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十天,憬與詛鬼兩人到了中原的東北。那是一個靠山的大城市,那城市的旁邊有一條河流名叫月濺,因為河流之故,那一座城市也被稱作月濺城。
憬與詛鬼一進城,這月濺城給他們的感覺便是規整。它講究的是一種完全的對稱的美,從地上大道的青磚到路旁的商檔、住房,箱鏡面倒映那般完全的對稱。坐落在城中心的是月濺引以為傲的醫學象徵性的建築——樞問閣。天下醫道大會每隔十年便會在這座氣勢宏偉的樓閣舉行。
這座樓所代表的意義,身為外八家的詛鬼再清楚不過了。就像太虛白夜樓相對於武林人士的神聖一般,樞問閣也是醫道心中的聖地。能到這兒參加大會便代表你的實力。
上次詛鬼透露出在憬身上種下種子卻又不告訴他是什麼東西,令他整天提心吊膽,運用內息去檢查又查不出什麼異樣。憬在心中把詛鬼罵上千遍,什麼祖宗都罵了個乾淨,但表面卻詛鬼叔詛鬼叔一個勁地叫,要多甜有多甜。而詛鬼顯然也是個老奸巨滑的傢伙,他一點也不相信憬是那種很好應付的雛兒,任憬說破嘴皮也不肯告訴他說他對憬種下的是什麼種子。
憬看著裝飾一新的樞問閣,竟一反往日的愁眉苦臉的假象,放聲大笑,把詛鬼給弄糊塗了。
「不過是間樓閣,你又不學醫,笑這麼開心作什麼?」詛鬼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
憬卻故作神秘,剛才詛鬼一時興起,把樞問閣的意義告訴他,他聽後便知道最好的時機來了,過幾天,詛鬼算什麼,他在自己身上種下什麼種子都不要緊了。
「嘿嘿,老鬼,這只能算你倒霉,千載一遇的機會這麼好擺在這兒,我不珍惜倒也對不起你了。」他心中笑得邪惡,口中卻一陣咳嗽道:「詛鬼叔,我累了,去客棧休息吧。說不定我一覺得舒服就告訴你坤鼎的下落。」這句話他不知說了多少次,他連自己也覺得這句話很膩,但詛鬼每次聽到這句話都會按他所說的去做。詛鬼自然知道這句話只是一個敷衍,但自有打算。
兩人到了一間客棧,詛鬼將憬一個人留在客房內,自己則離開客棧,不知所蹤。憬一個人在客房的軟床上躺著,心念萬千:他居然一點防備也沒有,如果我跑了,他豈不是虧大了。難道他便那麼自信,在我身上下了只有他才可解的毒。這些天來,詛鬼的異常舉動也著實讓憬在意,他只覺這個人不簡單,似乎連無妄幫中的徘徊也是他安排的耳目。
憬打了個呵欠,詛鬼給他太多的自由,搞得他反而覺得不自在。「算了,呆在這兒豈不是太給那傢伙面子,他不理我,我又何必太在意他。」說著便翻下床,推開房門跑到客棧的櫃檯。他對那掌櫃問道:「掌櫃的,我看那間樞問閣正在裝飾,應該有大事發生吧。」
那掌櫃笑得滿臉是花,那一臉肥肉幾乎要將眼睛給埋了起來。「客官是外地來的吧,今年正逢醫道大會,而醫道大會正是在樞問閣舉辦,自然要好好裝飾一番。每屆醫道大會都十分隆重,不管是外八道與內四家都會齊集於此,至於學醫的人更不在話下。聽說這屆連武林中的毒王也會來此,是當主持的吧。」
憬也扮著憨厚老實傻傻地笑了好幾聲,「老闆自然財源廣進了。」
「好說,好說。」那掌櫃更是笑裂了嘴。
憬可不會一個勁陪他傻笑,他走出客棧,心道:「以詛鬼的為人,怎麼會帶我來這麼一個大夫雲集的地方,他不怕別人把他給我種下的種子給鏟了?」他搖搖頭,大覺不可思議,當下也不多想,逕自向樞問閣走去。
那一路儘是談論著大會的大夫,他們談論的醫道對憬來說簡直就是和尚口中念著的經。憬只覺蚊子漫天飛,一個勁地捂著耳朵,快速地穿過人群,來到樞問閣前。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樞問閣的左側,與另一個四十開歲的中年男子相談正歡。那人不是詛鬼卻還會有誰。
憬怕被他看見,躲在一旁。只聽詛鬼道:「宏兄,看來藥王的名頭要落在你身上。」
「不敢,聞道那小子風頭正盛,尋瓏大姐的實力也非同小可,至於王孫留那老頭子更不用說,要爭得藥王,談何容易。更何況詛鬼兄在,希望便更加渺茫了。」
詛鬼呵呵笑著,「其實在下找你是為了那小鬼。」
那個姓宏的眉頭一皺,「怎麼了,他?」
「沒什麼異樣,不過,憑那小子的異變來看,在坤鼎的幫助下,很快便能擠身武林前十。」
「嗯,坤鼎的事就拜託詛鬼兄了,必要時,給他嘗嘗那個。」
憬心道:「那老鬼竟和另一人分享坤鼎繫於我的消息?」越想越覺得奇怪,這種事越多人知道,詛鬼得到坤鼎的幾率就越低。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麼,要用坤鼎的消息換取醫書?憬始終是嫩了點,至少不夠成熟。他一點也沒發覺這般重要的事,是可以在大街上隨便說的嗎?
