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仙哼了一聲,道:「這女人心腸如此歹毒,竟然送那麼多的美女去給老傢伙陪葬,還居然玩政變,將我們給趕出御女宮。嘿嘿,風水輪流轉,不救不救,堅決不救……」姬風柔露出哀求之意。
姬雨靈嘴唇微動,卻是一言不發。姬風柔看了看左小仙,又看了看姬雨靈,顫聲道:「姬……雨靈姐……救我,求求你救我……」
姬雨靈在左小仙耳朵柔聲道:「大神官,救人一命……」左小仙道:「我知道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這女人壞則壞矣,但好歹也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救她一命,估計也個造八九十級浮屠的。救吧救吧。」
那長蛇還未噬擊,樹頂上一隻巨蛛垂著蛛絲撲了下來。姬風柔尖叫一聲,翻身一滾,躲過了那巨蛛的噬咬,卻是狼狽之極,只怕稍待片刻,便要葬身於蛛蛇之腹了。姬雨靈托起辟玉邪珠便撲了過去。那寶珠的光芒逼射在長蛇和巨蛛的眼睛裡,登時嚇得怪物們嘶嘶尖叫,紛紛飛退。
姬風柔驚態稍安,連連頓首:「多謝大神官和雨靈姐救命之恩……」左小仙和姬雨靈並不走近,隔得遠遠地。「風柔長老,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歡迎來到烏森林。」左小仙笑道。
姬風柔仍然半伏在地上,蓬頭垢面,慘不堪言,「大神官,雨靈姐,御女宮……宮被幽冥島給攻破了,只有我一人……一人逃得性命,所有御女宮的女民,全部落入幽冥島之手。若非姬風柔的御風術稍高一籌,只怕冰風早已死在他們手下了。大神官,雨靈姐,多……多謝你們不計前嫌救……救我,姬風柔在這烏森林中迷路,被這些怪物追襲,已……已經三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
她露出一絲哀求乞憐之態。左小仙和姬雨靈對望了一眼。左小仙在姬雨靈耳邊低聲道:「雨靈姐,她有了力氣,小心會對我們不利。」姬雨靈淡然一笑,低聲道:「放心,論單打獨鬥,姬風柔還不是我的對手。」
她聲音雖小,但姬風柔卻仍然聽到了,眸中微光一閃,「大神官,雨靈姐,姬風柔知道從前對不起你們。你們對我心懷疑慮,也再所難免。我姬風柔對太陽神發誓,若我以後對……對大神官和……和雨靈姐生有異心,便讓我永墮地獄輪迴之苦,再不為人……」
她實在是沒了力氣,舉手發誓之後,臉色蒼白失血,萎頓於地。左小仙笑道:「風柔長老,現在是暗無天日,太陽神照不到烏森林。」他調侃了一句,便取出一塊蛇肉,扔給了她,道:「這塊蜘蛛肉,你就將就一些罷。」
姬雨靈瞪了他一眼,似有埋怨之意。姬風柔一顫,捧著那塊有些烏黑的肉,像捧了塊火炭,瑟瑟發抖。左小仙笑道:「你放心,我們都已經吃過了,死不了人。你那塊還是蜘蛛嘴巴上最有力量的一塊肉,特有嚼頭,便宜你了。」
姬風柔捧著那塊蛇肉看了半天,竟是不敢下口。密林中的巨蛛,實在太過於恐怖,饒是她平時歹毒異常,可是要吃蜘蛛肉,卻仍感到噁心異常。她一咬牙皺眉,閉上眸子便將整塊肉給吞到了肚中,連嚼都不敢嚼,但兩道珠淚卻悄然而下。
左小仙暗想她一個本如此美艷動人的尤物佳人,如今卻落魄到如此田地,不免心生憐憫之意,便道:「姬長老,蛇肉乾的味道如何?」
「這……這是蛇肉?」姬風柔驚道。左小仙笑道:「廢話,這滿林子的蜘蛛和蛇,我不吃蛇肉卻去吃蜘蛛,豈不是有病?」
姬風柔力氣稍復,便扶著樹幹站了起來。突然,那漆黑蒼老的樹幹劇烈的搖晃起來。裸露在地面上的老樹根,將姬風柔的腳踝給纏住了。姬風柔尖叫一聲,撲倒在地。那樹洞陡然裂開,如張開漆黑的巨嘴,姬風柔眼看便要被拖入樹洞裡了。姬雨櫺大吃一驚,舉起辟玉邪珠,光芒逼射在那樹幹上,右手一把牽住了姬風柔的手腕,大聲喝道:「大神官,快!快砍斷樹根!」
那怪樹似乎被姬雨靈手中的辟玉邪珠一照,便滋滋滋地如火烤了一般,劇烈的搖晃不已,樹洞緩緩閉合,但幾根老樹根卻仍然死死地纏著姬風柔,如同餓極了的野獸,拚命拖住獵物,死不松「爪」。左小仙拾起姬風柔拋落在地上的風月之刃,大聲罵道:「你爺爺的,見了本神官還這麼囂張,還有沒有王法起直落,將那幾根樹根給斬得七零八落。
姬風柔驚魂未定,嚇癱了一般,緊緊的抱著姬雨靈的腿便不撒手,哀哀道:「雨靈姐……不要……千萬不要丟下我……」
姬雨靈掙脫不開,只得道:「好。我們三個人一起走出這烏森林中,誰也不拋棄誰。」經過她和左小仙苦口婆心的勸解並保證後,姬風柔才鬆開了姬雨靈的腿。
左小仙拿出蛇肉來分給大家吃。姬風柔毫不客氣地連吞了三塊,這才稍止飢餓之感。她有了力氣,長袖一抖,便道:「大神官,這烏森林險惡異常,您不懂擒龍術,只怕……能否先將風月之刃還給姬風柔,好讓風柔可以盡心盡力保護大神官走出烏森林?」
左小仙看了看姬雨靈,見她似乎並不在意,便將風月之刃還給了她,道:「姬長老,等會兒如果你想拿刀砍本神官的時候,麻煩你砍我的脖子,這樣接續起來比較方便。」
姬風柔一怔,驚慌過久稍得平復,這才明白左小仙是在調侃她,臉上略添一抹紅暈,媚然一笑,道:「大神官,您乃萬金之軀,姬風柔豈敢拿刀砍您?」接過風月之刃,用髒亂的長袖擦了一下污垢滿面的臉,露出幾分白皙來,倒是增添了一些原有的嬌艷。雖然如今已是落魄不堪,但終究曾經是御女宮艷名遠揚的絕代妖姬,舉手投足之間,仍然算得上是優雅宜人。
「現在我們又多了一個人,走出烏森林便多了一份希望。」姬雨靈道。姬風柔凝思片刻,道:「雨靈姐,這顆邪珠乃老祖源力聚化,而烏森林又是老祖在四十年前所設下的禁制,因此邪珠想必對烏森林極其熟稔。如果由邪珠來導引我們前行,一定能夠順利走出烏森林。」
姬雨靈道:「理雖如此,可也未必管用。」她托著辟玉邪珠,嘴裡念動了幾句不知名的幻咒,那邪珠的光華越來越盛,輕輕地飄了起來,飛向半空。邪珠向前飛行,其光芒所至,蛇蛛老樹,盡皆辟易。如銅牆鐵壁般的烏森林,在其光芒的映照下,裂開出一條大道來。
註:1分:滄原大陸的長度單位,一分約為十指並在一起的寬度,十分為一比,三百比為一離。