他的話,反問一句,「軒轍?」
軒轍已亮出他手中的銀色長槍「殺陣」。
紅雲說了一聲,「軒轍哥哥,不要。」
鼎軒揉揉太陽穴,也對軒轍說:「哥哥,反正我也沒事,別和他一般見識。」他比憬還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實在想不同憬怎麼突然對他發難,自己沒說錯什麼話啊。
軒轍終於收起「殺陣」,向紅雲走去。紅雲眼中多了一份溫柔,與對憬的那種態度不同,出乎一種真性情。憬不知為何,一股燥熱之氣直往內心衝去,雙眼佈滿血絲,右手利索地從背後抽出晉天祭,失去理智般向軒轍衝去。他一出手便是「天若」,在橫向移動時速度加快幾倍,一個轉身反繞到軒轍身後,手中沒有一絲留力,灌注全身真氣往軒轍背脊剖去,實有一照將其劈成兩半之勢。
軒轍連轉身也不用,手中的「殺陣」往後一繞,格擋住憬手中的晉天祭,但覺得那招灌注八成真力的格擋有一兩成化為烏有,心中有些奇怪,抽槍離身,繞過左側,又往後方掃去。那一掃厲如風雷,呼嘯著的槍鳴在空氣中劃出火花。憬已是紅了雙眼,一點也不顧自身性命,竟直向軒轍後背殺去,晉天祭大有一去不回頭之勢。
軒轍仍是氣定神閒,連一招殺招也沒用上,只是將「殺陣」舞了個水滴不進,任憬如何將「天若」與「罡風允刃」來回舞了個數十遍也攻不入軒轍的防禦***。軒轍見憬耍不出新的招來,一個向前急刺,槍尖竟刺到晉天祭的劍尖上,將憬震退幾步。待憬站定身子,軒轍已揮槍掃他的下盤,一舉掃中憬的小腿,將他掃趴下。晉天祭脫手而飛,插入老遠的草地上。
軒轍將「殺陣」的槍尖指著憬的咽喉,「你以為真氣渾厚可以代表一切嗎?憑你的身手想挑戰我,是給自己丟臉。」他因憬對鼎軒下手,不由惱怒幾分,趁機羞辱憬一番,其中也不乏對憬提出的指點。可鼎軒卻插口道:「我早說了,你打不過我哥哥的。」
軒轍看著鼎軒,將「殺陣」收回,回首看了憬一眼,十六七歲便有如此渾厚的真氣已經是十分不容易了,自己那個時候未必有這樣渾厚的真氣,但如他所說的僅有渾厚的真氣是不夠的,憬需要更多的磨練與領悟。
憬低下頭去,一臉頹氣。臉上的憤怒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悲哀,其中又夾雜著對自己所有一切的否定。他也不明白自己今天的性情會如此的大起大落,時而憤怒,時而傷悲。
軒轍卻突然皺起眉頭,低首看著地面。在他看來,籠罩著地面的紫色霧氣不斷往百鬼城郭退去,而在原來的地方卻冒起紅色的氣體。那些氣體並不濃烈,不過卻從一個地方如泉湧般不住地冒了出來。
軒轍順著紅色氣體濃烈的地方看去,見到宿風單膝跪地,嘴裡忍不住冒出一句,「修羅?怎麼會在這兒出現。」
四大守護族中,百鬼與修羅是死敵,他們擁有的失去的剛好相反而造成兩者間的相互羨慕與妒忌。百鬼一族擁有四大守護族中最多的族人卻失去了自由,而修羅擁有了自由,卻擺脫不了一族孤獨的命運。或是當初柒為了制衡這兩大族的力量,下了這麼些禁令,從而使得這兩大族永世交惡。
宿風的腦袋幾乎要炸開,這一次灼熱的感覺比在巽門秘室中要強烈上好幾倍。身體就如火山一般,不斷噴著熱氣。