這齣戲完全是詛鬼與姓宏的在做給他看的。等憬躲入人群中去時,詛鬼和姓宏的才離開樞問閣,轉入一間隱秘的房間。那兒十分簡陋,整間房子也就一條凳子,一張木椅而已,倒像一間廢屋。
這時,一個黑衣人也閃了進來,他看了看詛鬼和姓宏的,問道:「一切如常吧。」
詛鬼道:「先生何必多疑,自是一切如常。哼哼,這下子嬴那蠢蛋也夠嗆了吧。憑他的那雙狗眼,如何能發現其中的奧妙。他到死了仍不知是誰賣了他。」
「詛鬼,你也不要太大意,好好看緊那小鬼,壹大人吩咐了,這件事一定要大肆宣傳,把那個人引來。」
詛鬼道:「當時實在是太大意了。不過真沒想到他會在那兒出現,軒轍也會離開上通天,真的是太巧合了。」
那個黑衣人背轉過去,「世上沒有這般的巧合,那是神跡。由大人之手所引領的神跡。」眼神中是無限的嚮往。他又說了一句,「藥王大會明天就要開始了,你有把握麼?」
姓宏的沉思了一會兒,「把握不大,其他三家的實力擺在那兒,每一家都有可能。」
那人「哦」的一聲,「那也沒關係,到時候,你好好等著意外吧。」他笑了幾聲,又匆匆離去。
姓宏的見那人離去,忙喘了幾口氣,這黑衣人給他的壓迫力實在是太大了,有這般人在,嬴便只能像一條可憐的小蟲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姓宏的神色不佳,看著同樣一臉憂鬱的詛鬼,「不會是那個老不死的傢伙要來吧。他若是來了,那我可不去湊熱鬧,一個不小心,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
詛鬼也頗有體會,神色凝重,「這個人比先生更加恐怖。壹大人太強了,這些每一個都是一方梟雄的人物竟能為他所用,我甚少佩服人,他可算一個。」
姓宏的若有所思,「憑大人這般鬼神莫測的能力,為什麼那麼在乎他呢,甚至不惜耗費工夫在那小鬼身上要把他引出來。」
詛鬼搖搖頭,那個組織太過神秘,就算是身為醫道外八家之一的他與內四家之一的宏言處也只能進入組織的外圍。
憬閃入人群中,一時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給淹沒了,一時間像無頭蒼蠅般找不著方向。等他擠出人群,已然迷了路,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那兒是湖畔,湖自然是月濺城中最為迷人的「青衣戀「。碧波微微隨風擴散,一個環,兩個環,化作萬千青綠。有人說人生是由萬千幅彩圖疊加而成,而你在青衣戀中卻可以看盡你的一生。那純澈的水綠不帶突兀,倒如一張綠底的宣紙。有風便是在作畫,千萬個環連成的便是你一生的山水墨色。
憬何曾看過如此湖泊,心下感歎「如果青嵐妹妹看到這湖泊,一定會感動的。這是一個讓人萬般懷念的地方。在那一剎那間,那一雙紫色的眸子又在他腦海中出現。
憬一低頭,只見碧綠的湖面上倒映著一為紅衣少女,湖面雖將她打亂,但那一抹清麗卻永遠保留著。憬猛一抬頭,少女已而離開,他連個背影也沒捕捉到。
第二日,月濺城更是熱鬧非凡,一大早,客棧已是鬧翻了天。憬睡得正香卻被吵醒過來。他梳洗一陣,下了樓,向掌櫃一詢問才知詛鬼昨晚沒回客棧。
「他就這麼放心我?」於這件事上,他就是想破腦子也想不明白。對於想不懂的事,憬是不會再想下去,按他的話說就是人不能和自己過不去,為難自己的人是沒好下場的。
憬順著人流向樞問閣擠去。那兒已排著一條長龍,那些排隊的大夫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張請貼。這時,憬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自己可是與大夫完全沒有交集,就算要瞎扯也扯不到一塊兒去啊。事到如今,能坑就坑,能騙就騙了。
憬大步流星劃到那檢查請貼的人身旁,劈頭就是一個耳光,隨即破口大罵,「你這小王八蛋,造反了是吧,毒王大人駕到,你不進去好生侍侯竟來搶我的飯碗,還真以為我好欺負。你不去是嗎,好,你狠,你不去我去。」說著扭身進入樞問閣,還邊走邊罵,「真沒想到有這種人,好工作自己吞了,一點也沒有考慮兄弟們的感受。」
那人愣在那兒好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捂著臉,好久才吐了一句,「他是誰?」想把他揪出來時,哪還見得到憬的身影,只得作罷。
憬卻笑個不停,他本打算試試看,沒想到一舉成功。一進到閣內,他才瞭解這間樞問閣是何其的宏偉壯觀。受於那氣魄與熙熙攘攘的人群,憬內心已發狂般吼叫著,表面上卻表露出一種泰然自若。單看表面還真的很難看出他內心的震撼。
於「虛偽」兩字修習到如此地步,我也是無言以對。色情、非法、抄襲,我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