軒轍擋在紅雲跟前,說了聲,「紅雲,帶鼎軒到百鬼城郭去,這兒有些麻煩。」紅雲溫柔地看了軒轍一眼,拉著仍在喋喋不休的鼎軒,往百鬼城郭跑去。
地面上的綠草被灼熱之切烤得焦黃,甚至冒出白煙來,只怕這般下去,這美麗的草地將不復存在。
軒轍右手舉起殺陣,對準宿風,突而躍到上空,以雷霆之勢向宿風劈去。這正是他擊敗嬴的那招「百鬼破城府」。
宿風仍在痛苦不已,根本沒有抵擋軒轍這一擊之力,眼見便要慘死在軒轍殺陣之下。那一瞬間,一顆石子從軒轍背後襲來。那石子已被灌注憬的十成真氣,在空氣中鳴響著。如若軒轍不將其掃落,而按原計劃劈死宿風,那麼定會被那石子穿心而過。
軒轍並沒有真的要取宿風性命之意,當下改殺陣為橫掃,將石子,將其掃飛。但當他站到地面,有柄紅色巨劍已向他頭頂劈落。軒轍不退反進,殺陣舉過頭頂,硬扛了這一下,左手成拳,往宿風面門大去。
宿風卻沒有絲毫躲避之意,冷漠地看著擊打過來的拳頭。他體內的灼氣藉著毛孔透出,凜冽地吹動著熱風,將軒轍打來的拳頭吹開。
宿風也不追擊,將持曦煌的右手緩緩放低,站在那兒,整一個威武氣勢,讓人頓生其不可撼動之感。
軒轍也收殺陣回護,與宿風相互凝視,銳利的眼神在尋找宿風的破綻。但很遺憾,宿風只是站在那兒,整一身完美無缺,一點破綻也看不出,反隱隱有攻擊之勢。
憬也往宿風看去,心中怦然一動,宿風身後分明站著一尊紅髮惡魔。飄飄紅髮,堅毅又說不出的陰森臉孔,全身上下穿著黃金鎧甲,手中拿著的是宿風那柄曦煌。憬突然想起鼎軒的那幾聲「嫂子」,不由得騰起殺意,只想找地方來宣洩心中翻騰的憤怒,而對面那尊修羅正是最好的對象。他只覺恨意不斷上升,將晉天祭撿了起來,一抖手,依那老人的話與晉天祭連成一脈,使晉天祭中的真氣回流到他身上。冰與火開始在他體內亂竄,令他忍不住大喝一聲。
憬要將身體所承載的憤怒與痛楚傾瀉出去,那冷得幾乎結冰同時熱得幾乎要燒焦皮肉的握劍的手急速地飛舞著。每一劍都帶著令人震撼的聲響。就這一手,軒轍也不得不暗下讚歎。
憬衝到修羅跟前,手上一卷,寒氣與熱氣融成一體如瀑布傾瀉般往修羅頭頂灌去。軒轍自然也不會在一旁乾瞪眼,殺陣已化為深暗,響著霹靂的怪鳴,向修羅急刺。
那尊惡魔不慌不忙,舉劍劈下,一舉將從頂灌來的冰火真氣掃開,然後回劍格擋,以寬大的劍護住後背。任軒轍如何急刺也無法在他身上留下傷痕。
那一頭,憬已在前面攻上,他盯準修羅右手所出現的破綻,晉天祭對著修羅的右手手臂就是一劍。修羅無法回劍擋開憬的劍招,也閃避不得,只能暴出一腳飛踢,往憬胸口踢去。可憬像拚命一般,絲毫不理修羅的攻勢,硬受那一腳,一舉揮落晉天祭,狠狠地砸在修羅右手手臂上。
一股灼氣登時從毛孔透出托住晉天祭。但劍的厲氣已在修羅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反看站在修羅之後的宿風眼神無光,呆呆地看著前方,右臂浮出一道血痕。色情、非法、抄襲,我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